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幼年出家
法顯本姓龔,他有三個哥哥,都在童年夭亡,他的父母擔心他也夭折,在他才三歲的時候,就把他度為沙彌(即送他到佛寺當了小和尚)。
十歲時,父親去世。他的叔父考慮到他的母親寡居難以生活,便要他還俗。法顯這時對佛教的信仰已非常虔誠,他對叔父說:“我本來不是因為有父親而出家的,正是要遠塵離俗才入了道。”他的叔父也沒有勉強他。不久,他的母親也去世了,他回去辦理完喪事仍即還寺。
二十歲時,法顯受了大戒(和尚進入成年後,為防止身心過失而履行的一種儀式)。從此,他對佛教信仰之心更加堅貞,行為更加嚴謹,時有“志行明敏,儀軌整肅”之稱譽。
3歲從寶峰寺出家做沙彌,20歲受比丘戒。常慨嘆律藏殘缺,誓志尋求。遂於東晉安帝隆安三年(399年)和同學慧景、道整、慧應、慧嵬等前往天竺求法。遍歷北、西、中、東天竺,獲《方等般泥洹經》、《摩訶僧祗律》、《薩婆多律抄》、《雜阿毗曇心論》、《摩訶阿毗曇》等梵本。後又在師子國(今斯里蘭卡)獲《彌沙塞律》、《長阿含》及《雜藏》等梵本。
由海路回國,前後凡14年,游30餘國,攜帶很多梵本佛經,於義熙八年(412年)達青州長廣郡牢山(今山東青島嶗山)。第二年秋到達晉都建康。在道場寺同佛陀跋陀羅、寶雲等譯出《摩訶僧祗律》40卷,《僧祗比丘戒本》1卷, 《僧祗比丘尼戒本》1卷, 《大般泥洹經》6卷, 《雜藏經》1卷,並撰寫歷游天竺記傳《佛國記》(即《高僧法顯傳》 。後圓寂於荊州辛寺。
法顯3歲出家。於東晉隆安三年(399年)從長安(今陝西西安)出發,經河西走廊、敦煌以西的沙漠到焉夷(今新疆焉耆附近),向西南穿過今塔克拉瑪乾大沙漠抵于闐(今新疆和田),南越蔥嶺,取道今印度河流域,經今巴基斯坦入阿富汗境,再返巴基斯坦境內,後東入恆河流域,達天竺(今印度)境,又橫穿尼泊爾南部,至東天竺,在摩竭提國(即摩揭陀)首都巴達弗邑(今巴特那)留住3年,學梵書佛律。與他同行的僧人或死或留天竺,法顯乃取海路單身回國。
他由東天竺著名海港多摩梨帝(今加爾各答西南之德姆盧克)乘商船到獅子國(今斯里蘭卡),留2年,續得經本,再乘商船東歸,中途經耶婆提(今蘇門答臘島或爪哇島),換船北航。在今山東半島南部的嶗山附近登入,轉取陸路,於義熙九年(413年)到達建康(今南京)。義熙十年(414年),他寫出歷時15年遠赴天竺的旅行經過,兩年後增補為流傳至今的《法顯傳》。現存較早的版本是宋代藏本。
立志奉佛
《祐錄》原文:常慨經律舛缺,誓志尋求。《高僧傳》完全抄《祐錄》原文。這裡雖然經律並提,然而重點在律。《古今譯經圖紀》也抄錄了《祐錄》原文,《開元釋教錄》、《貞元新定釋教目錄》亦然。
《歷代三寶記》、《大唐內典錄》有另外一個提法:“求晉所無眾經律論”。這提法太空泛,沒有說到點子上。法顯自己的話當然最有權威性。《法顯傳》第一句話就是:“法顯昔在長安,慨律藏殘缺。”這裡只提律藏,沒有提經論。他在印度巴連弗邑,又寫道:“法顯本心欲令戒律流通漢地。”可見他是念念不忘戒律的。這完全符合當時的潮流。同法顯差不多同時的弗若多羅專精律部,來華後受到歡迎。在《梁高僧傳》卷二《弗若多羅傳》中就有這樣的話:“先是經法雖傳,律藏未闡。”( 參閱任繼愈主編:《中國佛教史》第二卷,頁580—582)法顯之所以萬里投荒,其目的就是要尋求印度佛教戒律,以濟中國佛教之窮。
《祐錄》原文:以晉隆安三年與同學慧景、道整、慧應、慧嵬等發自長安。晉隆安三年相當於公元399 年,後秦弘始元年。《法顯傳》作“弘始元年歲在己亥”。今傳世各本《法顯傳》皆作“弘始二年”,乃弘始元年之誤。《高僧傳》卷三、《歷代三寶記》卷七、《大唐內典錄》卷三、《古今譯經圖紀》卷二、《開元釋教錄》卷三,皆作“東晉隆安三年”,是正確的。此時道安已經死去十餘年,羅什到長安二年。
西行取經
東晉隆安三年( 399年),六十五歲的法顯已在佛教界度過了六十二個春秋。六十多年的閱歷,使法顯深切地感到,佛經的翻譯趕不上佛教大發展的需要。特別是由於戒律經典缺乏,使廣大佛教徒無法可循,以致上層僧侶窮奢極欲,無惡不作。為了維護佛教“真理”,矯正時弊,年近古稀的法顯毅然決定西赴天竺(古代印度),尋求戒律。
這年春天,法顯同慧景、道整、慧應、慧嵬四人一起,從長安起身,向西進發,開始了漫長而艱苦卓絕的旅行。次年,他們到了張掖(今甘肅張掖),遇到了智嚴、慧簡、僧紹、寶雲、僧景五人,組成了十個人的“巡禮團”,後來,又增加了一個慧達,總共十一個人。“巡禮團”西進至敦煌(今甘肅敦煌),得到太守李浩的資助,西出陽關渡“沙河”(即白龍堆大沙漠)。法顯等五人隨使者先行,智嚴、寶雲等人在後。白龍堆沙漠氣候非常乾燥,時有熱風流沙,旅行者到此,往往被流沙埋沒而喪命。法顯後來在他的《佛國記》中描寫這裡的情景說:“上無飛鳥,下無走獸,遍望極目,欲求度處,則莫知所擬,唯以死人枯骨為標幟耳。”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勇往直前,走了十七個晝夜,一千五百里路程,終於渡過了“沙河”。
接著,他們又經過鄯善國(今新疆若羌)到了蔦夷國(今新疆焉耆)。他們在蔦夷國住了兩個多月,寶雲等人也趕到了。當時,由於蔦夷國信奉的是小乘教(印度佛教分小乘、大乘兩大派),法顯一行屬於大乘教,所以他們在蔦夷國受到了冷遇,連食宿都無著落。不得已,智嚴、慧簡、慧嵬三人返回高昌(新疆吐魯番)籌措行資。僧紹隨著西域僧人去了罽賓(在今克什米爾)。
