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米爾·法布爾

卡西米爾·法布爾

讓-亨利·卡西米爾·法布爾(法語:Jean-Henri Casimir Fabre,1823年12月22日-1915年10月11日),法國博物學家、昆蟲學家、科普作家,以《昆蟲記》(Souvenirs entomologiques,或譯《昆蟲學回憶錄》)一書留名後世,該書在法國自然科學史與文學史上都具重要地位,已譯成多種不同語言。 身為現代昆蟲學與動物行為學的先驅,法布爾以膜翅目、鞘翅目、直翅目的研究而聞名,維克多·雨果稱他為“昆蟲世界的荷馬”(d'Homère des insectes)。

1823年12月22日,讓-亨利·卡西米爾·法布爾(Jean-Henri Casimir Fabre ),法國昆蟲學家,動物行為學家,作家。出生於法國普羅旺斯的聖雷恩村一戶農家。此後的幾年間,法布爾是在離該村不遠的馬拉瓦爾祖父母家中度過的,當時年幼的他已被鄉間的蝴蝶與蟈蟈兒這些可愛的昆蟲所吸引。
1829年,法布爾回到聖雷恩開始上學,但那一段兒時歲月一直深深地銘刻在他的心中。
1833年,法布爾一家來到了羅德茲,其父靠經營一家咖啡館維持生計。
1837年,一家人又移居到土魯斯。法布爾進了土魯斯的神學院,但中途退學,出外謀生,曾在鐵路上做過工,也在市集上賣過檸檬。後來,他通過了阿維尼翁師範學校的選拔考試,獲得獎學金,並在三年的學習後獲得了高等學校文憑。畢業後,時年十九歲的法布爾在卡本特拉開始了他的教師生涯,所教授的課程就是自然科學史。
1849年,他被任命為科西嘉島阿雅克肖的物理教師。島上旖旎的自然風光和豐富的物種,燃起了他研究植物和動物的熱情。阿維尼翁的植物學家勒基安向他傳授了自己的學識。此後,他又跟隨著莫坎-唐通四處採集花草標本,這位博學多才的良師為法布爾後來成為博物學家、走上科學研究的道路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1853年,法布爾重返法國大陸,受聘於阿維尼翁的一所學校,並舉家遷進了聖-多米尼克街區的染匠街一所簡樸的住宅里。
1857年,他發表了《節腹泥蜂習性觀察記》,這篇論文修正了當時昆蟲學祖師萊昂·杜福爾的錯誤觀點,由此贏得了法蘭西研究院的讚譽,被授予實驗生理學獎。這期間,法布爾還將精力投入到對天然染色劑茜草或茜素的研究中去,當時法國士兵軍褲上的紅色,便來自於茜草粉末。
1860年,法布爾獲得了此類研究的三項專利。後來,法布爾應公共教育部長維克多·杜盧伊的邀請,負責一個成人夜校的組織與教學工作,但其自由的授課方式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滿。於是,他辭去了工作,攜全家在奧朗日定居下來,並一住就是十餘年。在這這十餘年裡,法布爾完成了後來長達十卷的《昆蟲記》中的第一卷。期間,他多次與好友一同到萬度山採集植物標本。此外,他還結識了英國哲學家米爾,但米爾英年早逝,使兩人先前醞釀的計畫“沃克呂茲植被大觀”因此夭折。同時,一大不幸降臨到法布爾身上:他共有六個孩子,其中惟一與父親興趣相投、熱愛觀察大自然的兒子儒勒年僅十六歲便離開了人世。此後,法布爾將發現的幾種植物獻給了早逝的儒勒,以表達對他的懷念。對真菌的研究一直是法布爾的愛好之一。
1878年,他曾以沃克呂茲的真菌為主題寫下許多精彩的學術文章。他對塊菰的研究也十分詳盡,並細緻入微地描述了它的香味,美食家們聲稱能從真正的塊菰中品出他筆下所描述的所有滋味。
1879年,法布爾買下了塞利尼昂的荒石園[font color=#000000],並一直居住到逝世。這是一塊荒蕪的不毛之地,但卻是昆蟲鍾愛的土地,除了可供家人居住外,那兒還有他的書房、工作室和試驗場,能讓他安靜地集中精力思考,全身心地投入到各種觀察與實驗中去,可以說這是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天地。就是在這兒,法布爾一邊進行觀察和實驗,一邊整理前半生研究昆蟲的觀察筆記、實驗記錄和科學札記,完成了《昆蟲記》的後九卷。如今,這所故居已經成為博物館,靜靜地坐落在有著濃郁普羅旺斯風情的植物園中。[/font]
法布爾一生堅持自學,先後取得了業士學位、數學學士學位、自然科學學士學位和自然科學博士學位,精通拉丁語和希臘語,喜愛古羅馬作家賀拉斯和詩人維吉爾的作品。他在繪畫、水彩方面也幾乎是自學成才,留下的許多精緻的菌類圖鑑曾讓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法國詩人弗雷德里克·米斯特拉爾讚不絕口。法布爾晚年時,《昆蟲記》的成功為他贏得了“昆蟲界的荷馬”以及“科學界詩人”的美名,他的成就得到了社會的廣泛承認。法布爾雖然獲得了許多科學頭銜,但他仍然樸實如初,為人靦腆謙遜,過著清貧的生活。他的才華受到當時文人學者的仰慕,其中包括英國生物學家達爾文、1911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比利時劇作家梅特林克、德國作家榮格爾、法國哲學家柏格森、詩人馬拉美、普羅旺斯文學家魯瑪尼耶等。由於《昆蟲記》中精確地記錄了法布爾進行的試驗,揭開了昆蟲生命與生活習慣中的許多秘密,達爾文稱法布爾為“無法效仿的觀察家”。當他居住在塞利尼昂時,不少學者、文學家們紛紛前去拜訪他。