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10]

定安[10]

定安縣位於海南島東北部內陸,毗鄰省會海口市,距海口市區僅34公里,定安歷史悠久,人傑地靈,具有燦爛的文化和光榮的革命傳統,是明代禮部尚書王弘誨、清代海南唯一探花郎岳崧的故鄉,也是海南著名的“瓊劇之鄉”。

定安

1、定安簡介

定安南麗湖

定安縣位於海南島東北部內陸,毗鄰省會海口市,距海口市區僅34公里,東鄰文昌市,西靠澄邁縣、屯昌縣,南與瓊海市交界,每日有班車通達海口及縣境各鄉鎮。地理坐標為北緯19°31′-19°44′,東經110°07′-110°31′,全縣面積1189平方公里。
定安歷史悠久,人傑地靈,具有燦爛的文化和光榮的革命傳統,是明代禮部尚書王弘誨、清代海南唯一探花郎岳崧的故鄉,也是海南著名的“瓊劇之鄉”。
定安縣是個典型的農業縣,土地資源豐富,是海南島歷史上文化發達的縣份,明清以來人才輩出, 名勝古蹟頗多。定安縣歷史悠久,始建於公元1292年,曾設州建制,迄今已有700多年歷史。全縣總面積1189平方公里,轄有10個鎮、4個鄉、113個村委會、903個自然村、3個國有農場、1個國有林場,總人口30萬。
環島東線高速公路在本縣境內通過,沿途開設三個分道口與縣內各公路、南麗湖風景名勝區和塔嶺工業開發區相連。全省東線、西線和兩橫幹線公路貫穿定安縣東南西北地區,形成良好的交通網路,交通十分快捷便利。
定安縣有得天獨厚的環境優勢和資源優勢,為投資開發提供了良好的條件。
近郊優勢:定安縣為省會海口市的衛星城,北距海口港40公里;海口機場36公里;東距清瀾港48公里;西距洋浦港113公里。具有臨空型、臨海型地理位置,是發展熱帶高效農業、高科技產業、倉儲業、商住業和貿易項目的風水寶地。
交通優勢:環島東線高速公路在本縣境內通過,沿途開設三個分道口與縣內各公路、南麗湖風景名勝區和塔嶺工業開發區相連;全省東線、西線和兩橫幹線公路貫穿定安縣東南西北地區,形成良好的交通網路,交通十分快捷便利。

通信發達:擁有程控電話裝機容量2.5萬門,現已開通移動通訊800W,縣城及各鄉鎮、南麗湖風景名勝區、塔嶺工業開發區的程控電話、自動尋呼機、行動電話均已開通。

電力優勢:新建的塔嶺110千伏變電站和南麗湖35千伏變電站已建成投入運營。目前,全縣共有變電站8個,全縣電力充足,供電保障。

資源優勢:土地廣闊肥沃,全縣宜開發利用土地178萬畝。水源豐沛,全縣境內集雨面積達100平方公里以上的河流10條,水源總量為15.92億立方米,水能蘊藏量17931千瓦,可開發量為11216千瓦。

礦產豐富:已探明的具有開採價值的主要礦10多種:金、銀、銅、鈷、鉛、鋁、鈾、鐵、石墨、石英石、高嶺土等。旅遊資源前景廣闊,主要旅遊區和景點有:省級風景名勝區南麗湖、定安古城、探花郎張岳崧故居見龍塔、明代尚書王弘誨故居八角樓、母瑞山革命紀念園、文筆峰、中華未來城等。

地價優惠:工業用地,實際投資額在600萬美元或5000萬元人民幣以下的項目,每畝地價1萬元;實際投資額在600萬美元或5000萬元人民幣以上的項目,免交地價款。

農業用地:投資額在500萬元人民幣或100萬美元以上,且用地面積1000畝以上者,免收5年土地租金。旅遊業用地,地價比毗鄰市縣優惠10-15%。

治安保障:定安縣是全省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先進縣。全縣警力充足,社會治安秩序良好。我們對投資者實行掛牌保護,確保投資者的生命財產安全。

投資現狀:目前,定安縣外引內聯項目初步建成投產有48個,投資總額3.88億元人民幣和3800萬美元;在建項目10個,計畫投資1.5億元人民幣和2000萬美元。

定安縣是省定瓊台經濟合作示範縣,台商開發項目18個,投資3500萬美元,聞名全省的台健南麗湖高爾夫球場、益華羅非魚加工廠、幸福食品廠等項目已正式營業。

投資方向:以農富縣,以農強縣是定安縣經濟發展的思路。到定安投資開發規模性農業、旅遊觀光農業、養殖業,既有充足的土地水利資源,又有諸多的優惠條件;

圍繞羅非魚加工廠、蘆薈加工廠、果蔬脆片加工廠等項目,大力發展種養業前途廣闊。同時,憑藉南麗湖風景名勝區和塔嶺工業開發區,投資開發旅遊項目和工業項目,也是開發投資商不能丟失的契機。

2004年底,定安縣面積1189平方千米。人口31.43萬人(公安戶籍人口數:總戶數84121戶、總人口314292人;其中非農業人口91180人。)。轄10個鎮、122個村(居)委會,境內有3個國有農場和1個國有林場。縣政府駐定城鎮。

定安的傳說

定安城,是瓊島一座美麗的古城。她有很多動人的傳說,就以它的名字來說,也有許多令人神往的佳話。

定安,按名義上講,大抵是平安、穩定、民泰年豐,吉祥如意,降順安定之意。在野蠻的古代,窮兵黷武,戰禍頻繁,人們多么渴望太平,安居樂業,休養生息!所以“平安無禍”是眾望所歸。

定安,從字形結構上講,它又有獨具一格,別有風味的傳說了。

定安城遠古時人們相傳叫她疋女墟。疋女就是織女的意思,將她建立在碧波如練的南渡江邊,遙望風景如畫的西山晚霞,意為天上銀河邊善良美麗的巧女——織女也神往這個美麗的地方。

定安城附近的鄉村,如城東的排坡、南山,城東隔江的蒼原,從遠古至近代,也確有紡紗織布,描龍繡鳳的美姑巧婦,有如,《海南島史》所介紹的“有男耕女織的民情風貌”。

海南島的情情如何,據海南地理志記載,郡民皆桑蠶織布。。。追根討源,史料印證,疋女墟的得名,大概在漢代以前就有了。

露天無晝,朝羲初露,疋女墟的人們從四面八方運來巧手能工織造的棉織品、絲織品、麻織品、葦度草筐等攤排在江邊的沙灘上進行交易。產品的種類繁多,色彩斑瀾,質量優良,吸引來往的商賈。等到午後,紡織品售完,人們又收攤拾架,推車擔貨,各歸鄉里。江邊只乘下脈脈含情的疋女。

年事日久,疋女墟成為水陸經商的要衝。為了發展經濟,繁榮市場,人們在江邊漸漸蓋起房子,進行生產,迎商接客。疋女從無房到有房,她也就從外面回到家室里去——“定安”就這樣誕生了。

是的,疋女(織女)應該回到家裡去,否則,玉帝是要加害的。織女是天帝之孫,玉帝對她與牛郎的愛情竭立阻止和破壞,長年把他們分隔在天河南北,長期不讓他們相會,每年農曆七月七才允許見面。鑒於織女這種不幸遭遇,難怪民間有“七月七日迎嫁女避節”的習俗,也就是有些地方每到七月七日,父母要接新出嫁的女兒回娘家。意為保護女兒和女婿的幸福生活,以免天帝發覺他們長年同居,而在七月七日之後強迫他們分離。由此可見,疋女回家室是民心所願。

說來也怪,定安縣真的與“女”字有緣,海南島第一位王妃青梅就出生於定安縣,定安女人以漂亮著稱,海南島有一句口頭禪:“定安娘(女人),文昌官(男人)。”

定安歷史

1、立縣定安

宋元改朝換代之際,海南黎酋符十九、符二十兄弟,集眾作亂,活動猖獗。元世祖忽必烈奪得政權後的第十三個年頭,至元28年,即公元1291年二月,由湖廣總督府鎮國元帥、瓊州安撫使陳仲達、副帥朱斌,率領蒙古騎兵二百,漢兵二千,順化兵五千,渡海到海南島,再徵集地方民兵一萬四千,籌備草糧,準備大舉討伐黎蠻。在發兵之前,陳仲達突然死去,忽必烈聞訊,立即指令榮祿大臣、湖廣中書行省平章政事闊里吉思,渡瓊座鎮,指揮征剿。闊里吉思到海南後,提升朱斌為元帥,任命陳仲達之子,年輕的陳謙亨領萬戶總兵配合南征,當年的十二月擒住符十九,首戰告捷。正在策劃全面圍剿的時候,闊里吉思被召回關,辭行前,闊里吉思向朱斌授略:“分委柔善,遍行招安”八字。第二年,至元二十九年十一月十七日,廣西都督府鎮撫元帥高佑奉命與朱斌、陳謙亨會合於茶根,策劃征剿,朱斌從南,高佑從西,陳謙亨從東北,以黎母山為目標,發兵挺進,翌年即至元三十年十一日,三路兵馬在黎母山東側,原鎮州所在地會師,黎患平息,歷史上認為這次戰功歸於闊里吉思“用武其神乎,推心其仁乎”。其實這都有是忽必烈的聯黎策略,所以戰事停止後,朱斌根據闊里吉思授意,立即實行招安,退出黎母山區,經烏蒙孫澤提議,闊里吉思奏準,至元三十年,即公元1293年,在黎母山區邊緣地帶,新寨縣嶺的麻山界,即現在中瑞農場的雙灶嶺建立定安縣,同時在南弄界建立會同縣,在北盈徒建立萬全寨。然而會同也不萬全,定安並不安定,雙灶嶺仍是深山老林,是黎苗所需要的地方,於是建縣不足二年,至元三十一年,闊里吉思再作讓步,後退六十里,定安縣治所遷出丘陵地帶南資都南堅峒,即今龍門鎮西北的官衙、官井、官地村地方。

2、昇州南建

元朝文宗天曆二年,即公元1329年,瓊州軍民安撫司突然接到三道聖旨,一道是改瓊州軍民安撫司為乾寧軍民安撫司,一道是召青梅回瓊為妃,一道是升定安縣為南建州,封南雷峒主王官為世襲知州,佩帶金符,遷治到瓊牙鄉,隸屬北海元帥府。這一突如其來的聖旨,出處有因。

原來英宗至治二年四月,即公元1322年,由於特門德爾挑撥,太子圖帖睦爾被貶來海南島,寓居在陳謙亨元帥府,正好府中有一侍女青梅,能歌善舞,聲色並麗,使圖貼睦爾動了心,然而落魄太子一貧如洗,青梅不稀罕,於是太子悶悶不樂,自我嘆息:“自笑當年志氣豪,手攀銀杏弄金桃,溟南地辟無佳果,問著青梅價亦高”。此事被定安南雷峒主王官知道了,通過王官為媒妁,又資助太子三百元為聘禮,娶了青梅。泰定元年十月圖貼睦爾得召回京,封為懷王,天曆元年登基當皇帝,念及前情,文宗皇帝,即圖貼睦爾召青梅回京為妃,可惜青梅命薄,回到浙江就死在途中。青梅姓陳,文昌人,死後其兄陳乾富得到任用和提升。為報答王官雪中送炭之恩,封王官為世襲知州,南建州之“建”字來自南堅峒之“堅”,州址設在現在定城南門外楊墩坡村之南邊。

3、復縣定安延續至今

明朝洪武元年,即公元1368年,明兵入瓊,瓊州守將陳乾富投降,未經交戰,元朝在海南島的統治宣告滅亡。然而,世襲享受元朝福祿的南建州知州,王官之次子王廷金及其胞兄王廷燎,串通萬寧黎酋王賢保,儋縣峒主劉均勝,集結黎兵,洗劫南建州和萬安軍治所,然後遁兵母瑞山的南牛嶺,企圖東山再起。但是,不足三年,便被原潭欖翼千戶總莫真成之嫡子莫宣寶和萬寧峒主王麗珠所覆滅。

洪武二年,即公元1369年,定安恢復縣名,第一任知縣吳至善。從那時起至清末止,整整兩個朝代,歷時542年,定安縣名不變,治所不變,版圖不變,隸屬瓊州府也不變

風景名勝

1、文筆峰:橫空出世落乾坤

文筆峰(節選)
炎洲窮滅沒,崗巒互參次。
卓矣文筆峰,山曾拔平地。
壁立無因援,絕(山獻)削如刺。
丹梯入鳥道,秀色天門侍。
始歷尚逶迤,望望轉穹邃。
陰洞引奎芒,石几繡霞帔。
明·王弘誨

陽春三月,記者慕名踏訪了歷史上曾經輝煌的定安文筆峰。
上山頂,入村莊,查史料,看文獻,訪鄉親。透過那永不改色的峭岩奇石,考察那歷經百年滄桑的故居祠堂,翻閱那一代名流的文寶遺墨,記者仿佛看到了昔日的文筆峰是何等的風光!

隨著倒流的時光,去探訪文筆峰那悠遠的歷史……

皇帝欽定的皇家寶地

橫空出世的文筆峰位於瓊島東北部定安平原,形像筆架,原名尖嶺。

孤峰橫空落乾坤。文筆峰像一座飛來峰,不知從何處飛來,飛累了忽然落在一片原野間,它雖不高,只有百米多,但在四周田野的映襯下顯得清秀挺拔……奇特的是在原野遠處,文筆峰的東西南北四方各有距離均等的一座山嶺,與之遙遙相對,像四個鬥神,而文筆峰被相擁在他們中間的一個大盆地中。古今多少來訪者,皆驚嘆這座孤山平地拔起的神奇,若登峰望遠,則有把大地踩在腳下,青雲直上之感。不禁吟一句:山不在高矣!

