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鴿哨聲聲》

《清晨,鴿哨聲聲》

《清晨,鴿哨聲聲》--是一部網路小說。作者東籬隱者。

基本信息

作品概況

《清晨,鴿哨聲聲》《清晨,鴿哨聲聲》
《清晨,鴿哨聲聲》是一部網路小說。女人的追求有時候看起來很荒唐……

作者:東籬隱者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作品狀態:已完成

作品內容

“嗚——”一聲長長的汽笛,把智慧從夢中驚醒。

智慧睜開惺忪的雙眼,很自然地看身邊的枕頭:“天!”她嚇得從床上跳起,“這個男人是誰啊?怎么在我的床上來的?”她跳到地板上,把男人嚇醒了。男人倒非常穩沉,雙手反剪著托著飽滿的頭,很吃驚地看著智慧,然後淡淡地說:“慧,又做夢了?”智慧沒有答腔,她想起來了,終於想起來了,他就是君與啊,是她從偏遠的小城來這個江邊的大都市的一個理由。

智慧披散著自然捲曲的長髮,穿一件粉紅的睡裙,拉開了陽台的門,一陣涼爽的風撲面而來。智慧張開雙臂,做了個擁抱的動作,和她配合的,是滿袖的清風。她來到陽台上,站在這個鬧市邊緣的學院公寓樓上,馬上看見了浩浩長江里的競躍千帆,一股帶著甜腥味的江風撩起她的長髮,然後縈繞了這個柔軟而美麗的女人。這是個依山的熱鬧大城市,四面八方上上下下儘是些石梯,石梯從雲端里舖下來,再從腳邊平平仄仄蜿蜒過去。在那平平仄仄的韻律里,夾雜了船家粗獷的號子和山城女人嫵媚的熱辣辣的笑聲。在這個深秋時節,這樣的聲音總飄著一絲絲、一縷縷白霧,把這個西南一方打扮成神秘莫測的仙人居所。“包子——喲嗷”、“賣——麻辣豆腐絲——喲”、“糖炒栗子——五塊一斤——買喲”、“晨報,看劉曉慶和吳曉利談話!”……當江中的汽笛鳴得只有拖著長而慢的聲音的時候,也就是早晨六點多光景了,山城於是就在這一陣陣叫賣聲中醒來了。“賣——爛紙紙喲!”“修——電飯鍋”、“修——洗衣機——”智慧的樓下,很多時候就是這兩個人叫著生意。那老太婆買爛紙紙,生怕別人不知道,有時她自己喊生氣了:“買——爛紙!紙!!”後面哪個“紙”字,咬得特別重,山城人民讀“紙”字發的就是四聲音調,像打鐵匠的錘子從上砸下來,巴實得很。老太婆那么一喊,把個學院樓轟醒了,好象還把她的不平氣傳染給了師生們,因此,學院裡鼓著一股無形的氣。學生們從花花綠綠的窗戶里把頭伸出來唱:“路見不平一聲吼呀,該出手時就出手!”單身老師在智慧的樓上或者樓下梗著脖子唱:“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哇,莫回呀頭——”“哈哈哈,吼個啥子喲,清早八時的!‘智慧籠了籠頭髮,兀自笑了。

智慧是九月一號(學校上課的前一天)才定居到這個城市來的,離現在才一個半月多幾天的時間。無論哪方面,她都還有著很大的不習慣。不說這些直槓槓的語言,不說這些響徹雲霄的汽笛,也不說這山上坡下坎的地勢,不說這個車水馬龍的街面,就是這個男人她也還非常不習慣。

