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在北京歷史上,專寫北京史地的文人和書籍中,明末清初的官員文人孫承澤的《春明夢余錄》和《天府廣記》兩部書,可以說是占有很重要位置的。完全可以和古代著名的北京史地書籍如:元熊夢祥的《析津志》,明劉侗、於奕正合著的《帝京景物略》,蔣一葵的《長安客話》等相媲美。而清康熙年間朱彝尊的《日下舊聞》和清乾隆年間官方主持編纂的《日下舊聞考》及光緒年間官方主持編纂的《光緒順天府志》等,都是孫承澤以後的書籍。街名來歷
孫承澤(1592—1676年)字耳泊、號北海。北京人(雖然他的祖籍是山東青州,但已有好幾代在北京)。明崇禎四年(1631年)考中進士,任官刑部給事中。到清初順治年間,又繼任吏部給事中等職。在康熙年間,他辭官不做,稱“告病回家”。他的府邸位於宣武區琉璃廠南的孫公園前街和后街之間的“孫公園”,其后街也有孫公府的房屋。孫公園是宣南的大宅,占了大半條街,故府前后街名以孫公園為名。即孫公園前街、孫公園后街。在清乾隆時期的京城地圖上已有這兩條街名,直到現在因這一地區尚未拆遷,故這兩條街還叫孫公園前、后街。后街的國小還叫“孫公園國小”,過去這裡也是孫公園的一部分,校門口掛有明顯的大校牌。(近日筆者親自前去查看過孫公園前、后街)。可見這兩條街名的古老。現孫公園前街還有當年的兩座明清時大門,孫公園東夾道的西側牆還有明代時的院牆大磚。
名園驚魂
孫公園(府)內有研山堂、萬卷樓等古建。萬卷樓內藏書頗豐,有些當時藏書大家都沒有的書這裡卻有,故名“萬卷”。研山堂是孫公和文人墨客交往的地方。府內因有大花園,故名“園”。花園內地廣數畝,疊石為山,開溝為池。花竹扶蘇,佳樹遮陰。最值得一提的是園內的大戲樓,戲樓精緻,戲台寬闊,上橫匾書“清時鐘鼓”。戲樓三面有樓座,圍有朱漆欄桿。在當時是宣南最有名的戲樓之一,經常演出戲劇。在這座大戲樓里還出過一次“文字獄”。在清康熙中期時,北京的戲劇繼元代後又出現了一次高潮,尤以洪昇的《長生殿》和孔尚任的《桃花扇》為代表,當時有文人賦詩云:“縱使元人多院本,勾欄多唱孔洪詞。”在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長生殿》剛剛定稿,就準備在孫公園的大戲樓演出。由京師梨園第一的“內聚班”演出。這是當時戲劇界的一次盛會,主持演出的是相國、保和殿大學士梁清標。演出當晚,官員名士們紛紛抬酒制具,前來觀看,熱鬧非常。但這次盛會後,該劇卻被彈劾停演。說演出之日正逢皇后忌日,是大不敬。還把洪昇除去國子監監生併入獄。後演《桃花扇》時,因《桃花扇》是帶有明顯的反滿情緒,演職人員更是受到迫害。在清康、雍、乾三世是盛世,但“文字獄”卻也最厲害。這兩次演出事件牽連了50多人,大多為文人墨客。像著名的詩人查嗣璉也受到連累,從此改名查慎行。孫公園因占地廣闊,到晚清時為“安徽會館”和錫金會館、泉郡會館、台州會館等會館。安徽會館為李鴻章所辦。孫公園以後還住過很多文化名人。
退谷著書
孫承澤在清順治十一年(1654年)63歲時,來到西山櫻桃溝內建設別墅,取名“水流雲在”。“水流雲在”是取杜甫“江亭”詩意,“水流心不競,雲在意俱遲”。因櫻桃溝內是樹木蔥蘢、流泉淙淙,風景幽麗。在這裡幽靜的環境下,他用了大約二十多年寫下了著名的《春明夢余錄》和《天府廣記》兩部北京史地書籍,故他又稱這裡為“退谷書屋”。而在他快寫完這兩部書時,已是“都門八十歲老人”。孫承澤是隱退櫻桃溝的第一文人,在以後隱退和常到櫻桃溝來的文人中,最著名的就要數曹雪芹了。曹雪芹當年住在櫻桃溝外東南的正白旗村,相傳曹公就是看到水源頭處的“石上柏”的“木石姻緣”受到啟發,而創作出舉世名著《紅樓夢》的。而最早已注意上“石上柏”的文人就是孫承澤。他在《春明夢余錄》中記述“石上柏”寫道:“獨岩口古檜一株,根出兩石相夾處,盤旋橫繞,倒掛於外,大可數百圍。色赤如丹砂,夫人不能拊虬龍而謗視之,使得諦視,當如此檜矣。是又岩中之奇者也”。這裡的一圍指的是一手匝(一手掌)。孫承澤讀書萬卷,知識淵博。他隱退“退谷”時,有一次京城內正陽門外疏河施工,挖得一玉印,巨大如升,刻有篆文。京城百官中飽學之士雲集,但竟無人識此文,康熙命禮部出榜,並將其原印文印上,求人解文。十餘日,無人揭榜。孫公在退谷(櫻桃溝)聞之,命家人去揭榜。告之禮部,此乃元順帝祈雨時所刻龍神印也。元順帝祈雨時,將此印蓋在祭文上,祈雨畢將印埋入前門地下,用時再取出。孫公並送禮部一古書,“上有印文,注釋甚詳”。印文一解,京城官員皆贊孫公博學。
治史嚴謹
孫承澤很喜愛古都北京的史地,平時就很注意收集北京的史地資料,他的治史態度嚴謹,自稱“不準不敢下筆”。他除了參考元《析津志》,明《帝京景物略》、《長安客話》等書外,還利用了皇宮內書籍中的很多資料。如在李自成剛打進北京後,皇宮內還比較亂,他怕一些珍貴書籍和文檔被毀,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進宮保護典籍。當然他在寫作時,很多資料還要去實地考查,他已是七十多歲的老人,其艱難可想而知。如明朝皇室的很多人物都埋葬在金山(從頤和園往西直到香山的山脈)他曳杖在家人的陪同些下登山踏野考查。他憑著對北京史地的熱愛和頑強的毅力,寫下了《春明夢余錄》為七十卷。《天府廣記》為四十四卷。《天府廣記》的內容大多為《春明夢余錄》中的精華,又增添了其它一些新的資料。(故在2001年,北京古籍出版社出版的一套北京史地古籍叢書中,只出版了《天府廣記》)。兩部書是當時寫北京史地書籍中,內容最豐富的。因當時還沒有以後的《日下舊聞》、《日下舊聞考》、《光緒順天府志》等書,而這些書又是參考和收錄了《春明夢余錄》和《天府廣記》的大多內容。《春明夢余錄》的“春明”即指的是北京,其出處來自唐代時都城長安的東門名“春明門”。春明門為正門,古人認為東方主春,春為四季之首,主宰萬物滋生。這樣,以後人們就以春明為首都的別稱。《天府廣記》的“天府”則是形容詞。天府是指土地肥沃,物產豐富的地方。像我國的四川有“天府之國”之稱。而北京的形勢,在《天府廣記》中述是:“幽燕自古稱雄。左環滄海,右擁太行,南襟河濟,北枕居庸”,所以北京可有天府之稱。《天府廣記》中這一段的描述,成為讚頌古都北京地理形勢的佳句,並常用在以後有關北京史地文章和書籍上。現在研究北京史地的專家和學者也經常利用這一段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