文筆峰的地質表層跡象也十分奇特。位於它東西兩側的烏蓋、金雞兩嶺,都是連片覆蓋的噴出玄武岩;南北對向的龍門、舊州兩嶺,也是火山岩,而地處四嶺正中的文筆峰卻不是火山岩,其岩層上粗下細,沉積層紋理十分清晰,具有明顯的水成岩特徵,特別是顯露在峰頂、被當地人稱為“芋仔飯”的岩石,更是令人尋趣不盡。

這些石頭,像“芋仔飯”一樣,由各種色澤不同的小蛋石和細沙混凝而成,堅固異常,沒有紋理,無法直切,強力敲碎,蛋石就會掉出來,這些蛋石與河流中長期被水沖刷、磨掉稜角的蛋石一模一樣。據此,有人認為,文筆峰是從地下河中冒出來的,與珠穆朗瑪峰一樣,越冒越高。如果說喜馬拉雅山的珊瑚化石,證明了它的地質年代,那么,文筆峰沒有類似發現,這其中除了該水域沒有珊瑚蟲外,可以推測,文筆峰是早於喜馬拉雅山冒出地面的,因為火成岩的形成僅有兩三百萬年,而水成岩則形成於一億三千萬年前。

據史書記載,大約1200年前,文筆峰還是一座人跡罕至的小峰巒。唐朝末期,鹹通五年(864年)唐兵進攻黎母山,李將軍率兵從瓊山府城出發,途經這座無名小山峰時,發現該山氣勢非凡,登峰極目,感嘆不已,於是上奏懿宗皇帝欽定,命名李家嶺,並以李家嶺為中心,橫直三十里劃為行政區域李家都,據為皇家寶地,載入史冊。未建縣先建都,無人跡先行政,奇蹟般的寶地傳聞為世人所垂涎。後來,與李唐王朝分庭抗禮的南漢國民眾捷足先登,移民到李家嶺,以國為名建立南漢村;遠在福建的閩國也爭先恐後,移居此地,以年號為名建立永隆市(今居丁下市);早先入瓊的漢人,亦紛紛流入李家都。短短几十年時間,李家嶺即興旺起來。從此,這座出世不凡的獨秀山峰,成為欽身治世的寶地,每每接受新知事的朝拜,造福人間。

有許多美麗的傳說

李家嶺的命名,給定安帶來了生氣。漢人源源遷入,嶺南有李家嶺,嶺北有石根塘,沿著巡崖溪、居丁河,陸續出現漢人村莊,仙溝、居丁成為漢人的定居點。

在定安民間,有這樣一個婦孺皆知的美麗傳說:

北宋時,瓊山縣五原鄉有位姓葛的神童,12歲起修煉洞玄雷法,法號白玉蟾,是個“蓬頭跛足、服氣餐霞”的怪人,他“非道非釋亦非儒,讀盡人間未讀之書;非凡非聖亦非士,識破世上未破之事”,他朝思暮想離開骯髒的世界,尋求清靜的天堂仙境。

一天,他慕名來到李家嶺,登上峰頂,有似超凡脫俗:身置雲層,面朝天門,耳聞天鼓,目極千里,腳踏彩霞,手招群星,不是仙境勝似仙境。他舒了一口氣,望著插入雲天的一塊上大下小、蛇蛤未到人畜不近的平頂峭岩,宛如天梯第一階,於是運足氣功神力,踏陷墊石,飛躍天梯台階,朝叩天門,大笑三聲,便登天成仙去了。現存山頂偏西有一洞口,俗稱“石門”,僅容一人從此穿過。最大一石,危居其巔,周圍數丈,高丈六七,其墊石上一雙尺余長的腳印清晰可見,傳說就是白玉蟾留下來的。

這裡還有一個關於南渡江和文筆峰的有趣的傳說。

據說,很久很久以前,海南島是和雷州半島連在一起的,過路來往的商賈車輛往返不絕。可是,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深夜,驚天動地的海浪衝垮了那條海上唯一的通道,過往的人們只好乘舟而去,備受風浪顛簸之苦。

不知何年何月,一個後生仔風餐露宿,飲樹上玉液瓊漿解渴,吃山間佳果充飢,長得像樹墩般結實。他目睹商賈受天塹之阻的煩惱,耳聞人們泛舟往返的慘景,萌發了填海修路的念頭,他跨越了七七四十九條溪澗,穿過九九八十一座叢林,砍回千古花梨木削成扁擔,尋回千年古藤,編好了簸箕,挑土造路。

樹上的綠葉青了又黃,黃了又青,寒來暑往,藤編的草鞋不知穿壞了多少雙,眼見即將成功。他的事跡感動了天上的玉帝。在一個夜間,當他走到仙溝時,只見烏雲翻滾,平地里雷聲大作,扁擔“咔嚓”一聲折斷了,他氣得把扁擔一擲,把前邊的那簸箕土用腳一踩,氣呼呼地走了。不料想,被他所擲的那條扁擔,化為滔滔不絕的南渡江,而那兩簸箕土,則分別化為尖嶺(文筆峰)和飯瓢嶺(舊州嶺)。從此以後,南渡江就從尖嶺北面、飯瓢嶺西面款款流淌,一瀉入海。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李家嶺美麗的傳說數也數不清,它以皇家寶地問世,名聲顯赫,而白玉蟾和南渡江的傳說,更增添了它的神奇色彩。連大清朝康熙皇帝也要把他心愛的皇妃安息在文筆峰山麓的東坡腳下。

一代又一代名人賢士

李家嶺被神化後,名聲大振。據史料記載,明朝弘治元年(公元1488年),兩廣總督按察司副使陳英視察定安,得知李家嶺的神奇後,便親自率領群僚,徵募民力,修尖峰頂,改李家嶺為文筆峰,大興文風以振文運,並將嶺南的李家村改名文頭嶺,嶺北的石根塘亦改稱文錦堂。

文筆峰得名後第26年(公元1514年),峰西的小山村出生了自號剛峰的海瑞(後遷至瓊山府城)。又過了28年(公元1542年),峰北龍梅村舉世奇才王弘誨降世了。

海瑞、王弘誨的出生以及事業上的成功,被人們傳為文筆峰的蔭庇。從此以後,文筆峰成為定安文化的象徵。每到定安的文人墨客,無不登峰領略奇觀妙景,揮毫寫頌篇。許多舉人進士貢監生員,都將自己的成功託附於文筆峰,不少人竟以峰名為別名,以期藉勵。同樣,先輩的成功,又激勵了一代又一代學子。明末清初,定安出現了求學讀書的熱潮,僅以清朝論,全島有178人中舉,定安就占31人,中進士的30人中,定安也有8人,還出現了一甲進士及第張岳崧探花郎,按比例算人數論拔尖,定安均居全島第一位。明清兩代,國史公認的“海南四大名人”丘浚、海瑞、王弘誨、張岳崧,除丘浚外,其餘三人均出生於定安。明嘉慶帝欣聞偏隅之鄉,竟如此文光翰氣,特賜匾讚譽“何地無才”。

文筆峰以其特有的神奇,吸引了眾多的文人學士,數百年來,人們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沐浴著文筆峰的靈氣,青年求讀者,不惜跋涉,紛紛登峰遠眺,虔誠祈禱,接收洗禮,逐成習俗,延至今天,縣內學生也喜登文筆峰。

文筆、文筆,文是才華,筆為正直。定安歷史名人正直無私,毫無媚骨。海瑞冒死直諫,上疏指責嘉靖皇帝迷戀道事、不理朝政,觸怒龍顏,被廷杖重傷,打入死牢;王弘誨身為副主考官,不忍宰相張居正舞弊,將兩個不成才的孩子塞入進士榜,便寫了《火樹篇》、《春雪歌》加以嘲諷,被貶官8年;張岳崧纂修《明鑑》,違背嘉慶皇帝的旨意,不做指鹿為馬的奴才,被革職為民,趕出京城。

歷史自有公論。嘉靖早死,海瑞得活,官升吏部左侍郎,他整肅官場,實施廉政,至今在江浙各地還留有佳話;張居正倒台,王弘誨官升禮部尚書,掌管南京教育事務,造就了大批人才,得到萬曆皇帝嘉許“三朝碩士一代偉人”;嘉慶帝駕崩,張岳崧復官,授權御史,任湖北布政司使,治理長江水,為人民立下汗馬功勞,得到道光皇帝四次召見嘉獎。

王弘誨身為教育家對海南教育非常重視。萬曆四年(公元1576年),鑒於瓊州士子赴考旅途遙遠,跋涉艱苦,渡海又有風浪之險,他特上《奏改海南兵備道為提學道疏》,請求改海南兵備道為提學道,讓瓊州士子能在海南就地考試。奏疏得到萬曆皇帝的允準。這便是海南民間所說的“奏考回瓊”,它對海南文化教育的發展起了很大的促進作用。後來,全島14縣的員生、童生集資,在定安縣城東門為王弘誨修建生祠(人未死就修建的紀念館稱生祠),以紀念他的功德。

峭岩奇石盡覓神仙蹤跡

“孤峰橫空落乾坤,紫黛凝息南麗湖。

飛天靈石堪世驚,非凡景致烙仙蹤。

百納鑒史青猶在,絮言低語致清風。

朗心凝眸放眼去,萬波林海碧雲天。”

這是一位遊人近日遊覽文筆峰後寫的一首詩。

文筆峰,面積僅3平方公里,海拔180多米,實際高度僅百米,是海南島東北部獨秀山峰。山矮峰高,地少色多,景觀離奇,氣派雄偉。每當秋末冬初,山腰間縷縷煙霧繚繞,山頂上一派迷霧,像靚女披上面紗,更增添了神秘色彩。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給文筆峰留下一處處富有神奇色彩的景點———

嶺頂上有一口直徑近1米的石池,略呈現盆狀,不管晴天還是下雨,池中始終保持著半池清水,相傳是仙人的浴池,稱為仙池,也叫天池。

嶺脈南側的半山腰上,有一間簡樸的“仙娘子”房,面積約六七平方米,房間有一張面寬而平滑的石床,傳說是仙人憩息的地方。

距“仙娘子房”南北34米外,有“酒杯”雲洞和一張“石酒桌”,桌上有9個光滑的窟窿,窟窿的形狀、大小都與古代普通的無耳酒杯相似,它們依次排在桌沿西邊,各自的距離都大致相等,傳說那是仙人擺宴席的地方。

通向“仙娘子”房的下面,有一個20多平方米的“通天洞”,離通天洞不到20米有一個金銀缸,長3米、寬2米的石板上,人站其上,只要腳輕輕一踏,便發出嗡嗡的聲音。

嶺脈北側半山腰有一“通海洞”,山頂上還有可供8—10個人席地而坐的三四個仙石桌和“望天橋”。

龍首龜背石,仿佛天外來石,遊人遠瞻近賞,皆可感悟龍脈“潛游”之妙……

平地突起,孤標天柱,登上峰頂環視四周,全無障目,有如航海,海天相連,地平一線,海闊天空;又如航天,鳥瞰大地,溪澗綿延,農家煙霧繚繞,一派美麗的田園風光,讓人心曠神怡。此時此刻,雲花自吐,靈感閃現。啊!天地最大唯我獨高,乘六龍,游天下,才智煥發,妙哉!夜景到來,文筆峰又有另一番景色:太陽未出,啟明星先到;太陽落山入黃昏,長庚星又來臨。仰頭看星光,俯首見黑暗,唯我自明,自高自明才智昂然。文筆峰,日乘六龍餐翰氣,夜沐文光吐靈感,茅塞頓開,一通百通。

文筆峰不愧為人間仙境,它秀麗的景色,被古今中外人士所賞識。每逢九月九,人們備足果酒,登高賞景,與天同樂。站在峰頂,仿佛可伸手托月,舉手摘星。耳聞陣陣天宮琴聲,人若置於仙境,飄飄然。

開啟塵封慧造文化旅遊聖地

由於種種原因,歷史上曾經輝煌一時的文筆峰後來逐漸衰落了。

文筆峰歷史悠久,她是海南人文景觀的一個縮影,這裡沉澱著豐富的文化內涵,誕育了許多鮮為人知的名人賢士,傳誦著眾多美麗精彩的人物和民間神話傳說。人們引以為自豪的,並不局限於回顧人文理念的歷史和過去,人類之所以能進步與發展,關鍵在於不斷地求索進取,以及對文化科學的傳播、發展和延伸。沉澱在文筆峰及海南的人文內涵,並不能憑藉史料及民間傳說這樣一種狹窄的空殼載體,去顯耀過去的歷史,而應精心營造激發新一代文化賢人、科技能人的大觀園。

正是基於這樣的認識,一些有識之士傾心文筆峰,他們試圖打開歷史的封塵,興建“文峰勝跡”文化景區,充分體現“文光翰氣、重德崇儒”的文化主題,突出“踏青山,覓仙蹤,樹德勵志,陶冶情操”景觀特色,將文筆峰建設成一個集旅遊、觀光、休閒、青少年科普教育為一體的現代文化旅遊景點,引導人們來此休閒度假、陶冶情操,培養後人好學上進、廉潔人生,為社會奉獻自我的高尚品德。

他們總結了文筆峰豐富的文化內涵,提出了“重德崇儒,樹德勵志,陶冶情操”的主張,弘揚中國傳統文化。這種思想文化,恰恰又是我國現階段治國安邦所大力倡導的、全社會正在呼籲的“以德治國”方略的基本思想。

文筆峰,峰巒獨秀鶴立雞群,人才拔萃!

