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聖河
《我的放縱少年》內容簡介
一個只有十七歲的農村少年,隻身一人在北京經歷了一次精神與物質的雙重歷練,因為寂寞他去嫖妓;因為窮困他不惜去偷竊;因為受了期辱他一次又一次的和別人打架。他還要和兩個女孩周旋以獲得心理上的慰籍和肉體上的歡欲……
《我的放縱少年》節選
我是從窗戶里爬進車廂的。
站台上的人們就像一窩蜂子,肩扛、手抬著行李,叫喊著、推搡著往車內擠。也有人學著我從窗戶里往裡爬,結果只進來一捆行李,車窗就被趕來的乘務員關死了,任憑那人在窗外咆哮、叫罵也無濟於事。
不知道是誰在站台上放了一長串鞭炮,噼哩啪啦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嗆人的火藥味,讓人感覺像過年。
娘沒來送我,不是她不想,是我不讓,在村頭就開始抹眼淚,我是去北京又不是上刑場,有什麼好哭的,等我賺了大錢回來的時候,一準兒讓她把嘴笑到後腦勺上去。
不多時,狹長的車廂里被人群塞的水泄不通,到處充溢著一股子酸臭味。一個穿著破舊的農民就站在我身邊,嘴裡含著自己用白紙圈制的香菸,東張西望的,好象在找人。乘務員走過來,讓他把菸草掐掉,他憨憨的笑笑,用焦黃的手指把煙捻滅,又小心翼翼的把殘存煙圈裝回口袋裡。
火車啟動的時候,我抬頭望了望天空,一層灰塵浮在半空中,像雲,又像霧氣,又像傍晚裊裊升起的炊煙。
2000年2月,我坐在開往北京的火車上,努力憧憬著即將開始的美麗新生活。想坐在裝有玻璃牆的豪華飯店裡品嘗山珍海味鮑魚海參;想挽著漂亮女人的胳膊出入各種酒綠燈紅的高級酒樓和賓館;想躺在擦的一塵不染的小汽車裡悠然自得的聽著西方音樂。過去總覺得這些離我特別遠,但隨著火車的開動,這一切似乎就近在咫尺,仿佛到了北京下了火車就能如願所償。
眼下,剛剛過完年,車上的人大多是進城打工的農民,儘管我爹我娘也把我生成了農民,但我覺得我跟他們可不一樣。
我的樣子更像一個學生,不過我也不是學生,我國中二年級就不上了。老師說了,沈田生,你還是回家吧!到明年學校會發給你一個畢業證,絕不耽誤你畢業。樣子挺認真。我抬頭看了看那個胸脯子大的像籃球一樣的女人,說,不就一破畢業證嘛,誰稀罕!說完我抓起書包往外走,剛走到門口,我聽到籃球惡狠狠地說,一個老鼠屎壞了一鍋湯。操,說我是老鼠屎,我本打算回去找她算帳,但我還是忍了,不是因為我怕她,主要是為我那可憐的娘著想。
我被籃球開除過三次,第一次是因為我把皮蛋的腦袋上打出了一個窟窿;第二次是因為在放學後,我攔住兩個女生不讓他們回家;第三次我忘了,好像是因為我罵她胸大無腦。娘為此上門求了她三次,好話說了好幾籮筐,她才勉強答應讓我重回學校。但這一次我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決定再不回去,不就因為黃色小說的事嘛,有什麼大不了的,更何況我只看了兩眼,就被她沒收了,居然還要我在全校師生大會上做“報告”,她不整死我,死都不瞑目。我說打死我也不去丟人,她說,要么做檢討,要么滾回家去!回家就回家,這破地方我早就呆夠了!籃球氣的直瞪眼。學校就是一屠宰場,不知宰殺了多少年幼無知的學生,我可不想成為被屠殺的對象。
這一次娘沒再去求她,而是拿根棍子圍著村子轉了三圈,追著打我。我偷偷藏到村口的草垛里,睡了一天一夜才敢回家。娘說我是灘爛泥,糊不到牆上。她哭著拿棍子打我,我沒再跑,我知道她不會打死我,我就她這么一個兒子,她不捨得。打那以後我便再沒去過學校,我跟籃球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有她沒我,有我沒她。那一年我應該15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