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的再思考 內容簡介
民主意味著什麼?如何以更加現實的方式為“民主”作界定?理想的民主制度模式是怎樣的?如何鞏固正確的民主形態?為什麼腐敗的偽民主反而不如某些開明的獨裁政權?老牌民主國家不再“迷戀”民主的原因何在?本書是眾多學者對這些問題的精闢論述。民主的再思考 本書前言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學術刊物《國際社會科學雜誌》(International Social Science Journal)於1949年創刊,其中文版於1984年委託中國社會科學院交由我社負責翻譯出版。自創刊以來,《國際社科》一貫堅持其國際性和多學科性的辦刊宗旨,尤以每期有一國際社會科學界共同關心的主題,約請國際公認的傑出學者撰寫文章,進行多學科的研究為其主要特色。我社自承擔其中文版的翻譯出版工作以來,深感這是我國學術界了解國際社會科學的研究狀況、發展趨勢、所關注的問題,以及進行國際學術交流的一個重要視窗。《國際社科》是社會科學的國際論壇,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歷屆總幹事和該刊物歷屆總編輯以及其他專家學者、工作人員為辦好這份刊物傾注了大量心血,精心策劃,精益求精,它受到國際學術界和我國讀者的重視和歡迎是理所當然的。
今年適逢《國際社科》創刊50周年、中文版創辦15周年。為了擴大該刊物的影響,也更便於我國讀者了解、借鑑和利用該刊物所發表的研究成果,我社在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的協助下,從中文版所發表的文章中選編出若干輯,以《國際社會科學論叢》的形式出版。《國際社科》的主任阿里・卡贊西吉爾博士和總編輯戴維・梅金森博士代表教科文組織對此表示同意和支持,梅金森博土還為《論叢》撰寫了序言,這是我們非常感謝的。對於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的協助,特別是謝壽光、楊群、湯兮等同志的大力支持,我們也深表感謝。
此次選編,每輯的題目大多以《國際社科》某期的一個主題為題,從該期和其他期中選出關於此主題的較重要或較有代表性和更具參考、借鑑價值的文章。《國際社科》一貫倡導國際性的不同學科、不同文化、不同學派和不同學術觀點的共同探討,相互交流。論辯和批評是此中的應有之義,我們在選編過程中也注意體現出這一特點。此次選編對原譯文做了少量的文字潤色和校改。願《論叢》能對我國社會科學的發展和國際學術交流發揮作用,也願《國際社會科學雜誌》引起更多讀者的關注。
民主的再思考 本書目錄
導論:民主的時代?在當代,民主意味著什麼?
老牌民主國家:對民主的冷淡
何謂“新的民主政權”?
對民主政治的社會條件的比較分析
平等與民主
制度主義的再思考
法制社會化對民主化的效應
多數裁定原則的理論和實踐:不完善範例的頑強性
公民社會的歷史背景
民主與宗教:文化邏輯與行動邏輯
民主與傳播媒介
民主與高層腐敗
鞏固民主過程中的公務員
民主的再思考 文章節選
政治選擇自由的社會條件1.個人如果只屬於私人生活領域,或者相反,僅僅是國家的臣民,那么,即使國家賦予他們物質或其他方面的福利,民主也是不存在的。
同樣,政治上作自由選擇的餘地也是不可能存在的,如果不承認公眾生活,或說得更廣義一點,不存在政治社會,個人孤立,社會分為許多碎片,各部分之間互不聯繫,這一切幾乎是民主無法逾越的障礙。每逢某些公民被剝奪公民權利之時,這一層尤其表現得明顯。如若奴隸制盛行,或種族歧視根深蒂固,那就更談不上民主。長時期以來,民主傳統最悠久的一些國家,曾以財產多少為標準,限制居民的選舉權。這在當時可能認為是重大的進步,因為這些地方原先完全沒有選舉權,或只有一小部分居民擁有選舉權;今天看來,這種民主極其有限,或者說是一種畸形,違背了民主的原則,我們必須承認政治社會的獨立自主的雙重含義:政治社會和公民如果不能獨立自主,自然就沒有民主;如果這個政治社會不成其為私人利益和政府之間交流信息的場所,同樣也不會有民主。因為各種政治機構一旦失去代表性和責任,它們就很有可能變成政治遊戲,並很快喪失其合法性。