法布爾在自己的居所曾接待了巴斯德、英國哲學家米爾等學者,但與他們的通信並不頻繁。公共教育部長維克多·杜盧伊將法布爾舉薦給拿破崙三世,後者授予他榮譽勛位勳章。法國政治家雷蒙·普恩加萊途經塞利尼昂,特意繞道荒石園向他致意。 擁有多重身份的法布爾的作品種類繁多:作為博物學家,他留下了許多動植物學術論著,其中包括《茜草:專利與論文》、《阿維尼翁的動物》、《塊菰》、《橄欖樹上的傘菌》、《葡萄根瘤蚜》等;作為教師,他曾編寫過多冊化學物理課本;作為詩人,他用法國南部的普羅旺斯語寫下了許多詩歌,被當地人親切地稱為 “牛虻詩人”。此外,他還將某些普羅旺斯詩人的作品翻譯成法語;閒暇之餘,他還曾用自己的小口琴譜下一些小曲。然而,法布爾作品中篇幅最長、地位最重要、最為世人所知的仍是《昆蟲記》。這部作品不但展現了他科學觀察研究方面的才能和文學才華,還向讀者傳達了他的人文精神以及對生命的無比熱愛。
小時候的法布爾
1823年12月21日出生於法國南部魯那格山區的古老村落——撒·雷旺,村中的利卡爾老師為他取名為約翰·安利。父親安東呢奧(生於1800年),母親費克瓦爾(生於1805年)。
1825年(兩歲)弟弟弗朗提力克出生。
1827年(3歲)由於母親要照顧年幼的弟弟,所以他從3歲一直到6歲,都寄養在瑪拉邦村的祖父母家;這裡是個大農家,有許多比他年長的小孩。他是個好奇心重,記憶力強的孩子,曾自我證實光是由眼睛看到的,並追查出樹葉里的鳴蟲是露螽。睡前最喜歡聽祖母說故事,而寒冷的冬夜裡則常抱著綿羊睡覺。
1830年(6歲)回到撒·雷旺村,進入利卡爾老師開辦的私塾就讀,上課中,常有小豬、小雞會跑進教室覓食。由動物圖書記下A、B、C……字母,對昆蟲和草類產生興趣,發現黑喉鴝的巢,取得巢中青藍色的蛋,經神父勸說,把鳥蛋歸還原處,為增加家庭收入,幫忙照看小鴨,負責趕到沼澤放養,因而發現沼澤中的生物和水晶,雲母等礦石。
1833年(9歲)全家搬到羅德斯鎮,父親以經營咖啡店為生,進入王立學院,擔任望彌撤儀式助手而免交學費。在學校期間,學習拉丁語和希臘語,喜歡讀古羅馬詩人維爾基里斯的詩。
1837年(13歲)父親經營咖啡店失敗,舉家遷往托爾斯。進入埃斯基爾神學院。
1838年(14歲)父親的生意再度失敗,搬到蒙貝利市,又開了一間店,獨自離家,以賣檸檬、做鐵路工人等自立更生。曾用超過一日工資所得購買《魯布爾詩集》,攜至原野上閱讀,以認識各種昆蟲為最大樂事,第一次抓到歐洲雲鰓金龜時,感到特別高興。
卡爾班托拉時代
1839年(15歲)以公費生第一名考進亞威農師範學校。在學校住宿。由於上課內容太枯燥,常乘自習時間觀察胡蜂的螫針、植物的果實或寫詩,在雷·撒格爾的山丘上,第一次看到神聖糞金龜努力推糞的情景,內心感動不己。
1840年(16歲)因成績退步被師長責罵而發憤圖強,在兩年內修完三年的學分,剩下的一年自由學習博物學,拉丁語和希臘語。
1842年(18歲)師範學校畢業後,成為卡爾班托拉國小的老師,年薪700法郎,因熱心教學,深獲好評。父親經商失敗,由蒙貝利市搬到波爾多鎮。
1843年(19歲)上野外測量實習課時,由學生處得知塗壁花蜂。也由於這種蜂而開始閱讀布蘭歇、雷歐米爾等人著的《節肢動物志》,從此傾心“昆蟲學”。
1844年(20歲)和同事瑪利·凡雅爾(23歲)結婚。自己進修數學、物理、化學等。父親的咖啡店又關閉,暫時在卡爾班托拉稅務署工作。
1845年(21歲)長女艾莉沙貝特誕生。
1846年(22歲)艾莉莎貝特夭折。通過蒙貝利大學數學的入學資格考試。弟弟弗郎提力克成為國小老師。
1847年(23歲)取得蒙貝利大學數學學士。長男約翰誕生。
1848年(24歲)取得蒙貝利大學物理學學士。
長男約翰夭折。十分欣賞托斯內爾(法國文學家)有關鳥類的著述。希望能到大學教書,但苦無機會。
科西嘉時代
1849年(25歲)任職科西嘉阿傑格希歐國立高級中學的物理教師,年薪1800法郎。面對科西嘉豐富的大自然,開始研究動、植物。此外,他也十分熱衷於數學。與植物學家魯基亞一起攀登科西嘉的每座山採集植物。
1850年(26歲)次女安得蕾誕生。
1851年(27歲)托爾斯大學的博物學教授蒙肯·塔頓來到科西嘉,塔頓解剖蝸牛給法布爾看,發現他的資質優異而力勸他朝博物學努力,從此興趣由數學轉向博物學,立志成為博物學家。年底,因感染熱病回到亞威農靜養。魯基亞在科西嘉因病猝逝。
1852年(28歲)恢復健康,回到阿傑格希歐中學。
亞威農時代
1853年(29歲)成為亞威農師範學校(日後改制為利塞·阿貝紐國立高級中學)物理助教,年薪1600法郎。三女阿萊亞誕生。
1854年(30歲)取得托爾斯大學博物學學士。
閱讀雷恩·杜夫爾寫的有關狩獵蜂——黃腰土棲蜂的論文後,決心研究昆蟲生態,他的潛能像被點燃的薪柴,熊熊燃燒起來,在卡爾班托拉的懸崖上,研究狩獵象鼻蟲的瘤土棲蜂,並更正杜夫爾的錯誤,發表更深入的論文。
1855年(31歲)四女克蕾兒誕生,陸續在科學雜誌上發表《觀察豌豆蜀植物的花和果實》等與植物有關的論文。
1856年(32歲)以研究瘤土棲蜂而獲得法國學士院的實驗生理學獎。繼續研究高鼻蜂、短翅蕪青等昆蟲,但因生活困苦,研究時間不多。兼任課外輔導、家庭教師等職,開始研究由茜草提煉染料。
1857年(33歲)5月21日,在條紋蜂的巢中發現短翅蕪菁的幼蟲,並發表《蕪菁科昆蟲的變態》論文,另外還發表了有關植物的論文。
1858年(34歲)得知沒有財產就不可能成為大學教授後,全心投入茜草染料的研究。
