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皇恩

感皇恩

感皇恩唐教坊曲名。感皇恩:雙調六十七字,前後段各七句,四仄韻。陳暘《樂書》:祥符中,諸工請增龜茲部如教坊,其曲有雙調《感皇恩》。《金詞》註:大石調;《中原音韻》註:南呂宮。党懷英詞,名《疊蘿花》。感皇恩是詞調名。天寶十三載,改金風調《蘇莫遮》為《感皇恩》。又名《人南渡》、《迭蘿花》。其曲有六五、六六、六七、六八字等七體。皆雙調。參閱《詞譜》卷十五。

基本信息

感皇恩(壽范)

感皇恩 唐教坊曲名。陳暘《樂書》:祥符中,諸工請增龜茲部如教坊,其曲有雙調《感皇恩》。《金詞》註:大石調;《中原音韻》註:南呂宮。党懷英詞,名《疊蘿花》。

感皇恩 雙調六十七字,前後段各七句,四仄韻 毛 滂

綠水小河亭句朱闌碧甃韻江月娟娟上高柳韻畫樓縹緲句盡掛窗紗簾繡韻月明知我意句來相就韻
銀字吹笙句金貂取酒韻小小微風弄襟袖韻寶熏濃炷句人共博山煙瘦韻露涼釵燕冷句更深後韻
此調以此詞為正體,若晁詞、賀詞之偷聲,周詞之添字,趙詞、汪詞之減字,皆變體也。 按,此調前後段第三句,宋詞例作拗體,俱平仄平平仄平仄,惟程大昌詞,“老幼歡迎僮婢喜”、“文字流傳曾貴紙”,僮字、曾字俱平聲,婢字、貴字俱仄聲;又,前後段第六、七句,宋詞俱作仄平平仄仄,平平仄,或仄仄仄,惟陸敦信詞,“風頭日腳下,人空老”、“而今酒興減,詩情少”,日字、酒字俱仄聲,劉鎮詞,“兒孫列兩行,萊衣戲”、“十分才一分,那裡暨”,行字、分字俱平聲。至前段第二句,毛詞別首雲,“飲少輒醉”,飲少二字俱仄聲;後段第一、二句,晁補之詞雲,“憑誰向道,流水一瞬”,誰字平聲,向道二字俱仄聲,別首雲,“繁枝高蔭,疏枝低繞”,低字平聲,晁沖之詞雲,“熟睡起來,宿酲微帶”,熟字、宿字俱仄聲。趙企詞雲,“千里斷腸,關山古道”,周紫芝詞雲,“此去常恨,相從無路”,《梅苑》詞雲,“堪賞占斷,三春先手”,平仄各自不同,填者審擇一體,庶不混淆,故詳註不取參校,其餘可平可仄,悉參譜內六詞。至周詞換頭句“洞房見說”,平仄全異,亦不校注。

又一體 雙調六十七字,前後段各八句,五仄韻 晁沖之

蝴蝶滿西園句啼鶯無數韻水閣橋南路韻凝佇韻兩行煙柳句吹落一池飛絮韻鞦韆斜掛起句人何處韻 把酒勸君句閒愁莫訴韻留取笙歌住韻休去韻幾多春色句怎禁許多風雨韻海棠花謝也句君知否韻
此與毛詞同,惟前後段第三句各藏短韻。 按,沈伯時《樂府指迷》,所謂句中韻,歌時應拍,不可不押者也。
又一體 雙調六十七字,前後段各八句,六仄韻 賀 鑄

蘭芷滿汀洲句遊絲橫路韻羅襪塵生步韻回顧韻整鬟顰黛句脈脈多情難訴韻細風吹柳絮韻人南渡韻

回首舊遊句山無重數韻花底深朱戶韻何處韻半黃梅子句向晚一簾疏雨韻斷魂分付與韻春歸去韻

此亦與毛詞同,惟前後段第三句藏短韻,第六句又各多押一韻異。

又一體 雙調六十八字,前後段各七句,四仄韻 周邦彥

露柳好風標句嬌鶯能語韻獨占春光最多處韻淺顰輕笑句未肯等閒分付韻為誰心子裡句長長苦韻
洞房見說句雲深無路韻憑仗青鸞道情素韻酒空歌斷句又被江濤催度韻怎奈何讀言不盡句愁無數
此亦與毛詞同,惟後段第六句添一字異。

