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司徒越(1914—1990),原名孫方鯤,字劍鳴,安徽省壽縣城關人。
司徒越身前為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安徽省書法家協會副主席、名譽主席,安徽省考古學會、博物館學會理事,縣第八、第九政協副主席、省第六、第七屆人大代表。
司徒越先生於1933年冬畢業於上海新華藝術專科學校。1938年,在郭沫若領導下的軍委會政治部做抗日宣傳工作。1940年後從事教育工作,曾任壽縣正陽中學、六安師範、六安毛坦廠中學、舒城中學副校長、校長等職。
1963年,司徒越被調回家鄉壽縣,在博物館從事文物考古工作;1990年因病去世,享年76歲。
書法藝術
司徒越先生的書法藝術獨樹一幟,飲譽國內外,尤以狂草、金文見長。先生草書初學懷素,後學張旭,對黃庭堅、祝允明、王鐸,乃至王羲之、王獻之、孫過庭等也有所涉獵和研究。其晚年草書在章法及墨法上均開闢蹊徑,形成了自己迴旋盤繞、縱橫交織的章法布局和出神入化、極具縹緲姿態的墨法特色。先生自以為其書草而不狂,我想,這可能與先生嚴謹地治學態度、郁博的心理狀態有關。
唐代狂草大師懷素、張旭被譽為“顛張醉素”,他們往往藉助酒神的力量來發泄自己心中的塊壘,所以,他們的狂草連綿起伏、氣勢磅礴,猶如江河一瀉千里。
司徒越先生歷盡人生坎坷與磨難,所以,他的狂草作品中相對來說沒有大的開合與起伏。他也承認自己的草書缺乏“慷慨激昂,抑揚頓挫”(司徒越致王業霖信)。司徒越先生的草書更多體現的是一種掙脫束縛、衝出樊籠的心理狀態,他的狂草是“帶著鐐銬的舞蹈”。
司徒越先生的金文書法上溯三代,而又融入楚系金文的浪漫多姿和詭譎神秘。他的金文作品用筆厚重、結字端莊、章法完美。司徒越先生把“書卷氣”與“金石氣”巧妙地融進了篆書創作中,作品極大地體現出了“真”、“善”、“美”。所謂“真”,即作草遵守草法,作篆遵守篆法。金文中沒有的字,寧可不作也不生搬硬湊。偶有個別,大多釋文註明。所謂“善”,即善對每一幅作品。他創作前寫小樣,不滿意的作品從不示人,其狂草更是無一絲猙獰之態。所為“美”,即作品的章法美、氣韻美。司徒越先生學過西畫,西畫的構圖對其書法作品的章法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司徒越先生青年時期在六安劉家圩(台灣首任巡撫劉銘傳老宅,曾收藏虢季子白盤)臨摹過大量的金文拓片,並裝訂成冊,名曰《甲骨金石文鈔》,這為其後來的金文創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無論是作草還是作篆,司徒越先生都喜歡用水破墨,使其作品墨彩豐富,呈現出濃淡、乾濕、潤燥的強烈對比。這種把中國傳統繪畫中的墨法運用於書法創作在明清時已經出現,司徒越先生在其創作中進一步發揮漲墨、枯筆的作用,有“潤含春雨、乾裂秋風”的特點,為其作品增添了更多的亮點。
司徒越先生擅治印。他將漢印、古璽揣摩消化,又融入狂草的章法、吉金文字,形成了自己篆法考究、行刀穩健、章法多變的印風。從1943年刻第一方“司徒越”算起,我們知道,他的一生並沒有留下太多的篆刻作品,僅從他自己留有印蛻的小冊子《捉刀集》和安徽美術出版社出版的《安徽現代篆刻集》上的作品來看,我們可以得出一下結論:他諳熟金石文字,運用穿插、挪位、欹側、呼應等手法,以刀代筆,精心安排,巧妙布置,穩中求險,險中求穩,把漢印的蒼茫、古璽的朴茂充分地表現了出來。
司徒越的書學思想集中體現在《草書獺祭篇》、《小議書法創新》、《結體、章法舉隅》等文章中。從這些文章中可以看出,他敢於批判古代書論。比如,關於“匆匆不暇草書”、“唯草書至難”、“規矩入巧、乃名神化”(均見《草書獺祭篇》)等。