1859年(35歲)達爾文在《物種起源》一書中,讚譽法布爾是一位“罕見的觀察者”。
次男朱爾誕生。擔任魯基亞博物館館長。督察德留依到訪,與植物學家杜拉寇爾結識,之後,又與住在亞威農的英國經濟學家米勒相知,成為植物同好。
1862年(38歲)由安謝特出版國小用圖書。認識巴黎出版社社長得拉克拉普,受到他的鼓肋,立志著述淺顯易懂的科學讀物。
1863年(39歲)三男愛彌爾誕生,德留依當上教育部部長。
1865年(41歲)登班杜山遇險,細菌學家巴斯德來訪,交由得拉克拉普出版《天空》、《大地》等科學讀物。
1866年(42歲)成功地由茜草直接抽取染料色素,受聘為亞威農師範學校物理教授。
1867年(43歲)對亞威農的貢獻受肯定,獲卡尼耶獎的獎金9000法郎。
1868年(44歲)由於教育部長德留依的推薦,獲雷自旺·得努爾勳章,並拜謁拿破崙三世。擔任夜間公開講座的博物學,物理學講師。將研究成功的茜草染料工業化。工廠成立不久,德國完成蒜硫胺的化學合成染料,茜草染料工業化的夢想因而破滅。公開講座的授課方式遭保守的教育者、教會反對,遂辭退師範學校教職。
1869年(45歲)在保守派的策動下,德留依辭去教育部部長職位。
歐蘭就時代
1870年(46歲)向米勒借貸,搬到歐蘭就。撫養一家七口,負擔沉重。幸好科學讀物陸續出版,能一點一點還錢。
1871年(47歲)過著著書、觀察昆蟲的生活。這一年,因為發生德、法戰爭,無法按時取得版稅和稿費,生活更加困苦。
1872年(48歲)由於德留依的介紹,化學家提馬致贈顯微鏡。
1873年(49歲)米勒去世。被迫辭去魯基亞博物館館長一職,向市長抗議。獲巴黎愛護動物協會頒發銀牌,有關數學、植物、物理的著作相繼問市。
1877年(53歲)次男朱爾去世,把發現的三種蜂以“朱爾”的拉丁語“伏利渥司”分別命名為伏利渥司土棲蜂、伏利渥司高鼻蜂,伏利渥司穴蜂。
1878年(54)因朱爾的死,深受打擊,身體也大不如前。感染肺炎幾乎死去,幸以堅強的意志力度過難關。
完成《昆蟲記》第1冊(原稿內容包括:推糞球的神聖糞金龜、捕象鼻蟲的瘤土棲蜂、捉短翅螽斯的蘭格道格穴蜂……等)。
阿蘭瑪斯時代
1879年(55歲)因房東將歐蘭就家門前的兩排懸鈴木砍掉,憤而搬家。在隆里尼村外找到理想中的家園,取名為“阿爾瑪斯”(荒地的意思),阿爾瑪斯的庭院中有很多耐旱、多刺的植物,是各種昆蟲的樂園。4月3日由得拉克拉普的出版社發行《昆蟲記)第1冊。往後,大約每三年出版一冊。
1880年(56歲)科學讀物十分暢銷,部分被指定為教科書。在阿爾斯庭院的枯葉堆里,發現大量的花潛金龜幼蟲,於是開始研究觀察他們的生活,退役軍人法比那擔任他的助手。
1881年(57歲)被指定為巴黎學士院的通訊會員(本地會員)。
1882年(58歲)《昆蟲記》第2冊出版。年邁的父親搬來同住。
1885年(61歲)妻子瑪莉去世(64歲)。三女阿萊亞女代母職,處理家務。開始以水彩描繪“蘑菇”圖。
1887年(63歲)與出生隆里尼村的約瑟芬·都提爾(23歲)結婚。成為法國昆蟲學會的通訊會員,並獲贈同學會的得爾費斯獎。
1888年(64歲)約瑟芬產下四男波爾。
1889年(65歲)獲法國學士院最高榮譽的布其·得爾蒙獎,獲金10000法郎。
1890年(66歲)五女波麗奴誕生。
1891年(67歲)四女克蕾兒去世。
1892年(68歲)榮膺比利時昆蟲學會榮譽會員。
1893年(69歲)父親安東奧尼去世(93歲)。開始研究大天蛾不可思議的能力,發現雄蛾能從遙遠的地方找到雌蛾,是因雌蛾發出的一種“訊息發散物”,亦即類似今日所謂的“荷爾蒙”,法布爾稱蛾群聚集家中的5月6日為“大天蛾之夜”,曾將天牛的幼蟲烤來吃,並發射大炮來測試蟬的聽力。
1894年(70歲)榮膺法國昆蟲學會榮譽會員。開始觀察糞金龜、半人小糞金龜、鳥喙象鼻蟲和大毒蠍的習性。
1895年(71歲)么女安娜誕生。
1897年(73歲)在阿爾瑪斯家中自行教育三個年幼的孩子,妻子約瑟芬也一起聽課。
1898年(74歲)次女安得蕾去世。
1899年(75歲)由於市面出現許多仿作,他寫的科學讀物不再被指定為教科書,版稅因此減少,生活再度陷於困境。
1902年(78歲)為了撫養三個稚子,開始取出存放在出版社的版稅和稿費,榮膺俄羅斯昆蟲學會榮譽會員。
1905年(81歲)法國學士院頒發吉尼爾獎,獲贈養老金3000法郎。
1907年(83歲)《昆蟲記》第10冊發行,可是銷路不佳。學生勒格羅博士提出舉辦《昆蟲記》出版30周年慶祝儀式,並發現法布爾老師的生活比他想像中還要清苦。
1908年(84歲)在布羅班斯詩人米斯托拉的努力下,法布爾的貢獻受到肯定,獲贈養老金1500法郎。
1909年(85歲)著《昆蟲記》第11冊(關於螢火蟲、甘藍菜上的青蟲等的研究),身體己十分衰弱,出版詩集。獲阿爾布“布羅班斯詩人”的榮銜。
1910年(86歲)4月3日,在米斯托拉的呼籲下,召集學生、友人、讀者,舉辦慶祝儀式,訂為“法布爾日”,《昆蟲記》由此揚名於世,再度榮獲雷自旺·得努爾勳章(比上一回更晉一級)和養老金兩千法郎。獲斯特克荷爾姆學士院所頒林內獎,收到由國內外寄來的許多捐款,除了地址不明的轉贈貧苦人家外,其他全部致謝函退回。
1912年(88歲)妻子約瑟芬去世(48歲),由阿萊亞和修道院護士安東尼埃奴照顧。公共事業大臣提埃利來訪。
1913年(89歲)波安卡雷總統來訪,代表法國國民向法布爾致意。
1914年(90歲)三男愛彌爾和弟弟弗朗提力克相繼去世。