又一體 雙調六十八字,前後段各七句,四仄韻 周紫芝

無事小神仙句世人誰會韻著甚來由自縈系韻人生須是句做些閒中活計韻百年能幾許句無多子韻
近日謝天句與片閒田地韻作個茅堂待打睡韻酒兒熟也句贏取山中一醉韻人間如意事句只此是韻
此亦與毛詞同,惟後段第二句添一字異。 此詞前後段第五句,“活”字、“一”字俱入聲,此即《樂府指迷》所謂以入替平之法,不可以上去聲字替。填者審之。

又一體 雙調六十五字,前後段各六句,四仄韻 趙長卿

景物一番新句熙熙時候韻小院融和漸長晝韻東君有意句為憐纖腰消瘦韻軟風吹破眉間皺韻

裊裊枝頭句輕黃微透韻舞到春深轉清秀韻錦囊多感句又更新來傷酒韻斷腸無語憑闌久韻

此亦與毛詞同,惟前後結兩句各減一字,俱作七字一句異。

又一體 雙調六十六字,前後段各七句,四仄韻 汪 莘

年少尋芳句早春時節韻飛去飛來似胡蝶韻如今老大句懶趁五陵豪俠韻夢中時聽得句秦簫咽韻

割斷人間句柳枝桃叶韻海上書來恨離別韻舊遊還在句空鎖雲霞萬疊韻舉杯相憶處句青天月韻

此亦與毛詞同,惟前段第一句減一字異。按,《中州樂府》党懷英詞,前起二句“碧玉捻條,藍袍裁葉”,正與此同。至後段第五句第五字,諸家例用平聲,周紫芝用以入替平之法,此詞獨用去聲,偶然不同,恐非定格也。

作者:辛棄疾

七十古來稀2,人人都道。不是陰功怎生到。松姿雖瘦,偏耐雲寒霜曉。看君雙鬢底,青青好。

樓雪初晴,庭闈嬉笑。一醉何妨玉壺倒。從今康健,不用靈丹仙草。更看一百歲,人難老3

全部注釋

1.范倅:或謂滁州通判范昂,作者有詞同此調題為《滁州壽范倅》但兩詞時令不合,故偶同名而已。另考為范邦彥,劉宰《漫塘集》三十四有范如山行述,謂如山之父名邦彥,仕金為蔡州之新息縣令,紹興辛巳以其縣歸宋。如山之女弟歸稼軒先生。但稱謂事跡上仍有不合,故終難確考為何人,因此該詞作年亦難定。

2."七十"句:杜甫《曲江》之二:"酒債尋常行處有,人生七十古來稀少。"另稼軒有《最高樓》:"長安道,投老倦遊歸。七十古來稀。"

3."難老":《詩·魯頌·泮水》:"既飲旨酒,永錫難老。"

"辛稼軒詞運用唐人詩句,如淮陰將兵,不以數限,可謂神勇。"(陳廷焯《白雨齋詞話》卷七)這闕詞,開篇用杜甫詩成句,切入祝壽正題,爽朗而親切。上片圍繞長壽這一主題讚美壽星氣節高尚,下片先敘壽筵上其樂融融的場面,境界柔和,然後以明朗的祝福收尾。整首詞詞旨明確,下語樸素曉暢,用散文化的句法,並不違反詞的格律規範,仍協律可歌。節奏鏗鏘有致,琅琅上口,其中豪放深情處,是詞人氣象的自然流露,頗耐涵詠,可入祝壽詞中不落俗套之佳者。有同調另一首"七十古來稀"(慶嬸母王恭人七十),有"大小男女,逐個出來為壽。一個一百歲,一杯酒"更用生活俗語,平平敘事。從這類詞中略可想見詞人在詞的語言藝術上的多方嘗試。

感皇恩(賀鑄)

蘭芷滿汀洲,遊絲橫路。羅襪塵生步,迎顧。整鬟顰黛,脈脈兩情難語。細風吹柳絮,人南渡。回首舊遊,山無重數。花底深朱戶,何處?半黃梅子,向晚一簾疏雨。斷魂分付與,春將去。

這首詞寫相思之情。

“蘭芷滿汀洲,遊絲橫路。”蘭芷指蘭草和白芷,是兩種香草。汀洲,是水中小洲。在遊絲飄曳、香草滿地的小洲上,抒情主人公在等待著他的意中人。蘭芷、遊絲,這些芳香、飄逸、美麗的物象,不僅用來寫景,同時還襯托出主人公內心情感的美好。意中人終於來了。“羅襪塵生步”語出曹植洛神賦》,其句云:“凌波微步,羅襪生塵”。賀鑄化用其意,寫意中人細步行走,飄然而至,這女子迎顧之間,整發蹙眉,秋波送情,然而“脈脈兩情難語”。雖然兩情相悅,心心相印,但有諸多阻隔,使兩人不得互表衷腸。這默默無語之中,展示著深沉的痛苦。一切都顯得那么無奈。在微風吹拂、滿天飛絮之中,她又越水南渡,飄然而去了。