法顯等七人得到了前秦皇族苻公孫的資助,又開始向西南進發,穿越塔克拉瑪大沙漠。塔克拉瑪大沙漠地處塔里木盆地中心(塔里木,在古突厥語中本意為“之流”;塔克拉瑪乾含義則一直沒有定論。一般比較能自圓其說的解釋有三種:1、葡萄之鄉;2、原來的家園;3、吐火羅人的家園),這裡異常乾旱,晝夜溫差極大,氣候變化無常。行人至此,艱辛無比。正如法顯所述:“行路中無居民,沙行艱難,所經之苦,人理莫比。”法顯一行走了一個月零五天,總算平安地走出了這個“進去出不來”的大沙漠,到達了于闐國(今新疆和田)。于闐是當時西域佛教的一大中心,他們在這裡觀看了佛教“行像”儀式,住了三個月。接著繼續前進,經過子合國,翻過蔥嶺,渡過新頭河到了那竭國。法顯和慧應、寶雲、僧景等人則經宿呵多國、犍陀衛國而到了弗樓沙國(今巴基斯坦白沙瓦)。慧景到那竭國後病了,道整陪他暫住。慧達一個人去到弗樓沙國,與法顯他們會面。弗樓沙國是北天竺的佛教中心,慧達、寶雲和僧景在這裡了參訪了佛跡以後便返回了中國,慧應在這裡的佛缽寺病逝。
法顯獨自去了那竭國,與慧景、道整會合,三人一起南度小雪山(即阿富汗的蘇納曼山。梵語中是對“大雪山”即喜馬拉雅山而言)。此山也是冬夏積雪,三人爬到山的北陰,突然遇到寒風驟起,慧景受不住寒流的襲擊被凍死了,法顯撫摸著慧景的屍體,無限感慨地哭著說:“取經的願望未實現,你卻早死了,命也奈何!”然後與道整奮然前行,翻過小雪山,到達羅夷國。又經跋那國,再渡新頭河,到達毗荼國。接著走過了摩頭羅國,渡過了蒲那河,進入中天竺境。法顯和道整用了四年多時間,週遊中天竺,巡禮佛教故跡。
晉元興三年( 404年),他們來到了佛教的發祥地—拘薩羅國舍衛城的祗洹精舍。傳說釋迦牟尼生前在這裡居住和說法時間最長,這裡的僧人對法顯不遠萬里來此求法,深表欽佩。《佛國記》載:“彼眾僧嘆曰:奇哉,邊地之人乃能求法至此。自相謂言:我等諸師,和上相承,未見 漢道人來到此地也。”這一年,法顯還參訪了釋迦牟尼的誕生地—迦維羅衛城。
晉義熙元年( 405年),法顯走到了佛教極其興盛的達摩竭提國巴連弗邑。他在這裡學習梵書梵語,抄寫經律,收集了《摩訶僧祗律》、《薩婆多部鈔律》、《雜阿毗曇心》、《方等般泥洹經》、《綖經》、《摩訶僧祗阿毗曇》等六部佛教經典,一共住了三年。道整在巴連弗邑十分仰慕人家有沙門法則和眾僧威儀,追嘆故鄉僧律殘缺,發誓留住這裡不回國了。而法顯一心想著將戒律傳回祖國,便一個人繼續旅行。他週遊了南天竺和東天竺,又在恆河三角洲的多摩梨帝國(印度泰姆魯克)寫經畫(佛)像,住了兩年。
東晉義熙五年( 409年)年底,法顯離開多摩梨,搭乘商舶,縱渡孟加拉灣,到達了獅子國(今斯里蘭卡)。他在獅子國住在王城的無畏山精舍,求得了《彌沙塞律》、《長阿含》、《雜阿含》以及《雜藏》等四部經典。至此,法顯身入異城已經十二年了。他經常思念遙遠的祖國,又想著一開始的“巡禮團”,或留或亡,今日孤身一人,形影相弔,心裡無限悲傷。有一次,他在無畏山精舍看到商人以一把中國的白絹團扇供佛,觸物傷情,不覺潸然淚下。
在印度
到了北天竺,法顯第一個到的國家是陀歷,相當於今克什米爾西北部的達麗爾(Darel)。這裡和尚都是小乘。有一個木雕的彌勒像,同佛教傳入中亞和中國有聯繫。唐玄奘《大唐西域記》卷三也記載了這一件事。度河到了烏萇國,故址在今巴基斯坦北部斯瓦脫河流域。這裡的和尚信奉小乘,有佛的足跡。法顯在這裡夏坐,是公元402 年。
夏坐後,南下,到了宿呵多國,相當於今斯瓦脫河兩岸地區。這裡有如來佛割肉貿鴿處,信徒起塔紀念。
從此東下,走了五天,到了犍陀衛國,其故地在今斯瓦脫河注入喀布爾河附近地帶。國人多小乘學。有佛以眼施人的遺蹟。是古代阿育王子法益統治之處。
自此東行七日,到了竺剎屍羅國,相當於今巴基斯坦北部拉瓦爾品第西北的沙漢台里地區。佛為菩薩時,在這裡以頭施人,投身飼虎,這兩處都起了大塔。從犍陀衛國南行四日,到了弗樓沙國,故址在今巴基斯坦之白沙瓦。公元一二世紀的貴霜王迦膩邑迦曾統治此地。這裡有大塔,有佛缽。
西行十六由延,到了那竭國界醯羅城。由延,印度長度名。根據玄奘《大唐西域記》卷二的說法,是“聖王一日單行”。但是並不固定,有四十里、三十里、十六里等說。醯羅城,今賈拉拉巴德城南之醯達村。這裡有如來佛頂骨精舍。這個精舍名聲廣被,《洛陽伽藍記》、《大唐西域記》卷二等都有記載。從此北行一由延,來到那揭國城,故址在今賈拉拉巴德城西。這裡有菩薩以五莖花供養定光佛處。城中還有佛齒塔。城東北有佛錫杖精舍。城南有佛留影處。
法顯等在這裡住了冬天三個月,然後南度小雪山,慧景病死。這件事《祐錄》有記載。但是有一件事頗值得注意。《祐錄》認為從此進入北天竺;但是《法顯傳》卻認為,到了陀歷國,已進入北天竺。
過嶺以後,南到羅夷國。有三千和尚,大小乘都有。法顯在這裡夏坐,這是他西行後第五年,公元403 年。南下,行十日,到跋那國,今巴基斯坦北部之邦努(Bannu)。這裡有三千小乘僧。從此東行三日,復渡新頭河,到了毗荼,今旁遮普。佛法興盛,大小乘都有。從此東南行,經過了很多寺院,進入了中天竺。先到摩頭羅國,即今印度北方邦之馬土臘。遙捕那河流經此處,即今之朱木拿河。河邊左右有二十僧伽藍,可有三千僧。
