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
6月初的一天,大三學生“張陽”被輔導員叫到辦公室,輔導員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上面查出你是假學生,你得退學。”
“張陽”似乎有所準備,他站著,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問“還有沒有餘地”?輔導員無奈地搖頭:“如果你還想聽課,可以辦一個旁聽手續。”
晚上,“張陽”的家長打電話給輔導員,輔導員讓他們“趕快找找關係”。
內容
這一天,在河南西南部這所二類本科學院的一個系內,包括“張陽”在內的10名同學陸續被輔導員叫去面談。他們都被查出身份造假,換句話說,他們是冒名頂替的“克隆生”。等待他們的是被清退的命運。“張陽”所在的高校,這樣被清退的假學生達300多人。
2009年以來,一系列“羅彩霞事件”層出不窮,教育部於當年下半年起在全國範圍內清查高校冒名頂替假學生。雖然最終數據尚無公布,但僅南都記者掌握的雲南省2009年普通高校學歷電子註冊遺留數據中,就有1547名學生“查無錄取信息”。
假學生“聚集地”,以二三類本科高校特別是民辦高校和二級學院尤為泛濫。
在南都記者重點調查的河南省,假大學生事件層出不窮,已成清晰完整的產業鏈。其造假手段的隱蔽、完備以及安全係數之高,遠超羅彩霞事件,非教育部的清查舉措所能打擊……
最 “低級”的冒名頂替
2007年7月,名叫張陽的信陽籍男生被河南西南部一所二類本科院校錄取。9月,2007級新生開學的時候,張陽並未來該校報到。
張陽的“缺額”信息,通過該校內部人員隱蔽的傳遞、運作,化成一個匪夷所思的現實:10月,2007級新生報到就緒、軍訓結束後,一名自稱“張陽”的冒名頂替者出現在學校里。
每年,該校新生報到結束後,總有假張陽這樣的學生到來,時間持續到年底甚至來年的第二學期。
“凡是這樣的學生,都是有關領導們領著來的。領導跟輔導員說得也很清楚:‘這是假學生,多照顧,有事提前打招呼’。”“張陽”所在院系的學生工作負責人高明告訴記者。
高明介紹,假張陽的所有入學手續都由學校內部人操辦,當他出現在院系的輔導員面前時,已是無足輕重的最後一關。
入學後“張陽”很快融入活潑、熱情的同學群里,社交表現與其他學生並無二致。唯一明顯的區別,就是成績差,與其他冒名頂替者一樣,老是雷打不動地排年級倒數。
自己真實的姓名,“張陽”極少與人提及,高明也心照不宣。甚至到“張陽”三年後被清退之時,高明仍不知道他真實姓名。
“這種造假的方法是很拙劣的。”一名知情人士告訴記者。
一旦被頂替的學生重新考上大學,根據現在教育部的清查辦法,姓名、身份證號碼重合的問題肯定會暴露,造成冒名者的學籍無法註冊,也面臨被清退的危險。
而“羅彩霞事件”的曝光,正是這種風險的體現。“假張陽們”多來自於二三類本科院校、特別是民辦高校、二級學院。由於近些年的財務方面的壓力,刻意放鬆對招生工作的管理,以致造假頻繁。
今年5月,《中國青年報》披露了商丘科技職業學院主動招收假學生的事例。
自建校以來,這所民辦學院每年都有大批被錄取但沒來報到的學生。迫於財務壓力,校方主動聯繫考分不夠的學生,讓其頂替不來報到的學生入學。
據南都記者的調查,“假張陽”的炮製方法,可說是技術含量最低的一種。還有兩種炮製方法,更為隱蔽、安全。
炮製“安全”的假學生
調查顯示,第二種炮製假學生的辦法,即考生之間購買錄取者相關資料。
頂替者全套買下被頂替者的錄取通知書、身份證、戶籍、學籍等資料,被頂替者則將戶籍、身份證等資料重新辦理,變成另外一個人,來年再考。
記者接觸到的商丘一所民辦本科院校的畢業生吳浩即是這種類型。
當年高三同屆的同學中,有一名與他同姓的人考上了這所學校,但是這名學生不願意去就讀。於是,在班主任牽線下,吳浩買下了這名同學的錄取通知書、身份證、戶口、學籍等。