下片抒情,以淡淡的語言抒寫那種追覓無著的痛苦不寧。“回首舊遊,山無重數。”表層是寫舊日尋游,山水重重;實則是在寫執著追求的艱難困苦。“花底深朱戶”指女子的住所。而如今,人已去,影無蹤,她到底住在何處呢?無從可知,無從可曉。接下去“半黃梅子,向晚一簾疏雨。”這是在寫景,又是在抒情。黃梅季節,傍晚時分,那不盡的雨絲,正像他無法排解的滿腹愁緒。讀到這裡,很自然就會使人想起賀鑄那著名的詞句,“若問閒愁都幾許?一川菸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此處“半黃梅子,向晚一簾疏雨。”與上述詞句的意境是一致的。結句直抒愁腸,“斷魂分付與,春將去。”傳導出的是纏綿、痛苦與無奈。

這首詞結語構思奇特,痛苦不堪的主人公要把“斷魂”交付給春天帶走,其實誰都明白這是徒勞的,正如馮延巳所云:“誰道閒情拋卻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鵲踏枝》)然而正是這結語產生了語已盡而情未了的藝術效果。

感皇恩(陸游)

小閣倚秋空,下臨江渚。漠漠孤雲未成雨。數聲新雁,回首杜陵何處。壯心空萬里,人誰許。
黃閣紫樞,築壇開府。莫怕功名欠人做。如今熟計,只有故鄉歸路。石帆山腳下,菱三畝。

賞析:

這首詞,是作者離蜀東歸以前,感嘆壯志未成,思念家鄉時所寫下的。上片以寫景起而以抒情終;下片以抒情起而以情景結合終。

在一個初秋的陰天,作者登上了江邊的一個小閣,仰望初秋的天空看見迷濛的雲氣還沒有濃結到要化成雨點的樣子,俯視下面可以看到江水和沙渚,境界是開闊的,並帶著些靜漠與冷清。作者只輕輕地把它描寫成“小閣倚秋空,下臨江渚,漠漠孤雲未成雨”,概括了登高之事和周圍環境,並描寫視覺中景物,運化周邦彥《感皇恩》“小閣倚晴空”的詞句,王勃《滕王閣》“滕王高閣臨江渚”的詩句。“數聲新雁,回首杜陵何處。”接著是寫聽覺,並由此引出作者的聯想。雁是“新雁”,知秋是“新秋”;雲是“孤”雲,雁只“數”聲,“數”字中也反映出主客觀的孤獨意象的兩相契合。杜陵,在長安城東南,秦時為杜縣地,漢時為宣帝陵所在,故稱杜陵,這裡用杜陵指代長安。長安這個漢唐故都,是華夏強盛的象徵,也是西北的政治、軍事中心之地。陸游急切地盼望南宋統治者能從金人手裡收復長安;他從軍南鄭,時時遙望長安,寄託其收復故國山河的思想感情。他向宣撫使王炎建議:“經略中原,必自長安始。”詩文中寫到想念長安的也很多,如《聞虜亂有感》的“有時登高望跾杜,悲歌仰天淚如雨”,《東樓集序》的“北游山南,憑高望跾、萬年諸山,思一醉曲江、渼陂之間,其勢無由,往往悲歌流涕”,這樣的詞句很多,可見其感觸之深且痛,因此經常地提及。古人寫聞雁和長安聯繫的,除陸詩外,還有許多如杜牧《秋浦道中》的“為問寒沙新雁到,來時為下杜陵無”,於鄴《秋夕聞雁》的“忽聞涼雁至,為報杜陵秋”,只是一般的去國懷都之感。作者寫的,如《秋晚登城北門》的“一點烽傳散關信,兩行雁帶杜陵秋”,這些是和關心收復長安的信息是有關的詞中寫聞新雁而回頭看不到長安,也是感嘆收復長安的好訊息的不能到來。“壯心空萬里,人誰許!”空有從軍萬里的壯懷,而無人相許(即無人賞識、信任的意思),申明“回首”句的含意,這裡的描寫從含蓄的寄概到激昂的抒情,體現了作者寫作的特點從作者的詩詞風格看,他是比較習慣於採用後一種寫法的;在這一首詞中,他極力抑制激情,卻較多地採用前一種寫法。