文筆峰,長壽億萬年,人才留千古!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

定安文筆峰

文筆峰,位於海南省定安縣的中部,它平地拔起,山色秀美,為定安八大名景之一。文筆峰從山腰至山頂主要由玄武岩和片理岩組成,山上植被茂盛,山頂常有雲霧繚繞。

文筆峰,又名文豪嶺。“文筆”、“文豪”的意思就是:文采、有文采的人。古代這裡出了不少的文人才子,被明朝明神宗譽為“三朝碩士,一代偉人”的禮部尚書王弘誨就出生在文筆峰腳下雷鳴鎮龍梅村。王弘誨一生著作很多,文學上頗有成就,其中著有《南溟奇句錄》、《尚友堂稿》等,至今,龍梅村還有一座為紀念王弘誨所建的富有海南建築特色的明代牌坊,建築設計造型古樸雄偉、堅固大方,叫做“太史坊”。

關於文筆峰的由來有一個神奇的傳說:相傳很久以前,有位仙人挑著一擔仙土準備送到王母娘娘的蟠桃園,路過定安的時候,看到這裡人傑地靈、美景如畫,便停下來歇歇腳、飲酒賞景,一筐土放在自己的腳下,另一筐土放在舊州,不知不覺仙人就喝醉睡著了,這一睡就睡了很久很久,仙人便化成了仙人石,兩擔土變成了兩座山,定安這座山就是現在的文筆峰。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文筆峰上留下的仙跡有:仙人洞、仙人大腳印、仙人手掌、仙人酒杯、仙人石、娘子房等。(娘子房的來歷:王母娘娘在天宮裡等啊等,怎么那挑土的仙人還不到呢?於是,派了七仙女當中的一個下凡來找找,仙女在定安找到了挑土的仙人,但他喝醉睡著了,怎么叫也叫不醒,仙女看看天色還早,不到回宮的時間,她就坐在旁邊等仙人醒來,仙女等得也困了就躺下來睡著了,等她醒過來已經到了回天宮的時間,可是挑土的仙人還在呼呼大睡,沒辦法,仙女只好一個人回到天宮向王母娘娘復命去了,而她睡過的地方留下了一張石床,石床所在的岩洞被稱為娘子房。

2、南麗湖

南麗湖水面1200公頃,是海南省瓊北地區最大的人工淡水湖。這裡湖水清澈,碧波蕩漾,四周膠林環抱,綠樹翠竹臨岸,山青水秀,明淨瑰麗,環境幽靜雅逸,氣候溫和,終年宜泳,宜浴、宜釣。

遠眺南麗湖,煙波浩渺,水接著天,天連著水,碧波粼粼,湖面上空麗日融融,白雲悠悠,徐網習習。水面雲影浮游。南麗湖水域,原來是低谷、高山、岩嶺。1958年,定安人民在這裡修起南扶水庫,於是低谷積水成湖,原來的高山峻岭成了湖中小島,有方的,有圓的,有長的,共有13個。

面積最大的小島有39600平方米,最小的有3300平方米。這些小島樹木竹叢蔥翠欲滴。五彩野花爭妍鬥豔,林間鳥啼不歇,草地兔子蹦跳……個個小島猶如寶石翠玉般美麗,人游其中如醉如痴。

南麗湖於1988年被列為海南省重點旅遊開發區。幾年來,南麗湖開發建設的基礎工程及旅遊設施進展迅速,在完成道路交通、供電供水等建設的同時,豪華的大酒店、餐廳、別墅、水面娛樂及高爾夫球場等旅遊設施相繼建成。為遊客提供游、玩、住、吃的配套齊全的系列服務,是一個旅遊度假的理想的名勝風景區。

著名人物

一、南宗五祖――白玉蟾

日出扶桑積雪髙,

海空天淨絕纖毫。

每看劍氣沖銀漢,

知是吹笙詠碧桃。

這首詩出自元代文豪虞集筆下,題寫在白玉蟾畫像上。詩的前兩句,借景擬人,單從字面上看看,似乎是在不動聲色地寫景,若透過字面去詠味詩的意蘊,卻是在繪聲繪色地寫人,也就是描摹畫像主人白玉蟾的精神人格。

“扶桑”是傳說中的東方神樹。傳說中,太陽每天都像初生的嬰兒,在扶桑的覆護下升起,“日出扶桑”就是旭日初升時的景象――當一輪紅日從遼遠的扶桑下冉冉升起之時,就像一盞無幽不燭的明燈,用光明撕開黑夜的混沌。晨曦照亮了天,照亮了地。大地上,一片皚皚白雪,在晨曦的輝映下,潔淨無暇,浩然無涯;遙望碧海藍天,藍天寥廓,碧海浩瀚,熠熠生輝的旭日被挾裹在藍天碧海的交際處,恰似驪龍含珠。旭日生機勃勃,天地空靈明淨。這是一幅麗陽照白雪,碧空未染塵的畫面,是虞集從白玉蟾畫像上所讀到的畫境,更是虞集從白玉蟾這個人身上所讀到的精神意境。

詩的後兩句是詩膽,點出畫像主人白玉蟾。“每看劍氣沖銀漢”的字面意思,是說金星的光芒閃耀在太虛,讓銀河、霄漢失色。這一句與畫面無關,但與畫像的主人有關。白玉蟾本名葛長庚,而長庚又是金星的別名。中國古代有一種說法,以為金星主征伐,金星異常閃耀,必將有英雄出世,盪污穢,驅陰霾,廓朗乾坤。虞集的這句詩,就是引此為典據,以隱喻每當白玉蟾“吹笙詠碧桃”時,都像金星閃耀一樣,對滾滾塵囂具有盪污穢,驅陰霾的震撼力。“吹笙詠碧桃”,本來只是詩人生涯,是文人雅士的消遣。詩人們吟風弄月,逍遙泉石之間,醉唱新桃換舊符,原不過抒發自我胸中意氣或某種感悟,而白玉蟾的“吹笙詠碧桃”,卻感應出“劍氣沖銀漢”,似乎乾坤也要為之振盪了。無疑,在虞集的心目中,白玉蟾至少是一個能夠盪除塵囂污穢的文化清流。

那么,這位白玉蟾或者葛長庚,究竟又是何方神聖,竟然讓虞集如此讚譽?虞集文章,被稱為“有元一代冠冕”,其人不僅才華橫溢,而且學問博洽,為人則寬和雅量之中,不失其耿介有方。像虞集這樣的一代文壇宗師,面對白玉蟾畫像,又何以不惜折節,極盡讚譽之辭?

《元史·虞集傳》里的一句話,也許可以幫助我們解答這個問題,“山林之士知古學者,必折節下之”。折節下之當然是虞集的謙虛美德,但讓虞集如此謙虛的人,必須是“知古學者”。白玉蟾就正是這樣的人。他不僅知古學,還擁有聰穎、透脫、多才藝、廣見聞等等人格魅力。也正是白玉蟾的人格魅力,才使虞集從他的畫像中感悟到既空靈明淨又充滿生機的天地境界――雖然虞集從未見過白玉蟾,他們也不是同代人,但不失為異代知音。

1、傳奇身世

也許,任何一個試圖了解白玉蟾的人都會發現,他不像通常的歷史文化名人那樣,根據歷史文獻的記載就可以畫出臉譜。關於他的事跡,許多人都有所耳聞,但要認真去了解他,他卻又神龍見首不見尾,像那種英雄史詩里的人物,本身就是一個傳奇。

許多人都知道,白玉蟾才思泉涌,“臆笑涕唾,皆為文章”,但不知道他的才思如何得來,是稟受天資,還是稟承教育?

許多人也同樣知道,白玉蟾才藝過人,書畫兩絕,成就極高,但不知道他師承何門何派。

還有許多人知道,白玉蟾學問淵博,儒釋道三教經典皆信手拈來,雖碩學鴻儒也有所不及,但看到的白玉蟾,卻總是“年少冰玉顏”,是冰清玉潔的濁世佳公子形象,不是皓首窮經的夫子模樣。

有些人還可能知道,白玉蟾是道教內丹派南宗的真正創始人,兼道教內丹和雷法兩大秘術於一身。但他的腳步從未在一個地方長久停頓,不像尋常的開宗立教者那樣,盤踞於某一名山,所以沒有人看得出,他將要棲息何方。大江上下,無處不有他行邁靡靡的身影,有誰知,白玉蟾心中何求?

在那個特別推崇文章才華的南宋社會裡,白玉蟾不僅以其才華感動過許多人,還以其文化成就震撼過許多人,但白玉蟾展現其才華的時間,前後僅十餘年,也就是從公元1208年到1224年的南宋寧宗嘉定年間。正當三十六歲名揚天下之時,白玉蟾便歸隱山林,像划過夜空的耀眼流星一樣,消逝得無影無蹤,沒有人知道,他最終的歸宿在哪裡。

謎一般的傳奇人生,總會引發猜謎式的意義解讀和玄思。甚至連白玉蟾這個名號,也讓人頗費思量。

清朝初年編修的《浙江通志》上說,由本名葛長庚改為白玉蟾,是因為他的母親從其出生地瓊州,改嫁到雷州半島的白姓人家,於是改姓白。這個說法似乎可信,因為它以一個生活化的故事為依託,所以看上去就像是真的。但這個說法的最初根據,是白玉蟾弟子彭耜所作的《白玉蟾傳》,那裡面只說到“父亡母改適”,並未指實改嫁到雷州白姓人家,至於“改姓名白玉蟾”,是師從內丹派南宗第四祖陳楠之後的事。這就讓人產生疑問:從白玉蟾生活的南宋到清初,經歷了將近五百年,五百年前的人是否改嫁到了雷州的白姓人家,五百年後的人如何方始知曉?

還有一種說法更離奇,據《少室山房筆叢正集》卷27引《江湖紀聞》說,“白玉蟾本姓葛,除去草頭,以謝天地父母;除去勾曲,以謝兄弟妻子。以中曰字,加撇為姓”。這是一個富有想像力的浪漫解釋,去掉葛字的上下部分以謝天地父母、兄弟妻子,意味著將由此獲得精神自由,逍遙一世之上,睥睨天地之間。但為什麼偏偏是在曰字的上面加一撇姓白,而非在中間加一豎姓申之類?中間加一豎,或許還有箇中正以行方的義理在,至於曰字頭上加一撇,又將成何義理?對於浪漫的解釋也許不必如此盤根問底,姑且置而不論也罷。

第三種說法同樣也匪夷所思。南宋時曾流傳一幅《夢蟾圖》,圖中的景象是,月光斜照著高高的山岩,岩石上有一物如蛤蟆形狀,雪白色,旁邊站立二道士,手持經卷。夢中人還在夢境中被告知,那隻雪白色的蛤蟆,是“上界真人”。蛤蟆也就是蟾,於是,雪白色蛤蟆成了白玉蟾從天上下降到凡世的徵兆,手持經卷的二道士,則是白玉蟾的兩大弟子彭耜和留元長。

這最後一種說法,將白玉蟾說成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所以看上去比前兩種說法還要可疑。但提出這個說法的諸葛琰,卻是白玉蟾的詩文之友,而且是儒生,不是道士。諸葛琰站在儒生的立場上看,白玉蟾的才華學識、非凡智慧型,白玉蟾一生行事的種種奇異,都表明他不是塵世間的尋常人物,所以他更願意相信,白玉蟾是帶著另一個世界的智慧型來到人間的超人。

世上的事情有時候就這么奇怪,符合常識不一定是真的,違反常識也不一定就是假的。諸葛琰的說法違反常識,但它卻可能最接近事情的真相。當然,此所謂真相,不是指白玉蟾當真從天上來,而是指白玉蟾的才華智慧型確實非凡,他取用“白玉蟾”這樣的名號,也確實是出於謫仙下凡的信仰心態。

有資料表明,“白玉蟾”這個名號,是白玉蟾自取的,與神仙信仰有關,與宗族姓氏無關。如《圖繪寶鑑》、《書史會要》、《繪事備考》等等,都說是“自號白玉蟾”。另據《日聞錄》記載,白玉蟾還曾在自己的畫像後題過辭,說是“這先生,神氣清,玉之英,蟾之精,三光之明,萬物之靈。大道無名,元亨利貞”。

自稱為“玉之英,蟾之精”,態度上也許不算很謙虛,但確實表露出了白玉蟾的謫仙下凡心態。這種心態,既是對道教神仙信仰的確認,也是對自我心理的暗示,它使白玉蟾經常以一種在塵而出塵的胸襟,面對塵世間的紛擾,將世人放不開的名利得失,看得雲淡風輕,因而獲得心靈的自由。

在我們這些凡人的生活經驗中,個人的聰明才智之所以不能夠盡情地發揮出來,通常都是因為心靈受到名利得失的束縛,患得患失就必然束手束腳,顧慮重重就難免詞不達意。於是,青少年時期曾經有過的聰明才智,成年後不但未見增長,反倒萎縮了,退化了,積累的經驗越來越多,創造性的才智卻越來越少,為人處世只好依靠經驗,不敢放任自由的心靈去創造性地發揮,固有的聰明才智也就日漸消褪甚至泯滅。白玉蟾將患得患失的世俗通病丟到一邊,讓自由的心靈在天地之間縱橫馳騁,所以他擁有種種非凡的品質。從這個角度來看白玉蟾的才華智慧型,可以說確實來自另一個世界。不過,那不是高懸在蒼穹之上的神仙世界,而是與塵世拘束相反的、自由的心靈世界。由此解讀“自號白玉蟾”,不正是以信仰形式袒露其心靈自由的標誌么?

白玉蟾還用過許多名號,作為詩文的題署或落款,比較常見的兩種是海瓊子和神霄散吏。

自稱神霄散吏,也是表達其道教信仰的一種方式,通常在舉行道教的上章儀式時用到。在道教史上,白玉蟾是繼北宋王文卿之後,行使道教神霄派雷法的代表人物,他不僅長期練習這種法術,而且將法術上升到理論的層面去思考,使之脫離巫術的固陋,升華為精神專一的身心修持。這是一項改造舊文化,化腐朽為神奇的事業,按說應該嚴肅對待的。但有趣的是,雖然白玉蟾在這項事業上取得了很好的成績,但並不曾淹沒他的自由精神,即使在神仙世界裡,他也自稱為“散吏”,也就是個方便行事,不必事事請示匯報、一切照章辦理的意思。或許,在白玉蟾的心目中,塵俗世界固然需要心靈的自由,神仙世界同樣也需要心靈自由。沒有這樣的自由,作神仙也殊無趣味,更遑論化腐朽為神奇的文化事業。

海瓊子的名號,則表達出白玉蟾的鄉戀情結,通常在與朋友的詩文唱和中用到,以表明作為一個人,他的生長之根究竟在哪裡。若按籍貫論,他算是福建閩清人,有些文獻的記載,就稱之為“閩人”。但他的家庭,很早就從福建遷徙到海南,那還是他祖父在仕途奔波時候的事。因為他的祖父到海南出任教育官員,便在海南安居樂業了。他算是移民的第三代,不僅出生在海南,而且在海南接受教育,接受環境的薰陶,所以就作為一個人來說,他是“海瓊子”,是這方水土所養育出的生命精靈。在當時,海南還只能算是文化上的邊遠地區,而福建則在兩宋時人才輩出,文化高度發達,作為“閩人”,會讓人獲得文化上的自豪感。但即便如此,白玉蟾也絲毫不掩飾其鄉戀情結。只是,這一分鄉戀情結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夠解得開,恐怕連白玉蟾自己也不知道。