2.需要一個政治社會,也就等於說需要它獨立於國家、甚至高於國家之上。有時我們很難接受這一點。但是我們不能否認,政治社會是社會藉以運轉的一個很重要的方面,而國家首先是料理社會“對外”關係,即對其他國家或對它自己的過去與未來的辦事機構。國家從來不是孤立存在於社會真空里的。它有自己的內在規律。每當我們談及一個國家的“發展”時,實際上說的是它的政府,無論它的背景是本國或外國的中產階級,是一個革命政黨還是民族主義運動,一個工朝還是專家政治。應當承認,每當我們從發展角度談及一個社會,所涉及的是一套必然的規律,它不屬於民主的範圍。這是一個嚴肅的論斷,它迫使我們承認民主的有限性,因為觀察任何社會,都得從它內部如何運轉以及它實現現代化的能力這兩方面著眼。純粹而完全的民主是烏托邦幻想,其基礎是認為國家的發展純然出於其內部的作用;也就是認為現代化只是現代性的實施,只是科學、理性、技術進步、教育與信息交流等等的結果。但即令如此,這也只是一個極端的例子。任何國家政權,無不或則由政府直接進行、或則通過某一統治階級而謀求發展。20世紀對民主並不特別有利,因為這個世紀首先為謀求發展以及社會現代化的思想所支配。我這個提法可能令人震驚:現代化與發展進步難道不正是實行民主的條件么?對這個的回答既肯定又否定。一方面如上所述,現代性足以促進內部交往,拆除私人生活之間的樊籬,擴大公共生活領域;但另一方面,現代化作為一個外加的力量,往往促進權力集中於國家,而國家並不特別關心它的代表性;它更關心的是它是否有能力――往往採取強迫方式――改造自己那個陷於貧困、既無進取精神又無技術的社會。這種強制性的現代化總是危及民主的。
我們應該承認,民主作為社會生活的一個方面,往往與其他方面發生矛盾和鬥爭,包括私人生活或是與國家的認同等等。這些領域有其恢宏壯麗之處:它們有力量號召公民為之慷慨犧牲,也能使人意氣風發。與國家或宗教動員人民的力量相比,民主往往顯得非常軟弱、惶惑、平庸。為了奪取勝利或挽救國家危亡,為了保衛疆土、風俗習慣或宗教信仰而進行十字軍式的征討或聖戰等等而動員起來的力量,足以和民主一樣強大,甚至民主若不給予它們某些獨立的餘地,則自身也將失去力量。民主自己的領地是政治制度。它在兩翼受到包抄:一邊是私人的世界,另一邊是國家政府。如果公民意識未能擴張,未能既從一個方面進人個人的切身利害與個人信念,又從另一個方面進人國家領域,民主就不會有立足之地。如果個人信念與國家整體意識直接聯合,消除了公民意識這一中介空間,民主就不存在了。但如果民主不承認它兩翼的這兩個領域,或試圖與個人生活或社會生活認同,就會失去活力,變得幾乎毫無意義。民主是以持久不懈的努力去創造一種公民領域,使個人信念與群體成員的身份在這個領域相遇,相互尊重,結合為一。民主如無力調解二者,如果被調解的雙方軟弱無力,或過於強大而直接結合,使得彼此和解,民主也失去活力。那些從純然的體制角度來看民主的人正在犯一個嚴重的錯誤:在捍衛民主時,他們不問要動員什麼力量,也不問要做出什麼犧牲。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德國籍猶太哲學家馬克斯・霍克海默爾說過:“理性本身是不足以捍衛理性的。”這句話最近被巴黎大主教呂斯蒂熱引用。這是個令人震撼的觀念,但它正好可以用來指導我們的探索:捍衛民主。防止反民主的個人或集團奪取政權,僅僅如此是不足以保衛民主的;惟有憑著信念、憑著對政治自由選擇的忠誠以及孟德斯鳩首先提到的道德才能把民主保全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