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原文
抱怨仇
乙亥夏日，劉惜暗書[1]夜月空明，關山①如舊，
蓮梗②生世悽然久。
底事③傷心？
眉頭常皺，怨深如海，
恨如東流，
豪氣霄霄④貫鬥牛⑤，
何日報怨仇？
手刃賊人頭，
憑青山綠水遨遊，
好略把平生血淚收！
詩文注釋
①關山——關隘山川。古樂府《木蘭詩》：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②蓮梗——此處應為蓬。蓬草，枯後根斷，遇風飛旋。常用於比喻行路的飄泊不定。
③底事——何事。
④霄——雲氣。這裡用於形容豪氣之旺。
⑤鬥牛——二十八宿中的斗宿和牛宿。
作品賞析
正如詩的題目所示，這是一首表達自己要報仇雪恨的抒懷詩。詩先從寫景著筆，“夜月空明，關山如舊”。明月當空，夜色沉寂，環顧四周，關山如舊。然後，自然而然地過渡到感懷之上：“蓬梗生世悽然久”。正是在這樣淒清的夜晚，才更容易使人愁感交生，思緒難平。詩人不禁聯想起自己坎坷多難的身世。他出生於南匯縣書院鄉一個貧寒的農民家庭。由於生於動盪的年代，他自幼便遭受了許多挫折和困厄。日寇的入侵，家園的被毀，更使他個人的命運變得多舛多劫。但是作為一個革命者，他的感懷又怎么會僅僅停留在個人身世上呢？究竟使什麼使他傷懷，令他“眉頭常皺”？緊接著，作者以一句對仗句“怨深如海，恨如東流”來表達他心中無比的怨憤。詩人早年曾拜名醫為師，學習醫道。希望通過醫術來解救人民的痛苦。抗戰爆發後，面對敵寇的肆虐和遭塗炭的無辜百姓，他的心中激起了無限的憤慨。他所怨的即是國民黨反動派對外屈膝投降，對內殘酷鎮壓積極抗日的愛國志士；仇的是祖國的大好河山淪陷在兇殘的日本帝國主義強盜的鐵蹄下，血肉同胞遭無辜屠殺。這等國家仇民族恨，怎能不令人怨如海深，仇如水長！
滿胸的怨恨激起的是他“豪氣霄霄貫鬥牛”，滿腔的怒火在胸中如熊熊烈焰，將噴涌而出。作者將自己的抱怨雪仇的迫切心情化為一句問句“何日抱怨仇？”這種心急如焚的願望，趨使他盼望能早日“手刃賊人頭，憑青山綠水遨遊”。詩人在另一首《述懷》的詩中，也曾這樣寫道：“安得長風萬里乘，殺盡倭奴心胸快”，同樣表達了他對日本侵略者的憤恨和消滅日寇的決心。只有一個有高度的民族責任感和強烈愛國心的革命者，才會以民族仇國家恨為己仇、為己恨，才會有這種毅然的決心和鬥爭到底的勇氣。也正是因為有無數這樣的勇烈之士。才能使我們的錦繡河山不受踐踏。
此詩由靜筆寫景而起，刻意渲染出一種淒涼的心境。也將這種鬱憤在讀者的心中疊壓積聚，猶如驅動著一股潛行的地火在蓄醞、在翻滾。然後以筆抒憤，心中的怨恨如怒濤翻攪，如同難以竭止的岩漿，噴發而出。愛憎之情溢於字裡行間。特別是最後一句“好略把平生血淚收”，激情噴涌，直抒胸臆，將心中怨氣一吐而快。此處，詩人詩中透出的那股逼人的豪勇之氣，不禁讓人熱血沸騰，胸中積壓的濁氣也隨之一趨而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