2、藝苑奇葩
心靈的自由,造就了白玉蟾對於藝術的敏銳感受力,也激發出他在藝術上的創造力。無論詩文還是書畫,白玉蟾都達到很高的藝術造詣。名山勝景,若能得白玉蟾的詩文記敘,便頓時生色增輝;孤章片紙,若出於白玉蟾的神來之筆,就有人用心珍藏。在當時的藝苑裡,白玉蟾是一股清新的風,驀然從南海飄來,雖然只是稍作停留,但讓人文薈萃的江南社會,同時也讓長期浸淫在人文薰陶中的江南才子們,精神為之一振。

最初離開海南故鄉的時候,白玉蟾年僅十二歲。他是作為天才少年被推薦到京城去的,參加“神童科”考試。大概因為他來自海南,而海南黎族的紡織技術當時領先,所以考官以“織機”為題,令其賦詩。這種題目,具體而微,創作發揮的空間極其有限。但既然是天縱其英才,就注定了白玉蟾不接受逼仄題目的束縛,他也不需要審題,揣摩考官的意圖,他只是不假思索地隨即吟道:“山河大地作織機,百花如錦柳如絲。虛空白處做一匹,日月雙梭天外飛。”這是將天地造化萬物當成織布機了,表現出何等豐富的想像力!按照中國古代品評詩文的通常標準,詩文的高下不僅僅在於主題、立意、修辭等等,還要看詩文的氣象,也就是表現在詩文中的精神氣質和境界。若以詩文的氣象論,恐怕再苛刻的考官也不得不承認,白玉蟾必定非池中物,遲早是要騰飛的。而據《武夷集》載錄這首詩的題注,出題的考官竟然是韓郡王,即南宋一代抗金名將韓世忠。如果這條資料真實可信,那么不難想像,詩人白玉蟾與名將韓世忠,當有會心一笑。

然而,白玉蟾終究未能以科舉博得一分半節功名。雖然在他幼年的海南生活中,就已經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九歲時能背誦包括《周易》、《尚書》、《詩經》、《春秋》等等在內的儒家九經;下筆則文不加點,動輒數千言,出口成章。但他既未以卓越的才華登上進士榜,也未以淵博的學問登上明經榜。他只是在科場上留下這首詩,讓後人依稀記得,曾經有那么一位天才少年,像粼光一樣閃現過,為沉悶的科場憑添一段佳話。《全閩詩話》收錄這首詩,並敘述白玉蟾隨口吟詩的情景,既作為才思敏捷的範例,作為科場上的一段佳話,也藉以表達將白玉蟾作為“閩人”時,使更多的“閩人”都獲得的驕傲和自豪。

現在已無從知曉,科場上的失利,對於白玉蟾來說究竟算不算是人生的一種挫折,他是否憤懣過,是否有過懷才不遇的感慨?愛慕其才華的同時代人,曾經做出這樣的推測,“瓊山先生以妙齡赴高科,讀書種子,宿世培植,根氣已絕常人百倍矣。以其所學,肆而為文,登金上玉,直餘事耳。”(《瓊管真人集附錄·廬山集序》,《重刊道藏輯要》婁集)按照這樣的推測,白玉蟾是有理由感到懷才不遇的。但白玉蟾逍遙一世之上的自由精神,又決定了他會將科場上的得失,真正看作塵垢秕糠,略不掛懷。所以,白玉蟾經歷科場的真實感受,現在已不可得而知,從他的詩文里,我們也看不到他對於那些雲煙往事的追憶。我們只知道,科場上的失利,既未湮滅白玉蟾的非凡才華,也未改變他的文化追求。在隨後的歲月里,他像個文化遊俠,足跡踏遍了江南的名山大川、都城邊邑,有時候訪學論道,更多的時候則以文會友。

人們評論白玉蟾的才華,多好用“文思汪洋”一類的辭彙。據說,他隨身從不帶書本,但文章中或引經據典,或直抒胸臆,總能做到運用自如,對於包括儒釋道三教在內的各種文史知識的掌握,能達到一意圓融的境界。如他的弟子留元長就曾回憶說:“三教之書,靡所不究,每與客語,覺其典故若泉涌然,若當世飽學者未能也。”(《海瓊問道集序》)尋常詩友以詩相贈,也讚譽他“莫笑瓊山僻一隅,有人飽讀世間書”。當然,南宋是宋明儒學復興運動的輝煌時代,曾湧現出朱熹、陸九淵等一大批碩學鴻儒,在那樣的時代里,無人能以學識獨步天下,白玉蟾也不例外。但對於白玉蟾來說,深厚的知識積累和良好的學術素養,只能被用來培護其固有的蘭心蕙質,絕不能被用來充塞其敏慧的心靈,所以與那些碩學鴻儒比較起來,他更表現出以才士命世的風采。所作詩文,也絕少是古人言論之註疏,絕大多數,都從胸臆間自然流出,“如元氣渾淪太虛中,隨物賦形,無一點剪刻痕,而曲盡其妙”(同上《廬山集序》。隨物賦形原作隨物賦春,當為鏤刻之誤)。“隨物賦形”是蘇轍評議蘇軾文章的用語,借用來評議白玉蟾的詩文,應該說很恰當,因為他們不僅都具有以才士命世的風采,而且同樣都才華橫溢。

明朝學者胡應麟,曾為道教排列出一個人物表,有幸登上這個表的,都是道教史上博學而且長於著述的歷代宗師,白玉蟾為其中之一。其實,若就著作之豐贍、文采之典雅而言,白玉蟾不僅是這個表上的應有人物,還應該算是其中很傑出的一個。在以文會友的十餘年生涯里,白玉蟾創作出大量的詩文,歌詠山水,記敘故實,他的足跡踏遍了南宋所管轄的半個天下,他的文章也就寫滿了這半個天下。早在他濡墨揮毫,且行且吟的同時,那些熱愛其才情的追隨者們,便將他的詩文收集起來,如《瓊管集》、《上清集》、《玉隆集》、《武夷集》、《廬山集》等。這些詩文集被追隨者相互傳抄,有些還鏤板印刷,以便讓更多的文壇精英們,欣賞他的才華,分享他的感受。

欣賞白玉蟾才華的文人們,將他的詩文風格概括為四個字,叫做“綺錯瀾翻”。確實,白玉蟾的很多詩文作品,不但修辭典雅華麗,而且結構上才思縱恣,儀態萬方,用“綺錯瀾翻”來形容,很貼切,很到位。從文學評論的角度看,系統品評白玉蟾的詩文,也許需要作一篇專論性的大文章,但從欣賞其非凡才華的角度看,這樣的文章也許就最好別去寫它,因為白玉蟾的詩文亦莊亦諧,不可方物,任何評論,都可能斫傷其元氣淋漓般的完美,所以倒不如讓讀者直接進入其詩文的藝術世界,看他如何將五言古詩寫得渾樸而厚實,如何將七言律詩寫得靈透而飄逸,如何將歌謠寫得通俗而流暢;再讀讀他的賦,也試試我們的鑑賞能力,看看我們能否將他的文賦與六朝文賦分開,讀讀他寫的那些傳贊,看看他是否有“通古今之變”的史學家才識。確實,僅僅將白玉蟾作為一個文人來看,他的才能令人讚嘆,也讓人驚奇。

詩文創作還只是展現白玉蟾才華的一個方面,他的書法也同樣達到很高的造詣。明朝人唐順之的《史纂左編》,曾這樣評論白玉蟾的書法,“大字草書,視之若龍蛇飛動,兼善篆隸。”清康熙皇帝的《御定佩文齋書畫譜》,也談到白玉蟾的草書,說是“有龍翔鳳翥之勢”。無論“若龍蛇飛動”,還是“龍翔鳳翥”,都說明白玉蟾的草書流轉升騰,觀賞者能從中感受到活潑潑的生命,其流轉升騰之勢,似龍之飛,鳳之舞,將要脫塵俗而凌九霄。元代隱士黃玠,還專門寫過一首詩,讚賞白玉蟾的書法,“仙人白玉蟾,題詩留素壁。筆勢來翩翩,矆睒不可測。將飛蛟龍影,或是風雨跡”(《弁山小隱吟錄》卷1)。這首詩的描述,也是說白玉蟾的書法有流轉升騰之勢,與前兩種說法可以相互印證。《宋元寶翰》收錄宋元兩代的書法精品,其中的第十三幅,就是白玉蟾的草書四言詩。作為書法藝術的一種變體,道教有符書,而白玉蟾的符書同樣也很精妙。據載,湖南祁陽縣祁山紫清觀,舊藏有白玉蟾的符書,“玄妙淳古,莫測其運筆起止之跡”(《圖書編》卷63)。

善畫梅竹及人物像,是展現白玉蟾才藝的又一個側面。他曾在湖北鄂州城隍廟的牆壁上留下一幅畫,畫的主題是林竹,以道教內丹派南宗祖師張伯端等人物配之,“觀者無不嘆異,畫之傳世者”(《繪事備考》卷6)。白玉蟾的傳世畫作,據《式古堂書畫匯考》記載,有《修篁映水圖》、《竹石來禽圖》、《墨梅圖》等十六幅。其餘散落人間的,就不知其幾了。

3、玄門宗師
某些歷史事件的偶然巧合,會讓人產生神秘感,似乎在歷史表像的背後,總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有意無意地製造著人世間的悲喜劇,讓芸芸眾生慨嘆、無奈。道教內丹派的南北二宗,就出現過這樣的偶然巧合。

內丹派的南北二宗,都主張通過自身的精氣神修煉,以實現健康長生。這一套養生方法,淵源於遠古時代的養精鍊氣術,經過東漢《周易參同契》的理論升華,將“道”與“術”結合起來,自成為理論有體系、操作有次序的完整學說,唐宋以後道教的發展,便以這套學說為主脈。按照道教教內的說法,內丹學雖然有很古遠的傳授,但它在人世間的系統傳播,卻是從神仙鍾離權和呂洞賓開始的,所以內丹學的教內名稱,叫做“鍾呂金丹道”。北宋以前,鍾呂金丹道在道教內部傳授,也在社會上傳播,已經出現不同的流派,但還未形成以教團組織為表征的宗派。北宋以後,由於南宋政權和金政權分別占據中國的南方和北方,政權對峙,文化也相對阻隔,於是鍾呂金丹道在南北方各自發展,形成南北二宗。

北宗即全真派,是元明以來道教的兩大派別之一。全真派創始於王重陽,但取得大規模的發展,卻是王重陽弟子丘處機掌教時候的事。丘處機也是道教內文才富贍的一代宗師,詩詞俱佳,亦善翰墨,風格雖與白玉蟾不同,但藝術成就可相媲美。在當時的北部中國,丘處機也以其高尚品德及文化素養,擴大了全真教派的社會影響。但丘處機最終使全真教達到鼎盛之勢,卻得益於一大歷史機緣。

公元1222年,丘處機為勸阻成吉思汗征伐殺戮,以七十餘歲的高齡,應成吉思汗之請,從山東遠赴西域大雪山,見成吉思汗,勸勉他取天下要以敬天愛民為本,而殺戮將會製造新的仇恨,所以要圖謀當時被金政權所占領的北部中國,應當建立過渡性的政府,不必用屠刀將耕田變為牧場。這樣的勸勉,當然包含著濃郁的宗教情懷,但同時也具有現實的理性精神,它在某種程度上被成吉思汗所接受,至少不是一件讓人大感意外的事。丘處機因此獲得成吉思汗的特殊尊敬,全真教派也由此獲得免除賦稅等特殊照顧,使全真教派進入第一次大發展時期。與此同時,北部中國的老百姓,也因為丘處機“一言止殺”的功德,對全真教產生真切的情感認同,使全真教在金元散亂之際,能夠有效地整合社會、重建社會生活最基本的人倫秩序。全真教亦即內丹北宗,因此取得大規模發展,其聲勢之隆盛,被當時學者形容為“鼓動海岳”。

同樣是在公元1222年,白玉蟾來到南宋都城臨安,“伏闕言天下事”,也就是分析當時由宋金元三種力量所構成的天下形勢,為南宋朝廷出謀劃策。但他所遭到的待遇,卻是“阻不得達”(彭耜《白玉蟾傳》)。出面阻擋白玉蟾晉見的人,可能是照章辦事的官僚吏員,也可能是侍寵驕吝的宮廷內宦,不論是哪一種人,總之都足以橫亘在白玉蟾與最高決策層之間,所以阻擋很容易就獲得成功,沒有給白玉蟾留下任何陳述其策略的機會。若干年後,白玉蟾隱遁到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再若干年後,南宋政權被蒙元推翻。

際遇不同,對於人生來說也許是重要的,也許是無關緊要的,這取決於不同人的不同人生態度,但對於人生事業來說,際遇卻往往是決定事業成敗、事功大小的核心因素。南宗未能像北宗那樣取得“鼓動海岳”的鼎盛之勢,未能像北宗那樣,在散亂之世發揮整合社會、重建人倫秩序的應有作用,應該說,與丘處機和白玉蟾的不同遭遇,有著直接的關係。

但南宗畢竟被開創出來了,而真正的開創者,其實是第五祖白玉蟾。按照南宗的傳承譜系,其初祖是北宋時人張伯端,以下依次為石泰、薛道光、陳楠、白玉蟾。據稱,張伯端的內丹修煉法得自劉海蟾,劉海蟾則因呂洞賓的點化而得道,這是南宗與鍾呂金丹道的淵源脈絡。張伯端當然是內丹學的大宗師,其所著《悟真篇》,對內丹學的發展具有劃時代的意義,是內丹學經典中的經典。但張伯端畢生遊宦,並不曾開宗立派。以下自石泰傳至白玉蟾,都是單傳私授,直到白玉蟾挾其所學以雲遊四方時,始有卓然自立一宗派的氣象,而石泰、薛道光、陳楠,都可以說是師因弟子而顯。甚至,連石泰的《還源篇》,陳楠的《翠虛篇》等內丹著作,都被稍後不久的俞琰懷疑為出於白玉蟾之手,因為這兩篇著作的“文詞格調”,與白玉蟾的詩文如出一轍。(見《席上腐談》卷下)提出這個懷疑的俞琰,曾廣泛收集各家各派的煉丹歌訣,編成《通玄廣見錄》一百卷,對於內丹詩歌口訣,應該說具有很強的鑑別力,由他提出的懷疑即使不十分可靠,至少也說明一點,即在白玉蟾身後不久或者還在隱居時,內丹學中的行家就意識到,所謂南宗云云,其實是白玉蟾先生的傑作。

當然,俞琰的懷疑還需要更翔實的考證,這個麻煩不妨留給博學通古的專家們去解決。至於本文,可以討論另外一個更有趣的問題:白玉蟾在宋金對峙、塞外蒙元大軍的鐵蹄也已依稀可聞的時代里,不追求苟全性命於亂世,滿足於個人的修煉,而要開創內丹派南宗,其宗旨或意圖究竟是什麼?

