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其女狐季姬、小戎子嫁晉獻公詭諸,狐季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
晉獻公十一年(前666年),重耳居蒲城(今石樓縣東南)。
晉獻公二十二年(前655年),因獻公寵姬驪姬欲立其子為太子,宮亂迭起,重耳出逃,狐突子狐毛、狐偃跟隨重耳先後週遊翟、齊、魯、宋、鄭、楚,秦等國。
公元前651年,獻公死,晉國內訌加劇,獻公諸子奚齊、卓子相繼被殺。齊、秦兩國派軍隊護送夷吾歸國即位,是為惠公。
晉惠公十四年(前637年)九月,惠公死,其子圉立為晉懷公。為鞏固帝位,削弱其叔重耳影響,命隨重耳出逃在外之人至期而歸,不歸者,誅其全家。同年冬,因狐突不召二子歸國,被懷公拘捕。懷公對突說:“子回則免罪”,突答:“子之能仕,父教之忠。”“父教子貳,何以事君?”拒絕了懷公的要求被殺害。次年,秦國送重耳歸晉,晉人迎重耳,殺懷公。重耳即位,是為晉文公。厚葬狐突與狐氏戎於境內的少陽山(今交城縣境內馬鞍山,亦稱狐爺山)。
狐突廟
現在最大的狐突廟位於清徐縣城西南八華里的西馬峪村北。始建於宋宣和五年(1123年),金明昌元年(1190年)、元至元二十六年(1289年)作過修葺,並彩飾武士侍女及狐突夫妻坐像。明代又擴建了獻殿,明正德年間的石柱及木構件至今還保存得十分完好。清代又擴建了山門、樂台以及鍾、鼓二樓,遂構成了東西寬30米,南北深75米,占地約2200平方米的重院建築。
山西省人民政府於1996年公布狐突廟為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國務院於2006年公布清徐狐突廟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左傳》、《史記·晉世家》)
備受推崇
因狐突教子“忠臣不事二主”,深得歷代統治者推崇,且被神化。千百年來,交城縣境內立廟數十座而祀之。《 搜神記》”開欄語。
神靈傳說
神靈的傳說是歷史的另類文本
晉人乾寶作《搜神記》,主要用意為“發明神道之不誣”,意即證明神鬼實有。而“是人創造了神,而不是神創造了人”、“世上沒有救世主,創造幸福要靠我們自己”這早已成為今天的常識。但值得注意的另一個事實是,那些被創造出來的虛幻的神靈,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現實的生活。有的寄託著百姓在苦難中憧憬幸福的理想(如西方極樂世界的阿彌陀佛),有的是民眾對歷史傑出人物民間形式的褒獎(如宋朝清官包拯傳說死後成為閻羅王),有的還成為人民反抗暴政的旗幟(如白蓮教的彌勒信仰),一概把他們視為古人精神世界的麻醉劑,視為統治階級欺騙人民的手段和工具,是有失偏頗的。
雖然,許多神靈的 “威力”在人類改天換地的氣魄中黯然失色,許多神靈的名字在歷史長河中湮沒無聞,廟宇毀敗,香火不繼。但從文化保護的角度來說,那些關於神靈的傳說是歷史的另類文本,那些對於神靈的祭祀朝拜成為鄉土風俗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還有些從人被升格為神的神靈,至今我們還能從中體悟到崇善抑惡、為民造福的道德光輝。從這個角度上說,我們應該將這些神靈以及神靈的傳說做一番梳理溯源的工作,以備後來的歷史、人文學家考察研究。
山西省歷史文化底蘊深厚,各種類型的神靈崇拜都有證可查,幾乎一地都有一地的獨特神靈,隨著社會的進步、民風的開化,像這樣局限於特定地域與特定人群的神靈,勢必會漸漸消失,他們的榮耀將成為黯淡的影子。所以在 《厚重山西》這個系列中,我們將稽古鉤沉、探訪追憶,以科學地保護非物質文化遺存的目的,重新講述他們的故事。