從此東南行十八由延,到了僧伽拖國,即玄奘《大唐西域記》卷四之劫比他。至於相當於今天什麼地方,學者間意見有分歧,總之是在今北方邦西部。此地佛教遺蹟頗多,有佛上忉利天為母親說法處。下來時,地上化出三道寶階,後來又沒於地,余有七級現,阿育王於其上起精舍。佛在天上受天食,身作天香,於此處沐浴,浴室猶在。此外還有一些其他的塔。此處有僧尼千人,雜大小乘學。這裡有一個白耳龍。《祐錄》也記載了這一件事,稱之為迦施國,但是次序有些混亂。寺北五十由延有火境寺。別有佛塔,鬼神常來灑掃,不須人工。有一僧伽藍,可六七百僧。法顯住龍精舍夏坐,這是他西行第六年的夏坐,時為公元404 年。
夏坐完畢,東南行七由延,到了罽饒夷城,即《大唐西域記》卷五之羯若鞠闍國曲女城,今之北方邦卡瑙季城。有二僧伽藍,盡小乘學。從此東南行十由延,到了沙祇大國,即今北方邦中部之阿約底。有佛嚼楊枝長出來的大樹。
從此北行八由延,到了拘薩羅國舍衛城,今北方邦北部臘普提河南岸之沙海脫—馬海脫。這裡佛教遺蹟很多:有大愛道故精舍、須達長者井壁、鴦掘魔得道、般泥洹、燒身處。出城南門千二百步,有須達精舍,即所謂祇洹精舍。這裡有牛頭栴檀佛像。精舍西北四里有榛,名曰得眼。精舍東北六七里,有毗舍佉母精舍。祇洹精舍大院落有二門,一東向,一北向,這裡就是須達長者布金滿園買地之處。出東門,北行七十步,有外道女偽裝懷孕謗佛處,又有調達生入地獄處。道東有外道天寺,名曰影覆,只能世尊精舍影映外道寺,而外道寺則決不能影映精舍。繞祇洹精舍有九十八僧伽藍,除一處外,都住有和尚。在中國有九十六種外道,各有徒眾。《法顯傳》在這裡有幾句話:“調達亦有眾在,供養過去三佛,唯不供養釋迦文佛。”佛滅度後一千多年,似乎已經被他打倒在地的對手調達(提婆達多)居然還有徒眾,不能不說是佛教史上的一件大事。
城西五十里,有一邑,名都維,有迦葉如來遺蹟。東南行十二由延,到那毗伽邑,有拘樓秦佛遺蹟。從此北行,不到一由延,有拘那舍牟尼佛遺蹟。從此東行,不到一由延,到了迦維羅衛城,即《大唐西域記》卷六之劫比羅伐窣堵國,在今尼泊爾境內,與印度北方邦毗鄰。這裡是釋迦牟尼誕生之地,古蹟特多。佛傳中少年所發生的許多事情都在這裡留有痕跡。城東五十里有王園論民, 佛就在這裡降生。論民在今尼泊爾境內臘明地(Rummindei)。法顯到的時候,此城已空荒頹敗,白象、獅子橫行。從佛生處東行五由延,到了藍莫國,今尼泊爾達馬里附近。這裡有藍莫塔,荒蕪已久,原來沒有僧人,群象以鼻取水灑地,折花供養。後來有道人還作沙彌,至今仍以沙彌為寺主。從此東行三由延,有太子遣還車匿塔。再東行四由延,有炭塔。
復東行十二由延,到拘夷那竭城,即《大唐西域記》卷六之拘廣那揭羅國。此城故址何在,學者意見分歧。很可能即在今尼泊爾南境小臘普提河和乾達克河合流處之南。(參閱章巽前引書,89—91 頁)城北雙樹間,希連河邊,是世尊般涅盤處。因而在佛教史上成為著名勝地。從此東南行十二由延,到了諸犁車欲逐佛般泥洹處。自此東行五由延,到毗舍離國,即《大唐西域記》卷七之吠舍厘國,都城故址在今比哈爾邦北部木札法普爾地區之比沙爾。這裡如來佛遺蹟也特別多。有佛住處、阿難半身塔、庵婆羅女為佛起的塔,有庵婆羅園,有放弓仗塔,有毗舍離結集或七百結集的塔。從此東行四由延,到五河合口,有阿難般涅盤塔。
度河南下一由延,到摩竭提國巴連弗邑,即《大唐西域記》卷八、卷九之摩揭陀國,今比哈爾邦之巴特那。這裡有一個大乘婆羅門子,名羅沃私婆迷,為國王所敬奉。據《祐錄》卷十五《智猛傳》智猛在法顯後不久也來到華氏城,即巴連弗邑,在這裡遇到一個“大智婆羅門”,名羅閱宗,從他家裡得到《泥洹》胡本一部,又尋得《摩訶僧祇律》一部及余經。羅沃私婆迷與羅閱宗是一個人。巴連弗邑是該國最大的城,人民富盛,每年行像,傾城參與。這裡原是阿育王都城,他的遺蹟很多。從此東南行九由延,至一小孤石山,山頭有石室。從此西南行一由延,到那羅聚落,是舍利弗本生村,有塔。從此西行一由延,至王舍新城。即《大唐西域記》卷九之易羅闍姞利呬城,故址在今印度東北部比哈爾邦西南的臘季吉爾。出城南四里,入谷到了沙王舊城。這裡有不少佛教遺蹟。再入谷,搏山東南上十五里,到耆闍崛山,這就是有名的靈鷲峰。下面就接上了《祐錄》。以上是根據《法顯傳》對《祐錄》的補充。補充得這樣多,可見《祐錄》記載不夠全面。《祐錄》還有一個特點:一進北天竺,就講王舍城,緊接著又是耆闍崛山,法顯在這裡見到了如來大弟子大迦葉。但是在《法顯傳》中,這件事不是發生在耆闍崛山,而是在雞足山。從此南行三里,到一山,名雞足,大迦葉今在此山中住。
法顯又回到巴連弗邑。順恆水西下十由延,到了曠野精舍。復順恆水西行十二由延,到了迦屍國波羅城,即《大唐西域記》卷七之婆羅斯,今印度北方邦之瓦拉納西,《祐錄》稱之為迦施國。這裡佛教遺蹟也很多。有名的仙人鹿野苑精舍,是佛初轉法輪的地方,就在這裡。此外還有彌勒受記處,翳羅缽龍精舍,《祐錄》中的白耳龍就是這一條龍。自鹿野苑精舍西北行十三由延,到拘晱彌國,即《大唐西域記》卷五之賞彌,今北方邦南部阿拉哈巴德西南之柯散(Kosm)。《祐錄》中的“後至中天竺”,疑有誤,法顯所有的上述活動都在中天竺,用不著“後至”了。從此南行二百由延,有達嚫國,即平常所謂南薩羅國,相當今印度中都馬哈納迪河及哥達瓦里河上游一帶地區。這裡有伽葉佛僧伽藍。但是,此國道路艱難,法顯沒有能親身去,只是聽本地人說到,故記入《法顯傳》中。法顯又回到巴連弗邑,親自抄寫戒律。因為北天竺諸國皆師師口傳,無本可寫,不得不躬親抄寫了。他在這裡住了三年,按時間推算應該是法顯西行後的第七年——第九年,即義熙元年——三年(405年—407年)。順恆水東下十八由延,有瞻波大國,今比哈爾邦東部巴格耳普爾略西不遠處。從此東行近五十由延,到多摩梨帝國,是海口,即《大唐西域記》卷十之耽摩栗底國,其首都故址在今印度西孟加拉邦西南之坦姆拉克(Tamluk)。法顯在這裡住了兩年,寫經及畫像。此當為義熙四年及五年(408年、409年)。法顯在印度的活動到此結束。
