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貴族少年
拉法耶特出生於上羅亞爾省LePuy-en-Velay附近的夏凡納克莊園,在法蘭西多山的奧維諾地區長大。他屬於拉法耶特家族的軍官分支(長子?)。他的家族源頭,據說可以追溯到羅馬帝國凱撒時期。拉法耶特2歲時,他的父親在1759年的明登戰役中被一顆英國炮彈炸死,13歲時,母親和祖母去世。他在他的嬸嬸和兩位神父那裡受的教育,後來又去了路易大帝中學。1771年四月9日,拉法耶特在14歲時追隨自己祖父和父親的足跡,加入了法國陸軍。16歲時他娶了讓—保羅—弗朗索瓦,第五代諾阿伊公爵的女兒瑪麗.阿德里安弗朗索瓦斯—德.諾阿伊,也被稱作“愛德麗妮”或者“諾埃勒斯.拉法耶特”。她以過人的純真、慈愛和勇敢著稱。由此進入凡爾賽宮廷的社交圈子。
新世界的英雄
拉法耶特抵達北美大陸175周年紀念
1776年4月他得知英屬北美殖民地反抗英國統治、發表《獨立宣言》的訊息後,19歲的年輕人立即熱血沸騰,他要到北美洲去,要幫助美國人打仗。從理解拉法耶特的角度,有兩點是可以肯定的:一是,他受到啟蒙運動思想的影響,被民主、平等、自由等理想感染,並且要到北美大陸親自將理想變為現實;二是,法國與英國長期矛盾,用後來拿破崙的話說,有600年的世仇,而且,拉法耶特的父親也死於英國之手,國恨家仇使得這名年輕的法國貴族決定前往美國。拉法耶特侯爵上尉很有錢,買了一條軍艦,招募了一群人,準備揚帆渡海。19歲的拉法耶特年紀不大、官不大,錢多,名氣很大,他的舉動被英國人發現了。當時法國還沒有向英國宣戰,英國大使立即向法國交涉,要求制止拉法耶特前往北美洲。其實,當時像拉法耶特一樣幫著美國打英國的法國人很多,偷偷賣給美國軍火的也很多,英國人生氣,正好趁著拉法耶特侯爵的事情,敲打一下法國。後來被砍頭的法國國王路易十六,礙著英國人的面子,下令禁止拉法耶特離開港口。當時,美國那邊華盛頓有點抗不住了,情況不妙,法國也有人勸拉法耶特算了別去了,省得到那邊,美國不爭氣,自己變成英國人的俘虜,但是,拉法耶特不願聽這話。為了讓英國人放心,國王路易十六命人將拉法耶特抓起來。誰知道是真抓還是假抓,拉法耶特坐著船跑了。英國派了兩條軍艦追捕,沒追上。在兩個月的航行後,1777年6月,拉法耶特的船在美國登入。由此參加北美獨立戰爭。
一個月後1777年7月31日,費城大陸會議做出決定:“根據他光輝的家族歷史,他被授予大陸軍少將軍銜。”.這應該是當時美軍的最高軍銜。喬治-華盛頓作為大陸軍總司令,直到1798年才被授予中將軍銜。顯然,美國人還是很看重拉法耶特光彩照人的貴族身份,當然,美國人也需要拉法耶特在歐洲大陸廣泛的社會關係。拉法耶特以貴族身份加入美國一邊,顯然提高了美國獨立戰爭、美國革命的檔次。第二天,拉塔耶特遇到了他的終身朋友——喬治·華盛頓。同樣,他也和華盛頓的副官亞歷山大·漢密爾頓將軍成了好朋友。
華盛頓將軍和拉法耶特侯爵並行
拉法耶特第一次參戰是在1777年九月11日的白蘭地酒戰役,他腿部受傷。傷愈歸隊後他得到了一個師,這是華盛頓和大陸會議溝通後的結果。比拉法耶特年長25歲的華盛頓,對於從小失去父親的年輕少將來說,確實像個父親,而且,華盛頓司令也是當時美國首富之一,少有的百萬富翁。認作養子,不算丟份。1778年一月,拉法耶特和他的參謀們詳細的計畫了遠征加拿大的行動。當這次任務被取消之後,拉法耶特領兵參加了賓夕法尼亞和新澤西的戰役。在那裡他因為在巴倫山戰役中鎮定的指揮部隊撤退,以及在蒙茅斯以中的表現而倍受稱讚。