留元長回憶白玉蟾之為人,曾說:“觀其濟世利人之念,汲汲也。徹夜燒燭以坐,鎮日拍欄以歌。”(《海瓊問道集序》)這是白玉蟾生活中鮮為人知的另一面,雖然只有留元長等追隨左右的人才能夠感受得到,但它可能比尋常眼目所看到的白玉蟾更真實,也更接近其靈魂深處。尋常眼目中的白玉蟾,或吟風弄月,或彈鋏撫琴,或舞文弄墨,總不離遊戲風塵的才子做派;而在留元長的感受中,徹夜靜坐也好,欄桿拍遍以歌詠也罷,其實都流露出內心深處的憂患,用白玉蟾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有不可釋然者寓之於酒,而又不能超超然者形之於詩”(《蟄仙庵序》)。這種憂患出於“濟世利人之念”,是宗教家的情懷,也是哲人的幽思。這樣的情懷和幽思,可能是促使白玉蟾“伏闕言天下事”的動因,也是他開創內丹派南宗的動因。

關於家國天下,白玉蟾不曾說出些豪言壯語;面對當時的天下形勢,白玉蟾究竟有什麼樣的策略,也因為沒有機會說出來,無從推測。但我們知道,白玉蟾踏遍南宋江山的十餘年遊歷,與那些玩賞山水的文人墨客迥然不同,與王公貴胄們錦衣玉食的恣意遨遊更加不同,他在品藻山水、平章風月的同時,更關注不同地域的文化,留意不同地域的風土人情,所以白玉蟾的遊歷,是心有所系的文化之旅,是堅毅而行的求道之旅。

白玉蟾的遊歷備涉艱辛:“初別家山辭骨肉,腰下有錢三百足。思量尋思訪道難,今夜不知何處宿”(《雲遊歌》)。這是離家出遊的最初情形,對未知的前程儘管有些憂慮,生存畢竟還不算是一個很大的危機。然而,三百大錢甚至經不起最節儉的旅途花費,不久,白玉蟾就只好典賣衣裳等生活必需品,聊以維持生存。典賣後的日子,還能讓白玉蟾寄宿江邊孤館,雖說是荒郊為路,昏鴉為伴,仍然不妨礙他蹀躞而前。而當典賣所得也一無剩餘時,他就只能忍受“荒郊一夜梧桐雨”了,沒有斗笠,沒有蓑衣,沿途乞討,還要忍受種種懷疑的目光,就像當真形跡可疑的人那樣,遮顏過市。

旅途的艱辛,不曾阻擋住白玉蟾求索的腳步,他以餐風露宿所實現的遊歷之廣,也可見於《雲遊歌》,“江之東西湖南北,浙之左右接西蜀,廣閩淮海數萬里”。據此自述,白玉蟾的足跡幾乎踏遍了南宋治下的每一個區域。而從後來各地的方誌看,其自述的足跡所到之處,幾乎可以一一證實,並非浪漫的詩人“神遊”。他確實到過四川,並且在成都青羊宮留下手書碑石,“字徑半尺”,此事見於《蜀中廣記》記載。至於兩湖閩廣、浙江江西,則關於白玉蟾曾經駐鶴的記載,比比皆是。湖南零陵縣(今永州)的花月樓,祁陽縣的祁山,皆因白玉蟾曾經登臨賦詩,被《湖廣通志》載為本地掌故;浙江錢塘縣的三一庵,據《西湖志纂》記載,是白玉蟾的修真之所;永嘉縣的巽吉山,《浙江通志》記載白玉蟾曾經駐鶴;廣東長寧縣的岳城山,據《廣東通志》記載,是白玉蟾煉丹之所;福建崇安縣的止止庵,據《福建通志》記載,是白玉蟾棲息之地。而江西,則正如虞集在談到白玉蟾行蹤時所說,“江右遺墨尤多”(《道法會元》卷108《景霄雷書後序》),是白玉蟾求道之旅的魂牽夢縈之地。據《江西通志》記載,含山縣禱應山、豐城縣始豐山、南昌府白仙嶺、安福縣武功山等等,到處都有白玉蟾雲遊的蹤跡。

旅途既是如此艱辛,遊歷卻又如此之廣,若非出於求道信念之堅毅,誰還能做出其它的更好解釋?至於白玉蟾所求索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道”,恐怕就賢者識其大,不賢者識其小了。

從白玉蟾的詩文來看,道家道教之“道”,是他的本位立場,但對儒釋二家之說,也不存門戶歧見。他曾作《朱文公像贊》,表達出對儒學大師朱熹的真誠敬仰;也曾作《寒松序》,推許禪僧寒松的禪學境界。對於白玉蟾來說,儒釋道三教都是“道”的載體,是求道悟道的門徑,就三教殊途同歸於“道”而言,是沒有高下深淺之分的,而分出高下深淺的,只是求道者個人境界不同。

當然,作為道教內丹派南宗的開創者,白玉蟾的道教本位立場也是明確的。這個本位立場,不是在言辭間受到特別的強調,而是在行止中體現為他的精神追求。也正是這樣的追求,注定江西要成為白玉蟾遊歷的魂牽夢縈之地。

對道教有所研究的人可能都知道,南宋時,江西是嗣漢天師道派、靈寶派、淨明派、神霄派等道教大宗派的聚居地。嗣漢天師道在龍虎山,靈寶派在合皂山,淨明派在西山,神霄派的傳衍在王文卿故鄉南豐一帶,廬山仙人洞,也相傳是鍾離權、呂洞賓傳法論道之所。對於這些道教宗壇,白玉蟾不僅一一參訪,而且再訪、三訪,這些事跡,是研究道教的專家們大抵都了解的。專家們可能不曾注意的是,白玉蟾參訪這些宗壇所完成的著述,包含著整合道教文化的深深用意,絕非遊藝於文章或偶然的有感而發。

《贊歷代天師》是白玉蟾為嗣漢天師道所作的讚詞,從第一代天師張道陵,至三十二代天師張守真,都以標題稱述歷代天師的名諱、字號,以七言絕句表彰其功德、神跡。詞章雖然簡潔,但在現存的文獻中,它卻是敘錄歷代天師傳承譜系的最早資料,與明初第四十二代天師張正常編纂的《漢天師世家》相比較,除第四代天師的名號互異之外,其餘大致吻合。當然,這個傳承譜系應該出自張天師本族,白玉蟾不會是首次敘錄者,但他以教友的身份將譜系形諸文字,就意味著對傳承譜系的認同和尊重,而表彰歷代天師的功德、神跡,則表達出他對嗣漢天師道教義的理解,同時也表達出他對嗣漢天師道未來發展的期待。

合皂山道教自兩宋之際興起,以繼承六朝道教靈寶派立宗,但合皂山道教多行符咒法術,與六朝靈寶派特重經典科教,實相去有間。白玉蟾參訪合皂山時,應其掌教之請,為作《合皂山崇真宮昊天殿記》、《心遠堂記》、《牧齋記》等文。在這些文章中,白玉蟾所表達出的殷殷期許,是“師老莊,友張許之與梅葛,而與陶淵明相領會於形影之外”,也就是希望合皂山的道友們以老子莊子為師,以張陵、許遜、梅福、葛玄等道教宗師為友,怡情於自然,體會陶淵明田園詩般的情趣,從而提高文化品味、追求道教的真精神。

西山玉隆萬壽宮是淨明派的宗壇,倡導“忠孝神仙”,也就是將神仙信仰與人間倫理結合起來。也許是因為這一派的宗旨與白玉蟾的追求最相契合,所以他不惜筆墨,為淨明派寫下大量文字。除各種記敘性的詩文之外,他還為淨明派的祖師許遜寫出長篇傳記,並撰寫《逍遙山群仙傳》、《諸仙傳》,將淨明派所信奉的十二真君等,敘述為一個完整的傳承系統。放在道教史上看,白玉蟾所撰寫的這些傳記,同樣也是淨明派最早、最系統的傳承譜系,它對元代劉玉中興淨明道派,實有先導之功。

神霄派雷法是北宋末興起的一種道教法術,用於祈晴禱雨、祛邪驅魅等,南宋時,這一套法術在南方流傳甚盛,其中就不免有流俗道士妄稱法術,欺世誑俗,冒法術之名而行巫覡之實,使道教為世人所詬病。也可能是為了防範其流末之變,所以北宋時倡導這種法術的王文卿,就曾作《玄珠歌》,以內煉精炁為外施法術的根本。但《玄珠歌》很簡略,只是神霄派雷法的綱領性表述,而且語意深晦。一般流俗道士既難通其奧義,則雷法綱領對於流俗道士,也就不能發揮檢束的作用。據稱曾於黎母山得神人傳授雷法的白玉蟾,大概見識過流俗道士的種種積弊,所以他起而為《玄珠歌》作註解,將王文卿內煉為本的雷法宗旨,闡述為一意之誠,認為雷法修煉的要旨在於身心誠愨,而行使雷法的要訣,則在於以一意之誠感悟天地造化之理。無疑,這是對雷法的深層改造,試圖滌除其巫覡之污垢,彰顯其精誠之深蘊。這種文化改造,可能是白玉蟾異常關注的教義改革,因為在傳世的白玉蟾著作中,只有三種是註疏體例,其一為《道德寶元》,按照南宗的內丹修煉方法註解《道德經》,另外兩種都是雷法經書,即《玄珠歌》和《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玉樞寶經》。

經白玉蟾著文立論的上述各道派,在元以後逐漸像百川歸海一樣,融合為一個大道派,即正一派,與全真派相映成趣,構成圍繞著永恆之道流轉互動的雙子星座,這就是從元明到當代的道教整體格局。而百川歸海式的正一派融合,既不是在政府的行政干預下實現的,也不是由某位大師的感召一蹴而就的,它經歷了道教自身文化整合的漸進過程,其中就包括白玉蟾作為先行者的不倦探索。

從某種意義上說,白玉蟾為這些道派著文立論,本身就是對它們的文化解讀。正如文本解讀一樣,不同的文本會產生不同的解讀效果,但解讀者的主體立場、視角卻是一以貫之的。嗣漢天師道派、淨明派、靈寶派等,在文化上都各有特色,白玉蟾對它們的解讀,因其文化特色而變換緒論方式,或殷殷相期,或微言諷詠,或代為梳理歷史傳承,或側面呼應宗派教義,形式雖各種各樣,但白玉蟾自身的立場、視角卻一以貫之。這個一以貫之的立場,就是白玉蟾開創內丹派南宗的宗旨,是白玉蟾試圖對各道派進行文化整合的立足點。

白玉蟾曾寫過一封不可能發出的信,因為在他寫這封信時,收信人張伯端早已羽化。但時間的鴻溝,絲毫也不能阻隔他對張伯端的情感寄託,不妨礙他向張伯端陳述自己開創南宗的立場。信中說:

會萬化而歸一道,則天下皆自化,而萬物皆自如也;會百為而歸一心,則聖人自無為而百為自無著也;推此心而與道合,此心即道也;體此道而與心會,此道即心也。道融於心,心融於道也。心外無別道,道外無別物也。所以天地本未嘗乾坤,而萬物自乾坤耳;日月本未嘗坎離,而萬物自坎離耳。(《修真十書》卷六《雜著·指玄篇·謝張紫陽書》)

所謂“萬化”,既是萬物的大化流行,也是人文的開化養育。“萬化”千姿百態,所以呈現在我們眼前的世界如此絢麗,如此斑斕。但絢麗斑斕的世間萬物,又總是被千絲萬縷地聯繫在一起,哪怕是最美麗的花朵,也只能開放在不那么美麗的枝幹上,不能遺世而獨立。所以世間萬物,是被普遍的聯繫性融合在一起的。能夠融合萬物的,必然是超越於萬物之上的某種存在,不是萬物之中的某物。那種存在,自古以來就被命名為“道”。所以說,“萬化”可以會通,不同道派的教義可以融合,就像世間萬物可以融合一樣。而融合不同道派的最終歸宿,對於道教來說是復返於最初本元的“道”,是沿流以溯源,重歸於維持道教生生不息的源泉活水。

“道”既然能夠融合萬物,是比世間萬物都更高的存在,那么,它就必然與世間萬物都不相類似,不像世間萬物相互影響、相互干預那樣,用影響、干預的方式去影響、干預萬物。所以“會萬化而歸於一道”的結果,不是對“萬化”進行統治、控制,泯滅“萬化”之物的個性,剝奪“萬化”之物的自由,而是喚醒被“萬化”之物在自我發展中逐漸遺忘的“道”,使“萬化”之物自覺地意識到自身與外界的聯繫,意識到有一個更高的存在將自己與萬物融合在一起,從而超越個體之我的局限性。這樣的喚醒,這樣的意識,就是“推此心而與道合”。

只要喚醒沉睡在我們潛意識之中的“道”,那么人人都能夠達到“推此心而與道合”的境界。站在這個境界上來看待天地日月,我們將發現一個不可移易的真理,天覆地載、日月斡旋以化育萬物的造化機能,潛移默運在每一個個體生命之中。如果說個體生命必須依賴乾坤所代表的天地定位以生存,必須依賴坎離所代表的日月交感以傳衍,那么在“推此心而與道合”之後,這種生存和傳衍的機能,可以在個體生命之內找到,在個體之我中重新發現無限和永恆。即如白玉蟾在後文中所說,“父母未生以前,盡有無窮活路;身心不動以後,復有無極真機”。這可能就是中國哲學的智慧型藝術,它讓人感悟到當下即是永恆;而找到這樣的“活路”或者“真機”,就是白玉蟾開創內丹派南宗的宗旨,也是他對各道派進行文化整合的立足點。