師子國
師子國,《大唐西域記》卷十一稱之為僧迦羅國,一意譯,一音譯,即今之斯里蘭卡。據說這裡原來沒有人,後來商人貪圖這裡的寶石,於是遂成大國。這裡有紀念佛來此化惡龍的大塔。有無畏山僧伽藍,法顯見故國白扇而流淚就在這座寺院裡。有前王從印度中國取來的貝多樹,有聲名遠揚的佛牙。在無畏精舍東四十里,有跋提精舍,有二千和尚。城南七里有摩訶毗訶羅精舍,和尚三千人。這裡的國王篤信佛法,因此佛教非常興盛。法顯在這裡聽到天竺道人誦經,內容講的是佛缽。他想寫這一部經,但是道人說,只是口誦,因此沒有能寫成。法顯在這裡住了兩年,當為義熙六年及七年(410年、411年)。
東歸
東晉義熙七年( 411年)八月,法顯完成了取經求法的任務,坐上商人的大舶,循海東歸。舶行不久,即遇暴風,船破水入。幸遇一島,補好漏處又前行。就這樣,在危難中漂泊了一百多天,到達了耶婆提國(今印度尼西亞的蘇門答臘島,一說爪哇島)。法顯在這裡住了五個月,又轉乘另一條商船向廣州進發。不料行程中又遇大風,船失方向,隨風飄流。正在船上糧水將盡之時,忽然到了岸邊,船上各人雖知己到漢地,但不知道到了漢地的哪一處,有人認為己過廣州,也有人認為尚未過廣州。法顯於是上岸詢問獵人,方知這裡是青州長廣郡(山東即墨)的勞山。青州長廣郡太守李嶷聽到法顯從海外取經歸來的訊息,立即親自趕到海邊迎接。時為東晉義熙八年( 412年)七月十四日。法顯65歲出遊,前後共走了三十餘國,歷經十三年,回到祖國時已經七十八歲了。在這十三年中,法顯跋山涉水,經歷了人們難以想像的艱辛。正如他後來所說的:“顧尋所經,不覺心動汗流!”
法顯在山東半島登入後,鏇即經彭城、京口(江蘇鎮江),到了建康(今南京)。他在建康道場寺住了五年後,又來到荊州(湖北江陵)辛寺,元熙二年( 420年),終老於此,卒時八十六歲,一作八十二歲。
背景
只有了解背景,才能真正了解法顯赴天竺求法的目的以及這一次求法的重要意義。佛教傳入中國,到了東晉法顯時代,已經約有三百年的歷史了。流傳的內容主要有兩大體系,一是以支讖、支謙為代表的大乘空宗般若學;一是以安世高為代表的小乘禪學。小乘和大乘都傳進來了。從時間先後來看,傳法最盛的時代大體上有三個:支謙、竺法護時,所譯多般若方等;道安時,所譯多有部經論;鳩摩羅什時,大乘之學極為昌明。佛法已深入中國文化了。 一個外來的宗教,傳入一個文化傳統迥異的國家,不可避免地要發生衝撞,佛教不能例外。經過相當長時間的試探、偽裝、適應,逐漸為中國人所接受,最後達到了融合的階段。到了東晉,應該說這個階段已經達到了。
從政治形勢來看,此時中華大地已經分為南北兩區。西晉亡於建興四年(316年),次年晉元帝即位,是東晉的開始。北方的統治者都是少數民族,大都扶植佛教,後趙、前秦、後秦、北涼,崇佛更為突出。在南方,則是所謂“衣冠南渡”,北方的達官貴人、文人學士,為了躲避異族壓迫,紛紛南逃。這些人,包括一些國王在內,也都崇信佛教,佛教得到了很大的發展。總之,南北兩方都對佛教垂青。佛教可以說是在中國已經牢牢地立定了腳跟。從佛教內部來看,也有幾點值得特別提出的。首先是僧寺日益增多。根據唐法琳《辯正論》的記載,東晉一百零四年,共建寺一千七百六十八所。這個數字是否可靠,不得而知。(參閱任繼愈主編《中國佛教史》第二卷,第574—580 頁)其次,僧伽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僧尼數目與日俱增。再次,名僧輩出,出了一些很有影響的高僧。最後,從印度和西域來的和尚也多了起來。還有一點必須在這裡提一下:許多高僧的活動範圍和影響,並不限於北方或者南方,而是跨越地區,跨越政治分界。佛教雖然已經有了堅牢的基礎,但是究其實際卻是送進來的成份多,而取進來的成份少。中國僧人或者居士前此往西域求法者,頗亦有人。但是他們多半只到了西域而止。在法顯前真正親臨天竺者,實如鳳毛麟角。在這樣的情況下,到了晉末宋初,就掀起了一個西行求法的運動。中國僧人西行求法者,或意在搜尋經典,或旨在從天竺高僧受學,或欲睹聖跡,作亡身之誓,或想尋求名師來華。(參閱湯用彤《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第十二章)
在搜尋經典中,一般說來,也不是漫無邊際地亂搜一氣,而是有目的、有重點的。最突出的重點就是搜求印度本土的佛教戒律。只要了解當時中國佛教發展的階段,就會認為,這樣做有其必然性。上面已經說到,僧尼人數日增,僧伽已經形成,這就產生了一個寺院管理問題。人數少了,只需約法三章,就能使僧伽生活正常運行。人數一多,就需要比較詳備的條例。舉道安作一個例子。梁慧皎《高僧傳》卷五《道安傳》說:師徒數百,齋講不倦……既至,住長安五重寺,僧眾數千,大弘法化。(見《大正新修大藏經》)可見道安門下和尚之多。《道安傳》接著說:安既德為物宗,學兼三藏,所制僧尼軌範佛法憲章,條為三例:一曰行香定座上講經上講之法;二曰常日六時行道飲食唱時法;三曰布薩差使悔過等法。天下寺舍遂則而從之。
