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背景
1870年,路易·拿破崙皇帝(拿破崙三世)的法國政府,基於阻止“德意志統一造成的失衡”而對普魯士宣戰卻折戟色當。普魯士人在他們共同邊境的戰鬥中摧毀了法軍,然後長驅直入,包圍和攻陷了巴黎。為了消除未來的法國任何的軍事威脅,統一的德國吞併了法國工業重地阿爾薩斯和包括要塞城市梅斯在內的洛林的一部分,從而很大程度的從軍事與經濟上削弱法國。
作為回應,法國於是以沿著一百五十英里法德邊界的四個城市為中心,構築了一系列堡壘。東南從瑞士的堅不可摧的屏障阿爾卑斯山開始,堅固的混凝土堡壘從貝耳福、厄比納爾、土爾和凡爾登伸展開來。在厄比納爾和土爾之間設計了一個寬闊的缺口,作為迎接敵人進入的巨大陷阱,然後用從掩護得很好的混凝土箱形掩體中發射的交叉火力加以殲滅。凡爾登以北約二十英里,就是盧森堡、比利時和崎嶇的阿登森林。
施里芬的計畫(SchlieffenPlan)與施利芬
面對著這種難以克服的棱堡,從1891年到1906年任德國參謀總長的阿爾弗雷德·馮·施里芬伯爵,設計了一個通過廣闊的比利時平原侵入法國的戰略。這個小小工業國家,提供了有充分鐵路、公路、河流和運河的一條不費力的通路,而且它和法國的邊境是不設防的。施里芬將軍對於比利時在列日和那慕爾面向德國的設防據點感到憤怒,他抱怨它的軍事防禦旨在“……阻止德國侵入其領土,但它對法國的邊境卻不設防”。對於比利時擔心德國而不擔心法國的原因,這位將軍裝作不知道。
施里芬這位能幹的戰略家,是軍事史上博覽群書的人之一。他從坎尼之戰中得到許多啟示,漢尼拔用包圍兩翼和後衛擊敗了較強的羅馬人。施里芬將軍的相似的計畫集中在梅斯,這是一個最靠近法國邊境的德國城市,距離巴黎僅有一百七十八英里。
作為德國參謀本部的著名參謀總長之一,施利芬的長相離標準的職業軍人差得很遠:臉色蒼白,身形消瘦,略有些謝頂,恰如一個文弱書生。最令人詫異的,莫過於這位近代史上著名的戰略大師的眼睛一如普通人一樣灰暗無光,全不見戰略家獨有的靈氣與智慧。自然,熟悉施利芬的人則對這一點不太會感到驚訝――他本是一個高度的近視眼。
自19世紀至二戰結束前,世界陸軍之強,莫過於德國,而作為德國陸軍的最高指揮機構的德國參謀本部,特別是一戰前的德國參謀本部,更是藏龍臥虎、人才輩出,至今仍然令無數熱血男兒心嚮往之。在德國參謀本部的歷屆參謀總長之中,成就最高的當數俾斯麥時期先後打贏丹麥戰爭、普奧戰爭和普法戰爭,統一德意志的毛奇(Moltke);而最為中國人所熟悉的,當數毛奇的繼任者、1900年出任侵略中國的八國聯軍統帥的瓦德西(Waldersee)。施利芬是瓦德西的後任,任參謀總長的時間是1891年至1906年,共15年時間。
人物生平
阿爾弗雷德.馮.施利芬(Alfred von Schlieffen)出生於1833年,早期曾學習法律,後從軍。1853年作為一名服役期限一年的志願者加入第一禁衛槍騎團。1854年12月調服正規軍,並被任命為少尉。1858-1861年,在軍事學院學習。1865年,施利芬進入德國總參謀部,一直工作到退休。