過片時用了,“黃閣紫樞,築壇開府,莫怕功名欠人做。”黃閣、紫樞,指代宰相和樞密使,是宋代最高文武官吏。黃閣,宰相官署,衛宏《漢官舊儀》:“丞相聽事閣曰黃閣”;宋代的戎服多用紫色,故以紫樞指樞密院。築壇,用了漢高祖設壇場拜韓信為大將的典故;開府是開幕府,置僚屬,在宋代,高級行政區的軍政長官有此種權力。第一、二句指為將相,第三句說不怕這種職位無人可當,意即用不著自己懷抱壯志與準備擔當大任。陸游並不熱衷於當高官,但卻始終抱著為效忠國家而建立功名的壯志。他曾嚮往於這種功名,他的《金錯刀行》詩說:“千年史策恥無名,一片丹心報天子。”《書懷》詩說:“老死已無日,功名猶自期。清笳太行路,何日出王師?”他這三句詞,說得很平淡,很坦然,那么他真的會這樣輕易放棄自己的壯志、他真的相信一般的將相也能夠擔負恢復祖國統一大業的重任嗎?不!他的熱情性格和當時冷酷的現實使他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他的*之辭,只不過是憤激的反語罷了而實際上,是一種更為曲折、更為深沉的感慨。是從“封侯事在,功名不信由天”(《漢宮春》)的樂觀,到“元知造物心腸別,老卻英雄似等閒”(《鷓鴣天》)的絕望過程中的感慨。“如今熟計,只有故鄉歸路。石帆山腳下,菱三畝。”這裡說的是現在再三思忖只有辭官東歸,回到故鄉山陰的石帆山下,去種三畝菱為生。這是積極的理想找不到出路,被迫要作消極的歸隱之計,經過一番思考,連歸隱後的生活都作了具體的構想,所以最後出現一個江南水鄉的圖景。痛苦的心情融化於優美的自然景物,表面上是景美而情淡,實際上是閒淡中抑制著內心的憤激,深藏著內心的痛苦罷了。

這是陸游的一首要用歸隱的辦法來解決理想與現實的矛盾的詞作,情景結合,看似很矛盾但解決得比較圓滿,作者的心情在這首詞中表現得比較閒淡。深入體會,仍然透露出理想對現實的尖銳衝突和強烈抗議,所以意境是曲折的,感慨是深沉的。

感皇恩(周紫芝)

感皇恩1

殘月掛征鞍,路長山繞。
獨擁寒貂犯霜曉。
水邊林下,孤負此生多少。
星星空滿鬢,因誰有。
不如辦個,短蓑長釣。
喚取輕鷗伴人老。
思量也勝,看人眉頭眼腦
世間渾是夢,何時了。

感皇恩2
玉箸點椒花,年華又杪。
絳蠟燒殘暗催曉。
小窗醒處,夢斷月斜江悄。
故山春欲動,歸程杳。
天意不放,人生長少。
富貴應須致身早。
此宵長,願贏取一尊娛老。
假饒真百歲,能多少。

感皇恩3
無事小神仙,世人誰會。
著甚來由自縈系。
人生須是,做些閒中活計。
百年能幾許,無多子。
近日謝天,與片閒田地。
作個茅堂待打睡。
酒兒熟也,贏取山中一醉。
人間如意事,只此是。

感皇恩4
江上一山橫,偶來同住。
山北山南共來去。
今朝何事,目送征鴻輕舉。
可堪吹不斷,梨花雨。
千里莫厭,重霄雲路。
飛下彤庭伴鵷鷺。
紫騮烏帽,看盡章颱風絮。
故人應問我,今何處。

感皇恩5
何處是雲庵,本來無住。
雲共誰來共誰去。
菊籬杯酒,聊為淵明頻舉。
幅巾應屢濕,斜川雨。
此去常恨,相從無路。
記取孤飛水邊鷺。
重來一笑,又是柳飛殘絮。
夢魂飛不到,君閒處。