可見道安也感到為僧尼立法的必要性。但是他立的法還是非常簡略的。同印度那些律比較起來,簡直有點小巫見大巫了。
著述
《法顯傳》又稱《佛國記》、《佛游天竺記》、《歷游天竺記傳》等。書中記述的地域甚廣闊,對所經中亞、印度、南洋約30國的地理、交通、宗教、文化、物產、風俗乃至社會、經濟等都有所述及,是中國和印度間陸、海交通的最早記述,中國古代關於中亞、印度、南洋的第一部完整的旅行記,在中國和南亞地理學史和航海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在《佛國記》內,廣州被視為“漢地”,漢族地區的南部至少已包含廣東地區在內 。
法顯是中國經陸路到達印度並由海上回國,而留下記載的第一人,他還參加翻譯從天竺取回的佛經《摩訶僧祗律》、《大般泥洹經》等。
記錄法顯生平的典籍相當多,舉其大者有以下幾種:(一)《法顯傳》,法顯撰述。(二)梁僧祐撰《出三藏記集》,簡稱《祐錄》。(三)梁慧皎撰《高僧傳》卷三《法顯傳》。(四)唐道宣撰《大唐內典錄》。(五)唐靖邁撰《古今譯經圖紀》。(六)唐智升撰《開元釋教錄》。(七)唐圓照撰《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八)隋費長房撰《歷代三寶記》。(九)元念常集《佛祖歷代通載》。
人物貢獻
法顯在臨終前的七年多時間裡,一直緊張艱苦地進行著翻譯經典的工作,共譯出了經典六部六十三卷,計一萬多言。他翻譯的《摩訶僧祗律》,也叫大眾律,為五大佛教戒律之一,對後來的中國佛教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在抓緊譯經的同時,法顯還將自己西行取經的見聞寫成了一部不朽的世界名著-----《佛國記》。
《佛國記》全文九千五百多字,別名有《法顯行傳》、《法顯傳》、《歷游天竺紀傳》、《佛游天竺記》等。它在世界學術史上占據著重要的地位,不僅是一部傳記文學的傑作,而且是一部重要的歷史文獻,是研究當時西域和印度歷史的極為重要的史料。法顯去印度時,正是印度史上的黃金時代-----芨多王朝(320年-480年)有名的超日王在位的時代,關於芨多王朝古史缺乏系統的文獻記載,超日王時的歷史,只有依靠《佛國記》來補充。中國西域地區的鄯善、于闐、龜茲等古國,湮滅已久,傳記無存,《佛國記》中所記載的這些地區的情形,可以彌補史書的不足。《佛國記》還詳盡地記述了印度的佛教古蹟和僧侶生活,因而後來被佛教徒們作為佛學典籍著錄引用。此外,《佛國記》也是中國南海交通史上的巨著。中國與印度、波斯等國的海上貿易,早在東漢時期已經開始,而史書上卻沒有關於海風和航船的具體記述。《佛國記》對信風和航船的詳細描述和系統記載,成為中國最早的記錄。
人物軼事
法顯性情純厚。有一次,他與同伴數十人在田中割稻,遇到一些窮人來搶奪他們的糧食。諸沙彌嚇得爭相逃奔,只有法顯一個人站著未動。他對那些搶糧食的人說:“你們如果需要糧食,就隨意拿吧!只是你們現在這樣貧窮,正因為過去不布施所致。如果搶奪他人糧食,恐怕來世會更窮。貧僧真為你們擔憂啊!”說完,他從容還寺,而那些搶糧的人竟被他說服,棄糧而去。這件事使寺中僧眾數百人莫不嘆服。
《祐錄》原文:釋法顯, 本姓龔,平陽武陽人也。法顯三兄並齠齔而亡,其父懼禍及之,三歲便度為沙彌。居家數年,病篤欲死,因送還寺,信宿便差,不復肯歸。母欲見之不能得,為立小屋於門外,以擬去來。十歲遭父憂,叔父以其母寡獨不立,逼使還俗。顯曰:“本不以有父而出家也。正欲遠塵離俗,故入道耳。”叔父善其言,乃止。頃之母喪,至性過人,葬事既畢,仍即還寺。嘗與同學數十人于田中刈稻。時有飢賊欲奪其谷。諸沙彌悉奔走,唯顯獨留,語賊曰:“君欲須谷,隨意所取。但君等昔不布施,故此生飢貧。今復奪人,恐來世彌甚。貧僧預為君憂,故相語耳。”言訖即還。賊棄谷而去。眾僧數百人莫不嘆服。二十受大戒,志行明潔,儀軌整肅。
後世評價
法顯以年過花甲的高齡,完成了穿行亞洲大陸又經南洋海路歸國的遠途陸海旅行的驚人壯舉,他留下的傑作《佛國記》,不僅在佛教界受到稱譽,而且也得到了中外學者的高度評價。唐代名僧義淨說:“自古神州之地,輕生殉法之賓,(法)顯法師則他辟荒途,(玄)奘法師乃中開正路。”近代學者梁啓超說:“法顯橫雪山而入天竺,齎佛典多種以歸,著《佛國記》,我國人之至印度者,此為第一。”斯里蘭卡史學家尼古拉斯·沙勒說:“人們知道訪問過印度尼西亞的中國人的第一個名字是法顯。”他還把《佛國記》中關於耶婆提的描述稱為“中國關於印度尼西亞第一次比較詳細的記載”。日本學者足立喜六把《佛國記》譽為西域探險家及印度佛跡調查者的指南。印度學者恩·克·辛哈等人也稱讚說:“中國的旅行家,如法顯和玄奘,給我們留下有關印度的寶貴記載。”
影響