君與是智慧在兩年前的外語學院進修課堂里認識的,他的整個形象用“碩壯”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他有180厘米的個頭,有著180多斤的體重。臉上紅潤潤的,襯著個希臘鼻子,一笑起來,鸚鵡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身板挺拔得就像泰山的青松,全身上下流動著一股軍事界和文化界混雜的氣韻,讓智慧一見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當時,君與也在進修外語,目的就是要和遠在倫敦的妻子團聚;智慧是要進大城市,把學位由學士變為碩士。為了兩個不同的目標,他們坐在一起來了。智慧是教英語的老師,他是個私人企業的老闆,自然,很多時候,智慧就充當了君與的老師。一來二去,就相當地熟悉了。但是,老闆是個嚴謹的智者,他儘管貪戀著智慧那少婦優美的姿質和風致,還是不敢越雷池半步;智慧儘管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但她還是個傳統的女性,一切美好的想像只有在夢裡去馳騁了。兩年過去了,他們關係親密而純潔,直到昨天晚上。

昨天,10月19日,智慧35歲了,這是她從小縣城應聘到山城來的第一個生日,大老闆君與在電話里聽說後,乘著快艇從上海趕來了。打電話時他告訴智慧,老婆和他再見了,還帶走了他唯一珍貴的財產——12歲的女兒。他很失落很苦悶,他需要傾訴需要愛,他認為智慧就是他應該愛的人。因為他知道智慧過得很酸楚,很無奈。於是昨天清晨,智慧就站在碼頭高高的石梯上面,身後是萬家燈火,前面是寧靜的大江。當遠處的漁火搖曳不定地扭動起來時,水面如漲潮般洶湧了,在呼呼江河水的音韻里,她看見君與從滔滔長江里上來,看見他頭髮濕漉漉,臉色蒼白地向她走來。清風裹著智慧的裙裾撥弄君與的黑黑頭髮,當快艇呼的一聲從身後消失、江中那一串漁火與霓虹燈曖昧的眼睛相接觸的一瞬間,智慧張開了柔軟的雙臂,把一股冷氣和熱熱的君與一股腦兒抱在懷中。君與伏在她小巧的雙乳上,像個遊子歸家一樣如釋重負,他貪婪地吮吸智慧胸心玫瑰般的氣息。他們相擁著來到了智慧所在的新學校的公寓樓,當晚,他們過起了非常生活。君與說,慧,你離婚吧,我等你。在智慧的心裡,烙上了高昂的汽笛與甜腥的江風;她認為君與和她的愛,就夾雜了濃濃的山城白霧,蕩漾著柔和的城中石梯。也許,若干年後,他們會在另外的城市品味這獨特的風味小吃。但是現在,離婚的事著實讓智慧煩惱。

