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明朝末年,在中國天山北部的塔爾巴哈台(僅新疆塔城)及其以北地區,活躍著一支遊牧部落,他們是明末漠西厄魯特蒙古部落的一支——土爾扈特部。由於受到準葛爾部的欺凌,他們於17世紀20年代向西遷徙,來到額濟勒河(僅伏爾加河)下游一帶,建立起新的遊牧生活。然而,沙俄勢力向南擴張,土爾扈特部開始受到沙俄的殘酷奴役壓迫。但他們一直進行英勇的反抗,始終沒有屈服。清朝建立之後,他們多次納貢,向康熙皇帝表達對祖國的嚮往,康熙帝也派官員進行撫慰。直到乾隆三十五年(公元1771年),土爾扈特人舉行了反抗沙俄的武裝起義,然後開始踏上返回祖國的艱難歷程。沙俄政府派出軍隊進行圍追堵截,經過多次激烈戰鬥,在8個月長途跋涉之後,他們終於在伊犁河畔與清朝派來迎接德軍隊相遇。此時,出發時的17萬人僅剩下7萬人,他們的回歸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回歸後的土爾扈特部收到清朝政府的熱情歡迎和妥善安排,重新開始了安穩的遊牧生活。
電影《東歸英雄傳》,講述的是被迫西遷到沙俄境內的中國蒙古部落回歸祖國的故事。這件事發生在18世紀中後期。
土爾扈特是我國蒙古族中一個古老的部落。早在明朝末年(公元1628年),土爾扈特人為了尋找新的生存環境,部族中的大部分人離開新疆塔爾巴哈台故土,越過哈薩克草原,渡過烏拉爾河,來到了當時尚未被沙皇俄國占領的伏爾加河下游、裏海之濱。在這片人煙稀少的草原上,他們開拓家園,勞動生息,建立起遊牧民族的封建政權土爾扈特汗國。 在以後的100多年裡,土爾扈特人始終保持著與清朝政府的關係。 土爾扈特人在伏爾加河流域,生活了140多年,到了18世紀60年代,他們又決心返回故土,主要原因來自沙俄帝國的巨大壓力,使他們再也無法生活下去。 首先是政治,土爾扈特的體制是汗王決定一切,在汗王的下頭有個叫扎爾固的這么一個機構。俄國政府要改組扎爾固,並把它的權力上升到和汗王一樣,在權力上,對汗王渥巴錫是一個嚴重的威脅。 從經濟上,沙俄政府讓大量的哥薩克移民向東擴展,不斷縮小土爾扈特的遊牧地,意味著土爾扈特畜牧業發展受到限制。 從文化方面來說,土爾扈特人全民信仰藏傳佛教,沙俄政府迫使他們信仰東正教,這一條對土爾扈特人,在精神上絕對承受不了。 沙俄政府對土爾扈特人強制實行人質制度,目的就是控制土爾扈特人,一切聽沙皇指揮,叫你向東,不能向西,叫你去打仗,你就得上前線。 18世紀,沙俄帝國竭力控制出海口。隨著沙俄侵略勢力不斷擴大,戰爭越來越多,其中跟土耳其就打了很長時間。 俄國當時就徵用土爾扈特的青壯年,作為俄國的軍隊跟土耳其打,那么這個戰爭中間,土爾扈特的人員傷亡也很大。而且這個戰爭打了21年,土爾扈特每次比如說去上10萬人,幾乎打仗回來就一、二萬人,當時土爾扈特人說,如果再這么打下去的話,土爾扈特就沒有了。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土爾扈特強盛時期,他們的汗國與沙俄地位是平等的,沙俄強大以後,要求他們俯首稱臣。綜述以上幾個方面的原因,在這樣的形勢下,土爾扈特人,如何決定自己的命運,面臨著一個嚴峻的考驗和選擇。 在1767年,當時的土爾扈特在渥巴錫的領導下,開了一次小型的絕密的會議,在這個會議上就決定要東歸故土。 土爾扈特人畢竟在伏爾加河流域生活了將近一個半世紀,那裡的草原、牧場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撒下了他們的汗水。馬上要放棄那塊土地,說走就走,在老百姓中也不是所有的人,一下子都能想通的。 清朝乾隆三十五年秋(公元1770年),在伏爾加河下游草原的一個秘密地點,土爾扈特汗王渥巴錫第二次主持召開了絕密會議。會上,他們莊嚴宣誓,離開沙皇俄國,返回祖國去。 1771年1月4日,渥巴錫召集全體戰士總動員,提出土爾扈特人如果不進行反抗,脫離沙皇俄國,就將淪為奴隸的種族,這次總動員,點燃了土爾扈特人心中奔向光明的火焰。 儘管渥巴錫等人力圖對俄國人保密,訊息還是泄露了。形勢的急劇變化,迫使渥巴錫不得不提前行動。 他們本來計畫攜同左岸的一萬餘戶同胞一道返回故土。不巧當年竟是暖冬,河水遲遲不結冰,左岸的人無法過河。只好臨時決定,右岸的三萬餘戶立即行動。 第二天凌晨,寒風凜冽。