4、魂牽故里
十餘年的求道之旅,對許多人來說都只是漫漫旅途的一個階段,有些人同樣求索過,但十餘年畢竟短暫,只能略窺門牆。作為虔誠的宗教徒,白玉蟾堅毅以求道的精神是感人的,但在儒釋道三教的歷史上,同樣堅毅的人並不鮮見,只是,能夠媲美於白玉蟾,在十餘年的時間裡取得如此輝煌的文化成就者,雖然不敢說絕無,至少也可以說極少。至於在海南的歷史上,像獨行俠一樣隻身奔赴大陸,並且對中國文化產生深遠影響的,白玉蟾無疑算是第一人。他不僅在當時就擁有眾多的追隨者,毋須自謀擴充門庭,以致那些自以為頗有社會地位的官紳們,“雖敬慕之者不可得”(留元長《海瓊問道集序》),而且在後來數百年的歷史中,他始終是一個令人悠然神往的傳奇,常常被談論中國文化的人提起。

就個人才華而言,白玉蟾稱得上是海南人為中國文化創造出的一個奇蹟。但令人不解的是,這樣一個才華橫溢而且神思通透的英靈人物,竟然在三十六歲時就從塵俗的視野中消逝得無影無蹤,那是公元1231年,亦即宋理宗紹定四年冬天的事。或許,他當時想起了孔夫子的慨嘆,“朝聞道,夕死可矣”,因此去而上仙?但研究白玉蟾的學者們發現,他的一些文章是在晚年寫成的,所以很難相信,他會在孔夫子的慨嘆聲後面,畫上自己的人生句號。又或許,白玉蟾不是離開了這個塵世,而是避開了這個塵世?但何方山水曾依偎他最後的身影?研究白玉蟾的專家學者無人知曉。試圖追蹤他最後身影的人,往往都會陷入迷思,跌落到一個千古之謎中。

“讀萬卷書,不如走萬里路”。俗話之所以能夠流傳開來,往往是因為它有道理。研究白玉蟾的專家學者,大概很少有人為解此謎團走萬里路,專程到海南來考察,雖然大家都知道白玉蟾是海南人。筆者從事相關專業研究的時間,比白玉蟾的求道之旅還要長,算是學者中的一人,將白玉蟾的最後歸宿作為一個學術問題,關注的時間很長,煩惱的時間也很長。在長期關注卻找不到合情合理的答案之後,筆者像許多人處理類似問題時那樣,將謎團與煩惱一起束之高閣。然而,有朋友自海南不期而至,兀然告知,在海南發現了白玉蟾的升仙崖。於是,那個被塵封已久的謎團再次浮現出來,讓人難安。而熱心的朋友畢竟熱心,便相約次日啟程,一探究竟。

升仙崖在定安縣一座叫做“文筆峰”的山頂上。山不很高,也不甚險,既沒有北國山嶽的雄奇峻拔,又不見南國峰巒的參差疊嶂,只需大約半個多小時的腳程,就能從山下登上峰頂。在峰頂一塊狀若騰空的巨石之側,有兩隻很大的腳印,踏上腳印以俯瞰,發現山的這一側竟如此陡峭,頓時便生出些凌虛而御風的感覺,坦坦然,飄飄然。但當朋友告訴我說,這兩隻腳印,相傳就是白玉蟾登踏以飛升的印痕時,便不禁莞爾了。遙想當年,雄視寰宇的漢武帝為像傳說中的黃帝那樣,登泰山封禪而升仙,派遣使者四出尋訪神仙,並大建樓閣以期待神仙臨幸,朝野為此著實忙碌了一陣。終於,有人在山東的東萊找到很大的腳印,據稱是神仙路過時留下的,雖說形狀有些古怪,“類禽獸雲”(《史記·封禪書》),但漢武帝不能再等了,於是決定登泰山封禪,朝野又著實忙碌了一陣。假使漢武帝的使臣們早登此峰,找到這一雙形狀儼然的“大足跡”,豈不是解決了漢武帝的大問題?

漢武帝苦苦尋求的東西,我們卻得之於不經意之間,是否應該慶幸?能夠解決漢武帝大問題的“大足跡”,卻解決不了我們的小問題,是否應該惆悵?我不知道。既然已登臨此山,且有性情之友倚松臥石以闊談,又何不遇景且流連,何必將懷古幽思化作功利奢求?

朋友不從事相關專業的研究,但由於他鍾情文筆峰的時日已久,熟知文筆峰的各種掌故和傳說,所以能娓娓道來。至於道教,朋友雖然也所知不少,但終究不是專業出身,所以聽他說話,我心底下很從容。然而未曾想到,正是這一番娓娓道來,很快就攪亂我心底的從容,讓我生髮出好一頓“綺錯瀾翻”。我真的不知道,究竟是應該懷疑文筆峰的傳說,還是應該懷疑我自己的專業判斷。

朋友說,文筆峰的地質構造很奇特。方圓百里之內,此峰一柱擎天,無掛搭,無匹偶;而且,文筆峰是水成岩,遙指東南西北,有烏蓋嶺、龍門嶺、金雞嶺、舊州嶺,皆火成岩,山下周遭亦火成岩,獨此峰水在火上,所以山上的岩石呈灰黑色,而山下的岩石呈赭紅色。耆舊相傳,當年白真人玩賞此山奇異,感悟水火既濟的煉丹道理,所以此山雖然不高,卻有異常靈性。白真人因為這裡的靈性而感悟,也為了這裡的靈性而歸隱。

朋友又說,峰頂上的那塊平台,是白真人“禮斗台”遺址。白真人在台上瞻星拜斗,能揮動五雷,扶正祛邪。如若不信,可等雨季再來,那時山上滾雷大作,莫要驚悸才好。

朋友還說了許多此山與道教的關聯,但我已經詫異得不知如何應對了。道教內丹派南宗的“核心機密”,正在“坎離既濟”一句。坎卦為水,居北方,配黑色;離卦為火,居南方,配紅色。就南宗丹法而言,坎卦所表示的水,也就是腎中元精;離卦所表示的火,也就是心中元神。由離下坎上所構成的既濟卦,在南宗丹法中正是精氣神融會周流的象徵,即所謂“三花聚頂”。白玉蟾《酹江月》詞所詠唱的,正是這一套丹法:

因看斗柄,運周天,頓悟神仙妙訣。一點真陽生坎位,點卻離宮之缺。造物無聲,水中起火,妙在虛危穴。今年冬至,梅花依舊凝雪。先聖此日閉關,不通來往,皆為群生設。物物含生育意,正在子初亥末。自古乾坤,這些離坎,日日無休歇。如今識破,金烏飛入蟾窟

這闋詞的意思,與朋友所敘述的文筆峰掌故,竟是如此吻合,就讓人感覺到真若可疑,幻亦可疑了。詞中說,遙望北斗星斗柄的指向變化,可以頓悟修煉成神仙的秘密。這個秘密就是抽取坎卦中的一陽爻,填補離卦中的一陰爻,亦即“水中起火”,從而調控自身陰陽的運轉周流,像天地斡旋、日月輪轉一樣,生生不息。可以說,南宗丹法的基本理論,全部都被概括在這闋詞里了。按照南宗的丹法理論,人身自是一天地,是與自然大宇宙同理的小宇宙;人之有心腎,猶天地間之有日月。天地以北斗星為樞軸,旋轉不息,日月在天地間交感互動,傳陰布陽,這是天地日月永存不滅並且造化萬物的道理。天地日月造化萬物是周期性的,一年是一周期,一日也是一周期。在一個周期內,陰與陽此消彼長,所以生生不息的造化,是由陰陽互動促成的。陰陽消長的周期性,就一年而言,冬至時陰極而陽生,就一日而言,半夜子時陰極而陽生,都是一個舊周期的終結,也是一個新周期的開始。內丹修煉模擬這個道理,以頭頂泥丸為北斗,以上下丹田為天地,以心神和腎精為日月,以身心靜定的狀態為冬至或子時,以掌握下丹田的靜極而動為一陽復生,為新周期的開始,從而將腎中元精煉化為元炁,使之升騰向上,補益元神,則人體內的陰陽自然周流互動,生生不息,不至陰陽外泄而導致生命枯竭。這一套理論,不是從白玉蟾才開始形成的,《酹江月》的詠唱,當然有其師承淵源。但另一方面,內丹理論又必須落實為修煉實踐,沒有實踐的體驗,對理論就不可能達到真正的理解,比如丹田靜極而陽生究竟是什麼狀態,就不可能真正掌握,所以內丹家講丹道,通常都說是“可傳而不可受”。“可傳”是能夠將道理說出來,“不可受”是聞聽者未必能掌握其中的奧秘。要掌握其中的奧秘,還必須自己去感悟、體悟,而感悟和體悟的要領,就在於將觀察外物景象與體會身內景象結合起來。文筆峰的景象與內丹修煉的景象既如此吻合,又如何找到懷疑的理由,斷定白玉蟾未曾在此地產生感悟?所以,我只好對朋友會心一笑。

文筆峰當真是白玉蟾的最後歸隱之地?朋友既然這么說,我又找不到很堅實的理由去懷疑,大概就只好寧信其有了。按理說,如果白玉蟾的最終歸隱之地,在他曾經遊歷過的或者類似的大陸道教名山,那么,他就不可能從追隨者的視野中真正消逝,若重歸故鄉海南,則大有這種可能,因為在當時,瓊州海峽足以阻隔追隨者的腳步,讓追隨者的視野一片渺茫。而且,白玉蟾的詩中,也曾流露出濃郁的鄉戀情結,如《華陽吟》寫道:“家在瓊崖萬里遙,此身來往似孤舟。夜來夢乘西風去,目斷家山空淚流。”“海南一片水雲天,望眼生花已十年。忽一二時回首處,西風夕照咽悲蟬。”這是白玉蟾在堅毅以求道的旅途中寫的。既然求道時懷有如此濃郁的鄉戀情結,那么得道後是否該一舒渴慕之情,選擇歸鄉之路?有一個求道者先例,就是這樣選擇的。這個先例不是別人,正是白玉蟾的老師,南宗第四祖陳楠。據白玉蟾所作《翠虛陳真人得法記》,陳楠“家世為瓊州人”,師事薛道光得傳內丹修錬法,“丹道既成,復歸桑梓”(《道法會元》卷108),也就是回到故鄉瓊州。結合當時的歷史背景來看,陳楠選擇重歸故里,是明智的,甚至可以說是必然的。因為他遊歷大陸的目的,只是求道,既無意於功名,也不貪戀繁華,那么在求得修道方法之後,又有什麼理由羈留在政局動盪的大陸,而不重歸純樸清靜的故裏海南?陳楠重歸故里的事實,無疑有其充分的理由和動因。根據這樣的理由和動因,既可以對陳楠重歸故里的事實做出充分的解釋,那么根據同樣的理由和動因,是否可以對白玉蟾的最終歸隱之處做出合理的推測呢?對於許多歷史懸案,我們都找不到絕對準確的解答,只能找到合情合理的解釋。而文筆峰作為白玉蟾的最終歸隱之地,正是一種合情合理的解釋。

二、王弘誨:定安龍梅村

王弘誨(1542—1617),字紹傳,號忠銘,晚號天池。今定安縣雷鳴鎮龍梅村委會龍梅村人。進士,曾被封為太子賓客,為太子授課。被皇帝贊曰:“學識淵宏,器資醇篤蜚英翰苑”。官至南京禮部尚書。榮立“奏考回瓊”的功勳,為海南文化教育做出重大的歷史貢獻。

1、名臣降生龍梅村

定安縣雷鳴鎮龍梅村位於雷鳴墟北面約5公里處。明嘉靖二十一年(1542)壬寅七月初八日,王弘誨生於書香望族歲貢官同安縣丞的家庭,據年譜記載:先祖公輔公宋南渡時自浙江來瓊為王氏始祖,九傳至摘雲公遷居定安縣龍梅村,為龍梅始祖。曾祖公諱瑞。祖公諱禧,字天錫,號梅崖,樂善好施,每遇荒災年都開倉濟困,時稱善人。父允升,字巽甫,號龍泉,歲貢生,同安縣丞,母親莫氏,兄弟共4人,兄弘漠、弘詔、弘浩,其為老四。

傳說王弘誨出生時文筆峰天空晴霽,萬里彩霞,娩房裡也閃現異光,是奇才出世之兆。幼年在父親的栽培下,4歲能讀《四書》,過眼不忘。8歲日記千言初學作文。9歲父親帶到縣城應試,文章驚人,縣令非常賞識,勉勵其努力學習,但不要過早應試。13歲進入縣童子班學習,李少群知縣讀其文章大加讚賞,以國士禮相待。遵縣令不要過早應試之教,至嘉靖四十年(1561)七月才參加省試,當時恰逢父親被選送上京,弘誨考中第一名舉人(解元)。於十一月赴京會試,路經南京時,正遇父親參加廷試後病危,弘誨送湯端藥,小心服侍父親,終因醫治無效,在南京病逝,弘誨含悲護棺送柩回鄉,在家服孝3年。1564年,娶瓊山縣員山村歲貢周世和的女兒為妻。1565年考取進士,選任翰林庶吉士。隆慶四年(1570)任翰林院檢討。萬曆五年(1577)三月任會試同考官總裁,後升任翰林院編修。1589年二月任會試副總裁,七月升任南京禮部尚書,成為一代名臣。

2、“奏考回瓊”始末

瓊州是王弘誨的故鄉,它四周環海,離京城較遠,足有萬里。各級官員常年都不來此地,文化教育不發達,那時海南沒有設立提學道,海南儒生要橫渡瓊州海峽,長途跋涉到雷陽(今海康縣城)才能參加院試。交通極不方便,途中又多盜賊,走這么遠的路去參加院試,既要花費很多錢,又極為艱險。官吏情況和老百姓疾苦常被掩蓋。此種痛苦沒人過問,王弘誨當官後,關心家鄉的文化教育,深知瓊州儒生渡海應試的艱辛。隆慶四年(1570)王弘誨在翰林院任實錄館纂修時,便開始向皇帝遞交關於解決瓊州儒生渡海應試艱辛的奏疏。萬曆四年,朝廷招考貢士,王弘誨主持會試,於是藉機再次遞交《奏改海南兵備道兼提學疏》,他在奏疏中如實歷述海南儒生赴考的艱苦,請求萬曆皇帝在海南設提學道,依甘肅的作法,在海南設立院試考場,讓海南儒生就地參加考試。奏疏得到皇帝恩準,下旨施行。從此以後瓊州儒生都在瓊州應試,不需再踏海歷險。後人把此稱為“奏考回瓊”。

