人物簡介
結業後,經德國神父勞納(Bernardus Diestel)的勸請,白乃心參加了中國布道會。白乃心和勞納神父在羅馬受到耶穌會總會長的接見,總會長指定他們此次赴華路線不走里斯本至果阿的傳統路線,而另闢一條去東方和中國的捷徑。於是兩人於1656年從羅馬出發,取道威尼斯,乘船逕往土耳其的斯秘那(Smyrna),然後走陸路通過小亞細亞、亞美尼亞等中東地區,到達波斯灣的荷姆茲,再乘船到孟買以北的蘇拉特(Surat),此時已是1657年4月。在蘇拉特獲悉果阿已被荷蘭人封鎖,他們等候了10個月。1658年3月,一位友好的英國船長,讓他們和另外四個耶穌會傳教士免費乘坐他的船隻前往中國,於順治十五年(1658年)七月從海路到達澳門。不久即被召入北京,在北京留居兩年。
十七世紀中葉,當時耶穌會總會長戈斯溫?尼克爾(Goswin Nickel)決定嘗試另覓一條較為安全和較為便捷的陸路通道,並將此事委託湯若旺。獲得順治皇帝的準許後,湯若望即指派吳爾鐸和白乃心兩神父擔任尋找新路的使命。
順治十八年(1661年)四月,白乃心與吳爾鐸(Albertus d’Orville)神父奉命西行,隨行者是一名忠實且熟悉旅程的回教翻譯。他們從北京出發,途經西寧、拉薩,而後翻過雪山,穿越尼泊爾,經孟加拉而至阿格拉(Agra),總計行走了十一個月。吳爾鐸神父不幸於1662年4月8日在當地病逝。在此地傳教的亨利?羅斯(Henricus Roth)神父精通印度語和波斯語,於是代替吳爾鐸陪伴白乃心同行,由印度、波斯、土耳其而抵斯米納(Smyrne),然後登舟航行至梅新(Messine),終於抵達目的地羅馬,完成了從中國返抵歐洲的嘗試。
白乃心等人沿途收集了大量各國宗教、風俗等各方面的情況,他們是從中國內地由陸路進入西藏,經尼泊爾、印度返回歐洲的第一批歐洲人,他們的旅行曾在歐洲轟動一時。
白乃心原本計畫經歐洲北部從陸路返華,不想在君士坦丁堡臥病,於是折返佛羅倫斯,然後至德國、匈牙利,於1680年9月30日卒於匈牙利的巴達克(Patak)。
學術研究
1、開闢中國至歐亞陸路捷徑的原因
十七世紀中葉,當時耶穌會總會長戈斯溫·尼克爾(Goswin Nickel)之所以向傳教士提出這個艱難的任務,是基於以下諸方面的原因:
1)當時從歐洲至遠東,一般只走里斯本至果阿的海路,中世紀以來從歐洲到東方的三條陸路早已不通。這三條陸路是:渡過紅海的路線;幼發拉底河路線;從荷姆茲經過伊斯法罕和大不里士到士麥拿或阿勒波的波斯商隊路線。第一條路線已被派往衣索比亞的耶穌會士證明,要安全渡過紅海是不可能的。第二條路線由於亞丁、達法、蘇瓦金等地的統治者均為狂熱的基督教反對者,巴格達和巴斯拉的人同樣反對基督教,在美索不達亞又常有土耳其人、阿拉伯人及波斯人之間的戰爭,因而這條路也被封閉了。第三條波斯商隊的路線雖能走通,但十分艱難,不但比海道花費的時間更長,而且路上減員情況嚴重。
2)走葡萄牙里斯本赴果阿的傳統路線也很難安全抵達目的地。這條海路需要繞過好望角,航行時間太長,又常遇到特殊情況而耽擱;另外途中充滿危險:風暴襲擊、船翻人歿;海盜出沒、殺人劫貨;食品匱乏、挨餓患病。途中旅客死亡而達不到目的地者屢見不鮮。法國國王路易十四派遣的兩個耶穌會士之一的腓力?阿夫瑞爾(Philip Avril)神父曾這樣說過:“迄今派往中國的六百名傳教士只有大約一百人到達了該國,所有其餘的人不是由於船沉、疾病、被害而喪命,便是被海盜或其他盜匪所擄走。”與白乃心一起到華的吳爾鐸神父曾給羅馬耶穌會長寫信,反映了從歐洲經海路來華旅途之艱辛。他說,啟航時同船的18位夥伴,到達果阿時,有2人死亡、1人變瘋、1人全癱並接近死亡,其他均極為虛弱。
