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牌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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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中仄(韻),中仄平平仄(韻)。
平仄仄平平仄,中中仄、平平仄(韻)。
中平平仄仄(韻),中平平仄仄(韻)。
平仄仄平平仄,中中仄、平平仄(韻)。
變格
平仄平平(韻)。
仄平平仄平(韻)。
仄仄平平仄仄,平仄仄、仄平平(韻)。
平平(韻),平仄平(韻),仄平平仄平(韻)。
仄仄仄平平仄,平仄仄、仄平平(韻)。
詞牌範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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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晚晴風歇。
一夜春威折。
脈脈花疏天淡,雲來去,數枝雪。
勝絕,愁亦絕,此情誰共說?
惟有兩行低雁,知人倚、畫樓月。
注釋:
1、霜天曉角:因林逋詠梅詞有“霜潔”、“曉寒”、“玉龍三弄”而得名。
2、春威:春寒的威勢。
3、“勝絕”句:景色極美,人也極愁苦。
作者簡介:
范成大(1126-1193),字致能,號石湖居士,吳郡(治所在今江蘇省蘇州市)人。紹興進士,做過一些地方官,並做了兩個月的參知政事(副宰相)。乾道六年(1170)作為使節到金朝去談判國事,抗爭不屈,幾乎被殺。淳熙九年(1182)退隱到故鄉石湖。他懷有報國大志不能實現,同情人民苦難又無能為力,這種思想構成他的詩歌創作的主題。特別是後半生,創作了非常有特色的田園詩,洋溢著熱愛生活的激情,是宋詩中的優秀篇章。他善寫絕句,詩風清麗精緻。著有《石湖集》、《攬轡錄》、《吳船錄》、《桂海虞衡志》等。《全宋詞》存詞八十餘首,斷句數則,《補遺》八首。
賞析:
這首詞以“梅”為題,寫出了悵惘孤寂的幽愁。上闋寫景之勝,下闋寫愁之絕。起首二句先寫天氣轉變之佳:傍晚,天晴了,風歇了,春寒料峭的威力,有所折損。用一“折”字,益見原來春寒之厲,現在春暖之和。緊接“晚晴風歇”,展示了一幅用淡墨素彩勾畫的絕妙畫面。脈脈,是含情的樣子;“花疏”,點出梅花之開。以“脈脈”加諸“花疏天淡”之上,就使人感到不僅那脈脈含情的梅花,就連安詳淡遠天空也仿佛在向人致意呢。“天淡”是靜態,接“雲來去”成為動態,更見“晚晴風歇”之後,氣清雲閒之美。“花疏”與“天淡”相諧,既描寫了“天”之“淡”,所以末一句“數枝雪”,又形象地勾畫了“梅”之“疏”。如此精心點筆。生動景物立於眼前了“脈脈”二,也就不是泛泛而說了。顯然,詞人綴字的針線是十分細密的;而其妙處在天然渾成,能夠運密入疏。
下闋“勝絕”是對上闋的概括。景物美極了,而“愁亦絕”。“絕”字重疊,就更突出了景物美人更愁這層意思。如果說原來春零抖峭,餘寒猶厲,景象的淒冷蕭疏,與人物心情之暗淡愁苦是一致的話,那么,景物之極美,與人之極愁,情景就似乎很不相闊了。其實這種“不一致”,正是詞人匠心獨運之所在。“寫景與言情,非二事也”,以景色之優美,反襯人之孤寂,不一致中就有了一致,兩個所指相反的“絕”字,在這裡卻表現了矛盾的統一。詞中的主人到底為什麼景愈美而愁愈甚呢?“此情誰共說”。無處訴說,這就襯出了悲愁的深度。結尾三句,又通過景物的映襯寫出了人之情。雁有兩行,反襯人之寂寞孤獨;雁行之低,寫鴻雁將要歸宿,而所懷之人此時仍飄零異鄉,至今未歸。唯有低飛之雁才能看見春夜倚樓之人。鴻雁可以傳書,則此情可以托其訴說者,也只有這兩行低雁了。下片所寫之景,有雁,有樓,有月,從時間上來說,比上片已經遲了;但是,從境界上來說,與上片淡淡的雲,疏疏的梅,恰好構成了一幅完整的調和的畫面,與畫樓中之人以及其孤寂獨處的心情正復融為一體,從而把懷人的感情形象化了。越是寫得含蓄委婉,就越使人感到其感情的深沉和執著。以淡景寫濃愁,以良宵反襯孤寂無侶的惆悵,運密入疏,寓濃於淡,這種藝術手法是頗耐人尋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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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情刀無斤斸,割盡相思肉。