1915年(91歲)5月,在家人扶持下,坐在椅子上繞庭院一周,最後一次巡視阿爾瑪斯。10月7日,尿毒症加重。10月11日與世長辭。16日,葬於隆里尼墓園,有螳螂、蝸牛等前來送行。
1921年在魯格羅國會議員的奔走努力下,政府買下阿爾瑪斯,以巴黎自然史博物館分館——“阿爾瑪斯·法布爾”名義保存下來,並聘請阿萊亞、波爾管理。
現在,管理此處的是皮那爾·提歐吉。
法布爾出生的家在撒·雷旺國小老師——卡巴爾達夫人的鼓吹下,也以博物館型態保存至今。
《昆蟲記》
《昆蟲記》原著書名可直譯為《昆蟲學的回憶》,副標題為“對昆蟲本能及其習俗的研究”。《昆蟲記》共十卷,每卷由若干章節組成,絕大部分完成於荒石園。1878年第一捲髮行,此後大約每三年發行一卷。原著內容如其名,首先最直觀的就是對昆蟲的研究記錄。作者數十年間,不局限於傳統的解剖和分類方法,直接在野地里實地對法國南部普羅旺斯種類繁多的昆蟲進行觀察,或者將昆蟲帶回自己家中培養,生動詳盡地記錄下這些小生命的體貌特徵、食性、喜好、生存技巧、蛻變、繁衍和死亡,然後將觀察記錄結合思考所得,寫成詳細確切的筆記。但《昆蟲記》不同於一般科學小品或百科全書,它散發著濃郁的文學氣息。首先,它並不以全面系統地提供有關昆蟲的知識為惟一目的。除了介紹自然科學知識以外,作者利用自身的學識,通過生動的描寫以及擬人的修辭手法,將昆蟲的生活與人類社會巧妙地聯繫起來,把人類社會的道德和認識體系搬到了筆下的昆蟲世界裡。他透過被賦予了人性的昆蟲反觀社會,傳達觀察中的個人體驗與思考得出的對人類社會的見解,無形中指引著讀者在昆蟲的“倫理”和“社會生活”中重新認識人類思想、道德與認知的準則。這是一般學術文章中所沒有的,但卻是文學創作中常見的。不同於許多文學作品的是,《昆蟲記》不是作家筆下創造出來的世界,所敘述的事件都來自於他對昆蟲生活的直接觀察,有時甚至是某種昆蟲習性的細枝末節。其次,雖然全文用大量筆墨著重介紹了昆蟲的生活習性,但並不像學術論著一般枯燥乏味,本書行文優美,堪稱一部出色的文學作品。作者的語言樸實清新,生動活潑,語調輕鬆詼諧,充滿了盎然的情趣和詩意。作者對自然界動植物聲、色、形、氣息多方面恰到好處的描繪,令讀者融入了19世紀法國南部普羅旺斯迷人的田園風光中。作者在描寫中使用大量栩栩如生的比喻,此外,他憑藉自己拉丁文和希臘文的基礎,在文中引用希臘神話、歷史事件以及《聖經》中的典故,字裡行間還時而穿插著普羅旺斯語或拉丁文的詩歌。法布爾之所以被譽為“昆蟲界的荷馬”,並曾獲得諾貝爾獎文學獎的提名,除了《昆蟲記》那浩大的篇幅和包羅萬象的內容之外,優美且富有詩意的語言想必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昆蟲記》融合了科學與文學,這也意味著它既有科學的理性,又有文學的感性。書中不時語露機鋒,提出對生命價值的深度思考,試圖在科學中融入更深層的含義。作品中的理性成分體現作者的研究與思考中。法布爾在對昆蟲的觀察研究中,反覆試驗,並考證多方資料,對主流學術觀點敢於質疑,探求真相,追求真理,竭儘自己之所能對知識結構不斷探索和補充,對自己的觀察結果不輕易下定論,同時表明自己的懷疑態度與自身的局限。他在觀察昆蟲之餘抒發感想時,清醒地認識到人類的自大,機械化社會的野蠻,話語間時常譏諷人類僵硬不化的成見,並謹慎地對社會現狀進行冷靜的思索。這部作品中的感性成分,不僅反映在作品的內容與語言表達上,甚至還反映在作者的研究與思考中。從行文來看,作品充滿了擬人化的昆蟲生活,從用人類著裝來形容昆蟲的外部特徵,到用婚禮來象徵昆蟲求偶交配的過程,再到對它們在自然界所做貢獻的歌頌,作者的情感隨著昆蟲的命運而變化。此外,在研究記錄之餘,作者在字裡行間也提及自己清貧樂道的鄉間生活、所居住的庭院、外出捕蟲的經歷,向讀者介紹膝下的兒女,乃至他的家犬,這正符合了“回憶”二字,充滿了人情味。而作者在研究與思考過程中,使用野外實驗法與觀察法等研究方法,研究活著的昆蟲,悉心觀察生命,這與解剖分類相比,本身就帶上了感性的色彩。他在許多觀察之後的想法也無不與生命有關,建立在對生命的尊重與熱愛之上。可以說,這部作品的感性基調以及動力,就是一種對生命的敬畏和關愛,一種對生存的清醒認識;一種對生活的深厚感情。而科學的理性就是得到了這種感性的支持,才能持續下去。作者由熱愛自然、熱愛生命而產生了對生命的好奇,於是在觀察中認真體驗生命的每一種表現,並陶醉其中,樂此不疲,這繼而又支撐了學者一心探求真相的科學精神。如果說法布爾的《昆蟲記》是一般文學作品或一般科學作品所無法企及的,那么嚴格來說,它也有自己的局限性。以專業的標準來衡量,法布爾是個博物學家,“非專業”的昆蟲學家;其文學手法也不能超越當時所有卓越的文學作品。在作品中,人作為觀察者,用文學的筆調讓昆蟲帶上了“人性”的色彩,卻不足以成為社會學或倫理學的專著。總之,單獨從昆蟲學、社會學或倫理學的任何一個角度來看,這部作品都是有局限的。同時,我們更應該承認,將科學研究成果與文學寫作相結合,歷史上並非只有法布爾一人。然而,《昆蟲記》以自己的特色,獲得了極大的影響與聲譽。《昆蟲記》並非刻意寫就,而是作者自得其樂地觀察與寫作的成果。這便定下了作品的基調:看似平平淡淡,但卻無時無刻地反映出作者珍愛生命、熱愛生活的情感,一如其樸實清貧,但寧靜美好的鄉間生活。他留下的觀察記錄是不變的,但給讀者的思索卻是靈活可變的,他沒有強迫他人接受自己的觀點,只是給讀者帶去了知識、趣味、美感以及思想的享受。《昆蟲記》原著問世以來,已被譯為多種文字,在上個世紀二十年代就已經有了漢譯本,引發了當時廣大讀者濃厚的興趣。到了九十年代末,中國讀書界再度掀起“法布爾熱”,出現了多種《昆蟲記》的摘譯本、縮編本、甚至全譯本。《昆蟲記》原著長達十卷,每一卷均由許多章節組成,每一種昆蟲所占的篇幅不盡相同,而且有關不同昆蟲的章節之間並無不可分割的聯繫。因此它不同於小說,不受情節的局限。這種結構體裁,決定了精選本仍然能葆有原作的風格與趣味。