狐突
姓名【狐突】
性別【男】
籍貫【交城縣】
封號【靈弼忠惠護國利應侯】
能力【興雲布雨】
據說,在太原傅山祠前,曾經懸掛一副對聯,其下聯云:“忠孝神仙本一途”。我猜測這意思是說,忠臣孝子,人人景仰,死後英名也不湮沒,為後世讚頌,千古不朽,豈非如同神仙長生不老一般?歷史上,忠臣孝子死後被視為神靈的所在多有,春秋時晉國大夫狐突就是一個。
狐突教子不二
狐突之狐姓本出於姬姓,與晉國的國君一樣,同為晉國始祖唐叔虞的後裔,只是在很久以前,他們這一支,就被封到大狐犬戎,即今天交城縣一帶,以地為姓,改姓大狐。因為這一層關係,當狐突將他的兩個女兒狐季姬、小戎子嫁給晉獻公時,時人還以“同姓不婚”的原則評論說,他們的後代恐怕不會昌盛。但無論如何,狐突還是憑藉著這個身份,進入了晉國的統治層。
晉獻公時,有“驪姬之亂”,太子申生被殺,狐突的兩個外孫,狐季姬生的重耳,小戎子生的夷吾都出逃在外。當宮亂平息,夷吾在齊國和秦國的幫助下回國即位,史稱晉惠公,在位14年。晉惠公死後,子圉被立,史稱晉懷公。他即位以後,根基不穩,對他威脅最大的正是在各國有良好聲譽的重耳,當時依然流亡在外。為了削弱重耳的力量,晉懷公就下命說跟隨重耳的人必須回國報到,若不回來,則誅其全家。跟隨重耳的有十九人,現在我們所知道的最著名的是與寒食節有密切關係的介子推,可在當時,狐突的兩個兒子狐偃和狐毛恐怕要更重要一點,他們是重耳以後回國執政乃至春秋爭霸最重要最得力的助手。
命令到狐突處,狐突卻不肯聽命。他說,古往今來,兒子出仕,父親一定要告訴他忠誠。我的兒子跟著重耳已經許多年了,如果現在叫他回來,這和我原來說他的可不一樣了。我不能教子以二心事君。你要逞淫刑殺人,我聽命就是。於是狐突被殺。
這件事情在《左傳》等史籍上有明確的記載,除此之外,他的記載還有兩三件,事關軍務、政務,僅能知其賢,而“教子不二”的事跡卻更為歷代統治者所讚賞,成為後世忠臣的一個典範。
狐突被殺第二年,重耳在秦國的幫助下回到晉國即位,是為晉文公。他感念狐突的忠誠,厚葬其於封邑馬鞍山,且立祠祀之。
帝王恩賜而成神
狐突死後,被立祠祀於其封地,百姓對於他的遭遇非常同情,所以祭祀狐突成為一種習俗保留下來,漸漸地也有了些神異的傳說。歷代忠臣孝子有獨立祠堂的也不新鮮,而與神的距離依然非常遙遠。狐突要成為神靈,還得靠帝王的加封。
這在古代中國是個非常耐人尋味的事情。君主們總要說自己受命於天,是上天意志在凡間的代理人,甚至會說自己是某某神仙下凡,讓人以為王權因神權而具有合法性和正當性,但實際上,所謂神靈的榮耀卻大都出自君主們的恩賜,沒有君主們的認可,神靈無從展現他的威能,並會被當作淫祀或邪祀而摧毀。狐突要想獲得“官方認證”,需要等到宋徽宗時。
宋徽宗是歷史上藝術天賦和藝術成就最突出的皇帝之一,對除了治理國家之外的任何事情保持著極大的熱情,所以,作為一個皇帝,他的昏庸在歷史上同樣突出。草草翻看一下史書,我們還會發現他的另一個愛好,封神。
在他27年的皇帝生涯里,他封過許多神仙,遍及華人文化圈的關公崇拜就是以他封關羽為“崇寧真君”為開端的,更過分的是,他還封過三隻蚱蜢為侯,所以,大觀二年(1108年),他賜額狐突祠“忠惠”並不是件不尋常的事。宣和五年(1124年),他又封狐突為護國利應侯——狐突在此時完成了從忠臣到神靈的轉變。
我們需要注意宣和五年這個年份,它離“靖康之恥”北宋滅亡只有兩年時間。宋徽宗應該也感受到時局的危險,所以才特意在狐突的封號上加“護國”二字,但指望自己封的神靈保佑自己,無非是個虛幻荒唐的夢而已。而忠臣狐突,成神竟然得自這樣一個昏聵的君主之力,他該感到幸運還是憤怒?