以後,吳浩就改換成這名同學的名字,吳浩的家人也幫該同學重新辦理了一個戶口,該同學根據戶口重新辦理了一張身份證(與原身份證號碼不一樣)。雖然該同學沒有改名字,但已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第二年,該同學考上了河南另外一所大學。吳浩一直沒有和他見過面。
高明告訴記者,他的系裡有名女學生,在很多公開場合稱自己是冒名頂替的假學生,她的新生登記表中,“曾用名”一欄里也赫然填寫著自己的真名;還有一名女學生,與聯考准考證上的照片明顯不符,她去申請助學貸款,申請書要求家長簽字,她表現得非常緊張,因為在學籍檔案中,她的“父母”,並非她的父母。
第一名女生頂替了新疆的一名學生,第二名女生頂替了他們高中同班的一名學生。同樣,被頂替者也是更換了戶籍資料。
商丘市一名精於此道的專業人士向記者介紹:買到通知書的學生,不但要付錢給買家,也要打點大學招辦、輔導員等;再者,雖然高中時的一套檔案(普通高中畢業生登記表、團組織關係、體檢表等)可以通過高中老師造假,但是身份證、聯考報名表、准考證等證件上的照片與本人均不對照。(南方都市報www.nddaily.com南都網)
“這種方式(買現成的通知書)成本大、風險高,所以,做不大,無法形成產業。做假學生生意的人,一般不用這種方法。”這位專業人士告訴記者。
第三種方法,即學生造假的產業化狀態:賣方不是真實的被錄取的學生,而是手握完整的大學錄取資料的專業造假人士。
上述商丘市專業人士向記者道出了“產業化”炮製程式:
聯考前,專業人士會通過派出所戶籍警的關係,辦出大批虛假戶口,稱其為“虛假戶口”,其實也是真的,因為在
公安部門的戶籍系統有註冊。專業人士出手大方,假戶口一辦就不少於10個。
這種虛假的“真”戶口上的人名,一般都是很常見的張王李趙之類的姓,這樣好賣,因為很多人尤其是男生一般不願意改姓。
然後,專業人士通過學校的關係找來替考的“槍手”。“槍手”根據假戶口辦出臨時身份證,再以臨時身份證在當地報名聯考。
在聯考報名前,專業人士也通過高中的關係,辦理好了所需學籍。
替考學生考完試、錄取、拿到通知書後,專業人士給他們報酬(一般之前就付有定金)。2萬-4萬元不等,像商丘師院這樣國家第二類本科院校,一般是3萬元。
拿到報酬後,替考學生的使命也就結束了,臨時身份證的使命也結束了,因為臨時身份證的有效期僅有3個月。
這樣,專業人士們拿著一整套東西:高校錄取通知書、戶口、學籍,待價而沽。
“商丘師院的通知書,前兩年賣到6萬左右,去年開始風聲緊了,要8萬以上。”上述專業人士告訴記者。
買家買了,就用這個假人的名字去上學,通過假戶口,再辦出一個二代身份證。這樣,假學生的身份證、高中的學籍檔案等都是真的。
2010年年度新詞語
此詞經國家語言資源監測與研究中心等機構專家審定入選2010年年度新詞語,並收錄到《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中。
提示性釋義:指通過非法手段獲得合法手續或身份從而頂替他人去讀書的人。因這類學生的產生類似克隆的過程,故稱。
例句:簡單地清理“克隆生”並不難。要真正擊碎“克隆生”製造鏈條,還必須對涉案部門、人員進行嚴厲懲處,建立起防範其權力尋租、腐敗的機制。(2010年7月4日《新民晚報》)
2010年教育類年度新詞語
國家語言資源監測與研究中心、商務印書館日前發起2010年度詞語評選活動,年度詞語評選活動自2007年開始已舉辦三屆,是由教育部、國家語委指導,國家語言資源監測與研究中心、商務印書館主辦,由國家語言資源監測與研究中心等機構依據主流媒體10.4億字的語料,在機器自動提取的基礎上經人工審定。 這些新詞語將收入由教育部、國家語委發布的《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2010》一書,商務印書館同時出版《2010漢語新詞語》。 |
2010年年度新詞語 教育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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