其次,他敢於批評古今書家,更勇於否定自我。比如,對鄧石如與舒同的批評、對郭沫若與林散之的批評等。他承認自己的筆法(筆姿與筆力)的不足,更清醒的認識到自己必須“三多”(多寫、多看、多想),並對草書的抒情性提出了見解,即追求“慷慨激昂、抑揚頓挫”。對於上個世紀80年代出現的“現代書法”,司徒越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指出:“追求筆墨情趣,製造磅礴氣勢,化書為畫”(《小議書法創新》)等均是脫離傳統所謂的“創新”。這種創新是無源之水、空中樓閣,是不可取得的。對於舶來書法,司徒越則是辯證地對待,也從不拒之門外。
人物榮譽
司徒越先生的書法作品曾入選日本為紀念中日邦交正常化15周年舉辦的“中國著名書家百人展”、“中國現代書道展”及上海為紀念《書法》雜誌創刊十周年而出版的《當代書法家墨跡詩文集》。
《安徽畫報》、《書法》雜誌曾辟專版介紹其書藝。
中央電視台、安徽電視台曾多次播放專題片《司徒越的狂草藝術》。1987年,安徽美術出版社出版了《司徒越書法選》。
據不完全統計,1976至1987年間,他一共作書4700餘幅,遍布海內外。
司徒越先生工詩文,精篆刻,通考古,曾發表《鄂君啟節續探》、《關於芍陂(安豐塘)始建時期的問題》等文章。
早期經歷
司徒越雖出身名門望族,但家境貧寒,幸得親戚資助,於1931年春考入上海美專學西畫。其間他因積極參加“九. 一八”反蔣抗日學生運動曾遭巡捕房逮捕。為防止反動當局的迫害,司徒越在第二年轉入上海新華藝專繼續從事革命工作和學業,1933年畢業。
司徒越少年時期雖從塾師學習過書法、篆刻,但並無所成。
成名經過
1976年一次偶然的機遇,改變了司徒越人生之路:當年春,司徒越的一幅草書作品入選到日本展出,結果是藝驚東瀛,觀者讚不絕口。訊息傳回國內,人們開始知道司徒越其人、其書。
司徒越作為一個著名書法家活躍於我國書壇,僅只有上世紀七十年代中期至去世前的短短十餘年時間,時間雖短,但卻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他尊重傳統,認真學習古名家技法,但絕不泥古不化,而是古為我用,力求創新。八十年代中期逐漸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以雄健奔放、婉轉流暢的狂草獨步書壇,得到專家們的認可,民眾的歡迎。作為一個書法家,司徒越雖諸體皆能,但大多數索書者就是指名要那虬龍驚蛇一樣“認不得”的字。
藝術成就
他的作品入選第一、第二屆全國書法篆刻展、《書法》創刊十周年紀念展、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五十周年系列書法大展等數百次展覽;並被選送德國、芬蘭、日本等國展出。
劉少奇紀念館、周恩來紀念館、中國書法藝術博物館、茅盾故居紀念館、錢君陶藝術館等處都收藏有他的書作。
《安徽畫報》、《書法》、《書法之友》等雜誌都分別以專版重點介紹司徒越及其作品。其作品被收入《現代中國書道展》、《中國著名書法家百人作品選》(以上兩書日本出版)、《中國年鑑書法選》(新華社編輯)、《當代書法家墨跡詩文選》(《書法》雜誌社編輯)、《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五十周年系列書法大展作品集》(中國文聯出版社出版)等書。安徽美術出版社為其出版了《司徒越書法選》。
司徒越其人其書兩次被攝製成電視專題片,該片在中央電視台及多家省市電視台播放後,好評如潮,影響深遠。
作為一個學者型的書法家,司徒越並不僅僅是個“寫字匠”。
他博學多聞,在繪畫、詩詞、篆刻、考古諸領域多所涉獵,並取得了不俗成就。