在1778年八月指揮遠征羅德島期間,拉法耶特收到了大陸會議發來的正式表揚信。同時,美國和法國於1778年二月6日正式簽訂盟約,法國對大不列顛宣戰。拉法耶特請求回國向路易十六徵詢他今後的行動。一月16日,拉法耶特離開美國,回到法國後法國國王給這位美軍少將授了一個法國騎兵上校的軍銜,顯然,法國還是有點自大,看不起美國那些土老冒,但也得照顧一下美國盟友的面子,六個月以後他回到了美國。帶去了一支法國援軍。在1781年的四月到十月他負責指揮維吉尼亞的美軍,他用自己的存款來支付士兵日常生活需要(註:當時大陸會議發行的紙幣貶值很厲害)他巧
妙地把英國查爾斯·康沃利斯將軍的部隊引入約克鎮陷井,受到華盛頓大陸軍和羅尚博伯爵海軍上將指揮的法國援軍的包圍,結果英軍被迫投降,英國腓特烈·諾斯勳爵的內閣倒台。從而勝利地結束了北美獨立戰爭。華盛頓稱讚他在約克鎮戰役圍城時的表現“即使不是完美,至少也是榮耀的。”在與華盛頓的親密交往中深受華盛頓自由主義思想和保守主義政治理論的影響。1781年底,拉法耶特回到法國。他收到了英雄般的歡迎以及準將的軍銜。拉法耶特隨後參加了西班牙—法國聯合遠征英屬西印度群島的行動,但是1783年的停戰協定結束了這個計畫。順便說一下,跟隨拉法耶特的人中,有一個軍事工程師,名叫貝爾蒂埃,後來成為拿破崙最得力的參謀長,晉升元帥,並獲親王頭銜。
參加北美獨立戰爭,給這位年輕的軍官帶來了極大的榮譽。在歐洲,馬德里熱烈歡迎這位身穿光榮的共和國軍裝的英雄;腓特烈大帝在柏林親切地接待他,葉卡特琳娜二世熱情地邀請他到克里米亞會見。在法國,從凡爾賽宮廷到歌劇院,從巴黎到外省,到處是一片讚揚之聲。在美國的經歷,使他的自由主義思想得以發榮滋長。他讚頌美國的共和制度,公開宣傳信教自由和廢除奴隸貿易,希望法國的新教徒和殖民地種植園的奴隸得到解放。可是他又有著貴族的血統,內心深處仍然是一個忠君者。他認為路易十六是一個好君主,只要人們同意,是可以成為“法蘭西合眾國”總統的。
大革命的歲月
在路易十六統治後期的法國,政治和財政危機加劇,資產階級革命有一觸即發之勢。拉法耶特成為自由派貴族的領導人之一。他企圖用限制國王絕對權力的辦法解決危機。在路易十六為解決財政危機於1787年召開的顯貴會議上,他反對國王的稅收政策,要求召開三級會議,要求召開“三級會議”的人很多,拉法耶特只是唯一上書的。並第一個提出了“國民議會”這一名稱。在革命爆發迫在眉睫的情況下,為防止革命,拯救搖搖欲墜的封建統治,路易十六被迫同意召開中斷了長達175年之久的三級會議。
1789年5月5日,三級會議在凡爾賽開幕,拉法耶特作為里奧姆的貴族代表出席了會議。當特權等級的大多數代表拒絕與第三等級代表一起集會,共同審查代表資格時,他是最早同第三等級代表協同行動的貴族代表之一。他主張實行英國式的君主立憲制度,但這要建立在美國式的成文憲法的基礎之上。7月11日,他在制憲議會上宣讀了他的《歐洲人權和公民權宣言》,這是他從費拉德爾菲亞帶回並珍藏達十年之久的檔案。7月13日,他被選為制憲議會副主席,曾一度成為君主立憲派的實際首腦。