施里芬的仕途算得上一帆風順,自戰爭學院畢業之後,他的才華便為參謀本部的高層所重視。當時的參謀本部下屬有若干局,其中地位最為重要當數軍事歷史局,軍事歷史局從來被視為參謀總長的智囊,其局長也被視為未來參謀總長的候選人。1884年,在毛奇的支持下,施利芬出任參謀本部軍事歷史局局長,先後擔任了毛奇與瓦德西的智囊角色,並於1891年出任參謀總長。因此,施利芬始終對毛奇充滿敬意與崇拜,並以毛奇、克勞塞維茨的學生自居(克勞塞維茨曾任普魯士戰爭學院院長,時毛奇在戰爭學院學習,後毛奇始終以克勞塞維茨的學生自居,實際上,戰爭學院院長從不授課,克勞塞維茨與毛奇並無太多瓜葛)。
俾斯麥所締造的統一的德意志帝國改變了整個歐洲的政治格局,老牌歐洲強國無不對之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後快。同時,德國地處歐洲十字路口,列強環繞,戰略上處於不利地位,很容易陷入兩面受敵的尷尬局面。因此,在德意志統一不久,德國參謀本部便開始著手研究如何應對未來全面的歐洲大戰。
對德國威脅最大的莫過於東面的俄羅斯、西面的法國與海上的老牌強國英國。對於陸軍而言,歐洲戰爭意味著同時與法國和俄國作戰。因此,參謀本部研究的課題便是如何同時打贏兩場戰爭。瓦德西曾經於1887年提出相反的固守西線,集中力量打擊俄羅斯的戰略方案,為時任首相俾斯麥所否決。
計畫形成
施里芬在輔佐老毛奇與瓦德西時,便對兩大強敵法國與俄羅斯進行了深入的研究。經歷了拿破崙戰爭的法國,雖然在普法戰爭中失敗,並失去了盛產鐵礦的阿爾薩斯和洛林,其陸軍卻雄風不減,在歐洲處於領先地位,是統一的德意志帝國在歐洲大陸上最大的敵人。反觀俄羅斯,雖有600萬常規部隊,但裝備落後,戰略思想仍舊停留在冷兵器時代。當德國的克虜伯大炮、毛瑟槍已經馳名世界,德國參謀本部正在著重研究馬克沁機槍的價值時,俄羅斯的士兵不少還以綁了尖刀的木棍作為唯一裝備。同時,俄羅斯廣闊的領土、落後的鐵路網和老化的戰爭動員機制使得俄國的戰爭反應速度大打了折扣。但同樣,落後的道路也大大不利於德軍在俄羅斯廣袤領土上的征伐,同時寬廣的東西長度提供的戰略縱深與漫長的補給線、惡劣的冬季環境、數量巨大的‘蒸汽壓路機’都將使俄國戰場成為持久戰。在仔細研究了雙方力量對比之後,施里芬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構想:利用德國兵力動員迅速的優勢,先行擊敗法國,而後回頭集中力量對抗俄羅斯。施里芬判斷,俄羅斯落後的軍事動員體制使得俄國至少需要6到8周才能完成對德國的軍事集結。而在這段時間內,擁有毛奇時代主持修建的密集鐵路網與高明的智慧,德國完全有能力迅速完成軍事集結調動並打敗法國。這就是“施里芬計畫”的基本戰略思想,以三個字來概括,就是“時間差”。
1891年,也就是出任德軍參謀總長的第一年,施里芬便提出了一份“備忘錄”,被稱為第一號備忘錄。在這份備忘錄中,施利芬採用了軍事學家所罕見的“劇情排演”的方式,推演了未來歐洲大戰的基本過程,提出了“時間差”的戰略構想與實施方式。之後,施里芬又在1892年和1894年提出了第二、第三號備忘錄,這三份備忘錄,便是“施里芬計畫”的基本雛形。此後,在任期內,施里芬主導進行了對未來戰爭的無數的演習、沙盤演練與討論,對備忘錄進行了反覆的修改。1905年12月,施里芬完成了最後一份備忘錄,並於1906年親手交給了繼任者,老毛奇的侄子小毛奇,至此,完整的“施里芬計畫”終於成形。