別人眼中的法布爾
一、法布爾傳略(王光)
1823年12月22日,法布爾降生在法國南部阿韋龍省聖雷翁村一戶農民家中。其父安杜瓦納·法布爾能言善辯,好打抱不平;其母維克陶爾·薩爾格性情溫順,和藹可親。但他們是個山鄉窮戶。法布爾四歲左右,父母送他到祖母家生活,暫時減輕家庭衣食負擔。天真的孩子愛上了祖母家的白鵝、牛犢和綿羊,迷上了戶外大自然中的花草蟲鳥。
長到七歲,父母接他回家,送他進了村裡的國小。校舍條件極其簡陋,一間正規房間,一間房頂閣樓。正規房間既當教室,又作廚房、飯堂和睡房,門外就是雞窩豬圈。老師雖有責任心,卻經常無法正常教書,因為他還兼任著本村的剃頭匠、舊城堡管理員、敲鐘人、唱詩班成員和時鐘維修工。
初入學堂,法布爾很不適應,26個法文字母讓他花了比別人多幾倍的時間,但小法布爾求知慾望格外強烈。他常有機會跑到鄉間野外,每次回來,兜里裝滿了蝸牛、貝殼、蘑菇或其他植物、蟲類。大人一心嚮往城市生活。
法布爾十歲時,國小還沒讀完,只好隨全家遷到本省的羅德茨市去住。父母在那裡開了個小咖啡館,同時安排酷愛學習的小法布爾去羅德茨中學,只隨班聽課,不在校食宿。這期間,為交足學費,法布爾每逢星期日便去教堂,為彌撒活動做些服務工作,掙回少許酬金。整箇中學階段,法布爾家為生計所迫,幾度遷居,又先後在上加龍省的土魯斯市和埃羅納省的蒙彼利埃市落腳。少年法布爾不得不出門做工謀生,致使中學無法正常讀下來。他抓緊一切時間自學,強記勤問。
到了15歲那一年,他隻身報考沃克呂茲省阿維尼翁市的師範學校,結果被正式錄取。從阿維尼翁師範學校畢業後,法布爾謀得同省卡龐特拉中學國中教員職位,從此開始了長達二十餘年的中學教師生涯。
起初,他教數學。一次帶學生上戶外幾何課,忽然在石塊上發現了壘築蜂和蜂窩,被城市生活禁錮了八九年的“蟲心”突然煥發。他花了一個月的工資,買到一本昆蟲學著作,細讀之後,一種抑制不住的強大動力萌生了,他立志要做一個為蟲子書寫歷史的人。那一年他不足19歲。
研究昆蟲的決心下定了,但維持生存的職業是教書,法布爾仍須為現實問題苦鬥。他先參加有關部門組織的會考,拿到高中畢業資格的業士證書。以後又堅持業餘自修,通過各門考試,取得大學資格的物理數學學士學位。
24歲的法布爾,由政府教育部門調派到科西嘉島,擔任阿雅克修市中學的教員。他一面努力任教,一面利用業餘時間做動植物觀察記錄。四年後,他被調回阿維尼翁市,擔任中學教員。他心目中有個理想:有朝一日能在大學講課。兩年後,法布爾仍靠自學,取得自然科學學士學位。又過一年,31歲的法布爾以兩篇優秀學術論文的實力,一舉獲得自然科學博士學位。兩篇論文的題目分別是:《關於蘭科植物節結的研究》和《關於再生器官的解剖學研究及多足綱動物發育的研究》。就在同一年,他在《自然科學年鑑》發表了長期積累的成果──《節腹泥蜂習俗觀察記》。《觀察記》博得廣泛讚賞,法布爾出色的觀察才能令人折服,人們公認他不僅糾正了以往權威學者的錯誤,彌補了前人的疏漏,而且闡發了獨到的見解。
法布爾的昆蟲學文章,開始引起人們的注意。34歲那一年,他發表了關於鞘翅昆蟲過變態問題的研究成果,學術質量之精、理論意義之大,令同行刮目相看。法蘭西研究院向他頒發了實驗生理學獎金,肯定他在活態昆蟲上的研究具有不同於昆蟲結構解剖學的價值。英國生物學家達爾文格外關注這位年輕的法國人;待1859年《物種起源》問世時人們讀到,達爾文稱他是“難以效法的觀察家”。
博學的法布爾老師,又發現一種從茜草中提取紅色染素的工藝,當地政府準備採用他的技術。可是沒想到,經過數年周折,工廠主最終建造的是一個人工合成茜紅色染料的車間,沒有實現他想利用茜草自然資源的“工業化學夢”。這期間,帝國教育部曾以傑出教師的名義為他授勳,主要表彰他在教師崗位上也能從事自然科學研究;他為此還受到拿破崙三世幾分鐘的接見。
放棄化工計畫後,為實施教育部長教學改革方案,增設自然課內容,法布爾給女大學生不定期作了一些講座,聽課者越來越多。出於保守、偏見和妒嫉,一群有身份的政界、教育界人物無端指責他是“具有顛覆性的危險人物”,宗教界頑固派攻擊他“當著姑娘的面講植物兩性繁殖”。最後由房東出面,強令法布爾全家搬走。
法布爾決定離開阿維尼翁這座城市,決心今後再也不想登什麼大學講台。這一年是1870年,法布爾已經46歲。法布爾攜妻室子女進入沃克呂茲省境內,在奧朗日市找到一處安身的家。先丟了飯碗,再花銷路費,生活沒了著落。一向靦腆的法布爾破天荒開口“求錢”,向只有幾面之交的英國著名哲學家密爾(舊譯“穆勒”)訴苦,這位英國朋友幾年來在阿維尼翁僑居。密爾先生慷慨解囊,法布爾一家度過難關。
此後五年間,法布爾主要以撰寫自然科學知識讀物為生,他的卓越文才開始顯露出來。他出版了不少讀本,其中包括《天空》《大地》《植物》等講解性作品,也包括《保爾大叔談害蟲》這樣的系列故事性作品。