7月14日巴黎人民攻占巴士底獄的勝利打破了資產階級的和平幻想,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大革命。但革命的勝利果實落到了以奧諾萊·加里布埃爾·米拉波和拉法耶特為首的君主立憲派手裡。7月15日,拉法耶特和巴伊率領100人組成的議會代表團來到巴黎,在市政廳廣場和巴士底獄廢址上受到市民的熱烈歡迎。拉法耶特被民眾一致擁戴為在革命風暴中成立的國民自衛軍司令。他當場拔劍宣誓,表示願把自己的生命獻給保衛自由的事業,並下令拆毀巴士底獄堡壘。7月17日,他決定採用三色帽徽作為國民自衛軍的徽章。7月31日,他出現在市政廳的陽台上,向人群揮舞著三色帽徽,激動地呼喊道:“我給你們帶來一枚將要週遊世界的帽徽!”此時,拉法耶特聲名大震,儼然成了革命的英雄。他身穿國民自衛軍制服,騎著那匹著名的白馬,在巴黎的城內和郊區、通衢和巷陌,到處發表演說,到處受到歡呼。他夢想成為法國的華盛頓。雖然他並不主張自下而上地推翻封建專制政體,但終究暫時順應了潮流。他寫道:“對於革命來說,需要無秩序;舊秩序只是一種束縛,在這種情況下,起義是最神聖的義務。”然而,他並不真正相信人民,曾不安地說:“這些如醉如狂的人民,將不會永遠聽我的話的。”他希望自己成為國王、議會和人民三者之間的調停人,在君主立憲政體下做一個受國王絕對信任的“宮相”。
7月14日革命勝利之後,國王及其宮廷一方面對革命作些表面讓步,接受蘭白紅三色旗;另一方面利用君主立憲派的妥協態度,密調軍隊,準備鎮壓革命。10月5—6日,在飢餓威脅下的巴黎人民向凡爾賽進軍,要求國王批准八月法令和人權宣言,並從凡爾賽遷居巴黎。拉法耶特勸阻未成,被迫隨同國民自衛軍星夜趕到凡爾賽。他全副武裝出現在議會,自由主義保皇派穆尼埃質問他:“你想乾什麼?”他坦率地回答道:“我要保護國王”。他隻身匆匆進宮覲見國王,有人叫道:“那就是克倫威爾!”他聳聳肩膀說:“先生,克倫威爾不是一個人進來的”。在拉法耶特因疲勞而休息的時候,人民民眾衝進了王宮,迫使國王和王后同意與拉法耶特一起出見人民,答應遷居巴黎。從此以後,拉法耶特的政敵挖苦他說:“在他酣睡的時候,他的國王被偷走了”。拉法耶特聽到王宮被襲擊的訊息後,立即騎馬趕到出事地點。他衝到人群中,率領自衛軍戰士驅散了攻擊人群,救出了國王的禁衛軍。他還鼓勵國王和王后來到陽台上,向亂鬨鬨的民眾致意表示和解。為了平息民憤並重新喚起他們的熱情,拉法耶特恭敬地親吻王后的手,民眾報以熱烈的歡呼。拉法耶特還把自己的三色帽,戴到一名禁衛軍戰士的帽子上,並當著民眾的面擁抱了他。民眾高呼“國王萬歲”“王后萬歲”“禁衛軍萬歲”。國王一家在軍隊和禁衛軍的護送下,與國民議會代表一起,從凡爾賽動身到巴黎去,到革命的首都去,置身於人民中間。這次事件既提高了他的名望,又使國王受制於他。他一方面殷勤伺候國王,聲言要保衛國王,維持秩序;一方面又要求國王必須對他絕對信任。國王出於無奈,不得不於10月10日任命他為離巴黎15公里範圍之內的正規軍司令。
在立憲會議中,拉法耶特提出宗教自由、比例代表制、設立陪審團、取消秘密警察、解放奴隸、出版自由、取消貴族封號和特權等條目,他起草了《人權宣言》,隨後該宣言被大會通過。在1790年二月,拉法耶特拒絕擔任國王的國民衛隊總指揮官。他主張制定憲法作為自由的憲章,保留國王作為國家首腦,用國民自衛軍保衛憲法和國王。他常說的一句話是“如果國王拒絕憲法,我將向他開戰;如果國王接受憲法,我將保衛他。”他和其他的改良派成立了“1789俱樂部”,即吉倫特俱樂部的前身。他們的主張介于堅持君主專制的保皇黨和激進的山嶽派之間。
1790年7月14日,為紀念攻占巴士底獄一周年,在巴黎舉行了盛況空前的全國結盟節。83郡的代表和結盟軍匯集首都。這一天被任命為全國國民自衛軍總司令的拉法耶特出席了慶典。他第一個走上設在馬爾斯廣場中央的祖國祭壇,宣誓效忠“我們宣誓,永遠忠於國民,忠於法律,忠於國王;盡力維護國民議會制定並經國王同意的憲法;並以永不分離的友愛同全體法國人民團結在一起”。頓時,禮炮聲和歡呼聲響成一片。當他步下祭壇時,人們擁上去吻他的臉和手、衣服和長統靴,甚至吻他的馬鞍和馬。有人大聲叫道:“你們看拉法耶特先生,他正在馳向未來的世紀呢!”此時,拉法耶特的聲望達到了頂峰,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曾得意忘形地說:“我制服了英王的威力、法王的權勢、人民的狂熱”。