“施里芬計畫”的主要目標自然是法國。普法戰爭失敗後,法國為抵禦德國進攻,從瑞士阿爾卑斯山開始,經貝耳福、厄比納爾、土爾和凡爾登構築了堅固的防禦堡壘,僅僅在厄比納爾和土爾之間留有豁口以通法德邊境,並在豁口的兩翼部署了密集的交叉火力,因此”施利芬計畫”的中心與重點,便是如何繞過法國漫長而堅固的防禦體系直插內地。
“施里芬計畫”基本內容是:將德國全部作戰兵力分為對俄國的東線和對法國的西線。其中,西線部隊79個師,東線部隊則僅設 10個師夾雜一些地方部隊。東西線兵力分配比例大致為1:8。西線又分為左右兩翼,右翼部隊為68個師,左翼部隊11個師,比例又是1:8,左翼部隊中一部分配在凡爾登中央地段,這裡是巴黎的西北入口,(距巴黎僅僅135英里)也是法國對德防禦體系的重心所在。其餘則部署在長達240公里的的法德邊境線上。西線中的右翼,是德國主力中的主力,也是德國贏得戰爭勝利的關鍵。
按照“施里芬計畫”,一旦戰爭打響,東線德軍部隊以其少數兵力與奧匈帝國軍隊遙相呼應,牽制俄軍,目的在於將俄國限制於東普魯士邊境。於此同時,集結於西線的右翼以凡爾登地區為軸心向西南方向鏇轉,取道歐洲的中立國比利時,由比法邊界進入法國,在穿越比利時平原、橫掃法國沿海後從北、西、南三個方向包圍巴黎,繼而向東,從法軍背後包抄其主力。而西線的左翼的任務,便是誘敵並抵禦法軍主力的攻擊。
“施里芬計畫”要求右翼部隊主力自動員下達後第十二天前打開列日通道,第十九日拿下布魯塞爾,第二十二日進入法國,第三十一日達到提翁維爾――聖康坦一線,第三十九日攻克巴黎,取得決定性的勝利。由於判斷俄國軍事力量的充分動員需要6到8周,因此,施利芬計畫中要求德國在這一時間內徹底擊敗法國,進而轉身應付姍姍來遲的俄國。
過程
以這個凡爾登築壘地區為樞軸,由七十九個師組成的右翼,將經過比利時進入法國,後面馬上由戰時後備軍之類的第二後備軍跟上來。由八個師組成的較小的左翼,將留在法德邊界。象一扇巨大的鏇轉門一樣,德國人在這個繞著樞軸鏇轉的運動中,將一直橫掃到法國沿海地區,從北面、西面和南面包圍巴黎,然後轉向東面。
如果法國士兵離開他們的洛林要塞,把八個德國固定師趕向萊茵河,這樣就更好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東進的德國人將從後面來攻打法國人。法國的要塞炮只面對德國,不能轉向西面來對付從法國方面進攻的德國人。
施里芬計畫是為了避開開戰時直接進攻法國所遇到的四個堅固的堡壘.計畫西線全部兵力72個師中.53個師都分配在迂迴的右翼上,迂迴必需假道荷蘭,避開比利時的列日要塞和納慕爾要塞.直接進入法國領土對巴黎進行攻擊或者包圍,之後在從法國的四個堡壘薄弱的後方進行攻擊.整個右翼起到的作用是像一把大鐮刀迅速地橫掃法國。而左翼中10個師面對凡爾登,作為部署的樞紐,這個樞紐的部署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避免在計畫過程中左右翼間出現的空缺,特地用10個師部署填補在凡爾登這個樞紐空缺.而左翼以9個師的兵力部署在與法國的交界處一邊阻止法軍的突入一邊引誘法軍深入德國領地然後右翼的迂迴部隊從後包抄,將其殲滅在德國境內.