當陽光灑向大雪覆蓋著的伏爾加草原時,伏爾加河右岸的三萬三千多戶的土爾扈特人出發了,離開了他們寄居將近一個半世紀的異鄉,用他們的話說:到東方去、到太陽升起的地方去尋找新的生活。 渥巴錫率領一萬名土爾扈特戰士斷後。他帶頭點燃了自己的木製宮殿;剎那間,無數村落也燃起了熊熊烈火。這種破釜沉舟的悲壯之舉,表現了土爾扈特人將一去不返,同沙俄徹底決裂的決心。 土爾扈特東歸的訊息,很快傳到了聖彼得堡。沙皇俄國女皇葉卡德林娜二世認為,讓整個部落從她的鼻尖下走出國境,這是沙皇羅曼諾夫家族的恥辱,她立即派出大批哥薩克騎兵,去追趕東去的土爾扈特人。同時採取措施,把留在伏爾加河左岸的一萬餘戶土爾扈特人嚴格監控起來。 土爾扈特人的隊伍,很快穿過了伏爾加河和烏拉爾河之間的草原。走在外側的一支土爾扈特隊伍,被哥薩克騎兵追上了。由於土爾扈特人是趕著牲畜前進的,來不及把散布在廣闊原野上的隊伍集中起來抵抗,九千名戰士和鄉親壯烈犧牲。 東歸隊伍必經的一個險要山口,是奧琴峽谷。一支龐大的哥薩克騎兵搶先占據了這個山口。面對強敵,渥巴錫鎮定指揮:他組織五隊駱駝兵從正面發起進攻,後面派槍隊包抄,將哥薩克軍隊幾乎全殲,為犧牲的九千名同胞報了仇。 一路上除了殘酷的戰鬥,土爾扈特人還不斷遭到嚴寒和瘟疫的襲擊。土爾扈特人由於戰鬥傷亡、疾病困擾、飢餓襲擊,人口大量減員。有人對能否返回祖國喪失了信心。 在這最困難的時刻,渥巴錫及時召開會議,鼓舞士氣,他說:我們寧死也不能回頭! 土爾扈特人東歸的訊息,事前清政府一點也不知道。土爾扈特人無法和清政府溝通,更不可能得到清政府的任何援助。英勇的土爾扈特人,仍然只有再次抖擻精神,向著既定的目標一步步走去。 乾隆三十六年三月(公元1771年4月),定邊左副將軍車布登札布向朝廷奏報說俄方派人來通報土爾扈特舉部東返。清政府才得知這一訊息。 土爾扈特人歸來的訊息在清朝朝廷中引起了爭論,是把他們擋回去,還是把他們接回來意見不一致。 最後清政府決定:第一,這件事如果俄國政府要出面交涉,要堅決擋回去;第二,土爾扈特人回來以後,一定要好好安置。 土爾扈特人浴血奮戰,義無反顧。歷時近半年,行程上萬里。他們戰勝了沙俄、哥薩克和哈薩克等軍隊不斷的圍追堵截,戰勝了難以想像的艱難困苦,承受了極大的民族犧牲。終於實現了東歸壯舉。 根據清宮檔案《滿文錄副奏摺》的記載,離開伏爾加草原的十七萬土爾扈特人,經過一路的惡戰,加上疾病和飢餓的困擾,“其至伊犁者,僅以半計”。就是說,約有八、九萬人犧牲了生命。 在五月的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土爾扈特人終於到達了祖國西陲邊境伊犁河畔。 當時任伊犁將軍的伊勒圖,派錫伯營總管伊昌阿等官員在伊犁河畔迎接剛剛抵達的渥巴錫、舍楞等人。 不久,渥巴錫隨伊昌阿到伊犁會見參贊大臣舒赫德,舒赫德向渥巴錫轉達了乾隆的旨意,讓渥巴錫等人在秋高氣爽時節前往避暑山莊面見乾隆皇帝,並轉交了乾隆皇帝頒給渥巴錫、策伯克多爾濟、舍楞的敕書。 乾隆的敕書是用滿文和一種古老的蒙古文字托忒文寫成的。 這份敕書充分表達了乾隆對土爾扈特人的讚揚與歡迎。不久,渥巴錫等十三人及其隨從四十四人,在清朝官員的陪同下,自察哈爾旗來到避暑山莊。 這一年,恰好承德普陀宗乘之廟落成,舉行盛大的法會。乾隆下令在普陀宗乘之廟豎起兩塊巨大的石碑,用滿、漢、蒙、藏四種文字銘刻他親自撰寫的《土爾扈特全部歸順記》和《優恤土爾扈特部眾記》,用來紀念這一重大的歷史事件。 土爾扈特人,舉部回歸的壯舉,深深感動了全國人民,各地紛紛捐獻物品,供應土爾扈特人民。清政府也撥專款採辦牲畜、皮衣、茶葉糧米,接濟貧困中的土爾扈特人,幫助他們渡過難關。《優恤土爾扈特部眾記》及《滿文錄副奏摺》都有詳細記錄。 為了妥善安置歸來的土爾扈特部眾,清政府指派官員勘查水草豐美之地,將巴音布魯克、烏蘇、科布多等地劃給土爾扈特人作牧場,讓他們能夠安居樂業。 最後確定的遊牧地為“渥巴錫所領之地”,也稱舊土爾扈特,分東西南北四路,設四個盟,各任命了盟長,舍楞所領之地,稱新土爾扈特,舍楞為盟長; 還有和碩特恭格部,下設四個旗,恭格為盟長。 時間雖然過去了二百多年,然而,人們沒有忘記東歸的英雄,他們的事跡成為經久不衰的學術研究課題。 中外很多學者,都讚頌土爾扈特人民,重返祖國的英雄壯舉。 東歸英雄們的史詩將永遠被傳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