然而,隨著革命的深入發展,拉法耶特的君主立憲主張同人民要求建立共和國的行動日益尖銳地對立起來。他得到孔多塞和西哀耶斯之助,組織了以擁護憲法和國王為宗旨的保守的《1789年會》。1791年6月發生國王出逃事件,他對被押回巴黎的路易十六採取了保護措施。7月17日,巴黎人民在馬爾斯廣場集會,要求審判國王、廢除君主制、建立共和國。拉法耶特率領國民自衛軍驅趕集會民眾,並下令向拒絕離開的民眾開槍並逮捕“混在暴民中的刺客”。這一次是真的殺傷性射擊,民眾驚慌逃散,會場留下很多屍體。這次事件——又稱“火神場大屠殺”——中有50個平民被打死,幾百人受傷。騷動停止了,秩序恢復了,可是人民流血了。民眾不能原諒拉法耶特,高呼:“把拉法耶特吊死在路燈桿子上!”革命的英雄開始逐漸被日趨激進的人民所拋棄。10月,他辭去國民自衛軍司令職務,一度隱居於他的領地。12月,拉法耶特被重新起用為一支邊境軍隊的司令。
1792年4月20日,法奧戰爭爆發。拉法耶特任中路軍指揮,率軍進入奧屬尼德蘭,因北路軍失利而被迫撤退。6月16日,拉法耶特從軍營給議會寫了一封信,譴責雅各賓派,要求鞏固國王的立憲君主地位。這一行為被認為是克倫威爾式的行動而遭到尖銳批評。6月20日,巴黎人民衝進議會和王宮,指斥國王的陰謀活動使前方失敗。為了保衛合法君主政體,恢復憲政秩序,6月28日,拉法耶特作了最後的努力。他把自己指揮的軍隊交給自己的司令部,動身前往巴黎,於6月28日出人意外地來到議會,,以個人及其軍隊的名義要求懲辦6月20日的肇事者,解散雅各賓俱樂部。因議會未予支持,他又企圖召集國民自衛軍舊部採取武力行動。但國王並不信任他。王后瑪麗·安托瓦內特說:“我很清楚,拉法耶特先生想拯救我們,但誰能把我們從拉法耶特先生那裡拯救出來呢?”加上國民自衛軍回響者寥寥無幾,就使拉法耶特為保衛君主立憲政體的最後努力遭到慘敗。他當時僅有的一點威望和影響也已失掉。怏怏返回部隊。人們在報紙上控訴他,在議會中譴責他。羅伯斯比爾指出,“只有打擊拉法耶特,法國才能得救。”
在普、奧聯軍重兵壓境的危急時刻,巴黎人民於8月10日再次舉行起義,推翻了君主立憲政體,結束了代表大資產階級和自由派貴族利益的斐揚派的統治。他當時指揮著約三萬名軍隊,他與色當市市政當局和郡的政務廳聯合建立一個政治中心,扣留了雅各賓派控制下的立法議會所派來的委員,率領軍隊和行政當局重新向憲法宣誓,極力想以擴大的軍人暴動來反對民眾暴動,重建憲政秩序。但在外敵入侵、國難當頭的情況下,是反抗立法議會恢復憲政秩序,還是服從議會的指揮抵抗外敵?這一選擇是艱難的,也是悲劇性的。法耶特感到絕望,不得不向更有力的命運低頭,放棄了恢復憲政秩序的努力,一身承擔了軍事暴動的全部責任。他離開了軍隊,和幾個朋友一起通過敵人崗哨,試圖投奔荷蘭,準備到他的第二祖國美國去。途中被奧軍俘獲,在馬格德堡、烏爾莫烏茨等地囚禁達5年之久,直到1797年9月19日,由於拿破崙在義大利的勝利,才根據康波福米奧和約將他釋放。在釋放他的時候,拉法耶特曾被要求有某些悔改,他的回答是寧可終身囚禁,不願背棄他擁護過的神聖事業。他在漢堡、荷蘭等地逗留了一段時間,於1799年霧月十八日政變之後才回到法國。拿破崙給他退休將軍的年金,使他在格朗熱—布萊諾城堡安靜地度過了執政府和第一帝國時期。