說後說應難盡,除非是、寫成軸。
帖兒煩付祝,休對旁人讀。
恐怕那懣知後,和它也淚瀑漱。
鑑賞:
華岳是開禧、嘉定間著名的愛國志士,又是一個頗有才名的詩人、詞人。他為人倜儻豪爽,詩品、詞品正如人品,亦是坦蕩真率,與純粹的文人不同。錢鍾書先生在《宋詩選注》中認為:“華岳並不沾染當時詩壇上江西派和江湖派的風尚;他發牢騷,開玩笑,談情說愛,都很直率坦白的寫出來,不怕人家嫌他粗獷或笑他俚鄙。”做人如此,詞亦如此,即如他寫的幾首“談情說愛”的詞,便是這種作風。
這首詞一開始就形容得那般直露,真是見所未見。“情刀無斸,割盡相思肉。”把相思之情具化為“相思肉”,已見新意,又把相思之苦喻為情刀“割盡相思肉”,更見新意,把相思之苦痛和受折磨之長久形象生動地表現了出來。這是作者在這種情況下對相思發出的怨責。害“相思病”的人一面怨恨相思,一面又需求相思的“療救”。下面接著寫:“說後說應難盡,除非是、寫成軸。”意思是說:千言萬語還不夠,除非把這些相思的話寫成長信捲成軸。這可見相思又是多么刻骨!上片寫了兩種心情,看似矛盾,卻極真實,被愛情所困擾的人常常如此“患得患失”。
下片寫自己對所愛的人感情的深厚強烈。“帖兒煩付祝,休對旁人讀。”“帖兒”指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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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千霜萬雪。
受盡寒磨折。
賴是生來瘦硬,渾不怕、角吹徹。
清絕。影也別。知心惟有月。
原沒春風情性,如何共、海棠說。
鑑賞:
梅花是一種品格高尚,極有個性的奇花,與松、竹並稱“歲寒三友”,所以騷人墨客競相題詩讚頌,自六朝以至趙宋,詠梅篇什不可勝數,而膾炙人口者則不多見。蕭氏這篇《梅》詞,能脫去“匠氣”,寫出自己的個性,實屬難能可貴。
首句即入韻。“千霜萬雪”四字就烘襯出梅花生活的典型環境。“千”“萬”二字極寫霜雪降次之多,範圍之廣,分量之重,來勢之猛,既有時間感、空間感,又有形象感、數量感。“受盡寒磨折”一句以“寒”字承上,點出所詠對象:梅。說梅受盡了“千霜萬雪”的“磨折”,可見詞人所詠,絕非普通的梅花,而是人格化了的梅花,詠物即是寫人,梅與人相契相生。“賴是”三句,另賦新筆,極寫梅花不為惡勢力所屈的高尚品格。“賴是”即好在,幸是,得虧是。得虧是這副天生的錚錚鐵骨,經得住霜欺雪壓的百般“磨折”,即便是那“大角曲”中的《梅花落》曲子吹到最後一遍(徹),它也全無懼色,堅挺如故,因為它“欲傳春信息,不怕雪埋藏”(陳亮《梅花》詩)呵!“渾不怕”即“全不怕”,寫得鏗然價響,力透紙背,以鋒棱語傳出梅花之自恃、自信、自矜的神態,而“瘦硬”之詞,則是從梅花的形象著筆。因為寒梅吐艷時,綠葉未萌,疏枝斜放,故用“瘦”字攝其形;嚴霜鋪地,大雪漫天,而梅獨傲然挺立,生氣蓬勃,故以“硬”字表其質,二字可與林和靖詠梅詩中的“疏影橫斜”相伯仲。“疏影”乃虛寫,美其風致;“瘦硬”則實繪,贊其品格,二者各有千秋,而傳神妙趣實同。
過片以“清絕”二字獨立成韻,從總體上把握梅花的特性,意蘊無窮,耐人咀嚼。“清絕”之“清”有清白、清麗、清俏、清奇、清狂、清高種種含義,但都不外是與“濁”相背之意。“清”而至於“絕”,可見其超脫凡俗的個性。“影也別”,翻進一層,說梅花不僅具有“瘦硬”、“清絕”與“眾芳搖落獨鮮妍”的品質,就連影兒也與眾不同,意味著不同流俗,超逸出塵,知音難得,自然勾出“知心惟有月”一句。得一知己足矣,有月相伴即可!黃昏月下,萬籟俱寂,唯一輪朦朧素月與沖寒獨放的梅花相互依傍,素月贈梅以疏影,寒梅報月以暗香,詞人雖以淡語出之,但其含蘊之深,畫面之美,境界之高,煞是耐人尋味。最後二句寫梅花孤芳自賞、不同流俗的個性。花之榮枯,各依其時,人之窮達,各適其性。本來不是春榮的梅花,一腔幽素怎能向海棠訴說呢?又何必讓好事者拿去和以姿色取寵的海棠攀親結緣呢!這裡借前人“欲令梅聘海棠”(見《雲仙雜記》引《金城記》的傳說反其意而用之,不僅表現了梅花不屑與凡卉爭勝的傲氣,詞人借梅自喻的心事也就不語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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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倚天絕壁,直下江千尺。
天際兩蛾凝黛,愁與恨,幾時極!