在宋朝之後的許多年,狐突享受著一種習慣性的香火供奉,歷朝的統治者並沒有十分在意他,一直會等到光緒四年(1878年,又是一個王朝的末期),才能再榮耀一下,當年,山西巡撫曾國荃奏請在狐突封號前加“靈弼”二字——靈弼,神靈庇佑——原因是“求雨普澤”。
因人需要而造神
幾百年來,狐突能夠降甘霖解旱情是個通行的說法。光緒《山西通志》記載,狐突“雁門以北,祠宇相望,太、汾二郡亦無縣不祀”,有如此規模的原因,志上同時解釋“俗傳神司雨雹”。
清徐縣馬峪鄉西馬峪村有狐突廟,據傳說最早建於北宋時期,歷代多有修葺,是省內狐突廟中較有規模且典型的一處,2006年還被國務院公布為第六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想必能找到些狐突司雨的資料。
2006年3月24日,記者來到此地,廟在村半山上,僅餘獻殿和正殿,殿前簡陋地放著一個瓷盆以作香爐,但盆內卻並無香火供奉,顯見已經很久沒人來了。看門的大娘說,原來此地是大隊的辦公室,後改成倉庫,成為國保單位後,才將雜物搬出去,粗略地恢復了舊貌。
在獻殿兩側牆上,有明朝的壁畫,一幅是狐突布雨圖,一幅是回宮圖。回宮圖因在陰面牆上,已被水漬得模糊不清,但布雨圖還非常清晰。在布雨圖上,鬼卒為前導,龍王為扈從,電母雷公、風婆雨師各持法器作法,夜叉舉傘羅,狐突端坐傘下,左手執杯,右手揚拂,作施雨狀。由此可見,至晚到明朝時,狐突已經成為一個雨神。獻殿內一通乾隆時期的碑,也給出了文字的證據:“每遇旱魃之年,邑侯之來守是邦者,往往率諸父老禱雨於斯,隨求隨應。”
這不禁令我們困惑,狐突是如何從希冀能“護國”的神轉變為司雨的神呢?
這看起來複雜,但細想卻並不神秘。古中國是農業大國,靠天吃飯,對北方的農業生產影響最大的是氣候乾旱,而在古代,人類的科學水平比較低,對於風雨的來臨無法預測掌控,只能祈禱於神靈。狐突作為當地一個比較有影響的神靈,人們自然會去乞告於他。另則,禱雨得應實際上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原因很簡單,無論多么乾旱,雨總會下的。這是客觀的自然規律。乾旱得越久,下雨的可能性反而更大,而另一方面,乾旱得越久,人們對於神靈顯應、普施恩澤的希望也更熱切,只要某次禱雨中,神仙居然“顯靈”了,人們自然奔走相告,並形成思維定勢,把來此祈雨當作風俗習慣保存下來。
在古交市的狐突廟中,有一口井,宋朝以前就有傳說,天旱的時候,從井中打水,並禱告於神,就會下雨——這很有可能就是狐突轉變為雨神的由來。至於,禱告卻不下雨,想來也很普通,但民間自有解釋,不夠“心誠”——下雨是神靈的威能,不下是我們自己的錯,這真是一個萬全而圓滑的解釋。
因為要做到“心誠”,民間自然會對狐突謙卑而恭敬,不僅每年的七月十五(狐突生日),舉行廟會酬神(有些朝代還是官方主導),甚至在祈雨偶一靈驗時,清徐縣還有這樣的風俗,謝神的隊伍中,會有一人胳膊上用鐵鉤鉤穿皮肉掛滿了布條,一路平舉走進廟中以示虔誠。當然,這種戕害肢體的粗俗陋規近代早就消失了。
事實上,人類發展到今天,科學水平較以前不可同日而語,今日緩解旱情,既能挖溝開渠,更可人工降雨,極少有農民再會向虛幻的神靈祈禱。清徐縣狐突廟的毀敗,正是“神靈威力”讓步於人類偉力的明證。更何況,連他自己的居所也要賴人所保護而得以存在——這當然不是因為還信奉他,而是他的廟宇是珍貴的古代建築,在文化、歷史研究上有其特殊的價值。
相關故事
故事原委
晉獻公的太子申生於公元前656年被驪姬讒言陷害逼死,成為春秋前期晉國的一大冤案。公元前650年,執掌國政的晉惠公夷吾為收買民心,準備改葬太子申生,晉國老大夫狐突隨行至申生生前所居之邑曲沃新城(今山西聞喜東北)。狐突是晉臣狐偃之父,公子重耳(即後來的晉文公)的外祖父。《左傳·僖公十年》和《史記·晉世家》載,狐突在新城參加改葬時,恍惚間遇見太子申生,申生讓狐突為他御車,在車上他告訴狐突說:“夷吾辦事無禮,我已求得天帝的同意,準備把晉國交給秦國,秦國將會祭祀我。”狐突乃對申生回答說:“臣聽說,神靈不享受別族的祭品,百姓不祭祀別族的神靈。如果晉國不存在,您的祭祀會斷絕的。何況百姓有什麼罪過,為什麼要以滅國作為處罰呢?處罰不當而又祭祀斷絕,都是不合適的,您還是考慮一下。”太子申生說:“好,那我將重新請求。過七天,在新城西邊,將有巫者在那裡附現我。”狐突答應到時候去見巫者,申生突然不見了。到了約定的日子,狐突去見巫者,這位巫人告訴狐突說:“我請求懲罰有罪的人,天帝允許了,這人將會在韓地受困。”