感皇恩

作者:麥向瑩

酩酊臥花叢,移雲邀月。不負芳菲好時節。夜風暗送,粉黛淡香來謁。紅塵迷亂眼,春流瀉。
擺柳搖風,冰肌似雪。皓齒明眸淺桃靨。一聲嬌斥,笑抵醉郎胸脅。繞柔指暗捻,捏劍訣。
註:《感皇恩》: 唐教坊曲名。陳暘《樂書》:祥符中,諸工請增龜茲部如教坊,其曲有雙調《感皇恩》。《金詞》註:大石調;《中原音韻》註:南呂宮。党懷英詞,名《疊蘿花》。始見於敦煌曲子詞。宋詞始見於張先詞。此調有不同諸格體。俱為雙調,共雙調六十七字,前後段各七句,四仄韻。 
附:【感皇恩詞牌】(仄)仄仄平平,(平)平平仄(韻)。(仄)仄平平仄平仄(韻),(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韻)。(仄)平平仄仄,平平仄(韻)。(仄)仄(仄)平,(平)平(平)仄(韻)。(仄)仄平平仄平仄(韻),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韻)。(仄)平平仄(仄),平平仄(韻)。
【作者簡介】麥向瑩,男,(今人)廣東廣州番禺人。
【出處】麥向瑩詩詞聯集《詩意無韁》,六郎師兄新浪部落格

感皇恩(辛棄疾)

感皇恩 辛棄疾

讀《莊子》,聞朱晦庵即世
案上數編書,非莊即老。
會說忘言始知道;萬言千句,不自能忘堪笑。
今朝梅雨霽,青天好。
一壑一丘,輕衫短帽
白髮多時故人少。
子云何在,應有玄經遺草。
江河流日夜,何時了。
辛棄疾的這首《感皇恩》詞,向來有不同的解釋

作者自題曰:“讀《莊子》,聞朱晦庵即世。”但粗讀全詞,似乎與悼念朱熹一事沒什麼關聯。因而有人認為,這首詞純是抒寫作者讀《莊子》的感想,並無追悼朱熹之意,題目中“聞朱晦庵即世”六個字可能是“後人妄增”的。而鄧廣銘先生在《書諸家跋四卷本稼軒詞後》批駁這種說法,認為:“前片云云,自是讀《莊子》之所感,後片之白髮句,則明是聞故人噩耗而發者,而子云以下諸語,更為最適合於朱晦庵身分之悼語。”這就是說,前片是作者讀《莊子》之所感,後片是悼念朱熹,把一首詞分作兩截來理解。我以為,這一說法似乎也欠妥,它實是作者對《莊子》有新的領悟,由此而贊。又朱熹文章的不朽,以表對故人的思念。

詞的上片“案上數編書”五句,是說自己熟讀老莊之書,口頭上也會說“忘言始知道”那一套玄理,而實際上未能做到“忘言”。“萬言千句,不自能忘堪笑”,作者是一位詞人,平時不廢吟詠,這不是與“忘言知道”產生明顯的矛盾了嗎?這幾句表面上似乎自嘲,實際上是對老莊哲學的否定,說明作者讀老莊之書乃意有所寄,而並非真的信仰老莊那一套。另一方面,就老莊本身來說,他們一面提倡什麼“忘言知道”,一面卻又著書立說,可見他們自己也不能做到“忘言”。從這兩層意思不難體會到作者這裡實際是在批評老莊的“忘言知道”是虛偽的。話說得非常深曲。“今朝梅雨霽,青天好”兩句,表面是說天氣,實際上是暗示作者對老莊哲學有了真正的體會,不受其惑,仿佛雨過天晴,豁然開朗一樣。這兩句以景喻情,不著痕跡。下片“一壑一丘”三句,寫自己放浪山林的隱退生涯,顯得語淡情深,似曠達而實哀傷;尤其是“白髮多時故人少”一句,感情真摯,語意深邃。“白髮多”,是感嘆歲月蹉跎,有壯志消磨的隱痛:“故人少”,則見故舊凋零,健在者已經寥寥無幾了。這一“多”一“少”,充分表達了作者嗟己悼人的情懷。這樣,詞的語氣也就自然地過渡到對朱熹這位故人的悼念。“子云何在”四句,是以繼承儒家道統的揚雄相比,稱道朱熹的文章著述將傳之後世。由此可見,這首詞上下片貌離神合,命意深曲而仍有蹤跡可尋。從表面上看,正面悼念的話沒有幾句,其實,通篇都滲透著追悼之意。不論正說、反說、曲說、直說,其主旨都歸結到“立言不朽”。所以說,辛棄疾這首短小的悼人詞,既富有哲理意味,又顯得情致深長,在藝術手法上是相當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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