離婚是件表面看來很輕巧實際做來很難辦的事情。智慧自己認為她只是個小女人,辦不了諸如離婚這樣的大事,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在小縣城,智慧有一個在外人看來十分溫馨的家。家裡有活潑的七歲兒子和憨厚的教著中學數學的丈夫。他們家在擁擠的縣城中央的一棟商品房裡。每天清晨,丈夫都早早起床,下好了麵條叫智慧和兒子來吃。智慧慢條斯理地穿著繡花拖鞋踱到陽台梳理那一頭瀑布般的長髮,“呵呵呵呵呵呵————”一陣鴿哨聲之後,一群群潔白的鴿子打幾個忽哨直衝藍天。鴿子一家子鴿丁興旺,個個緊緊相隨,繞高樓幾匝,在低樓上空盤旋良久,留幾個影在別人的窗戶上,就融在天的藍色里去了。智慧在鴿子們歡快的叫聲里梳理好了頭髮,在鴿子的剪影里洗了臉漱了口,然後就坐在紫紅色的餐桌邊吃麵條。這時丈夫和兒子已經吃好了,丈夫邊洗鍋碗邊說:“慧,你快吃,我去催學生起床了。碗你放著,等我回來再洗啊。”然後丈夫匆匆下樓走了。智慧皺起了眉頭:“一個破班主任,他就當得那么起勁!沒出息!”有時,他看著丈夫瘦長的身形嘆息“哎,我當初瞎眼了,怎么找了個窩囊廢?”確實,智慧有很多理由嫌棄丈夫。首先是相貌上,三十二三的女人了,還有著十八姑娘的窈窕身段和嬌美肌膚。每當她從男人面前經過,那些別人家的丈夫或者大男孩們就會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了眼前的美人;她走進自己辦公室,近視眼鏡們會借鏡片的反光沒完沒了地欣賞她,好眼睛的就閃爍了雙目發一會呆,然後不情願地埋頭備課;走進別人的辦公室,男人們會從各個地方直起腰來,然後嘆息:“哎,我們辦公室怎么沒這樣年輕漂亮的妹子喲?”於是引來女教師們一陣陣的惡毒攻擊:“去女兒國呀,那裡儘是美女!可惜你們生錯了地方!”智慧非常喜歡這樣的眼光,喜歡這樣的打情罵俏,喜歡這樣的氛圍。再是事業上,由於校長是個很愛“才”的壯年男子,他讓智慧去參加一切能夠參加的賽課比賽。在經過了幾次校里縣裡的角逐之後,智慧在山城的一次青年教師優質課大賽中奪得了亞軍,輕而易舉地被破格評得了中學一級教師職稱資格,而相同教齡的老師們還得奮鬥十年八年的,有的還得奮斗十四五年才能有這樣的資格呀。她的丈夫呢?今年教齡都22年了,居然還是箇中學二級教師資格!這個且不說,校長喜歡她智慧,連學生們都喜歡她智慧,她教的班都是優秀般,她常常是事半功倍,她的丈夫卻往往是事倍功半。沒法比的,他們!人比人氣死人,不說別人,就是夫妻也是這樣的。

美麗的女人天生是個幸運兒,智慧本來不能來進修,但是由於校長為她開綠燈,她居然能從中學離職來讀研究生。人不出門身不貴,像智慧這樣名貴的人一出來就更貴了。在清晨的鴿哨聲聲中,縷縷炊煙裊裊升騰,把藍色的蒼穹塗抹了一層灰暗的色調。四周圍是連綿起伏的隱約的青山,像一道道堅實的圍牆,把這個小縣城包裹得安安穩穩的。而近處閒臥的鳳凰山,此時似乎振翅奮飛,在車站前面躍躍欲試。智慧要搭乘長途汽車向山外面的大都市來了,汽車開動了,兒子和丈夫尾隨車後的遮天塵土跑了好長好長的一段路。當汽車駛過縣城的石拱橋向國道319線奔去的時候,她看不見兒子和丈夫了,於是,她流下了一行行近於處子的眼淚。一天一夜後,她來到了原來讀大學的地方,看見了林立的高樓和寬闊的街道,看見了大城市的大度的作派,她喜歡這樣的派頭,她認為自己生來該生活在這樣的地方。於是,她打定主意:不回去了。打定主意不走了,也要很多努力的,感謝上帝呀,讓她認識了君與!君與是個大老闆,窮得來只剩下錢了。兩年後,他們畢業了,在親密而純潔的友誼基礎上,君與很自然地幫智慧圓了她的城市夢。大家都說,錢不是萬能的,而沒有錢又是萬萬不能的!而對於丈夫和兒子的位置,智慧感覺不是錢能擺平的。

智慧的眼前是數不清的摩天大樓,大樓之間流走著嚓嚓的灰色氣體,也算著空氣吧。從大樓的空縫裡擠了那么一線天空,也是灰暗的,似乎布滿了污垢,即使用最高級的洗滌劑也休想洗得乾淨,哪裡有鴿子啊。前面不遠的地方是一家很大的造紙廠,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與江面的笛聲交相輝映,上下成趣。智慧喊:“君與,起來吧,我們一起去吃早點。”君與說:“忙什麼?今天星期天,你也不上課,來繼續睡覺吧。”伴隨著說話聲,碩壯的漢子出來一把抱起女人上床去了,就像捉一隻小小的畫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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