背景分析
狐突遇見申生完全屬於一種幻覺。幻覺是在沒有外物刺激的情況下由人體自身生成的一種虛假的感知,亦即人們常說的“白日夢”。精神分析學說認為,人的精神活動主要分為意識和潛意識兩大類,後者代表著人的本能欲求,平常受到意識的潛抑,而當意識因某種原因變得鬆弛時,潛意識就會以做夢、幻覺、筆口之誤等形式表現自己。因而,幻覺在本質上代表著人的某種深藏不露的期盼和欲求。
在晉獻公晚年的朝政紛爭中,狐突更傾向於支持申生,申生被害後,由於重耳素有賢名以及與重耳的親緣關係,狐突轉而支持重耳,他的兩個兒子狐毛、狐偃一起隨重耳出外流亡,這是狐突支持重耳的最明顯的證據。惠公夷吾回國執政,不合狐突的本意,加上惠公一上台就殺了里克等傾向重耳的大臣,使狐突對惠公政權更產生了一種內心的對抗和憎惡,但這種情緒因受到傳統的君臣觀念的抑制而難以表現。在改葬故太子的活動中,悲憤情緒的強烈刺激和長時間的精神緊張使狐突的意識鬆弛,潛意識的暗流遂在某種場景的誘導下衝過意識的堤防,以幻覺的形式表現了出來。
故事旨意
狐突通過遇見申生的幻覺,表達了他複雜的深層心理願望:其一,幻覺掩飾了申生的死情,把狐突帶入一種君臣重逢的愉快情景中,實現了他讓申生存活人世的願望。其二,狐突在幻覺中借申生之口,表達了他準備以晉畀秦、滅掉晉國的心理,這一要求因為已經得到了天帝的同意,成了無法避免之勢,從而報了申生的冤仇,也伸張了他們對惠公政權的報復心。其三,狐突以百姓無罪的理由說服申生放棄滅晉請求,表達了他厚民愛國的思想意識,同時也滿足了他在關鍵時候挺身而出、為民請命的心理願望。總之,狐突的幻覺體現了他懷念申生和反對惠公政權的意念,表露了他既仇恨晉國當權者、又同情晉國民眾的複雜心理。
巫者附現申生的情景,既可能是幻覺的延伸部分,也可能屬於幻覺過後的真實情景。如果屬於後一種可能,那我們在難以知道申生、狐突與城西巫者往日關係的情況下,只能將其揣測為《左傳》作者的想像性描述。如果是屬於前一種可能,那則表明了狐突對上述心理矛盾的妥協態度。他既愛戀祖國、同情百姓,同時又憎恨晉國當權者,在這兩種心理欲求的作用下,最後的決定是在保存國體的前提下給當權的晉惠公以懲罰。這一決定仍然是以申生的請求表現出來,並且也得到了天帝的同意。
深度分析
公元前645年,即狐突幻覺之後第五年,秦晉發生韓原之戰,晉惠公被秦軍俘虜,受到了一次嚴重的懲罰,巫者之言得到了證實。事實上,拋卻先驗的認識方法,我們不難確定,所謂巫者之言的“預言性”記載,肯定摻雜了《左傳》作者對後來真實事件的照應性的記述。
幻覺代表著人的一種潛意識活動,這種精神現象由於沒有意識的參與,因而不受現實境況的制約,它完全是個人慾念的表達,使個人慾念在表達中達到滿足;另一方面,幻覺對個人慾念的表達又要披上一些貌似真實的偽裝,它要假借過去的一些真實體驗以及一些深入人心的道德規範來粉飾自己,以便不至於使過於唐突的慾念驚醒休眠著的意識,能悄悄通過意識的警戒,成功地表達自己。這是幻覺自我製作的機巧。狐突在幻覺中為申生御車,這一情景是有來歷的。公元前660年,晉國討伐赤狄的別種東山皋落氏(在今山西垣曲縣西北五十里,今為皋落堡)時,狐突曾為申生御車(事見《左傳·閔公二年》)。幻覺中狐突又重現了往日一種愉快的經歷,同時幻覺也藉此披上了一層真實的外裝。
狐突見申生的幻覺,是他的一種深層心理及其人格特徵的表露,同時也是他某種強烈的政治慾念的表達。惠公執政時,狐突曾告老還家,人們也許以為他變成了一位超脫政治的賢達之士,但幻覺明確透露了他對惠公政權的反對態度,只是當時人們不能全都知曉他的幻覺,也無從對其進行科學的分析,因而得不出關於其政治態度的明確結論罷了。《左傳·僖公二十三年》和《史記·晉世家》載,公元前637年狐突拒絕執行惠公之子晉懷公讓他手書召回狐毛、狐偃二子的命令,狐突支持現政權反對派重耳的政治立場至此才暴露無遺,終被懷公殺害。這一結局可以說是狐突長期以來內心堅持某種政治立場的必然性遭遇,同時也證明了潛意識活動對某人深藏不露的政治態度無意表露中的準確。
