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夢瑤,字報之,號西池,廣東南海人。約生於康熙三十二年(公元一六九三年),卒於乾隆二十八年(公元一七六三年)。他十歲能文,十三能詩。由於他少時多病失學,幾次考試落第。二十九歲受業於學使惠士奇,三十八歲“始成進士”。
為了不虛度光陰,掌握保護身心健康的本領,在治經習史之餘,便誦歧黃家言,對醫學進行刻苦的鑽研。此外,他對文學、音樂、數學也有很深的研究。《廣東通志》稱他“旁通百家,而尤以詩名”。當時廣東學使惠志奇很賞識他的才華,稱他為“南海明珠”。又因為他當時與勞孝輿、吳世忠、羅天尺、蘇珥、陳世和、陳海六、吳秋一時並起,又被稱為“惠門八子”。他歷任廣西義寧、陽朔、岑溪、思恩縣官和奉天遼陽州牧。據史書記載,他據官清廉,“治獄明慎”,革除宿弊,頗有政績。在廣西任職期間,曾親臨歷來官吏不敢到的“深箐疊嶂”的少數民族地區,解決了僮族同胞之間的“仇殺數十年”的械鬥問題;又曾機智地處理了七里半發生的所謂“民反”事件。他做奉天遼陽知州兩年“不名一錢”,“貧不能具舟車”,只好懸壺自給。官場的生涯並不能使他心滿意足。這在他的詩中都有反映。
何夢瑤治學態度嚴謹,讀書勤奮認真。他有一首詩,名叫《秋夜讀書有感》,可為例證。詩中說,“金風吹夢出書帷,寂歷空山霜葉飛。下榻耳聞三鼓盡,上樓身護一燈微。何能字句爭魚魯,不道文章起是非。喚殺紙中人不醒,半簾秋色獨依依。”這主要反映了他對當時處境的不滿和苦悶心情,但也看出他即使在那種情況下,還堅持伴著微燈,苦讀到“三鼓盡”的治學精神。不過,在治學上,他最引人注目的是對學術上的流派能取不偏不倚的態度。他認為醫學上的流派,不管他們的意見怎么不同,都是源於古代的經典著作,都是針對某種實際情況相對地提出來的。因此,後人繼承各派的學說,不能各執一見,而應該從不同的角度取長補短,結合實際,有機地統一起來。明代醫家王肯堂對金元四大家就能做到“無所偏倚”。何夢瑤對此很是推崇,認為他的著作《證治準繩》是“近代書之冠”。他除了認真誦習,還考慮到醫書“文繁而義晦,讀者卒未易得其指歸,初學苦之”(《醫碥》自序)。因此,他以《證治準繩》為藍本,“芟其繁蕪,疏其湮鬱”,再加上個人的見解,編成了一本中醫基礎理論和臨床相結合的醫學普及讀物,名叫《醫碥》,共七卷,以雜病證治為主要內容。他在書里,毫無成見地綜合了張仲景、劉河間、李東垣、朱丹溪各派學說,分析病證,深入淺出,不執不泥。這是他的醫學代表作。對此後人有較高的評價,說“其根究病源,常有深透數重之見,其辨論雜證,更有不遺毫末之思”(《三科輯要序》)。此書的論述,反映了何夢瑤對學術論爭的公允態度。同時,他對當時盛行的“不問何證,概從溫補”的張景岳提倡的溫補之說,很反感。他認為這是以偏糾偏,恰似“懲溺而群趨火坑”,是不足取的。因此,他在《醫碥》這個書名上,有意用了一個“碥”字,指在水旁斜著伸出來的山石,既把它作為初學醫者的階梯,又使它含有對時醫痛下砭石的意思。
由於何夢瑤不抱成見地學習各家學說的長處,所以他的醫學見解,格外精深,醫術也很高超。據《廣州府志》記載,他在廣西任職期間,遇疫病滸,便立方救療,挽救了不少百姓的性命。上司特將其防治疫病的方法經驗推廣到其餘各縣。他在遼陽,也經常為百姓治病。有個男子叫王洪,“病風年余”,顛顛狂狂,力大無比,竟把一個人投入火中,燒得周身沒有一塊完膚。何夢瑤給傷者敷上藥,過了幾天,就痊癒了。然後,他坐在公堂上,叫人把王洪抓來,縛在庭柱間。王洪且罵且歌,狂性未減。圍觀的人水泄不通。何夢碧先用刑,使他恐懼,後施以湯藥,叫兩人提著他的耳朵從口中灌了進去。一會兒,病人大吐大瀉,病狀也隨之消失了。圍觀的人對他的醫術大為佩服。還有一個例子就是何夢瑤的同鄉朋友趙林臨,孩子病了兩個多月,越來越兇險,請來的醫生個個束手無策,只好準備後世。恰好何夢瑤告假回鄉,趙林臨就請他診視。何先後處以大承氣、白虎、小柴胡湯數十劑,如鼓應桴,立即見效。趙林臨問何夢瑤道:“其他醫生都說,我那孩子陽虛,應該扶陽,非參附不用,而你獨返之,什麼緣故呢?”何夢瑤回答說:“這個道理不是庸醫所能明白的。這些人亂引《易經》經文,動輒就扶陽抑陰。《易經》說,陽是君從,陰是小人。按此固須扶抑。而醫學上說的陰陽,只是指氣罷了。氣不是正就是邪。正氣虛,不論陰陽都應當扶。相反,邪勝,不論寒熱都應當抑。怎么能牽強附會經文而迷惑自己呢?”這些藥例表明,何夢瑤在醫理理論和診療技術上都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
總而言之,他既是一位有名的功臣,也是一位名醫,為我們留下了寶貴的財富。其治學態度和治學方法是值得我們學習的,我們應該好好珍惜這一切,並學會這些,變為自身的財富,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