瓊州儒生對王弘誨為儒生所做出的貢獻非常感激。於萬曆三十一年(1603),在王弘誨62歲的有生之年,全瓊14縣員生、童生集資在定城中街為其興建一座紀念祠,故稱生祠。民國17年因擴建街道便將生祠遷到今定城鎮東門街,生祠占地300多平方米,祠中有王弘誨木雕像,明狀元焦弘(王弘誨門生)書贈之對聯等文物。今祠地改建為定安縣中醫院,僅存後殿,為磚木結構,進深2間,面寬3間,懸山式頂。

3、力助海瑞

嘉靖四十三年(1564)王弘誨23歲,守孝3年期滿,母親為他娶瓊山縣員山村歲貢周世和的女兒為妻。1565年,考中二甲進士後,進入翰林院為庶吉士,繼續深造。是年正遇海瑞直諫逆旨,犯科入獄。入獄前海瑞來訪,自以為必死無疑,以後事相托並交銀20兩,囑其代為運柩歸里。為此,弘誨不顧個人得失,不怕連累,四處奔走,多方周旋,極力調護,常帶食物和藥到獄中探看,為其治病。海瑞終獲釋官復原位。

二、張岳崧:定安高林村

張岳崧生平(1773—1842),字子駿,又字翰山、氵解山,號覺庵、指山。今定安縣龍湖鎮高林村人。海南在科舉時代唯一的探花,官至湖北布政使(從二品)。革除各種陋規,4次受到皇帝召見,倡導並協助林則徐嚴禁鴉片。主持編纂《瓊州府志》,擅長書畫,是清代知名的書畫家,與丘浚、海瑞、王佐並譽為海南4大才子,是海南讀絕、吟絕、寫絕、忠絕“四絕”中的“寫絕”。

1、海南科舉時代唯一的探花

清乾隆三十八年(1773)二月二十八日卯時,張岳崧出生在瓊州府定安縣居腰圖高林村一個庠生的家裡。據家譜記載:先世在福建莆田,宋嘉定年間,始祖到瓊州府當瓊山縣知縣,因此落籍瓊山。曾祖張宏范(庠生)由瓊山遷來定安,父親張基偉(庠生),敕贈文林郎,母周氏,繼母梁氏。張岳崧兄弟二人,他排行第二,娶瓊山縣甲子鄉綠塘村梁氏為妻,生二子一女;梁氏病逝後,續娶浙江常氏為妻,又生四男一女。

岳崧7歲(1782)能認字,平常喜讀書,與其他兒童牧牛、釣魚、遊戲時,常帶著書本,有空就讀。10歲負笈到瓊山縣拜蔡南昭先生為師,年紀雖然是學生中最幼者,功課卻特好,蔡先生常給予誇獎,總覺得岳崧跟乏童不同,日後必有大成。11歲回家在村裡的私塾讀書,開始習寫文章,行文論事與眾不同,文路開闊,文理通順。12歲到縣城應童子試,其父認為年紀太小,應認真讀書而不要急著應試,因此各科目尚未考完,便令其回家。

自小聰明好學,酷愛習武煉鍛身體,15歲應考縣試時,所作的文章深為當時的楊知縣所讚賞,還召岳崧來面試,一連變換數個題目,都揮筆即成,楊知縣深為嘆絕,稱其為“廊廟器也”。16歲進縣學讀書,其時名聲已經傳揚,諸生以疑問問詢,總是條分縷析,解說清楚,並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諸生員很佩服。17歲那年,母親肩臂患疾病,親自侍候數月照顧服藥,為之按摩,後終因病重而逝世。1790—1793年在家設館授徒,遠近慕名而來的學生不少。嘉慶辛酉(1801)科以品優被薦為優貢,入廣州越秀書院讀書,與書院主講馮魚山先生登廣州鎮海樓賦詩《登鎮海樓》,深受馮魚山先生賞識。甲子(1804)科舉人,己已(1809)科殿試一甲第三名進士,成為海南在科舉時代唯一的探花。

2、異地勤政為官

岳崧高中探花的當年任翰林院編修。1813年父親病逝後,回家守孝。1815年守孝期滿,赴京任國史館協修。1817任會試同考官。1818年任文穎館纂修,因編纂《明鑑》按語不合朝廷意旨,被革職南歸廣州,受兩廣總督阮元邀請主講于越秀書院。

道光元年(1821)復任文穎館纂修。1822年任武英殿纂修、教習庶吉士、四川鄉試正考官。1823年任陝甘家政,開始對各種陋規進行改革:減小隨從車馬的供給,嚴厲禁絕浮濫浪費,裁革不合理的考棚經費和歲貢的各種規定,節約6000多兩銀子。此外,還帶頭捐出自己的養廉銀,用以修復和擴充漢中之涅巾、鞏昌之南安、綏德之雕山等書院,以及做為鄉試基金。1825年回京任文淵閣校理,衙門檔案多出其手。1827年任御史官。1828年升任翰林院侍講,充任日講起居注官

1831年任江蘇常鎮通海兵備道,被道光皇帝召見,誇獎道:“學問人品,朕所深知”。是年,江淮發生水災,江河水漲,岳崧到任第二天便乘小船冒雨渡楊子江,親自督率民工治水護提。以護堤有功,蒙恩議敘加一級。又奉旨協同林則徐總司江北賑撫之事,冒風雪,除險阻,獨自考察水鄉10餘縣,稽查戶口,監放救災米糧。在救災中捐出自己薪俸,製做棉衣數千領,救濟災民。還著《下河水利論》三篇作為治淮之良策。岳崧出時還兼轄楊州關務及里河清港口,任上認真整除積弊,處分近百名狼狽為奸、貪贓枉法的胥吏徒役。

1832年農曆四月任兩浙鹽運使,任上勵精圖治,裁供給,革奢習,講緝私,使貨暢其流。農曆八月任浙江按察使,嚴吏治,平冤獄。離任時百姓遮逆焚香跪送。1833年農曆五月升任大理寺少卿,首次經運河北上,撰《運河北行記》一卷,到京後,再次受到道光皇帝召見重詢,並勉勵虛心審獄。農曆九月升任詹事府詹事(四品),幾天后,第三次受道光皇帝召見,面諭湖北水災事,並蒙訓誨,升任湖北布政使(從二品)。是年,在家設高林學館(私塾)栽培子弟。1834年初,江漢頻漲,堤防潰浸,部分地區受災嚴重。農曆三月岳崧任湖北護理巡撫後,為防災民流離失所,擬議留養災民章程,規定災民過境一律安撫資送,不使遠涉鄰省。農曆五月,在當地發生旱災和蝗災時,奏請朝廷停鑄寶武局錢以抑錢銀比價,控制通貨膨脹,穩定物價,致力救災。農曆九月,擬堤塍防險章程,按行各地檢查督促堤防工程。1837年農曆二月,第四次受到皇帝召見,垂詢地方情形和政務。陛辭後出都城,由水道查勘鍾祥、京山等縣堤防工程。歸武昌後,建議重修武昌郡城和增設貢院號舍,並捐廉俸為資金。

1938年農曆六月初六日上《議查禁鴉片章程》奏摺,主張嚴禁鴉片。九月,在交卸護理巡撫職後,岳崧途經廣州,會見禁菸特使、兩廣總督林則徐,受林則徐委託,協理雷州和瓊州禁菸事宜,在城設局,收繳煙土菸具。

1842年正月十八日未時病逝,逝後入祀郡邑鄉賢,墓葬於今海口市瓊山區甲子鎮毛頭嶺村附近。其一生異地為官,主要貢獻是:勵精吏治,善於管理,革除各種陋規,節約開支;仗義疏財,熱心教育和公益事業,捐出自己的養廉銀和薪俸建書院、郡城等,資助貧寒士子赴鄉、會試,救濟災民;督促江漢一帶維修好堤防工程;倡導並協助林則徐嚴禁鴉片。

3、海南四大才子之一

張岳崧與岳浚、海瑞、王佐並譽為海南四大才子,是海南四絕中的“寫絕”(丘浚為“讀絕”、海瑞為“忠絕”、王佐為“吟絕”)。

一生著有《筠心常文集》10卷、《筠心堂詩集》4卷、《運河北行記》1卷、《訓士錄》1卷、《公牘偶存》1卷。特別是1838年他辭官回歸故里後,主持編纂具有44卷的《瓊州府志》。這些著作今均保存在廣東中山圖書館。

此外,張岳崧還特別擅長書畫,是清代知名的書畫家,清人編的《國朝畫征略》將他列為廣東4大書法家之一。今定安縣博物館尚保存張岳崧的書法作品多幅,廣東省檔案館僅保存其山水畫作品一幅。

為了使自己的學識得到傳播,激勵有志之士,張岳崧曾在海南的瓊台書院、雁峰書院,廣州的粵秀書院,肇慶的端溪書院講學。

4、海南七對父子進士中的一對

張岳崧次子鍾彥,字仲升,於道光己亥科(1839年)考中舉人,乙已科(1845年)考中進士,歷任吏部文選司郎中,稽勛司郎中,戶部江南司郎中,浙江道監察御史,宣化知府。後因得罪奸佞,降任唐縣知縣,鬱郁卒於任上。一生仕途頗有建樹。

鍾彥少年時代,人雖聰慧,但極貪玩,父親又離家為官,管教不到,所以學業並不好。成人娶妻後,又沉迷房緯,更加無心向學,妻子望其有為,雖屢加規勸,但鍾彥卻是不聽。這等情況岳崧知道後,便請假回家省親,並打算物色一位有學問的西賓先生,請到家裡教育鍾彥、鐘王秀、鍾璨諸兒子。張岳崧回家路經廣州,在時任廣東提學的朋友陳嵩慶的暗示下,回到了家鄉。張岳崧考查了幾位兒子的學問,都使他不滿意,對鍾彥更加放心不下。

這天,張岳崧正自悶悶不樂,想著陳嵩慶“何須著急,到家後留心一下便會知道”這話,不覺暗自苦笑。他看了一會書,覺得無心緒,便提筆練字,練了一會覺得無聊,便又擱下紙筆到外面去散步。待他歸來時,只見剛才他練字時寫的“大貴莫過學道”幾個字的左側,有人添了“至樂無如讀書”一行字,恰好聯成一副工整的對聯。張岳崧回過頭來,見門口站著如花似玉的一位少婦。原來這是他的次兒媳所為。鍾彥的妻房姓符名素文,是張岳崧的友人文昌人符其珍的愛女。符其珍在湖南當某縣縣令,頗有政績,聘定符素文時曾聽說她讀書識字,但以為女流人家,只不過識得幾個字而已,今見她居然寫得如此好字,對得這樣工整的對聯,不覺大出意料之外。

張岳崧經對符素文進行口試和筆試後,認為她完全能擔當“西賓先生”的重任,於是召齊5個兒子,宣布讓符素文當他們的先生,教他們讀書作文。考慮到鍾彥可能會不服妻子教導,便當場賜給符素文一條皮鞭,並當面交待說:“你和鍾彥的關係自今天起,床上是夫妻,床下是師生。如果鍾彥不努力學習,不服你管教,便可用這條鞭子抽打”。

張岳崧走後,符素文在家不負所托,認真教導諸叔子,諸叔子也很聽話,認真刻苦學習。只是她的夫郎鍾彥卻不那么聽話,胡亂抄些範文敷衍塞責,有時教著讀書,鍾彥卻眼睛死死地欣賞著她的衣裙頭飾,有時還突然抱住她親嘴。於是,她便真的舉起鞭子抽打。

最初,鍾彥還以為妻子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但鞭子抽打在身上,一鞭一條血痕,痛得熱辣辣的,知道不是開玩笑,當日父親有所交代不能反抗的,只得求饒:“好吧,往後我聽你的話便是了。”弄得小兄弟們哄然大笑。不過小兄弟還是為他想了個妙法:“哥喲,父親交代過,你跟嫂子床下是師生,床上是夫妻,待打時你跳到床上便是了。”果然這一招很靈,鍾彥一跳到床上素文便不再打了。

就這樣,鍾彥在素文的嚴加管教下,由不自覺到自覺學習,進步很快,學問大進。道光十九年(1839年)考中了舉人。他考中舉人後更加發奮學習,終於在道光二十五年(1845)考中進士,走上了仕途。

5、張岳崧和林則徐的友誼

張岳崧與林則徐平生交誼很厚,志同道合,在共同任政期間,做了很多利國利民的事情,至今還為人們所稱頌。

張岳崧在為官期間,曾多次同林則徐共事或為前後任官;嘉慶末年至道光初年,跟林則徐同在翰林院任職,又先後任陝甘學政、四川正考官;道光十一年(1831)奉旨協同林則徐總司江北賑撫事宜;道光十三年至十八年(1833—1838)張岳崧任湖北布政使和護理湖北巡撫時,林則徐任湖廣總督。張岳崧跟林則徐同是查禁鴉片的嚴禁派,張岳崧寫了不少禁菸的奏疏和文章,為林則徐在廣東發動大規模禁菸運動製造了輿論,特別是他在護理湖北巡撫任上所寫的《議奏查禁鴉片章程摺》,鄭重地向道光皇帝提出了嚴禁鴉片的主張。

據故宮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存檔的資料表明,張岳崧同林則徐合寫的奏稿就有多件,如:道光十八年七月二十四日的《為中簡知縣人地未宜請旨對調》、道光十八年五月初五日的《酌籌襄河防汛經費》、道光十八年閏四月十一日的《委署道台篆務》、道光十八年九月十六日的《省會城垣捐修竣工驗收如式》奏稿等。從這些奏稿內容看,不論在禁菸、救災、治水修堤、人事、修城等方面,張岳崧都曾協同林則徐做了大量有利於國計民生的工作。

張岳崧在他獨撰的《匡俗論》一文中,就指出:“舉世狂惑靡然從之,則未有洋菸為禍之益烈者也。”“蓋古今惡行,其損身、敗名、喪財、廢事,無甚於此者。以外夷詭譎之物,取人厚值而為禍中國,不至人皆病瘦羸夭不止。嗚呼,是可哀也!”在該文中,張岳崧還提出了如下四點切實可行的禁菸辦法:“一曰遏其貿易。此物為洋舶帶來,能宣諭外國,禁以違制,使之不來固善。二曰嚴禁造賣此物。三曰示以禁法。四曰講明義理。”《筠心堂文集》還收有他的一篇《議設立收繳洋菸公局啟》提出嚴厲的禁菸具體措施,主張對吸菸者和販煙者處以重刑。