法顯的功績主要在於取經和翻譯。他攜歸和翻譯的經歷代經錄都有著錄,請參閱《祐錄》卷二以及其他經錄,這裡不再臚列。但是他寫的《法顯傳》對於世界的影響卻遠遠超過了他的翻譯對於中國的影響。《法顯傳》在歷代著錄中有很多不同的名稱,比如《佛游天竺記》、《釋法顯行傳》、《歷游天竺記》、《佛國記》、《歷游天竺記傳》、《釋法顯游天竺記》、《佛游天竺本記》、《釋法明游天竺記》、《法明游天竺記》、《歷游天竺記傳》、《法顯記》等等,名稱固繁,版本亦多(請參閱章巽前引書,頁13—24)。《法顯傳》在國際上的影響,首先表現在它的外文譯本之多上。根據章巽的統計(見同上書,頁30),共有英譯本三,譯者為Samuel Beal(1869)、James Legge(1886)和H.A.Giles(1923);日譯本三,譯者為足立喜六:《考證法顯傳》(1935)、《法顯傳——中亞、印度、南海紀行研究》(1940)和長澤和俊(1970)。既然有了這樣多的譯本,那就必然有相應多的影響。
專門談一談《法顯傳》對印度的影響。眾所周知,印度古代缺少真正的史籍,這一點馬克思曾指出過。因此,研究印度古代歷史,必須乞靈於外國的一些著作,其中尤以中國古代典籍最為重要,而在這些典籍中,古代僧人的遊記更為突出。僧人遊記數量極多,而繁簡不同,時代先後不同。《法顯傳》是最古的和最全的之一。一向被認為與唐玄奘的《大唐西域記》和義淨的《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南海寄歸內法傳》鼎足而三。研究印度古代史的學者,包括印度學者在內,都視之為瑰寶。有一位著名的印度史學家曾寫信說:“如果沒有法顯、玄奘和馬歡的著作,重建印度歷史是不可能的。”
評價
地位
佛教從印度傳入中國,到了法顯時代,達到了一個關鍵時刻,一個轉折點,從過去的基本上是送進來的階段向拿進來的階段轉變。
晉末宋初的西行求法運動,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興起來的。根據湯用彤先生的《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的統計,西行求法活動自朱士行而後,以晉末宋初為最盛。這時期最知名的求法者有以下一些人:康法朗和其他四人,見《高僧傳》卷四;於法蘭,見同上書、卷;竺佛念,見《高僧傳》卷一;慧常、進行、慧辯、見道安;《合光贊放光隨略解》;慧叡,見《高僧傳》卷七;支法領、法淨,見《高僧傳》卷六《慧遠傳》;法顯、智嚴、智羽、智遠、寶雲、慧簡、僧紹、僧景、慧景、道整、慧應、慧嵬、慧達,見《法顯傳》、《祐錄》卷十五《法顯傳》、《智嚴傳》、《寶雲傳》;曇學、威德等八人,見《祐錄》卷九;僧純、曇充、道曼,見《祐錄》卷十一;智猛與曇纂、竺道嵩等十五人,見《高僧傳》卷三;法勇、僧猛、曇朗等二十五人,見《高僧傳》卷三;沮渠京聲;道泰;法盛共師友二十九人,見《名僧傳抄》;僧表,見同上書;法維;道普。
在所有這一些西行求法者中,法顯無疑是最突出的一個。這裡所謂“突出”,歸納起來約略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法顯旅行所到之地最多、最遠。
在法顯以前,在漢代,中國已經有了一些著名的旅行家,比如張騫和甘英,這是眾所周知的。他們到的地方很遠,很遠;但是法顯到的地方,他們卻沒有到過。這一點《高僧傳》、《法顯傳》和唐智升《開元釋教錄》,卷三都指出:“皆漢時張騫、甘父所不至也。”(見50,337c 和55,507c)這對於中國人民對外開闊視野、認識外國,當然會有極大的幫助。其重要意義是顯而易見的。
(二)法顯真正到了印度。
既然西行尋求正法,其最終目的地當然是正法所在的印度。然而,奇怪的是,在法顯之前,真正到了印度的中國求法僧人幾乎沒有。湯用彤先生說:“故海陸並遵,廣游西土,留學天竺,攜經而反者,恐以法顯為第一人。”(《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380 頁)這件事情本身意義就很重要。法顯以後,到了印度的中國求法僧人逐漸多起來了。
(三)法顯攜歸翻譯的戒律起了作用。
法顯到印度去的目的是尋求戒律。他經過了千辛萬苦,確實尋到了,其中最重要是《摩訶僧祇律》四十卷。歸國後,他同佛陀跋陀羅共同譯出。湯用彤先生認為這是法顯求法所以重要的原因之一。這對於中國當時的僧伽來說,宛如及時的春雨,對佛教的發展,起了促進作用。
(四)法顯對大乘教義發展和頓悟學說的興起起了作用。
世界宗教的發展是有共同規律的。這個規律可以用如下的方式來表述:用越來越少的努力(勞動)得到越來越大的宗教滿足。人類中有不少人是有宗教需要的。這並不完全來自階級壓迫,很大一部分是來自人並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運這個事實。
這個規律適用於所有的世界性的宗教。專就印度佛教而論,由小乘向大乘的過渡就是這個規律的具體表現。在中國兩晉南北朝時期,頓悟學說的興起,其背後也是這個規律。小乘講漸悟,講個人努力,也並不答應每個人都能成佛,換一個術語來說,就是每個人不都有佛性。想成佛,完全依靠個人努力。如果每個人都努力去成佛,生產力必然受到破壞,社會就不能存在。這是絕對不行的。大乘在中國提倡頓悟成佛,講虔誠信仰,只需虔心供養,口宣佛號,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何等輕鬆愜意!這樣既然滿足宗教需要,又不影響生產力的發展。佛教憑藉了這種適應性,終於得到了發展。