3)當時羅馬天主教教廷與葡萄牙國王存在矛盾。很久以來,葡萄牙的里斯本取代了威尼斯等義大利城市,成了通往遠東航線的大碼頭。儘管葡萄牙在亞洲的海上霸權受到荷蘭、英、法等國的挑戰,其勢力已江河日下,但仍不願放棄其古老的保教權,葡國規定:除了葡萄牙皇家的印度艦隊,任何船隻都不能在非洲和亞洲的海面上航行;沒有葡萄牙國王的許可,任何傳教士不得進入亞非的葡勢力範圍地區。不僅如此,葡國還要求凡到中國去的傳教士,不論國籍,均得乘坐葡的船隻。這樣常引發教廷和許多修會與葡王室的矛盾。因此,羅馬教廷和耶穌會早就想另闢新的陸路以取代從葡萄牙里斯本至果阿的歐亞通道。
4)從十七世紀初,荷蘭在亞洲的海上實力大為加強,在亞洲許多區域甚至超過葡萄牙,成為遠東海上霸主。信仰新教的荷蘭在亞洲的海上霸權,無疑對天主教的耶穌會傳教士的生命安全是一種嚴重的威脅。因此,尋求一條安全的陸路就變得愈加迫切了。
5)荷蘭倚仗其海上霸權,經常對航行在亞洲海面的法國等歐洲國家船隻開炮騷擾,很多歐洲國家也盼望能探索出一條又短又安全的通往遠東的商路。羅馬教廷的耶穌會為了取得歐洲其它天主教國家的支持,也急於開闢一條安全可靠的內陸商路。
特別是1622年荷蘭人襲擊澳門和1623年封鎖果阿後,促使羅馬教廷和耶穌會總會決心把這一探險活動提到議事日程。
2、湯若望選派白乃心承擔開闢新路徑的艱巨任務
湯若望可能是奉耶穌會長之命,在西安傳教(1627—1630)時,他對這條陸地交通線問題進行了研究,在精確調查後,於1629年詳細寫成報告呈報給耶穌會總部。
湯若望神父後來任北京耶穌會負責人,與清帝順治保持著密切的關係,兩人幾乎無所不談。白乃心抵澳不久,湯若望已爭得順治皇帝的準許,邀請具有良好數學、天文知識的白乃心赴京,安排其在北京天象台工作。
當時在京的耶穌會內部對湯若望執行、利瑪竇確定的傳教方法爭論激烈,單靠公函已不能說清問題,需挑選二人持函回羅馬口頭匯報。白乃心由於身強力壯、有測繪知識,且有從歐洲來華的經驗,和具有勇敢探險的精神,被挑選為信使返回歐洲。有些學者認為,白乃心還有一個被選中的重要原因是,他在來華時曾接受耶穌會會長要他探索一條內陸的安全捷徑的訓令,而這一任務在他來華途中並未很好完成,所以挑選他再次作從陸地探尋新路線的努力。
3、白乃心的途徑路線
白乃心和吳爾鐸拿到了清政府的旅行護照後,攜帶上必要的測量儀器,由北京啟程,開始了漫長的返回歐洲的旅行。
1)1661年4月13日從北京出發,約經30天行程抵達西安府,由此經約相同天數的旅程至西寧府,其間兩次跨越黃河。
2)從西寧越過韃靼的卡爾梅克沙漠,三個月始達韃靼人稱為巴蘭托拉德拉薩王國邊界。
3)從北緯29度06分的拉薩,旅行四天抵蘭古爾山腳。蘭古爾山是所有山中最高的,山頂空氣稀薄簡直不能呼吸,夏季某些植物釋放出有毒的水氣,使翻越者有一定的生命危險,懸崖峭壁使得車輛和托畜均不能通行。從拉薩抵達尼泊爾王國的第一個鎮子庫迪(Cuthi)的整個步行之旅,費時一個月。
4)從庫迪(Cuthi)經過五天旅程抵尼泊爾王國的那斯迪(Nesti)城市。
5)從那斯迪(Nesti)經六天旅程到達尼泊爾王國首都加德滿都。
6)從加德滿都僅用一天半就抵達尼泊爾王國的中心地巴丹(Baddan)。
7)從尼泊爾經五天旅程抵赫東達(Hedonda)鎮。
8)從赫東達(Hedonda)經八天旅程到達莫臥爾帝國的麻特加里(Mutgari)。
9)從麻特加里(Mutgari)經過十天旅程到達孟加拉王國的一個城市巴坦那(Battana)。
10)從巴坦那(Battana)經過八天旅程到貝拿勒斯(Benares)。
11)從貝拿勒斯(Benares)到卡坦姆浦爾(Catampur)用時十一天,再用七天抵達阿格拉。
其時約在1662年3月下旬,費時十一個月。吳爾鐸神父因艱苦跋涉,身體十分虛弱,於1662年4月8日在阿格拉逝世,被埋葬在當地天主教墓地。
12)白乃心得到新夥伴亨利?羅斯(Henricus Roth)神父,他當時是阿格拉耶穌會學院的院長,剛好要回歐洲辦事。白乃心一行從阿格拉出發,經德里到塔塔(Tattah)港,從那裡經荷姆茲、君士坦丁堡,於1664年2月20日左右到達目的地羅馬。
