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縱劍魂

放縱劍魂

《放縱劍魂》,是翔子編著,中國婦女出版社出版的書籍。

基本信息

圖書信息

作 者:翔子 著

出 版 社:中國婦女出版社
出版時間:2009-3-1
版 次:2
頁 數:314
字 數:246000
印刷時間:2009-3-1
開 本:16開
紙 張:膠版紙
印 次:1
I S B N:9787802033894
包 裝:平裝

目錄

第一章 小秋
第二章 眾里尋他千百度
第三章 只是當時已惘然
第四章 錯就錯在太多情
第五章 承諾豈能輕相許
第六章 江湖火併腥風雨
第七章 龍潭虎穴隻身闖
第八章 卻疑春色在鄰家
第九章 只緣身在此山中
第十章 二十四橋明月夜
第十一章 楊柳岸曉風殘月
第十二章 長街日暮亂飛鴉
第十三章 置之死地而後生
第十四章 今夜未知何處宿
第十五章 唯解漫天作雪飛
第十六章 一朝放蕩思無涯
第十七章 亂花漸欲迷人眼
第十八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十九章 遊人愛向誰家宿
第二十章 送禮送出學問來
第二十一章 朱門幾處看歌舞
第二十二章 江山如畫多豪傑
第二十三章 溫酒雪中評天下
第二十四章 青梅煮酒論英雄
第二十五章 野渡無人舟自橫
第二十六章 北風吹雁雪紛紛
第二十七章 不破樓蘭終不還
第二十八章 掩人耳目出松莊
第二十九章 匆匆時晚漸風雨
第三十章 卻話江湖夜月時
第三十一章 小艙映雪看美人
第三十二章 男兒何不帶吳鈞
第三十三章 大潮暗湧起刀聲
第三十四章 摘來沽酒君肯否
第三十五章 坑灰未冷中原亂
第三十六章 亂倫相煎何太急
第三十七章 殘燈無焰影幢幢
第三十八章 少年不共此山齊
第三十九章 庭樹不知人去盡
第四十章 黑雲壓宅宅欲催
第四十一章 回看出路在雲間
第四十二章 梅花盡日隨流水
第四十三章 拔劍勝作一書生
第四十四章 巾幗從不讓鬚眉
第四十五章 別意與之誰短長
第四十六章 正是松莊花落時
第四十七章 風吹一夜滿關山
第四十八章 書中自有頗如玉
第四十九章 相見時難別亦難
第五十章 東風無力百花殘
第五十一章 猶是春閨夢裡人
第五十二章 爆竹聲聲辭舊歲
第五十三章 夜半鐘聲到客船
第五十四章 錢莊不肯留行客
第五十五章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五十六章 北風細語人不聞
第五十七章 笑同客從何處來
第五十八章 紅旗直上天山冒
第五十九章 極目蕭條三兩家
第六十章 不知何處吹蘆管
第六十一章 雪落鷹樓霜滿天
第六十二章 辭年西望故人回
第六十三章 同來望月人何她
第六十四章 風景依稀似去年
第六十五章 平沙萬里絕人煙
第六十六章 一將功成萬骨枯
第六十七章 層層陷阱為誰設
第六十八章 笑談連橫與合縱
第六十九章 逆風吹浪擊船聲
第七十章 江村月落正堪眠
第七十一章 東風不與周郎便
第七十二章 更深月色半人家
第七十三章 良人何日罷遠征
第七十四章 聞歌始覺有人來
第七十五章 天涯人生共明月
第七十六章 新年新人新氣象
第七十七章 引得黃鶯下柳絲
第七十八章 輕煙散入五侯家
第七十九章 於無聲處看驚雷
第八十章 誰家新燕啄春泥