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亦在右翼的德軍的進軍範圍之內,初步估計施里芬計畫其中就包括吞併比利時
毛奇在1890年曾預言下一次戰爭可能要打7年(甚或30年),因為現代國家的資源與統治強度太巨大,僅一次會戰失敗並不能迫使它失去戰爭能力。小毛奇在1906年說得更徹底:“那是一種民族戰爭,不是一次決定性會戰所能完成的,必須經過長期苦戰把全部國力都耗盡,否則一個國家不會屈服,而在這樣的戰爭中,即令獲得勝利也還是得不償失。”冠冕的說法是這種戰爭中只有失敗者沒有勝利者。
但是非常可惜,生活在偉大叔叔壓力下的小毛奇雖不乏智慧,但卻缺乏必要的魄力。他既不能根據自己的理想來重新擬定一套戰略,而對於前任所移交下來的計畫也感到無可奈何。他內心裡對施里芬的思想不敢苟同,甚至對它缺乏信心,但他對於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元帥有一種自卑感,在表面上不敢明白地表示反對,因為是那無異於向整個參謀本部挑戰,而德軍參謀部內能者如雲,性格軟弱的小毛奇難以做出根本性的改變。
甚至施里芬本人也有力不從心之感,他知道自己的偉大計畫並非一種必勝的公式,那實在是一種極端冒險的賭博。他常說,對於這樣的偉業我們是太弱(too weak)了。他做了15年參謀總長,並未能把德國陸軍擴大到實現其計畫時所需要的數量。他曾想至少應拼湊編成8個“暫編軍”(Ersatz Corps),這個理想也未能達到。假使連施里芬都辦不到的事情,而希望小毛奇能夠辦到,那實在未免太過奢望。
Schlieffen Plan計畫的失敗
真正的原因安在?從1905到1914整整10年中,德國在表面上是強盛繁榮,實際上則外強中乾。威廉二世好大喜功,一方面與英國之間進行海軍造艦競賽(最後被證明也只能依賴潛艇戰),另一方面對於戰力也未作合理的分配與動員。所以到1914年開戰時,法國徵集了其全部適齡壯丁的80%,而德國僅僅徵集了50%。法國全部軍事人力僅為德國的60%,法國能動員62個師,而德國也不過87個師。這個責任當然是威廉二世和其政府所應負的,不過小毛奇(甚至施里芬)也未嘗沒有責任。
繼任者小毛奇在這10年內可以說是生活在一種矛盾之中,他明知世界情況正在改變,施里芬計畫即令在戰略(先西後東)毫無缺點,也不可能完全適應10年後的情況:一戰中戰壕戰的廣泛套用,足以大大滯緩西線德軍的推進速度,步兵與炮火在堅壁清野與機槍面前相當無力,在坦克為代表的機械化部隊推進之前,一戰被證明防守是易於進攻的。另一方面他又沒有能力來做徹底的改變,同時他對於威廉二世的政策也沒有任何影響力。所以,他只好得過且過,苟延歲月。在戰爭前夕,他已經66歲,並患有嚴重的神經衰弱症,體力早已不支。他聽從醫師的忠告正擬向德皇乞骸骨告老還鄉,哪知道造化弄人,戰爭就在此時爆發,於是遂決定了他要扮演這個悲劇角色。
計畫的修改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他的繼任人,謹小慎微的小毛奇將軍改變了這個計畫,以應付他認為是不同的情況。他不去加強右翼,反而減少右翼的實力三分之一,在左翼增加了八個師——此舉對法國是幸運的。由於其他障礙和延誤,毛奇縮短了以梅斯為樞軸而轉動的德國入侵戰線,以致他的部隊開到巴黎的東面而沒有加以包圍。幾個星期後,當德國人企圖用正面突擊攻占巴黎時,他們在馬恩之戰中被擊退了。
首先要指出的是,後任對於前任所移交的計畫絕對有權加以修改,尤其是10年是一段很長久的時間,即令施里芬本人仍任參謀總長,他也可能會修改自己的計畫,所以小毛奇的錯不在於修改計畫與否而是怎樣修改。