七月革命功臣
拿破崙遜位,波旁王朝復辟時期,拉法耶特恢復了政治活動。他不喜歡民眾的過分民主,也不喜歡國王的過分獨裁。因此,1815年,當拿破崙逃離厄爾巴島,重登權力寶座的時候,拉法耶特認為,拿破崙也許能夠實現一個折中,他擔任了議會的“副議長”。但是,拿破崙的復辟只有短短101天。滑鐵盧戰役之後,拿破崙再也沒能回來,拉法耶特算是失望了。1818年—1824年,他當選為議員,成為自由主義反對派領袖之一。1824年,應美國政府邀請訪問美國,在長達15個月的旅行期間,訪問了美國182個城市和鄉鎮,受到熱烈歡迎,美國國會送給他20萬美元和一大片土地。1825年歸國後,被譽為“兩個世界的英雄”,再次獲得了崇高的聲望,並於1827年再次當選為議員。波旁王朝獨裁的全面復辟,對於拉法耶特來說,是不喜歡的。但是,全歐洲為了預防法國民眾全面民主、全面自由的實現,以及啟蒙思想在法國以外的廣泛傳播,都在支持波旁王朝,包括英國和美國。因此,拉法耶特也只能保持一點“自由”的傾向,比較低調地出現在政治活動中。
1830年七月革命時,他成了溫和派共和主義的象徵,這位革命老將軍再次被任命為國民自衛軍總司令。這一次,他仍然是君主立憲派,並沒有運用他的威望和職權來促進共和國的誕生。他同銀行家雅克·拉菲特一起,幫助奧爾良公爵路易·菲利浦登上了王位。1831年被解職,成為七月王朝的反對派。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年,仍致力於自由主義事業。1831年1月23日,他曾在議會發表演說,稱讚1789年7月14日革命是“歐洲解放的信號”,正象1776年7月4日是“世界自由主義的信號”一樣。1834年,他自詡是世界共和主義者。同年5月20日在自己家中一間四壁掛滿北美獨立戰爭遺物的房間去世,其靈柩用取自美國某一戰場的泥土掩埋。1837—1840年間發表過他留下的一些回憶錄,1903年發表了他在1793—1801年間的通信。
拉法耶特曾經贏得極高的聲望,但也受到尖刻的詈罵。米拉波譏諷他是“宮相”、“傻瓜愷撒”,德穆蘭咒罵他是“盜竊民望的慣偷”,馬拉指斥他是“偽裝的人民之友”、“宮廷的廉價走狗”,拿破崙嘲笑他是一個“笨蛋”,而同時代的歷史學家米涅卻以崇敬的口吻寫道:“在我們的時代,象拉法耶特這樣操守純潔、氣節高尚、聲望歷久而不替的人是罕見的。”綜觀拉法耶特的一生,他確乎是一位正直、勇敢、忠於自己信念的軍人和政治家。他對北美獨立戰爭所作的貢獻,在法國大革命初期所起的作用都是毋庸置疑的。他不愧為“兩個世界的英雄”。然而,他是一個富於幻想和充滿矛盾的人物。在他身上,自由主義思想同高傲的貴族氣派,共和主義同君主立憲主義混雜在一起。他目睹舊制度正在崩潰,但又不願把它徹底打碎;他被捲入了革命的滾滾洪流,卻又想挽狂瀾於既倒。他有著軍人的執拗和堅定的性格,卻缺乏政治家的機敏和洞察力;他無能控制局勢,也不想順應歷史發展的潮流,50多年的政治經歷並沒有改變他的任何觀點,終點仍在起點之處——自由主義和君主立憲主義。儘管他在北美獨立戰爭和法國大革命中所起的作用仍然是有限的,但他卻是法美友誼的光榮象徵。拉法耶特兩次被授予“美利堅合眾國榮譽公民”(他的後代同樣享有這個稱號),第一次在1824年,第二次在2002年。歷史上得到此等殊榮的僅有六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