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資料
門頭溝區的民俗文化豐富多樣而又與眾不同。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由於門頭溝煤業發達帶來的經濟、文化交流。
柏峪秧歌戲 |
元明以來,京城百萬之眾,炊爨多賴西山煤炭。元代《析津志輯佚》載:“城中內外經紀之人,每至九月間買牛裝車,往西山窯頭載取煤炭,往來於此。”清末民初,京西門頭溝一帶以運煤為業者不下萬人,運煤的騾馬成群成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在山路石道上來來回回,車馬輻輳,經久不衰。另一方面,門頭溝區古來就是北京西部的天然屏障。區境地處蒙古高原和華北平原的過渡地帶,境內山峰林立,溝谷縱橫,向為兵家之戰略要地,素有“神京右臂”之稱,歷代多在此修築長城,以防禦西來之敵,常年的大量流動軍戶自然也帶來不同民俗文化的交流、碰撞與融合。
柏峪村在元明時期發展為具有一定規模的村莊。在柏峪村的西北部有一段三四里長的城牆和七座城樓,當地民眾稱為“七座樓”,為萬曆年間建的六座空心敵台和景泰年間建的石堡城。這樣的地理位置在古代可謂軍事重地,然而在現代卻造成了交通閉塞、出行不便的狀況,限制了文化的流動;這種幾近封閉的地理環境卻又為保存古風舊俗提供了屏障,從外地傳進的劇種在村落中仍保持著原貌。北京城區的戲曲發展演變了,而鄉間的戲曲卻頑強地保留著傳入時的原始形態,其發展、演變呈現某種相對靜止的狀態。
秧歌戲就在這個幾近封閉的空間中得以原味保存和傳唱。儘管有些劇種也有“秧歌”這一名稱,但柏峪村的唱腔十分獨特,與遠近各個劇種的唱腔均不相似,目前在全國只發現該村一處,再無其他。
歷史
在清代及民國時,柏峪秧歌戲以戲班形式進行表演,不僅在本地,還時常應邀到外地“賣台”,石景山、海淀、昌平、延慶以及齋堂川西部山外河北省的礬山、懷來、涿鹿、赤城、蔚縣及至內蒙古草原都曾留下他們的足跡。這是秧歌戲歷史上最為繁盛的時期了。抗戰時期,由於日軍的入侵,山鄉的演戲傳統一度中斷,當年戲班保留的清代中後期的行頭、道具等經歷戰亂,與村中的老戲台一同化為灰燼。
新中國成立後,村中建起禮堂代替戲台,戲班也改為業餘劇團,由村大隊負責,村民們平時仍以務農為主,並不靠唱戲賣藝謀生。
從唱戲的具體時間上看,從前柏峪村每當年節、廟會或是農閒之時都要唱戲:二月二,五月初五,七月十五,八月十五……過年時最為隆重,要從臘月二十三小年一直唱到正月十五鬧元宵,晝夜不停。一部《賣水》能唱上一個晝夜,《羅衫記》也要十幾個小時,這樣的劇目有上百出,過完年戲碼也不會重樣。此外,祈雨時在各處龍王廟前都會給龍王爺唱戲,逢到喪事時唱“祭鬼戲”,迎婚時唱“恭賀戲”,還有京西煤業在臘月十七祭煤神爺,在窯神廟前也要唱“祭窯神”戲。周圍四鄰八鄉的村民們不避山路艱難,成群結隊地趕來聽戲。唱戲的習俗藝事,既有信仰酬神、祈禱豐收的功用,又藉以滿足村民的文化娛樂需求,給古老閉塞的鄉間生活增添了活力。
劇目
柏峪秧歌戲裡保留著許多優秀的傳統劇目,有些還是整場的“連本劇”。據老藝人們回憶,從前的劇目大約有100多出,每出都有長達幾萬甚至十幾萬字的唱詞,但經過抗日戰爭和“文革”之後,很多劇目就因久久不唱而失傳,很多老演員也記不清台詞了。除了唱詞,還有號稱“九腔十八調”的十幾種唱腔,各個行當,舞檯布置,道具,演員的動作、表情,全靠民間藝人口傳心授,沒有任何文字的記載。如今有存目的是30多出,而能夠完整唱下來,台詞不殘的就只剩下十幾齣了。近幾年老演員相繼辭世,這使劇團團長陳永祿老先生感到深深的擔憂,劇目尚未整理,幾十齣已經失傳,僅存名目而不知腔調、台詞,而“會唱戲的老人一個個都走了”。陳老先生感到保存劇種的緊迫。他自己買來紙筆,在閒暇時找到村里會唱的老人們把唱詞記錄下來,作為平時排練使用的範本。2006年6月底,我有幸拜訪了陳老先生。在他家床下有一紙箱,裡面全是筆記本和各色紙張,記錄著十幾齣戲的台詞。但是,情況十分不理想,手寫的台詞已經污損、缺頁,且有字跡不清、順序錯亂和別字等,記錄的準確、詳細程度也參差不齊;記錄多為唱詞和賓白,少數唱詞前標有聲腔;沒有科範說明。
這其中記錄完整的秧歌戲劇本有八部:《羅衫記》、《鰲山燈》、《燒骨記》、《獅子洞》、《水牛陣》、《小金緞》、《過山》、《渡林英》(又名《變道》)。這些劇目尚可完整地演出。除了秧歌戲,還有一部山梆子劇本《算糧登殿》記錄完整。
記錄不全的秧歌戲劇本有《還魂帶》、《賣水》兩部,這兩部目前仍可完整演出,只是團長沒有全文記錄下來。另有幾頁不知名稱的殘篇唱詞。
除了這些已經記下的劇本外,還有很多已經唱不全且未被記錄的戲,如《鐵蓮燈》、《西河沿》、《木魚》、《打蘆花》、《黃毛觀》等等;此外還有大量劇目只有存目,唱詞已經全部失傳,如《四姐上吊》、《小姑子賢》等;最後一位會唱《田氏劈棺》的老人已於去年夏天去世,這齣戲整本失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