4、白乃心的建議沒有被羅馬耶穌會採納
白乃心抵達羅馬後,向耶穌會總會轉遞了在華傳教士的信札和關於禮儀之爭的報告,他自己另寫了三個關於這次遠徵結果的備忘錄,簽發時間均在1664年3月18日。在備忘錄中,他推薦自己所走的路線,認為這是最好的路線,並建議應在尼泊爾和西寧建立傳教會。如果做到了這一點,就能建立一連串的基地:在士麥拿或阿勒波,然後在伊斯法罕、蘇拉特、阿格拉、尼泊爾、西寧、西安。
白乃心探索出的這條陸路交通路線,遭到葡萄牙國王和傳教士的強烈反對,他們認為這侵犯了過去教皇給他們的保教權。1644年3月下旬,羅馬耶穌會召開省區教長會議,討論了白乃心的備忘錄。會議最後認為,白乃心這次從北京返回羅馬的履行,花了三年時間才完成,不能說明他走的路線是最好的。但準許白乃心和亨利?羅斯(Henricus Roth)神父從陸路返回他們在東方的傳教會去。
1664年5月6日,白乃心與亨利?羅斯(Henricus Roth)抵達威尼斯,準備5月10日出發回中國。由於原計畫從莫斯科到阿斯特拉罕(Astrakoan)的道路因發生戰爭受阻不通,他們曾在奧地利維也納逗留,1665年白乃心等人只得與奧地利大使一起赴君士坦丁堡,在那裡白乃心由於過度勞累而病倒,僅羅斯一人乘船返回印度。後來,白乃心回到義大利佛羅倫斯,身體痊癒,但再也沒有回中國去,原因不詳。他只回到奧地利省,在特蘭西爾伐尼亞(Transsylvania)做了兩年帝國軍隊的軍中傳教士。1680年9月30白乃心在匈牙利的帕塔克(Patak)逝世。
5、白乃心沿途蒐集見聞的情況
白乃心神父受命開拓歐亞陸路交通路線時,已與阿登納休斯?克舍爾(P.Athanasius Kircher)神父約好,將記述的旅途見聞寄回並編輯出版,所以白乃心的這次長途旅行也是一次收集東方情況,特別是收集開拓東西方陸路交通情況的旅行。
白乃心具有天文歷算和數學的知識,特別擅長繪畫,所以他出發時攜帶了測量儀器,對所經城鎮、山川、河流都進行了緯度等方面的地理測量,同時多方蒐集沿途和中國國內有關政治、經濟、文化、科學、交通和物產方面的情況,詳加記錄,並繪了許多圖畫。
白乃心神父只將旅行部分記錄寄給了克舍爾神父,他曾給克舍爾去信說,他在旅途尚有大量地理方面的東西以及其它地方的詳細情況的筆記,等他返抵歐洲後,將全部交給克舍爾出版,可是克舍爾沒等白乃心回來,也沒看到他的大量詳細筆記就迫不及待地將編輯的書稿出版了。克舍爾所編的拉丁文版的《中國圖說》(China Illustrata)這部書,儘管還有許多白乃心收集的材料沒有被收編進去,書中也有不少明顯的錯誤,但仍然包括大量中國西藏和內地各方面的正確信息,特別是將大量西藏實地見聞和中國優秀的建築學、橋樑學及其它許多科學技術和豐富的物產與礦物資源向西方廣為介紹,該書被譯為荷蘭文、法文、英文等多個版本,在歐洲迅速出版。
這部書以其大量精美的圖畫和豐富的資料,將中華民族燦爛文化中的一些作珍品特別在科技、自然、地理和西藏的許多情況,以及從北京經西藏、尼泊爾至印度沿途的各方面情況,廣泛生動地介紹給西方公眾,這在十七世紀中後期的東西文化交流和中西交通等方面,是具有積極意義的。
主要學術成果
1、《中國至莫臥爾之行》(附有27幅圖畫,記錄了探尋歐陸路道時所經歷的諸國宗教、風俗。在基爾旭(Kircher)所編《中國大觀》(China illustrata)書中,曾收入吳爾鐸、白乃心的這篇旅行報告。)
2、《簡單明確之答覆》(這是白乃心對托斯坎(Toscane)大公所有詢問的答覆。)
3、《中華帝國雜記》(佛羅倫斯,1697。這本書大都根據白乃心所記述的中國事編撰而成,正文80頁,信札4件42頁,書後附《孔子傳》和《中庸》的選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