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呂志強
引子
這是個特別的夏日,也是個特別的夜晚。
在這個特別的大都市裡頭,有一所特別的哈橋大學。
在哈橋大學裡,有一棟特別的宿舍樓。
在宿舍樓里的某一個特別的房間,此刻正亮著一盞特別的白熾燈——那是市里某家大型燈飾廠剛剛上市的節能燈。
現在,有一個很特別的男生,在做一件很特別的事。
對他而言,那是件挺特別的事。
另外一個特別的角落里,有一個很特別的女生,也要做一件很特別的事。
對她而言,那當然也是件挺特別的事。
“九指琴音”剛才還在胡亂地彈奏,奏得聽眾們個個心慌意亂,心急如麻。現在,聲音也漸漸地小了;“乾坤大獅吼”也叫過了,一個人的五臟六腑都被差點她震得快要出血了;“超級小提琴手”剛剛放下了她那魅力四射的“金鋼琴”;而令人興奮和仰慕的“江南截拳道會館”的大門也開始要關上了……
但有一個非常特別的賽事,就是“第八屆‘歡騰杯’哈橋大學畢業籃球聯賽”的序幕,則剛剛要準備拉開。
現在只是晚上九點多鐘而已嘛!校園裡挺平靜的,但誰都不知道後面將要發生什麼事……
精彩簡介
葉兒在向香山告急的時候,香山正在專心致志地寫著一篇關於《生命如何獲得永恆》的論文。這篇論文,他明天就要發表在他的文學專欄上,這是系主任前幾天給他下達的死任務。
在實驗樓前不遠的湖畔邊,有幾對不知是要開始初戀?還是正在熱戀中的學生?此時正在做一些有違審美視覺效果的“造型運動”。這些運動,常會惹火了某些青少年的眼睛!?!
但香山好像不在意。因為他看不到。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進行這個主題的反辯論,還在腦子裡收集一些較有說服力的論證依據。
此刻,在人文學院左側的育人亭上,有一個現在不知是喜還是悲的死傢伙,正在跟藝術學院音樂系的一個副系花在糾纏不清。說是糾纏,其實這名男生連女生的手邊都沾不上。但過不久後,他倆便一前一後地散去,而且走得很匆忙。
燈光照過後一看,原來男生叫張因,女生叫李彬。他倆可是這所學校里特別的人物。燈光照過他倆後,又轉向另外一角,好像抗日戰爭時的探照燈一樣,也照到了另一對校園的情侶。
哈哈!原來是體育學院的周雄和音樂系的周婷在打“冷戰”。這時候有風,也有農曆十五的月亮。在未央湖的湖面上,此刻正蕩漾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並且相互追趕著情調;湖邊的樹木那喃喃的絮語聲,在此刻好像更加放肆了。
香山突然感慨:畢業的離別情景又將在不久後的日子裡一幕幕重演了。像從前的那些個畢業的離別一樣,有在哭的、有在笑的、有變傻的、有變瘋的,甚至變成白痴或“老年痴呆症”的都有!?!
讓人彷徨不安的別離!?!讓人興奮而又傷感的別離!?!快要畢業了,這真不知是要歡喜,還是要傷悲?
香山沒有多想,也不敢多想,他不希望他和葉兒要這么俗氣地去面對這樣的別離。
……上個星期五下午五點五十五分時,在校圖書館中文和音樂書系中間那兩塊淡綠色的磁磚上,葉兒的左肩緊緊地依偎著香山的右肩。
葉兒手上拿著一本《如何提高聲樂效果》的書在細心地看著。差不多五秒鐘的時間過後,她低頭對在旁邊翻書的香山說:“山,畢業後我們就在一起。好嗎?到時候你寫書又作詞,我來譜曲還拉小提琴。”
香山心中一陣激動,低頭笑道:“真的?我也正這么想。”
“山,三年後,你要在我的背上籤名——不僅是作家的簽名,還要有這一生一世永不棄我的簽名。”葉兒感動,再次道。
香山好感動,半晌了,他沒有說出一句話來。葉兒再次向他緊挨了過來,他突然發覺自己好幸福。
“葉兒,我答應你,畢業後我們就在一起。三年後,我在你背上籤名,在你準備的那場‘未央湖小提琴音樂演奏會’前夜。我簽上我的名,為你的曲子作上我的詞,演奏會那天,我為你朗誦。這將會是我們一輩子的詞曲。音樂演奏會後,我們就結婚。”葉兒聽見他說的話,滿心歡喜,剛抬起頭來,卻見一個人向他倆這邊走了過來,她趕緊又低下頭去,假裝在看書。
“香山——”香山聽得有人叫他,扭頭一看:不好,系副主任陳教授正向他這邊走來,一定是她看見他和葉兒這樣親密的舉動而要發起總攻了吧?
陳教授年剛過五旬五,卻早已是銀髮滿頭,但臉色紅潤得很。她平時還愛穿一身花式職業裝,還愛戴一副深度的金絲老花鏡。平時說話、講課或者作科研時,總是一絲不苟,少有言語,也少有笑意。
她是學校老師中出了名的女“恐怖分子”。但是,教學上的嚴格卻只是她的“副職稱”,真正讓人“不寒而慄”的是她在每場的校、省里或央視電視台里舉辦的文學辯論會上,她那精闢且言詞歷行的青筋猛脹的吼人樣子。
每次遇到她和點頭致意後,香山總愛來個小小的回頭,看著她一板一眼走路的樣子,心中老是愛發這樣的悶:“一個女人(家),怎么也這樣爭強好勝?”