太子申生帥師
太子申生帶領軍隊,晉獻公讓他穿左右兩色的衣服,佩帶有缺口的青銅環形佩器。狐突駕御戰車,先友作為車右。梁餘子養為罕夷駕御戰車,先丹木作為車右。羊舌大夫作為軍尉。先友說:“穿著國君衣服的一半,掌握著軍事的機要,成敗全在這一回了,您要自己勉勵啊!分出一半衣服沒有惡意,兵權在手可以遠離災禍,與國君親近又遠離災禍,又擔心什麼!”狐突嘆息說:“時令,是事情的象徵,衣服,是身分的標識,佩飾,是心志的旗幟。所以如果看重這件事,就應該在春、夏季發布命令;賜予衣服,就不要用雜色;使人衷心為自己所用,就要讓他佩帶合於禮度的裝飾品。如今在年終發布命令,那是要讓事情不能順利進行;賜給他穿雜色衣服,那是要使他疏遠;讓他佩帶缺口青銅環佩器,那是表示出丟棄太子的內心。現在是用衣服疏遠他,用時令使他不能順利進行;雜色,意味涼薄;冬天,意味肅殺;金,意味寒冷;玦,意味決絕,這怎么可以依靠呢?雖然要勉力而為,狄人難道可以消滅得一人不剩嗎?”梁餘子養說:“領兵的人,在太廟裡接受命令,在祭祀土神的地方接受祭肉,還應該有一定的服飾。現在得不到規定的服飾而得到雜色衣服,命令不懷好意可想而知。死了以後還要落個不孝的罪名,不如逃了吧!”罕夷說:“雜色的奇裝異服不合規定,青銅環形佩器表示不再回來。這樣,即使是回來還有什麼用?國君已經有別的心思了。”先丹木說:“這樣的衣服,狂人也不會去穿的。國君說:‘將敵人消滅光了再回來’,敵人難道可以消滅得一乾二淨嗎?即使把敵人消滅乾淨了,還有內部讒言,不如離開這裡。”狐突要走,羊舌大夫說:“不行。違背命令是不孝,拋棄責任是不忠。雖然已經感到了國君的心裡冷酷,不孝不忠這樣的邪惡是不可取的。您還是為此而死吧!”
太子準備作戰,狐突勸阻說:“不行。從前辛伯勸阻周桓公說:‘妾媵並同於王后,寵臣相等於正卿,庶子和嫡子同等,大城和國都相同,這就是禍亂的根本。’周桓公不聽,所以遭到禍難。現在禍亂的根本已經形成,您還能肯定會立您為嗣君嗎?您就考慮一下吧!與其危害自身而加快罪過的到來,何如盡孝道而安定百姓!”
原文:
大子帥師,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御戎,先友為右,梁餘子養御罕夷,先丹木為右。羊舌大夫為尉。光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子其勉之。偏躬無慝,兵要遠災,親以無災,又何患焉!”狐突嘆曰:“時,事之徵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故敬其事則命以始,服其身則衣之純,用期衷則佩之度。今命以時卒,閟其事也;衣之龍服,遠其躬也;佩以金玦,棄其衷也。服以遠之,時以閟之,龍涼冬殺,金寒玦離,胡可恃也?雖欲勉之,狄可盡乎?”梁餘子養曰:帥師者受命於廟,受脤於社,有常服矣。不獲而龍,命可知也。死而不孝,不如逃之。”罕夷曰:“龍奇無常,金玦不復,雖復何為,君有心矣。”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曰‘盡敵而反’,敵可盡乎!雖盡敵,猶有內讒,不如違之。”狐突欲行。羊舌大夫曰:“不可。違命不孝,棄事不忠。雖知其寒,惡不可取,子其死之。”
大子將戰,狐突諫曰:“不可,昔辛伯諗周桓公云:‘內寵並後,外寵二政,嬖子配適,大都耦國,亂之本也。’周公弗従,故及於難。今亂本成矣,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圖之,與其危身以速罪也。”《左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