歷史記載
高僧傳
【法顯(宋江陵辛寺)[《高僧傳》卷三]】
釋法顯姓龔。平陽武陽人。有三兄並髫齔而亡。父恐禍及顯。三歲便度為沙彌。居家數年病篤欲死。因以送還寺信宿便差。不肯復歸。其母欲見之不能得。後為立小屋於門外以擬去來。十歲遭父憂。叔父以其母寡獨不立。逼使還俗。顯曰。本不以有父而出家也。正欲遠塵離俗故入道耳。叔父善其言乃止。頃之母喪。至性過人。葬事畢仍即還寺。嘗與同學數十人于田中刈稻。時有飢賊欲奪其谷。諸沙彌悉奔走。唯顯獨留。語賊曰。若欲須谷隨意所取。但君等昔不布施。故致飢貧。今復奪人恐來世彌甚。貧道預為君憂耳。言訖即還。賊棄谷而去。眾僧數百人莫不嘆服。及受大戒。志行明敏。儀軌整肅。常慨經律舛闕。誓志尋求。以晉隆安三年。與同學慧景道整慧應慧嵬等。發自長安。西渡流沙。上無飛鳥。下無走獸。四顧茫茫。莫測所之。唯視日以準東西。望人骨以標行路耳。屢有熱風惡鬼。遇之必死。顯任緣委命直過險難。有頃至蔥嶺。嶺冬夏積雪。有惡龍吐毒風雨沙礫。山路艱危壁立千仞。昔有人鑿石通路傍施梯道。凡度七百餘所。又躡懸緪過河數十餘處。皆漢之張騫甘父所不至也。次度小雪山遇寒風暴起。慧景噤戰不能前。語顯曰。吾其死矣。卿可前去勿得俱殞。言絕而卒。顯撫之泣曰。本圖不果命也。奈何復自力孤行。遂過山險。凡所經歷三十餘國。將至天竺。去王舍城三十餘里有一寺。逼冥過之。顯明旦欲詣耆闍崛山。寺僧諫曰。路甚艱阻。且多黑師子亟經啖人。何由可至。顯曰。遠涉數萬誓到靈鷲。身命不期出息非保。豈可使積年之誠既至而廢耶。雖有險難吾不懼也。眾莫能止。乃遣兩僧送之。顯既至山。日將曛夕欲遂停宿。兩僧危懼舍之而還。顯獨留山中燒香禮拜。翹感舊跡如睹聖儀。至夜。有三黑師子來蹲顯前。舐唇搖尾。顯誦經不輟。一心念佛。師子乃低頭下尾。伏顯足前。顯以手摩之。咒曰。若欲相害待我誦竟。若見試者可便退矣。師子良久乃去。明晨還返。路窮幽梗。止有一徑通行。未至里余。忽逢一道人。年可九十。容服粗素。而神氣俊遠。顯雖覺其韻高。而不悟是神人。後又逢一少僧。顯問曰。向耆年是誰耶。答雲。頭陀迦葉大弟子也。顯方大惋恨。更追至山所。有橫石塞於室口。遂不得入。顯流涕而去。進至迦施國。國有白耳龍。每與眾僧約令國內豐熟。皆有信效。沙門為起龍舍並設福食。每至夏坐訖龍輒化作一小蛇。兩耳悉白。眾鹹識是龍。以銅盂盛酪置龍於中。從上座至下行之遍乃化。去歲輒一出。顯亦親見。後至中天竺。於摩竭提邑波連弗阿育王塔南天王寺。得摩訶僧祇律。又得薩婆多律。抄雜阿毗曇心。綖經方等泥洹經等。顯留三年。學梵語梵書。方躬自書寫。於是持經像寄附商客。到師子國。顯同旅十餘。或留或亡。顧影唯己。常懷悲慨。忽於玉像前。見商人以晉地一白團絹扇供養。不覺悽然下淚。停二年。復得彌沙塞律。長雜二含。及雜藏本。並漢土所無。既而附商人大舶循海而還。舶有二百許人。值暴風水入。眾皆惶懅。即取雜物棄之。顯恐棄其經像。唯一心念觀世音。及歸命漢土。眾僧舶任風而去得無傷壞。經十餘日達耶婆提國。停五月。復隨他商東適廣州。舉帆二十餘日。夜忽大風合舶震懼。眾鹹議曰。坐載此沙門。使我等狼狽。不可以一人故。令一眾俱亡。共欲推之。法顯檀越厲聲呵商人曰。汝若下此沙門亦應下我。不爾便當見殺。漢地帝王奉佛敬僧。我至彼告王必當罪汝。商人相視失色。僶俯而止。既水盡糧竭。唯任風隨流。忽至岸見藜藋菜。依然知是漢地。但未測何方。即乘船入浦尋村。見獵者二人。顯問此是何地耶。獵人曰。此是青州長廣郡牢山南岸。獵人還以告太守李嶷。嶷素敬信。忽聞沙門遠至。躬自迎勞。顯持經像隨還。頃之欲南歸。青州刺史請留過冬。顯曰。貧道投身於不反之地。志在弘通。所期未果不得久停。遂南造京師。就外國禪師佛馱跋陀於道場寺。譯出摩訶僧祇律。方等泥洹經。雜阿毗曇心。垂百餘萬言。顯既出大泥洹經。流布教化鹹使見聞。有一家失其姓名。居近朱雀門世奉正化。自寫一部讀誦供養。無別經室與雜書共屋。後風火忽起延及其家。資物皆盡。唯泥洹經儼然具存。煨燼不侵卷色無改。京師共傳鹹嘆神妙。其餘經律未譯。後至荊州卒於辛寺。春秋八十有六。眾鹹慟惜。其游履諸國。別有大傳焉。
祐錄
《祐錄》原文:西度沙河,上無飛鳥,下無走獸,四顧茫茫,莫測所之,唯視日以準東西,人骨以標行路耳。屢有熱風、惡鬼,遇之必死。顯任緣委命,直過險難。有頃,至蔥嶺。嶺冬夏種雪,有惡龍吐毒風,雨沙礫。山路艱危,壁立千仞。昔有人鑿石通路,傍施梯道。凡度七百餘梯,又躡懸絙過河數十餘處。仍度小雪山,遇寒風暴起,慧景噤戰不能前,語顯云:“吾其死矣,卿可時去,勿得俱殞。”言絕而卒。顯撫之號泣曰:“本圖不果,命也奈何!”復自力孤行,遂過山險。凡所經歷,三十餘國,至北天竺。同《法顯傳》比較起來,這裡的記述簡略多了。上面列舉的有關法顯生平的九種書中,其他七種都可以歸入簡略一類,有的同《祐錄》差不多,有的比它還要簡略,都不及《法顯傳》之詳審。根據《法顯傳》補充法顯在西域的活動。
法顯離開長安,度隴,到了乾歸國。乾歸國指的是西秦乞伏乾歸的都城金城,在今甘肅蘭州市西。他在這裡“夏坐”。所謂“夏坐”指的是印度佛教和尚每年雨季在寺廟裡安居三個月。這是法顯離開長安後第一次夏坐,時間是399 年。