1875年,長期思考後,法布爾決定遠離城市喧囂,加緊實現整理舊資料、開展新研究的昆蟲學工作計畫。他帶領家人,遷往鄉間小鎮塞里尼昂。小鎮各方麵條件較差,甚至沒有像樣的學校。他鼓勵小兒子:在這裡能鍛鍊出強壯的身體和強健的頭腦,比在故紙堆里更能發現美和真。經過四年努力,整理二十餘年資料而寫成的《昆蟲記》第一卷,於1879年問世。1880年,法布爾的宿願終於實現:他用積攢的一小筆錢,在小鎮附近購得一處坐落在生荒地上的老舊民宅,進一步研究活蟲子的計畫即將變成現實。他精神舒暢,用當地普羅旺斯語給這處居所取了個風趣的雅號──荒石園。年復一年,荒石園主人穿著農民的粗呢子外套,吃著普通老百姓的清湯淡飯,尖鎬平鏟刨挖,於是,花草爭妍,灌木成叢,一座百蟲樂園建好了。他守著心愛的荒石園,開足生命的馬力,不知疲倦地從事獨具特色的昆蟲學研究,把勞動成果寫進一卷又一卷的《昆蟲記》。他就是這樣,孤獨、歡欣、清苦、平靜地度過了35年餘生。《昆蟲記》是以大量科學報告材料和文學氣質艱苦寫成的巨著,文體基本為散文,主體內容集中在昆蟲學問題上,同時收入一些講述經歷、回憶往事的傳記性文章,若干解決理論問題的議論,以及少量帶科普知識性的文字。一位飽經滄桑、追求不止的昆蟲學探索者的優勢,在這部巨著中得到充分發揮。十卷二百二十餘篇,內容豐富自有公論;可其工程之艱難,恐怕只有作者本人才最清楚。
法布爾這樣說:“散文寫作”比求解方程根來得“殘酷”。第十卷脫稿時,他原來不打算把《菜青蟲》《螢火蟲》兩篇編進去,因為這兩篇是為計畫之中的第十一卷寫的。就在這時候,他意識到自己85歲的老身子骨支撐不住了,而且耳聵眼花,手指僵到難以正常寫作的地步。最後,他心中埋沒了“第十一卷”的念頭,毅然將兩篇文章定為第十卷的增補篇。1910年,他已過86歲,第十卷問世了。他抱著書,拄著拐杖,裝上放大鏡,一步三搖,流連在“荒石園”中,仍想再把《昆蟲記》寫下去……但老人的心愿難以實現了。
就在這一年,家人以“從事《昆蟲記》寫作五十周年”之名,邀集法布爾的摯友和學界友好來到“荒石園”,為他舉行一次小型慶祝會。法布爾倍感安慰,熱淚盈眶。
訊息傳出,輿論界大嘩大驚:法國人居然把隱居“荒石園”中的這位值得驕傲的同胞忘得如此輕鬆!法布爾不在乎這“疏忽”,他正開始籌劃出版全十卷精裝本《昆蟲記》,並親自為這一版本寫下一篇短短的序言。序言結尾是這樣幾句話:“非常遺憾,如今我被迫中斷了這些研究。要知道從事這些研究,是我一生得到的惟一僅有的安慰。閱盡大千世界,自知蟲類是其最多姿多彩者中之一群。即使能讓我再獲得些許氣力,甚至有可能再獲得幾次長壽人生,我也做不到徹底認清蟲類的益趣。”新聞界造起宣傳聲勢,“法布爾”的名字四處傳揚;“了不起”“最傑出”“偉大”一類讚揚聲此起彼伏,榮譽桂冠一個接一個飛向老人;“荒石園”熱鬧非凡,趕往參觀、慰問、祝賀的人群絡繹不絕,其中有普通讀者,有學界要人,也有轎車成行的政府官員。能令法布爾為之動心的訊息只有一個:那一年裡,自己作品銷出的冊數,是此前20年的總和。後來,法布爾的小石膏像四處出現;再後來,法布爾的大型塑像相繼剪彩揭幕。
老人一輩子未識光彩榮耀為何事,此時下意識地搖著頭,頗有莫名其妙之感。近90歲的老翁,操著詼諧的口吻對老朋友說:“這些作法,也太‘神乎’了。他們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吧,反正我是感到,自己一天比一天憔悴,一天比一天臨近末日。”離92歲生日只差一個月了,法布爾臥在床上,靜候生命里程這又一標誌性日子的到來。那是1915年11月的一天,他平靜得像一位藐視死神的勇士。這時候人們發現,他已悄悄地長眠了。一位以昆蟲為琴撥響人類命運顫音的巨人,從此消失。法布爾去世不到十年,十卷精裝本《昆蟲記》出齊。
他的女婿勒格羅博士,將介紹他一生的文章結集出版,續作《昆蟲記》第十一卷。法國文學界曾以“昆蟲世界的維吉爾”為稱號,推薦他為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可惜諾獎委員們還沒來得及做最後決議,便傳來法布爾已經離世的訊息。然而,這一光榮稱號被人們傳頌開來。人們曾稱法布爾是“昆蟲觀察家”,到晚年公認他為“昆蟲學家”;他去世後,人們在一段時間裡稱他為“昆蟲學家、作家”,後來又把他稱作“作家、昆蟲學家”。這些稱號,對法布爾來說是當之無愧的。
二、法布爾與《昆蟲記》(鄒華)
花城出版社出版譯自法文本的《昆蟲記》十卷全譯本,為這齣“昆蟲總動員”劃上了一個完滿的句號。至此,距周作人、魯迅最初的介紹已近80年了。在法布爾那個時代,研究動物是蹲在實驗室里做解剖與分類的工作,昆蟲學家的研究是把昆蟲釘在木盒裡,浸在燒酒里,睜大眼睛觀察昆蟲的觸角、上顎、翅膀、足,對這些器官在昆蟲的勞動過程中起什麼作用卻很少思考;他們給昆蟲工人命名,卻不知道這個工人生產的是什麼。昆蟲生命的重要特徵──本能與習性等等,登不了昆蟲學的大雅之堂。
法布爾挑戰傳統,將自己變成蟲人,深入昆蟲的生活,用田野實驗的方法研究昆蟲的本能與習性。他的這種研究方法遭到了正統勢力的責難,他辯駁道:“你們是把昆蟲開膛破肚,而我是在它們活蹦亂跳的情況下進行研究;你們把昆蟲變成一堆既可怖又可憐的東西,而我則使得人們喜歡它們;你們在酷刑室和碎屍場里工作,而我是在蔚藍的天空下,在鳴蟬的歌聲中觀察;你們用試劑測試蜂房和原生質,而我卻研究本能的最高表現;你們探究死亡,而我卻探究生命。”(《昆蟲記》卷二)在冷酷無情的大自然環境中,昆蟲們堅忍不拔地為個體與種族的生存而鬥爭。法布爾也一如他所摯愛的昆蟲一樣,百折不撓地堅持自己的研究方法。