嚴格說來,小毛奇對於施里芬的基本思想幾乎是完全接受,未加任何修改,這可以分條列舉如下:⑴在未來戰爭中德國必須兩面作戰;⑵採取東守西攻的原則;⑶在西線的攻勢主力指向右翼;⑷德軍必須假道比利時,即必須破壞該國中立。以上4點在1914年完全沒有任何改變,所以小毛奇實際上是在執行10年前由施里芬所擬定的計畫。
然則小毛奇對施里芬計畫又作了何種修改呢?只有一點,也可以說是致命的一點,那就是兵力的分配。施里芬計畫的最大特點就是其兵力的分配非常不平均:東西線兵力之比為1:8;在西線上,其右翼又占總兵力的7/8,只留下1/8的兵力部署在左翼。計畫中的西線總兵力共72個師:53個在鏇轉的右翼上,10個師面對凡爾登(Verdun),構成整個部署的樞軸,而沿著洛林省的要塞線上(左翼)則只有9個師。
照李德哈特分析,這是很精明的計算,把左翼兵力減弱到最低限度以使右翼達到空前的強度。即令法軍攻入洛林,壓迫德軍左翼後退,也仍不能阻止德軍右翼的攻勢,而且愈深入則愈危險。這好像一扇鏇轉門一樣。若法軍向前推這一面,則後面的一面就會倒轉過來打在其背上。壓迫得愈重則反擊也愈加重。
富勒也指出施里芬計畫的要點是:
⑴右翼在對攻勢有利的地區中作戰,其兵力足夠包圍安特衛普、那慕爾和巴黎。⑵左翼在對守勢有利的地區中作戰,其兵力的強度僅以能誘敵深入為限度。
這種兵力分配實為施利芬計畫成敗之關鍵。若不這樣分配則施利芬計畫就不可能作有效的執行。小毛奇一方面改變兵力分配比例,另一方面又照原案進行,其結果當然是兩面不討好。平心而論,小毛奇改變兵力分配並非沒有道理,但要改變則計畫也會隨之改變,總而言之,二者不可兩全。
到1914年,俄國在日俄戰爭中所受的創傷早已恢復,其兵力的數量和動員的速度都已超過施利芬當年的估計。此時德國由於人口的增加,可用的兵力也隨之略有增加,小毛奇都用來增強東線,結果西線的兵力反而相對減少,照原計畫西線兵力約180萬,現在反而減到140萬。也許有人會替小毛奇辯護,認為若非他增強東線兵力,則不僅坦能堡(Tannenberg)的勝利將不可能,甚至普魯士王室發祥之地(東普魯士)也可能不保。但這顯然與施利芬的原意相違,因為他曾引述腓特烈大帝的名言作為解釋:“寧可犧牲一省,但在尋求勝利時決不可分散兵力。”
增強東線雖情有可原,但改變西線兵力分配則實無異於直接破壞施利芬計畫。小毛奇對於西線兵力的分配大致為:左翼30萬,中樞40萬,右翼70萬(共140萬)。原計畫左右之比為1:7,現在大約變成1:3。當然,這些數字的計算不一定精確,但右翼不曾照施利芬遺訓所要求予以增強,反而相對減弱則為無可否認之事實。
小毛奇為什麼這樣分配兵力,對此也有很多不同的解釋,但均為事後之論,所以在此也毋庸細述。有人指出,即令右翼兵力不減弱,施利芬計畫也未必能生效(在下文中將再詳論),但這是另外一回事,與小毛奇的功過無關。嚴格地說,小毛奇的最大錯誤也許還不是減弱右翼而是增強左翼。施利芬計畫是右攻左守,並儘量引誘法軍向左深入,這樣就可以間接幫助右翼的成功。小毛奇不僅增強左翼兵力而且更容許左翼發動攻勢,結果遂把法軍從左向右趕,反而增強了他們對抗德軍右翼的能力。
毛奇雖然接受了施里芬計畫,但他卻把它的性質完全改變了,儘管如此,在一九〇六年到一九一四年之間,德國卻又新增了幾個軍。在俄國方面,他大致還是依照施里芬的老計畫,一共保留著四個(現役的和預備的)軍,一個預備師,一個騎兵師,和一些國民兵單位,總計大約是二十萬人。但是在西線方面,他就不僅是把兩翼之間的兵力比例,作了徹底的調整,而且在增強了右翼之後,他的思想也就變成了“坎尼”型的,而不是“呂岑”型的了。(註:施里芬在晚年,思想上也似乎有一些改變。他好像在一九一二年曾經開始考慮到沿著整個正面-從比利時以達瑞士-都同時發動攻擊的觀念。不過直到他臨終的時候,他的思想又還是回到了他的那個偉大計畫。他的最後遺言是:“你們要注意增強右翼。”)德國的作戰處長塔本上校(Col.Tappen),曾經說過:由於技術上的原因,例如鐵路等,毛奇才被迫作此項改變。這種解釋是頗有疑問,因為真正的原因似乎是那些王子們為了要想增強他們軍團的實力,遂對毛奇施加壓迫。