夏坐完畢,他又前進至耨檀國,是南涼的都城,可能即今青海西寧市。從這裡度養棲山至張掖鎮。又在這裡夏坐,這是400 年的夏坐。
從這裡走到敦煌,太守李暠供給度沙河。《祐錄》講的也就是這個沙河,指的是自敦煌西至鄯善國間的大沙漠。過了沙河,來到了鄯善國,即古樓蘭國,在今新疆若羌縣。住此一月日,復西北行十五日,到焉夷國,即《漢書·西域傳》之焉耆國,今新疆焉耆。在這裡住二月余日,蒙苻公孫供給,得以前進。又經過一段沙漠,“所經之苦,人理莫比”。在道一月五日,到了于闐,相當於今天新疆和闐縣。這裡“其國豐樂,人民殷盛,盡皆奉法,以法樂相娛。眾僧乃數萬人,多大乘學”。法顯在這裡停三月日,看了行像。既過四月行像,法顯等進向子合國,在道二十五日,便到其國,相當於今新疆葉城縣。留此十五日,南行四日,入蔥嶺山,在於麾國安居。於麾國可能在今葉爾羌河中上游一帶。這是法顯的第三次夏坐(安居),時間是401 年。
安居後,行二十五日,到竭義國。竭義國究竟在何處?為研究《法顯傳》的一大難題。(請參閱章巽前引書21—22 頁)日本學者足立喜六:《法顯傳考證》認為竭義國即疏勒國。法顯等在這裡看到了五年大會。他們看了佛唾壺。此國當蔥嶺之中。“自蔥嶺已前,草木果實皆異,唯竹及安石留、甘蔗三物,與漢地同耳。”這裡有竹子和甘蔗,值得注意。法顯等從此西行向北天竺,在道一月,得度蔥嶺。
相關研究
首先是他的籍貫。《祐錄》、《高僧傳》、《古今譯經圖紀》、《開元錄》等書都說他是平陽武陽人。《歷代三寶記》、《大唐內典錄》則只說是“襄垣沙門”。按當時只有上黨縣,而無襄垣縣。(參閱章巽《法顯傳校注》頁2)
第二是他的生年。《祐錄》沒有說,其他書亦然。我們只能根據能掌握的資料加以推斷。法顯生年大概是公元342 年,壬寅,晉鹹康八年。(參閱章巽同上書,頁1—2)
第三關於“三歲便度為沙彌”的問題。小孩子常生病送入空門以求長壽的事情,屢見於中國載籍。法顯時代竟已經如此。可見此時佛教已經深入人心了。
第四關於法顯和同學刈稻的問題。在印度,佛教並不提倡僧人勞動。直到今天,斯里蘭卡、緬甸、泰國等小乘國家的僧侶仍然靠乞食度日。在中國法顯時代,寺院經濟早已形成,寺院多有田地,除了靠僱工耕種外,由寺院的執事次第安排僧及信徒二眾來出坡勞動。《道安傳》中也有勞動的記載。
後世紀念
紀念館
法顯紀念館於2007年10月奠基,位於法顯大師的故鄉山西臨汾。歷時兩年修建,在社會各界的大力支持下順利完工。紀念館占地490平方米,建築面積168平方米,總投資200萬元。在此次落成典禮上,紀念館展示了法顯紀念銅像、取經線路沙盤圖、法顯求法漆雕連環畫以及國內外各個時期、各種版本的《佛國記》等。
紀錄片
總導演:金鐵木
導 演:鄧斐
執行製片人:金城 司路路
攝影指導:王琥
視效指導:徐晉非 王思宇
剪輯:郭 沛
解說:李 易
獨 白:齊克建
紀念藝術作品
12幅系列油畫《法顯傳》,由油畫家管恩智先生繪製。
公元337年,中國北方的後趙王朝立國18年。
管恩智油畫
法顯已經70歲高齡,要像來時那樣翻越高山雪嶺、穿越茫茫沙漠,一定凶多吉少。自己該何去何從呢?歸國之路又在哪裡呢?這些問題,讓法顯無比困擾。因為他並不擔心自己生命的安危,最讓法顯憂心忡忡的,就是這些歷盡千辛萬苦尋求到的佛典經律,不能被他帶回故國家園。
當法顯完成《佛國記》後,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快走到盡頭。在佛堂內,法顯最後一次禮拜著佛祖。對於一個僧人來說,生命的目的就在於圓滿成佛。自踏入佛門以來,法顯始終追隨著佛的腳步,沒有片刻的懈怠。
公元423年,法顯在荊州江陵的辛寺里悄然逝世,享年86歲。
1600年來,法顯始終沒有被人們所遺忘。法顯所創作的《佛國記》,更是代代相傳,被翻譯為英、法、日,印度文等多國版本,為中外文化交流留下了寶貴的文化遺產。
秧歌劇
2015年6月26日晚,以東晉時期高僧法顯西行取經而改編的長治襄垣秧歌劇《法顯》在襄垣會堂上演。該劇真實再現了62歲的法顯歷經14年,長途跋涉,走遍三十餘國,最終取回真經戒律的感人故事。該劇弘揚了法顯堅忍不拔、無私奉獻的崇高精神。
長治襄垣秧歌劇《法顯》是由長治市襄垣縣委常委、副縣長、宣傳部長桑愛平編劇,國家著名導演張平總導演的新編大型歷史人物劇。該劇講述了東晉時期,佛教在中國得到空前的發展,而出生在山西臨汾的高僧法顯胸懷大志,一心向佛,以普度天下蒼生為己任,於公元399年西行印度求取真經戒律,歷經14年,走遍三十餘國,最終取回12部重要經典籍,譯註60餘卷上百萬言經書,並將所歷國家山川地貌、風土人情撰成《佛國記》,為中外文化交流留下了寶貴的文化遺產。
中國探險家名錄
探險家是為了探測新事物等目的而深入危險或不為人知的地方進行探索的人。探險者通常是來自一個國家或文明最先到達某地方的人。也可以指冒險家、旅行家或者職業航海家、飛行員等等。探險的目的因人而異,可能包括軍事、商業、學術、旅行、宗教等各種因素。 |
盤點我們熟知的中國歷代高僧
自公元67年(東漢明帝8年)第一位印度著名經典學者攝摩騰.竺法蘭首次來中國傳佛法至今已有近2000年的歷史。這期間中國佛教界出現了很多高僧,他們對中國佛教的發展做出了卓越貢獻,對中國的政治經濟文化影響深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