他總結自己對草書的理解寫出《草書獺祭篇》,發表於中國書畫函授大學的校刊《書法學習與輔導》上;為中國書法函大合肥分校所寫講稿《結體、章法舉隅》指導了一大批書法愛好者;發表於《書法》上的《小議書法創新》則尖銳地抨擊了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的某些不正書風,展現出他立於潮頭浪尖,搏擊風浪的無畏精神。
他在考古論文《鄂君啟節續探》中挑戰權威,大膽提出自己的觀點,受到安徽考古學界的推崇。而他1985年寫的另一篇考古論文《關於芍陂(安豐塘)的始建時期的問題》,以翔實的史料、嚴密的邏輯推理,論證了坐落在壽縣城南六十里的安豐塘就是兩千六百年前的楚相孫叔敖主持興建的水利工程――“芍陂”,解決了我國水利史學界多年爭論不休的難題。從而確立了“安豐塘”(即古代的“芍陂”)在我國乃至世界都是最早建成、並且迄今仍在發揮效益的水利工程。這一觀點得到了中國水利史研究會前後兩任會長及眾多專家的認可,“安豐塘”也因此被國務院定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司徒越所作詩詞在史無前例的浩劫中已蕩然無存,晚年唱和之詩及應制之作集為《留痕》一本,逝世後被友人收入《皖西詩詞》。詩中既有他對蒙冤之時痛徹心脾的回憶:“往事摧肝膽,年光換鬢絲”;也有撥亂反正之後發自內心地歡唱:“幸雪十年恥,欣逢四化時”。 他的篆刻作品有未刊稿《捉刀集》、《馮婦集》兩本,其中的少數作品曾發表在省內外的報刊上。
司徒越的畫作目前僅可見油畫數幅、速寫一本。其中兩幅栩栩如生的自畫像(油畫)準確地表達了他氣質,可見其繪畫功力之深。
人生評價
司徒越的生平及成就入錄《新文藝大系·書法卷》、《中國名人談少兒時代》、《安徽書畫人物》、《中國現代書法界名人辭典》、《國家歷史文化名城·壽縣》等書。司徒越身世坎坷,飽受磨難。終其一生,他講求操守、矢志不渝,晚年成名後他更以獎掖後學、服務鄉梓為己任,從不遺餘力,不為名利所動。正象他在抒懷詩中所說的那樣:“我猶有餘熱,慷慨獻人寰。”司徒越的人品、書品深為人們所讚頌。
原地礦部長、中顧委委員孫大光稱讚他:“書法超群絕俗,為人忠正剛直”;司徒越的老朋友、著名書法家劉夜烽撰文紀念他,文中有悼詩一首,該詩以“書臻爐火純青處,人與梅花一樣清。”一句結束,真實、貼切地表達了劉夜烽對司徒越人品、書品的欽佩之心。
一九九○年十月,身患癌症的司徒越病危。彌留之際,家人詢問遺言,他思索片刻後首先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希望我能對得起所有的人。”對於“所有的人”(包括某些曾經傷害過他的人),他的態度一如既往,仍是寬容。二十一日中午,在數次嚴詞拒絕了醫護人員的救治,並向他們鄭重道謝之後,司徒越靜靜地走了。眾多好友親朋聞訊後從外地趕來,向他作最後的告別,家鄉更是萬人空巷,送其遠行……
詩詞作品
文革期間答友人以沫相濡泥淖中,翻憐涸鮒在筠籠。
不須更作江湖夢,極目中原有巨峰。
偏墮罡風浩劫中,神州屢現血殷紅。
人間正氣摧殘盡,貫日何曾有白虹。
贈白榕(一)
壽陽春色到來遲,幸有黃鸝似舊時。
君向八公山上望,煙波浩渺可題詩。
註:白榕,著名詩人、作家。
和殷滌非先生(一)
滌非同志,贈我以詩,揄揚過甚,非所敢當,勉步元韻,略抒胸臆,辭意鄙俚,即希斧正。
偶隨群卉涉重洋,敗葉殘枝也便香。自顧不堪孚眾望,汗顏未敢誦華章。
註:殷滌非,考古學家,曾任安徽省文物局考古工作隊隊長。
一九八零年六月二日和殷滌非(二)
壯歲馳驅老未休,笑揮二豎自風流。
此生心事誰能識,夏鼎商彝慰白頭。
代蓍艾答暮老 即用元韻
不在雕欄玉砌旁,但憑綠葉傲紅裝。
吟君佳句添惆悵,我本無花那來香。
中國襄陽米芾書會徵稿,粗成七絕一首以應
集古成書頗自奇,誠懸惡札不須師。
東坡畫字臣刷字,摺紙居然神授之。
一九八五年九月白露後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