道光十七年(1837)二月二十三日,道光皇帝曾親諭林則徐:“湖北布政使張岳崧昨經來京陛見,詢以地方公事,奏對尚為明晰,唯年逾六旬,於該省一切公務能否經理得宜,精力是否能照料周匝?”林則徐具復道光皇帝,盛讚張岳崧為人品學:“伏查藩司張岳崧,從前與臣同在翰林,知其品學俱優,眾皆推重。迨道光十一年(1831)臣在江蘇,見其於常鎮道任內,督查賑務公正嚴明,能除積弊。此次該司由楚進京,與臣在途中相遇,詢以楚省政務,所言均屬詳明,唯年逾六旬,正精力易衰之候,藩司為錢穀總匯,若不能照料周匝,所系匪輕。俟該司回楚後,容臣隨在留心,察其精神果否周到,公務果否得宜,定當據實具奏。”(見《林則徐集》403—404頁)由此可見林則徐對張岳崧之推重。

林則徐虎門燒煙後的1839年農曆五月十六日,張岳崧因母喪歸里,路經廣州,住在越華書院。林則徐在百忙中曾親到越華書院會晤張岳崧,並委託張岳崧代為協理瓊州、雷州之禁菸事宜。張岳崧對禁菸之事是盡力而為的。宣統《定安縣誌》卷二有一節這樣的記述:“七月(道光己亥十九年),湖北布政使張岳崧奉諱抵里,承督撫(即林則徐)意,協理煙禁,至雷至瓊至縣,各集鄉紳,設局收繳菸具,發藥勸戒,士民生童,應試及赴鄉闈者,俱要互結。”其時,張岳崧已經是66歲高齡的人了。他奔母喪回家恰是林則徐欽差使粵任兩廣總督,大舉發動嚴厲禁菸之際。張岳崧同林則徐曾是老同事,在禁菸一事上,意氣相投,所以林則徐委託他協理禁菸之事。關於這件事《氵解山公行述》有這樣的記載:“……時重洋菸之禁,持簡星夜查辦海疆,府君(即張岳崧)護撫篆(即護理巡撫)時,曾遵旨議奏章程,至是恐桑梓之地習染者多,諄切告誡,並在郡城(今府城)設局,令其呈繳菸具。”綜上所述,張岳崧在鴉片戰爭前夕,對禁菸運動是做了大量工作的。他不愧為一個有覺悟的愛國者和有民族氣節的人。

張岳崧回定安縣高林村居母喪(奏聞皇帝請準張岳崧回家守制的是兩廣總督林則徐),不忘國家大事,對禁菸一事非常關心,為禁菸之事奔走於島內各縣。他曾多次給林則徐去信,匯報瓊州的禁菸情況和探問廣州和各地禁菸詳情。張岳崧在1839年農曆八月初一日給林則徐的信中,就再次詳細匯報了海南的禁菸情況。其中有云:“……日前一函,將岳崧抵籍日期並查禁洋菸情形申報,諒蒙垂覽……至洋菸一事,各縣城鄉市集,人情頑昧,大費提斷。又紳士無多,而地方遼絕,極難周遍。崖、陵、昌、感尤似化外,查禁之難似此。”他在信中詳述海洋上偷運鴉片入境之情況後,也提出了禁菸的辦法:“管見以為似宜嚴禁民船,不準出洋,而限以月日,庶可免此。”張岳崧在禁菸中任勞任怨,不怕辛苦,他在這封信的信尾有云:“時查禁到文昌縣城,以積熱發痔,力疾握管,竟不成書,不勝惶汗。”(見《林則徐通信集》)

張岳崧歸里居母喪期間,所給林則徐的信,絕大部分都是匯報禁菸情況,商議禁菸方法,探詢禁菸情形的,但也有談及私人情誼之處。由此可以看到張岳崧同林則徐的私人感情是極其親密的。如:“小兒叨荷培植,叨濫鄉科,附此鳴謝。”又如另一信云:“壺政夫人何日南來,世兄何日北上?館元捷報,不日得聞,小兒荷蒙栽培,重蒙賞賚資斧,感勒無極。”張岳崧兒子張鍾彥曾在廣州讀書,得到林則徐的指教和經濟上的幫助,在廣東考中了舉人,所以致謝。張鍾彥中舉,林則徐也極為高興,《林則徐日記》也記有此事。在《林則徐的日記》中有很多處提到張岳崧,林則徐在給別人的信中也多處提到張岳崧。可見張岳崧在林則徐心中的地位。張岳崧和林則徐的友情是建立在禁菸這一愛國的共同思想基礎上的,岳崧在有生之年,做了很多有益於國家民族的工作,對林則徐極其尊重,現在廣東畫院藏有張岳崧的數幅手跡,其中就有張岳崧抄錄林則徐詩文的手稿。

三、王映斗:定安春內村

王映斗(1797—1878),字運中,號漢橋、瀚嶠。定安縣定城鎮春內村人。官至大理寺卿(二品)。與其次子同朝進士,時人稱之“父子進士”,為宋代至清代海南七對父子進士中的一對。為人誠直正大,為官公正廉明,關心人民疾苦,愛國憂民。是清代有名的教育家,培養出狀元、探花之才。藏有許多書籍作品,但遺世至今卻寥寥無幾。

1、風華少年

嘉慶二年(1797),王映斗出生在定安縣春內村一普通人家。據其家譜記載:渡瓊始祖為王居正,於南宋紹興二十一年(1151)過瓊,繁衍後代。明代,其中的一支文祥公遊歷至春內村,看到土壤肥沃,田園廣闊,於是在此置地定居,繁衍生息,為春內村一世祖。映斗為第八世,其父王元魁年幼失怙,忠厚正直,仗義疏財,助人為樂,毫無驕矜;以子映斗責,誥贈資政大夫,援例授按察司照磨銜。映斗兄弟三人:二弟王映台,三弟王映碧(夭折);姐妹三人,均系同一父母所生。映斗妻莫氏,東一圖南村(今定城鎮排坡村)人,中舉人前所娶。莫氏父母只生她一人,出生時天空全變紅,家裡水井變乾。傳說出現此現象,意味著夫家將發外家財。生二男二女,長子匠成,二次子器成。

王映斗從小聰明伶俐,吟詩作文,一氣呵成。幼年在家讀書,10多歲入庠,旋而府學,深得名師點教,文思大進,為日後高中科甲夯下了堅實的基礎。道光五年(1825)被朝廷選派任戶部江西司小官員,從此遠離故土,走出春內村,踏上了仕途。

2、長任京官,為國為民

王映斗從小勤奮努力,立志為國為民。他在大陸從政為官四十多年,從戶部江西司小官員到大理寺卿(正二品銜)。從事過財務、民政、後勤、文教、禮儀、政法等方面的工作,為國為民做了許多好事實事。

道光五年(1825),王映斗由府學廩膳生選為拔貢生。他肯學好問,勤奮努力,品學兼優,考試成績優異,被朝廷選派在戶部江西司當一小官員。不久,因母親生病亡故,奔家舉葬,守喪三年。三年後回到京都,官復原職,他在他的工作崗位上,積極工作,認真負責,不恥下問,深得上司的愛戴和同僚的尊敬。1834年晉升為戶部額外主事(職位僅次於員外郎)。1835年,順天府鄉試(省試)考中舉人,1844年,殿試(會試)考中二甲第十四名進士,被安排在戶部雲南司任正主稿。雲南司管理全國八個省份的漕糧,是戶部最重要的一個部門。王映斗上任後,由於多年從事戶部的工作,積累了一定的工作經驗。對各個重點難點環節十分熟悉,極快進入角色。在工作中碰到辣手問題,他胸有成竹,料理自如,有紊不亂,許多難題迎刃而解。別的部門有什麼疑難,他總是主動協調,幫助解決,深得大司農賽尚阿、祁俊藻的器重。

張岳崧病逝後,道光二十六年五月,王映斗與瓊州籍官員及鄉紳聯合向當局公呈,請批准張岳崧入祀定安文廟鄉賢祠,讓後人供奉。

道光二十七年(1847),映斗調任戶部陝西司主事。同年十月,戶部左侍郎柏公俊奏請朝廷批准王映斗協助他一起往山東查辦捻匪。正好這個時候,老相國英季、倉帥芝昌奉朝廷之命前往浙江清查倉庫,巡視軍營,檢查東南兩河,敷張浪費、人員精簡和江蘇折漕事件等情況。朝廷於是在六個部中挑選有才幹的能人,經過嚴格的考察和篩選,映斗被選中並派隨往浙江等地巡查。在巡查過程中,遇到通州石霸州判任元貪贓枉法,致使水潮濕米一案多年懸而未決,在當地影響極大。王映斗被派往調查審理此案,接案後,他深入民眾,一切從實際出發,明查暗訪,力拒干擾,小小的線索也不放過,終於辨明是非,查明真相。他公正廉明,秉公執法,極快就判決了這一積案。懲治了案犯,打擊了腐敗,眾人無不驚嘆,萬分佩服。

1850年,鹹豐皇帝即位之初,下詔天下,廣招賢才。大司農賽尚陽、祁俊藻兩人以映斗聰明能幹,才智過人,便舉文推薦。鹹豐皇帝親自考察,果然賢能,是年五月將其提任鴻臚寺少卿(九卿之一,少卿為副職,是接待賓客的禮儀官)。這一職務事務較少,工作輕鬆,只管一些禮儀之事。他並不因此閒職而消沉,而是默默地作好自己的本職工作。1859年,晉升為內閣侍讀學士,為皇帝講學,協助皇帝批閱奏本,稽查西四旗覺羅學。1860年,鹹豐庚申恩科任會試同考官。不久,調任光祿寺卿(掌管皇室祭品、膳食、招待酒宴的官員),太常寺卿(管理禮樂郊廟社稷事宜之官)、大理少卿(管理刑獄的官員)。同治二年(1863)調任奉天府丞(府的副職,只有滿族人才有資格充任正職),兼提督學政(掌握全省生員考試黜陟之事,一任三年,大省以四品以上官員充任)。他剛走馬上任,就親自深入各地調查考察,發現屬地各級地方官員貪污賄賂,巧立名目,敲剝生員,官場腐敗,學風披靡。王映斗身為五省提督學政,掌管五個省份的教育工作,面對如此嚴峻的局面,暗暗下定決心:如果不整治文教機構,改革文教人事管理制度,興利除弊,扭轉被動的不良局面,使教育工作走上健康的發展軌道,決不善罷甘休!於是他不營私情,不留情面,調整了五個省的教育界官員,嚴格整治文教制度,使各項工作有章可循,有據可依。嚴肅部屬,認真整頓,革除了存在多年的弊病。事不分巨細,一定親自檢查視察,不辭勞苦,不負朝廷重託。且公正廉明,不惑奸佞,不畏權貴,不受賄賂。鑽營求進者,關節不通,無縫可入,望門興嘆,稱之為“鐵門限”。有效地抑制了貪污腐敗,學校的教學秩序煥然一新,生員的學習風氣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1865年十月,流寇馬賊突然作亂陪都(奉天府),全城驚動。王映斗鎮定自若,穩如泰山,面無懼色,運等帷幄,從容應對。一是與將軍、府尹商議對策,以堅壁清野之奇計,嚴陣以待,伺機打擊賊寇;二是親自迅速奏請朝廷派兵支援,殲滅匪寇。由於他策略正確,從容應對,極快就平息了寇亂,使社會穩定,保一方平安,人民安居樂業。

1867年秋,王映斗再度調回京城,官復原職,協助皇帝批閱奏本,巡查各地文化教育情況。第二年,他被派往蘆溝橋放粥廠,開展救災救濟工作,救民於水深火熱之中。由於他對朝廷忠心耿耿,盡職盡責,廉潔為民,言論正大,忠厚不阿,赤誠無私,極為同僚所敬重。此後兩年先後升任太僕寺卿、太常寺卿、大理寺卿等職務。時人稱之:“名、位、祿、壽,鹹(豐)同(治)年間,瓊州第一。”

光緒元年(1875),王映斗回到故里春內村。他不甘寂寞,仍然十分關心家鄉的文化教育事業,主編總纂《定安縣誌》。今廣東省中山圖書館藏有其版本。居家四年,從未涉足政府部門,干預政事,深受人們的欽佩和敬仰。

3、教書育人

王映斗是個學識淵博,廉潔奉公,嚴守節氣,不阿權貴的封建士大夫。他熱愛學習,尊重知識,誨人不倦,頗為重視文化教育。

道光三十年(1850),王映斗上奏疏陳述他多年未歸故里,思念親人的情結,獲準後起程返鄉。鹹豐元年(1851)正月,剛剛回到省城廣州,就聽到父親去世的噩耗,於是匆忙趕回故鄉,葬祭亡父。同年五月,廣東總督徐廣縉往高州辦公事,得知映斗守喪在家,於是寫信與撫軍葉名琛商量,聘請他到廣州越華書院講學。

王映斗接受邀請,到越華書院講學掌教了七年。他在為人處世上,強調節氣操守。任教期間,從來不因私事而拜訪省里的官員,也不以曾任京官而干預地方公務,但有關地方利害關係的大事,一定私下向有關部門提意見。在治學上,則力求先正,以事實為依據,文章觀點明確,以清真雅正為宗,文風不拘一格。由於訓迪有方,在他的培養下,生徒進步極快,文行並茂,才華橫溢。七年中培養出大批人才,許些成為國家之棟樑。如廣東的梁耀樞中了狀元,李文田中了探花,潘衍鑒、潘衍桐兩兄弟均官至太史。一時聲名鵲起,美名遠揚。不久,晉京官復原職。旋升內閣侍讀學士,為皇帝講經論學,協助皇帝批閱奏本。

1870年,王映斗年邁力衰,上書朝廷請辭,致仕歸里。途經省城廣州,撫軍李福泰等人親自拜訪挽留,再度在越華書院講學二年。為國家的教育事業,繼續燃燒自己,發揮餘熱。
2004年底,定安縣面積1189平方千米。人口31.43萬人(公安戶籍人口數:總戶數84121戶、總人口314292人;其中非農業人口91180人。)。轄10個鎮、122個村(居)委會,境內有3個國有農場和1個國有林場。縣政府駐定城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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