當法布爾從他的“荒石園”中捧出濃縮他一生研究昆蟲的成果──《昆蟲記》,用大量翔實的第一手資料,將紛繁複雜的昆蟲世界真實地呈現在人們的面前時,世界震驚了。《昆蟲記》是一部嚴謹的科學著作,但面孔卻十分和善,不故作深刻,沒有乾巴巴的學究氣,沒有學術著作的晦澀枯燥與一本正經,“沒有充滿言之無物的公式、一知半解的瞎扯,而是準確地描述觀察到的事實,一點兒不多,一點兒不少。”(《昆蟲記》卷二)這也遭到正統派的指責,說他的文字不莊嚴。法布爾說:“如果說我是為了那些企圖有朝一日稍微弄清本能這個問題的學者、哲學家們而寫,我也為,我尤其是為年輕人而寫,我希望他們熱愛這門被你們弄得令人憎惡的博物史;這就是為什麼我在極力保持翔實的同時,不採用你們那種科學性的文字,因為這種文字似乎是從休倫人(17世紀北美洲的印第安人──編者注)的語言中借來的。”(《昆蟲記》卷二)更何況那是一個“風格即人”的時代。當布封喊響“風格即人”以後,整個18、19世紀,博物學家大都熱衷於將研究成果寫成文學性著作。法布爾也不例外,也刻意在文章風格上下功夫,但《昆蟲記》沒有一般文學作品花里胡哨的俗態。法布爾的風格就如他的人格一樣:樸素而真實。請看法布爾描寫寬厚的蟬在七月的一個下午鑽了一口水井,卻被侵略者搶占的情景:果然,一大群口乾舌燥的傢伙在東張西望地轉悠著。它們發現了這口井,井邊滲出來的汁液把它暴露了。這群傢伙一擁而上,開始還有一點兒小心翼翼,只是舔舔滲出來的汁液。我看到匆忙趕到甜蜜的井口邊的,有胡蜂、蒼蠅、球螋、泥蜂、蛛蜂、金匠花金龜,最多的是螞蟻。那些個子小的為了走近清泉,便鑽到蟬的肚子下,蟬寬厚地抬起爪子,讓這些不速之客自由通過;那些大一點兒的昆蟲,不耐煩地跺著腳,迅速地吸了一口就退開,到旁邊的樹枝上去兜一圈,然後更加大膽地回來。它們越發貪婪了,剛才還有所收斂,現在已變成了一群亂鬨鬨的侵略者,一心要把開源引水的鑿井人從泉水邊趕走。在這群強盜中,最不罷休的是螞蟻。我曾看見過它們一點一點兒地亂咬蟬的爪尖,逮著正被它們拉扯的蟬的翅尖兒,爬到蟬背上,撓著蟬的觸角。一隻大膽的螞蟻就在我的眼皮下,竟然抓住蟬的吸管,拚命想把它拔出來。這個巨人給這些小矮子煩得沒了耐心,最終放棄了水井。它朝這群攔路搶劫的傢伙撒了一泡尿逃走了。(《昆蟲記》卷五)
法布爾寫《昆蟲記》並不局限於僅僅真實地記錄下昆蟲的生活,而是以人性觀照蟲性,昆蟲的本能、習性、勞動、婚戀、繁衍和死亡無不滲透著人文關懷,並以蟲性反觀社會人生,睿智的哲思躍然紙上;最重要的是,整部作品充滿了對生命的關愛之情,充滿了對自然萬物的讚美之情。正是這種對於生命的尊重與熱愛的敬畏之情,給這部普普通通的科學著作注入了靈魂,使這部描寫微小的昆蟲的書成為人類獲得知識、趣味、美感和思想的鴻篇巨製。貧窮和偏見困擾了法布爾的一生,他完全可以利用化學和數學天賦走一條駕輕就熟的捷徑,贏得掌聲和榮譽,過上夢想中的好日子。他之所以執著而艱難地堅持自己的研究和探索,是因為他有著某種精神;那就是求真,即追求真理,探求真相。如果沒有這種精神,就沒有《昆蟲記》,人類的精神之樹上將少掉一顆智慧之果。法布爾說:“我是聖多馬(耶穌十二門徒之一,親手觸摸耶穌傷口始信其復活。──編者注)難於對付的弟子,在對某個事物說‘是’以前,我要觀察、觸摸,而且不是一次,是兩三次,甚至沒完沒了,直到我的疑心在如山的鐵證下歸順聽從為止。”(《昆蟲記》卷七)求真,使他把昆蟲研究的實證精神發展到極其嚴謹的地步,必須通過反覆的觀察和實驗來探究昆蟲世界的真相;求真,使他如孩童般天真,敢於根據自己的觀察和實驗質疑權威理論。法布爾在研究樹莓樁中的壁蜂時發現,他觀察到的事實與優勝劣汰的理論相悖,於是,他戳了進化論一針:如果優勝劣汰這個據說是支配和改造著世界的著名規律言之有據,如果最有天賦的真的把最沒有天賦的從世界這個舞台上排除掉,如果未來是屬於最強者、最有技巧者;那么壁蜂家庭自從它們在樹莓樁里挖洞以來,它們本應該就讓那些固執地要從通常的出口出去的弱小者死掉,而全都由善於從側面鑿洞的強有力者來代替的。……可是,強者的子孫並沒有使弱者的子孫消失,相反它們仍然是少數。優勝劣汰規律的巨大意義給我留下了強烈的印象,但是每當我想把這個規律套用於觀察到的事實,它卻使我空忙一場而得不到任何證據來解釋實際的情況。這個規律在理論上是宏偉的,可在事實面前卻是裝著空氣的球。 (《昆蟲記》卷二)達爾文的進化論是“19世紀自然科學三大發現”之一,19世紀正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大行其道的世紀,法布爾發出這不合時宜的聲音,正是求真的精神給了他勇氣。洋洋灑灑二百萬字的《昆蟲記》,不僅詳盡地記錄著法布爾的研究成果,更記載著法布爾痴迷昆蟲研究的動因、生平抱負、知識背景、生活狀況等等,尤其是《阿爾瑪實驗室》《返祖現象》《我的學校》《水塘》《數學憶事:牛頓二項式》《數學憶事:我的小桌》《童年的回憶》《難忘的一課》《工業化學》這幾章。如果換一種眼光看,不妨把《昆蟲記》當作法布爾的自傳,一部非常奇特的自傳,昆蟲只不過是他研究經歷的證據,傳記的旁證材料
法布爾小傳
法布爾(Jean Henri Fabre, 1823-1915)出生在法國南部,靠近地中海的一個小鎮的貧窮人家。童年時代的法布爾便已經展現出對自然的熱愛與天賦的觀察力,在他的《遺傳論》一文中可一窺梗概。靠著自修,法布爾考取亞維農(Avignon)師範學院的公費生;十八歲畢業後擔任國小教師,繼續努力自修,在隨後的幾年內陸續獲得文學、數學、物理學和其它自然科學的學士學位與執照(近似於今日的碩士學位),並在1855年拿到科學博士學位。