暮潮風正急,酒闌聞塞笛。
試問謫仙何處?
青山外,遠煙碧。
賞析:
詞的上片,採用於動寫靜手法。作者隨步換形,邊走邊看。起句“倚天絕壁,直下江千尺”,氣勢不凡。先是見采石磯矗立前方,作者抬頭仰視,只覺峭壁插雲,好似倚天挺立一般。實際上,采石磯最高處海拔才一百三十一米,只因橫空而來和截江而立,方顯得格外倚峻。待作者登上峰頂的蛾眉亭後,低頭俯瞰,又是另一幅圖景。只覺懸崖千尺,直逼江渚。這開頭兩句,一仰一俯,一下一上,雄偉壯麗,極富立體感。“天際兩蛾凝黛,愁與恨,幾時極!”作者騁目四望,由近及遠,又見東、西梁山(亦名天門山)似兩彎蛾眉,橫亘西南天際。《安徽通志》載:“蛾眉亭在當塗縣北二十里,據牛渚絕壁。前直二梁山,夾江對峙,如蛾眉然。”由此引出作者聯想:黛眉不展,宛似凝愁含恨。其實,這都是作者情感的含蓄外露,把人的主觀感受加於客觀物體之上。
韓元吉一貫主張北伐抗金,恢復中原故土,但反對輕舉冒進。他愁的是金兵進逼,南宋當局抵抗不力,東南即將不保;恨的是北宋覆亡,中原故土至今未能收復。“幾時極”三字,把這愁恨之情擴大加深,用時間的無窮不盡,狀心事的浩茫廣漠。如果上片是由景生情,那么下片則又融情入景。“暮潮風正急,酒闌聞塞笛。”暮,點明時間;兼渲染心情的暗淡。又正值風起潮湧,風鼓潮勢,潮助風波,急驟非常。作者雖未明言這些景象所喻為何,但人們從中完全可以感受到作者強烈的愛憎情感。酒闌,表示人已清醒;塞笛,即羌笛,軍中樂器。當此邊聲四起之時,作者在沉思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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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俯長江,懸崖千丈,而不遠的東西梁山又像兩彎蛾眉、夾江對峙。其山川之奇麗由此可以想見。不僅如此,這裡還凝聚著豐厚的人文積澱。號為"謫仙人"的李白在些留下"捉月"、"騎鯨"的神奇傳說,並且還把他的仙骨留給了江畔的青山綠水。而更令人懷念的是,就在詞人寫作本詞之前不久,南宋將士曾在此奏響過"採石大捷"的凱歌。
不過當作者登臨懷古之際,形勢卻又發生了變化,南宋統治集團重又推行起苟安媾和的政策。懷著國事日非的優懼,詞人此刻之所見所聞,當然就是一派"兩蛾凝愁"和"潮怒風急"的景色了。"境由心造",其言良望。此詞含意深長。它以景語發端,又以景語結尾;中間頻用情語作穿插。但無論是景語或情語,都饒有興致。並且此詞雖名為題詠山水之作,但顯然寓有作者對時局的感慨,流露出他對祖國河山和歷史的無限熱愛。向來被認作是詠采石磯的名篇。怪不得元代吳師道認為:在題詠採石蛾眉亭的詞作中,沒有一篇能趕得上這首詞。(參閱唐圭璋《詞話叢編·吳禮部詞話》)此詞收在韓元吉的詞集中。黃升中興以來絕妙詞選《錄此篇,署為劉仙倫作,不知何據。但就風格而言,此詞確與韓元吉他詞近似;而不像是以學辛詞著稱的劉仙倫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