在一九一〇年,他取消了從左翼抽調兩個軍增援右翼的觀念,並將這六個補充師集中在梅斯的附近。最後當新編成了九個師之後,他把其中的一個師加上從東線上抽回來的一個師增加在右翼方面,而把其餘的八個師都增加在左翼方面。於是德方七個軍團的最初兵力部署遂有如下述:
(一)第一軍團,司令為克魯克將軍(Con.Von Kluck),司令部設在格里芬波赫(Grevenboich)。一共為七個軍,三個騎兵師,和三個國民兵旅。應進到艾克斯-拉-卡培里(Aix-la-Chapelle),然後再到布魯塞爾。總計320000人。
(二)第二軍團,司令為比洛將軍(Gen.Von Bulow),司令部設在蒙特喬依(Montjoie)。一共為六個軍,兩個騎兵師,和兩個國民兵旅。應攻占列日,然後其右翼進到沃維爾(Wavre),其左翼進到拉穆爾。總計260000人。
(三)第三軍團,司令為豪森將軍(Gen.Von Hausen),司令部設在普流姆(Prum),一共有四個軍,和一個國民兵旅。應向西前進使其右翼達到拉穆爾,左翼達到吉費特(Givet)。總計180000人。
(四)第四軍團,司令為符騰堡公爵(Dulke of Wurttemberg),司令部設在提里費斯(Treves)。一共為五個軍,和一個國民兵旅。應向西前進使右翼達到弗拉梅(Framay),其左翼達到艾爾侖(Arlon)以北的艾提爾特(Attert)。總計180000人。
(五)第五軍團,司令為德國皇太子(The Crown Prince)司令部設在薩爾布流肯(Saarbrucken)一共為五個軍,一個師,兩個騎兵師和五個國民兵旅。其左翼留在提昂維爾(Thionville)而其右翼則進到弗侖維爾(Forenville)。總計200000人。
(六)第六軍團,司令為巴伐里亞的魯普里赫特親王(PrinceRupprect of Bavaria),司令部設在聖艾弗爾德(St.Avold);一共為五個軍,三個騎兵師和四個補充師。應進到莫斯里(Mosolle)河上,並攻擊法軍將他們釘住。總計220000人。
(七)第七軍團,司令為希林根將軍(Gen.Von Heeringen),司令部設在斯塔斯堡。一共為三個軍,一個師,兩個補充師和四個國民兵旅。應進到摩澤爾河上(Meurthe),或向洛林實行反攻。總計:125000人。
雖然施里芬計畫的外表還是保留著沒有動,可是其實質卻完全改變了,因為其左右兩翼的比重已經與過去完全不同了。原有的計畫中是右翼方面為五十九個師,左翼方面九個師。現在的計畫中是右翼方面為五十五個師,左翼方面二十三個師。用百分比來表示:施利芬計畫中的比例為一百比十五;而毛奇計畫中的比例為一百比四十二。而且施利芬的原意是當法軍在阿爾薩斯和洛林兩州中被糾纏住了之後時,即將兩個軍調在右翼方面,於是這個比例就更由一百比十五降到了一百比九了。因此左翼方面必須被迫向後移動。
現在我們在新計畫中,所看到的是兩翼攻勢,這南面的左翼,本應引誘敵軍向東前進,以使北面的右翼更便於鏇轉,來打擊敵人的背面;現在卻反過來向西推進,這是與原意完全相反。這既不是坎尼,又不是呂岑。任憑稱它為那一種,都足以使漢尼拔或腓特烈大帝在地下頓足。
結果
施里芬制訂的戰略,包括一支十萬人的英國遠征軍“和法國人協同作戰”在內。考慮到俄國的原始鐵路系統會造成蝸牛般步伐的動員,施里芬只在東線安排十個師以推遲沙皇部隊的前進,直到法國被壓倒為止。1913年,80歲的施里芬臨終時仍一再叮囑:“仗是一定要打的,只要確保右翼強大就行。”儘管這一臨終囑咐隨著德國悲劇的落幕而成為軍事史上的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