年輕的法布爾曾經為數學與化學深深著迷,但是後來發現動物世界更加地吸引他,在取得博士學位後,即決定終生致力於昆蟲學的研究。但是經濟拮据的窘境一直困擾著這位滿懷理想的年輕昆蟲學家,他必須兼任許多家教與大眾教育課程來貼補家用。儘管如此,法布爾還是對研究昆蟲和蜘蛛樂此不疲,利用空暇進行觀察和實驗。
這段期間法布爾也以他豐富的知識和文學造詣,寫作各種科普書籍,介紹科學新知與各類自然科學知識給大眾;他的大眾自然科學教育課程也深獲好評,但是保守派與教會人士卻抨擊他在公開場合向婦女講述花的生殖功能,而中止了他的課程,也由於老師的待遇實在太低,加上受到流言中傷,法布爾在心灰意冷下辭去學校的教職,隔年甚至被虔誠的天主教房東趕出住處,使得他的處境更是雪上加霜,也迫使他不得不放棄到大學任教的願望。法布爾求助於英國的富商朋友,靠著朋友的慷慨借款,在1870年舉家遷到歐宏桔(Orange)由當地仕紳所出借的房子居住。
在歐宏桔定居的9年中,法布爾開始殷勤寫作,完成了61本科普書籍,有許多相當暢銷,甚至被指定為教科書或輔助教材。而版稅的收入使得法布爾的經濟狀況逐漸獲得改善,並能逐步償還當初的借款。這些科普書籍的成功使《昆蟲記》一書的寫作構想逐漸在法布爾腦中浮現,他開始整理集結過去卅多年來觀察所累積的資料,並著手撰寫。但是也在這段期間裡,法布爾遭遇喪子之痛,因此在《昆蟲記》第一冊末留下懷念愛子的文句。
1879年法布爾搬到歐宏桔附近的塞西尼翁村,在那裡買下一棟義大利風格的房子和一公頃的荒地定居。雖然這片荒地滿是石礫與野草,但是法布爾的夢想「擁有一片自己的小天地觀察昆蟲」的心愿終於達成。他用故鄉的普羅旺斯語將園子命名為荒石園,也就是「多石荒地」之意。在這裡法布爾可以不受干擾地專心觀察昆蟲,並專心寫作。這一年《昆蟲記》的首冊出版,接著並以約3年1冊的進度完成全部10冊的寫作;法布爾也在這裡度過他晚年的卅載歲月。
除了《昆蟲記》外,法布爾在1862-1891這30年間共出版了95本十分暢銷的書,像1865年出版的LE CIEL(天空)一書便賣了11刷,有些書的銷售量甚至超過《昆蟲記》。除了寫書與觀察昆蟲之外,法布爾也是一位優秀的真菌學家和畫家,曾繪製採集到的七百種蕈菇,張張都是一流之作;他也留下了許多詩作,並為之譜曲。但是後來模仿《昆蟲記》一書體裁的書籍越來越多,且書籍不再被指定為教科書而使版稅減少,法布爾一家的生活再度陷入困境。一直到人生最後十年,法布爾的科學成就才逐漸受到法國與國際的肯定,獲得政府補助和民間的捐款才再脫離清寒的家境。1915年法布爾以92歲的高齡於荒石園辭世。
這位多才多藝的文人與科學家,前半生為貧困所苦,但是卻未曾稍減對人生志趣的追求;雖曾經歷許多攀附權貴的機會,依舊未改其志。開始寫作《昆蟲記》時,法布爾已經超過50歲,到85歲完成這部鉅作,這樣的毅力與精神與近代分類學大師麥爾(Ernst Mayr)高齡近百還在寫書同樣讓人敬佩。在《昆蟲記》中,讀者不妨仔細注意法布爾在字里文間透露出來的人生體驗與感慨。
法布爾(Jean-Henri Fabre,一八二三~一九一五年)出生於法國南方一個叫聖雷昂的村子裡。由於父母都是農民,法布爾的青少年時期是在貧困和艱難中度過的。他的學習過程非常刻苦,但由於中學時拉丁文和希臘文都學得相當好,為他以後的寫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為了謀生,年僅十四歲的法布爾就外出工作,曾在鐵路上做苦工,做過市集上賣檸檬的小販,經常在露天過夜。然而,雖身處困境,法布爾沒有放棄對知識的追求,從未中斷過自學。終於,在十九歲時考進了亞威農師範學校,並獲得了獎學金。在師範學校里,法布爾對自然界動植物的興趣比對「扼殺人性的語法」大得多。
從學校畢業後,法布爾當了國小教師。他一面工作,一面自學,先後拿到了數學、物理等學科的學士學位。他認為「學習這件事不在乎有沒有人教你,最重要的是在於你自己,有沒有悟性和恆心。」之後,他亦先後在科西嘉、亞威農等地的中學裡任職。當了中學教師後,法布爾對昆蟲的興趣更為濃厚,他還經常帶領、指導學生去觀察與研究昆蟲。這本《昆蟲世界》的原文為「昆蟲學研究的追憶」,副標題為「對昆蟲本能及其習俗的研究」,就是法布爾數十年如一日,頭頂烈日,冒著寒風,起早熬夜,放大鏡和筆記本不離手,觀察、研究昆蟲的結晶。
法布爾具有很高的文學造詣,深受文藝復興時代作家,尤其是拉伯雷的影響。可以說,法國浪漫主義詩人夏多布里昂開創了文學領域中,描述海洋、山巒、森林等巨型景物的先河,而法布爾則用樸實、清新的筆調,栩栩如生地記錄了昆蟲世界中,各種各樣小生命的食性、喜好、生存技巧、天敵、蛻變、繁殖……
法布爾對昆蟲的描述,既充滿童心又富有詩意和幽默感。在他的筆下,松樹金龜子是「暑天暮色中的點綴,是鑲在夏至天幕上的漂亮首飾」;螢火蟲是「從明亮的圓月上游離出來的光點」;他描述步甲「打仗這一職業不利於發展技巧和才能……,它除了殺戮外,沒有其它特長」;犀糞蜣在他眼裡是「忘我勞動……,堅持在地下勞作,為了家庭的未來而鞠躬盡瘁」。難怪法國著名作家雨果稱讚法布爾為「昆蟲世界的荷馬」。
法布爾的這本名著已被譯成十三種文字,一百多年來,激發了幾代青少年對自然科學、生物學的興趣。原文為兩大冊,共十章。本書選譯了其中的一部分。其中「蜘蛛」和「蠍子」在分類中,跟昆蟲綱同屬節肢動物門,幸好作者已作了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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