此時,香山看到她正向這邊走來,不免有點心慌,但他卻裝作木納的樣子,然後抬頭向她應道:“陳老師,您好!”
他說這話的時候,腳有點發抖。還好,他雖然不是體育學院的學生,但卻是中文系裡最強的體育健將。學校的冠軍寶座為此被他很浪費地拿了好多次。
所以,他當下腳步一紮穩,把馬步拿出來一使,馬上便頂住了。可葉兒卻真有點慌了神了,她依偎著楓的身子動了幾下,裝作很自然的樣子挪動了腳,正準備從陳老師的面前逃跑!?!
陳老師一見,嘴裡叫道:“葉兒——”葉兒前腳剛邁開,陳老師就已經叫住了她,葉兒見逃不過,吐了個小舌頭,笑嘻嘻地轉頭應道:“陳老師好!”
陳老師笑嘻嘻地走了過來,對著香山和葉兒說道:“看看你們倆,別在我面前假裝斯文了。”
“完啦!按照以往的慣例,陳老師不笑還好,一笑,那準是要出問題了。”香山和葉兒一看她的那種笑,心裡暗自叫苦,“這陳老師每次都是笑裡藏刀啊!她還有個外號,叫‘笑面虎’。天啊!這下可完蛋了。”
“香山,畢業論文寫得怎么樣了?”陳老師走近香山後問他,她的手裡頭拿著一本《中國古代文學史》,“其它的論文呢?”這次,陳老師的語氣可特別好。
“嗯!快了,都快了。”香山笑著應道,心裡納悶她的“好”!?!她平時說話的語氣不是這樣的,今天反常了?
陳老師轉過頭,問正在臉紅的葉兒:“葉兒,你呢?”
“她呀!應該差不多了吧!”香山接過話來,說完後,對陳老師淡笑了一聲。
“呵!香山,你比她還清楚?蛔蟲。”陳老師笑道,“我是問葉兒,又不是問你。”她又把頭轉向葉兒。
“我也差不多了。”葉兒是個機靈的女孩子,在這女“恐怖分子”面前,她卻可以放鬆思想。她的那雙大眼睛,特討人喜歡,她定睛地看著陳老師問,“對了,陳老師,您不是最愛在這時到湖邊那兒去散會兒步的嗎?今天……”
“葉兒,你老愛跟老師逗勁?哎!你們這一屆就快要畢業了,在我們系裡這么多學生中,我還是看好香山他們幾個。當然,在你們系裡,你也是佼佼者。你們都是系裡和學校社團里的好乾部。哎!有點捨不得。”陳老師挪了挪眼鏡,嘆了一口氣,她今天的語氣真的好多了,不知是關心呢?還是在做一下爆發前的準備動作?
香山和葉兒一聽,突然無語:這個平時讓人很難以親近的陳老師,竟然會在這時說出這樣很抒情的話?奇怪!
“香山,我剛才看見你走了進來,又看見葉兒跟在你後面。剛好趁這同時,想跟你們兩個說幾句話,可是,你們卻是如此地讓我‘難以靠近’!?!哈哈!”陳老師這話有點古怪,古怪得讓香山和葉兒聽得特別彆扭。
香山和葉兒本來剛想開口說話,聽得她這么一說,一笑,臉又一紅,又突然無語。
“可我沒聽到你們說什麼喔!至於葉兒的音樂會嘛!我也支持啊!哈哈!”陳老師這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他倆用眼睛瞪了對方一眼,轉過頭同時看她,她卻挪動了她的金絲眼鏡,然後,忍不住又“呵呵”地大笑起來。
香山和葉兒聳了聳肩,隨後,他倆也跟著大笑。
“說正經的,香山,系裡幾位老師的意見,是想讓你留校任教。你對古代文學的獨特見解和研究,以及發表在校刊上的眾多評論,是我教了這么多年書所沒有遇見過的最好的學生。
至於葉兒呢!前幾天你們系裡的孫老師跟我談時,我有跟她說起香山的事,她也有這方面的意思,也想讓你留校,說回頭找系裡幾位老師一起交流一下意見。
學校里的意思,你們明白了吧?其實啊!你們的事,我們大夥都知道。只是,看你倆平時只顧著學習和校里校外的事,以及社團里的那么多事情給忙得沒有時間在一起了。別人看不出來,難道我還不知道嗎?
老師我啊!是表面死板裝糊塗,內心卻是透徹得很啊!你們都快畢業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趕不上我們老人家?哈……
香山再次想起陳老師說的話,心裡一甜,揮筆竟然也有神多了。只是,他正在這頭對付這場嚴格的考試時,葉兒卻在那頭緊急地呼救!?!
“香山,香山……”又過了五十五秒鐘後,香山聽見門外的敲門聲很急,豎耳一聽,原來是學生會副主席張因的聲音,嘴裡一笑,放下筆來,趕緊起身打開了門。
他在打開門的前五秒鐘內,同時做了一個很棒的動作,一個非常專業的拳術動作,打開門後,他的頭探了出來問:“咋啦?張大主席,你每次都這么慌張,又是哪裡失火啦?”
張因一看見香山好像還在睡夢中的樣子,不禁快要“哭”了起來大聲喝道:“香帥,好小子,你在搞什麼飛機大炮啊?你闖大禍了你知不知道?葉兒COLL了你N次了,你沒有聽到嗎?你這次死定了。”
香山一聽,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叫道:“喔!完啦!手機剛好在充電,忘了開機了。”忙中出亂,也不能亂到這種地步啊?香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