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同光派”為晚清重要的詩歌流派之一。同光派主張以學宋為主,即稱“不墨守盛唐”,而不以宗宋自限。稱“同光”乃出於標榜,以上承道光、鹹豐以來的宋詩傳統自居,其實“同”字所指同治並無著落,改和“光宣”更切實際,這派詩人的創作多始於光緒中葉以降,故同光體即是指稱光緒,宣統以至民國後的宋詩派。同光派詩人中以陳三立成就最高,沈曾植、鄭孝胥、陳衍等為重要成員。同光派所形成的詩體成為“同光體”。背景
清代詩歌,進入道光以後,詩風又發生了變化。以宗唐為主的神韻派和格調派都已衰落,宗宋派卻得到越來越多的回響而成為詩壇的主流。從道光、鹹豐年間的宋詩運動發展到同治以後的同光體,而與這一保守詩派不同的還有鴉片戰爭前後以龔自珍、魏源為代表的啟蒙詩人,有以戊戌變法前後以梁啓超、黃遵憲為代表的新派詩人。同時,復古派也在發生著變化。同光年間分化出以王闓運為代表的漢魏六朝詩派和以樊增祥、易順鼎為代表的晚唐詩派。而同光派本身也分裂為陳三立的江西派、陳衍的閩派和沈曾植的浙派。晚清詩壇呈現出空前複雜的狀態。成因
第一,時代氣運的激發。“同光派”興起的時代,正是社會大轉型時期,與封建社會結構相適應的士人們的思維方式、文化態度以至於高度成熟的詩體形式都不可能再凝止不變。同光派的精神指向是處亂世、作衰音。在“變風變雅”的社會環境下,為詩勢必很難取法高古華贍的漢魏,氣象渾融的盛唐詩,而趨向於深曲峭折、細密洗鍊的宋詩。概而言之,時代風雲刺激著詩人尋思學宋,同時時代氣運也使詩人在文化心態上必然選擇學宋。第二,家族文化的薰習。同光體帶有明顯的地域性特色,而這種特色與家族文化又有緊密關聯。閩派頭領陳衍九歲時其兄陳書就為其講授唐詩。陳書與葉大莊、陳琇瑩等倡導學習厲鶚、金農、萬光泰等人的浙派詩。陳書詩風近於白、蘇而出入後山、誠齋。這些對陳衍的詩學觀和詩風皆有直接影響。
第三,個人倡導的作用。文學流派的形成往往還需要具有影響力的作家大力提倡組織,不然“同光派”就很難由較強的地域性流派成為有著輻射全局能力的流派。陳三立、鄭孝胥、沈曾植都屬本意非以詩鳴世者,對詩派的組織並無熱情,唯有陳衍自視為晚清之朱彝尊,思開派以揚名壽世。
第四,“同光派”作為一個地域性很強的詩歌流派,地域詩歌傳統對其形成有著十分重要的影響。如明代閩地詩風以盛唐為宗,至近代閩地反轉為學宋之邦,其中有個複雜的過程。從明代鄭善夫、黃道周肇始,經清初李世熊、黎士弘、許珌、許友、張遠等人倡導,由鄭方坤兄弟揚波於前,乾嘉間以陳壽祺為中心,薩王衡、謝震、鄭振圖、鄭洛英、鄭傑等輔翼的閩地“學人之詩”群體的形成。到近代林壽圖受廣西詩人孫衣言、王拯影響甚大,刻意學習黃山谷詩歌,閩地學宋詩風大盛。可見“同光體”的形成與地域詩學風氣也有莫大關係。以上從時代風雲的促動、家族文化的陶養和個人的組織推動論述了“同光體”興起的原因,“同光體”的形成當然還有自清初至道鹹以來學宋風氣的高漲等因素,因學界關注較多,此不贅言。
主張
以陳衍論詩的主張為例:第一、提倡宋詩在章法、句法等方面的變化。看到了宋詩在唐詩的基礎上有所發展變化,也看到了只有在發展變化的基礎上進行創作,才是宋人發展詩歌創作的唯一出路。
第二,陳衍看到了唐宋詩體制上的相通之處,反對以朝代劃分詩歌發展疆界。唐詩發展到杜甫、韓愈,撇開思想內容方面不論,即就章法、句法等形式要素而言,也的確出現了一些新氣象,這是當今學術界所公認的事實。宋人王安石、蘇軾、黃庭堅以及陳與義、楊萬里、陸游諸家無不是在唐人的新變中發現出路,沿其波而發揚光大的。陳衍在世紀之初即反對詩分唐宋,雖然其目的在於抑唐揚宋,但其所言“唐詩至杜、韓而下,現諸變相,蘇、王、黃、陳、楊、陸諸家,沿其波而參其錯綜,變本加歷耳”的主張,確有獨到之處。
第三,陳衍主學宋詩,並非以瘦硬苦澀為美,而主張淵雅有味。其《重刻晚翠軒詩序》雲∶“後山學杜,其精者突過山谷,然粗澀者往往不類詩語。暾谷學後山,每以此類,在八音中多(木兄)、敔少絲竹,聽之使人寡歡。若循此春夏行冬令,則四十五十尚何詩之可為。游淮北年餘,所作數十首,則淵雅有味,迥非往日苦澀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