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佳客·迷蝶無蹤曉夢沉

思佳客·迷蝶無蹤曉夢沉

《思佳客·迷蝶無蹤曉夢沉》是作者居於杭州時所作,有懷人之意。從詞的內容看,應當是作於杭州姬妾辭世之後。

原文

思佳客
迷蝶無蹤曉夢沉,寒香深閉小庭心。欲知湖上春多少,但看樓前柳淺深。
愁自遣,酒孤斟。一簾芳景燕同吟。杏花宜帶斜陽看,幾陣東風晚又陰。

作者

作者吳文英作者吳文英
吳文英
(約1200-約1260)宋代詞人。字君特,號夢窗,晚年又號覺翁。四明(今浙江寧波)人。他原出翁姓,後出嗣吳氏。一生未第,游幕終身,於蘇州、杭州、越州、三地居留最久,並以蘇州為中心,北上到過淮安、鎮江,蘇杭道中又歷經吳江、無錫,及茹霅二溪。遊蹤所至,每有題詠。晚年一度客居越州,先後為浙東安撫使吳潛及嗣榮王趙與芮門下客。詞風密麗。在南宋詞壇,屬於作品數量較多的詞人,其《夢窗詞》有三百四十餘首。

賞析

這首詞是作者居於杭州時所作,有懷人之意。從詞的內容看,應當是作於杭州姬妾辭世之後。
上片,“迷蝶無蹤曉夢沉”,寫清晨夢醒之後,夢中的情景已消逝無蹤。所用乃是《莊子·齊物論》莊周化蝶的典故。它的本義是說世事與夢境的真幻,顛倒難分,兩者本都不值得執著看待。但後人又把這則故事與《莊子·至樂》中寫他喪妻時鼓盆而歌,不表示悲哀的故事聯繫在一起,猜想莊子大概也把喪妻看成作夢,所以悼念亡妾的作品,也常用到化蝶、夢蝶的典故。文英這句詞,表面是寫夢,其深層卻是以夢隱喻過去的經歷;聯繫他的生平來看,又似包含著對亡妾的思念。雖說“無蹤”,畢竟入夢;夢由思生,又怎能真正地忘卻?既然如此,則夢醒後並不會適意如莊周,而是深懷思舊的惆悵,細味“沉”字,其情自見。“寒香深閉小庭心”。寒香,當指春寒之時尚未謝盡的梅花,或兼指下片提到的逢春先開的杏花。人既惆悵,對著“深閉小庭心”的“寒香”,自然不會是賞心樂事,而是觸景傷懷,“寒”不是透著淒冷,“深閉”不是透著孤寂么?這時候由“小庭”而想到西湖,由“寒香”而及於新柳,覺得春光尚淺,而寒意猶濃,西湖上的楊柳,應該也是初舒嫩條,翠色未深,因而遊人應該也還不多。那么,在小庭中雖感孤寂、淒冷,但若到湖上去遊玩,也未必就能看到穠麗之景,享受熱鬧、溫暖之樂了。“欲知湖上春多少,但看樓前柳淺深。”當然不是要由柳淺而判斷春少,而是要由春少來表現人之心境的淒冷情緒,所以這兩句結束得輕倩、婉轉而有味。
下片的“愁自遣,酒孤斟”,全詞直接抒情的,也只有這兩句,到這裡才點出“愁”字,點出“孤”字。作者這時的孤愁既無法排除,那么這裡的“斟”與“遣”,也無非是強自支持、強自消解而已。下句的“一簾芳景”繼續寫春,“燕同吟”繼續寫孤寂。與燕同吟,則暗謂有伴比無伴更悲。這與“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的寫法,不無相同之處,二者都是正面的情況起反面的作用;所不同的是,“蟬噪”、“鳥鳴”可能是寫實,“燕吟”只能是構想。“杏花宜帶斜陽看,幾陣東風晚又陰。”在淒冷低迷中盼望杏花映著斜陽,能給人帶來一點絢麗之色,帶來一絲溫暖的春意,誰又知天不作美,吹來幾陣東風,偏把陽光吹走,使黃昏依然陰沉。這會起什麼作用?對作者的心境會有什麼影響?詞至此結束,雖都沒有明白說出;但讀者聯繫上下文,自可體會得到。
前人常把吳文英的詞作看成是與以姜夔為代表的“清空”詞相對立的“實質”詞的代表。吳文英的慢詞,有一些確有詞藻堆垛,雕琢過甚之嫌。但這首《思佳客》,讀來卻頗感閒淡婉約,在很大程度上與“清空”詞的筆法有一致之處,可見夢窗詞的風格在統一中也是有著多樣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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