試讀部分章節

第一章 小秋
一雙手。
一雙很穩定的手。
一雙保養得很好的手。
萬中天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滿足地笑了笑——他對自己一向非常滿意。
這是一雙白白胖胖、從未乾過粗活的手,這也是一雙擁有金錢、權力、地位的手。手指上四枚龍眼大小、光彩奪目的寶石鑽戒,閃耀著一絲絲的寒光。
很久以來,這雙手已經很少出手了。一個人如果到了一定的地位,除了吃飯、摸女人,很少需要自己動手——只要他願意,也許連吃飯都可以用不著自己動手。當然,另一個項目還是要自己動手的——除非他不是個男人。
該辦的事自然有人替他去辦。這雙握著生殺大權的手,殺過的人不少,結下的仇人自然也不少。
據說,有很多武藝高強、殺人如麻的人都在打“萬龍堡”堡主萬中天的主意,想要他命的人確實不少,可萬中天現在依然活得好好的,而且愈加發福了。
“萬龍堡”就是藏龍臥虎之堡。據江湖上最權威、最保守的估計,堡里至少有十七道暗卡,十九處機關,五十六名一流的殺手,一百五十名死士。
每一道暗卡、機關,每一個殺手、死士,都會要你的命——如果你還有命的話。
萬中天確實是如日中天。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
所以,一大清早,萬中天從第六房老婆的房裡出來,興猶末盡,又進了兩個新買的小妾的房間,乾那種事情是很費精力的,但萬中天的精神卻一天好似一天。
他把兩個小妾幹得是婉轉呻吟,欲仙欲死,一直不停的求饒,足足幹了兩個時辰。
你說,他怎能對自己不滿意?
為了獎勵自己,萬中天給自己慢慢倒了一杯酒,一杯窯藏了三十年以上的“女兒紅”。
這是一個初秋的早晨,整個大地都沉浸在一片濃濃的晨霧之中。就在萬中天剛把酒遞到唇邊的時候,一個身形矯健、一身黑衣的年青人忽然仗劍從濃霧中走了進來,仿佛空氣一樣,悄無聲息。
——這年青人是如何進來的?他如何能從眾多的死士眼前通過那重重關卡?
年青人一進來,鷹一般的眼睛就盯著萬中天,聲音冰冷得就象刀:“你就是萬中天?”
已經很少有人敢直呼萬中天的名字了,但萬中天還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他雖然一向很沉得住氣,一見這年青人運動卻不由地感到一股冷氣從腳下升起。
——那是一種只有感到恐懼才有的感覺。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年青人的聲音象從地獄中冒出來的:“你就是強姦民女小翠的萬中天?”
小翠是郊外李莊李老頭唯一的閏女。
李老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勤勞作了一生,他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寄託就是這個閏女。他只希望能給閏女找個好人家,自己死也瞑目了。 
李老頭不過是李莊的一個佃農,而李莊也不過是“萬龍堡”下屬的一個小小的農莊。
農曆五月初二的一天,萬中天在郊外打獵的時候恰好看到了正在田野里務農的李翠,順便就把她獵回了“萬龍堡”。
——就象是獵一隻野鴨。
其實不用問,誰都會想到眼前這個白白胖胖的人就是萬中天,除了“萬龍堡”的主人,誰有資格一大清晨坐在這裡享受美人醇酒?
萬中天武功走的是陰柔的一路。
他雖然天天荒唐、夜夜笙歌,武功卻一直沒有擱下,他的反應也不慢,只要他的手一伸到榻下的暗卡,馬上就會有數百根毒針暴雨一樣射向年青人所站的地方。
視野不及五尺的晨霧中,誰能躲得過飛蝗一樣的毒針?
萬中天的手臂還末抬起,年青人已經躍起,聲如雷鳴,大喝道:“去死吧!”這是他這一生中聽到的最後三個字,就在他剛要去摸暗卡的瞬間,年青人的劍已經象一道閃電一樣刺進了他的咽喉。
好快的劍!
這就是速度,致命的速度!
——這一劍的準確、迅猛,連天地都為之色變。
霧起,就有霧散的時候。
天邊的第一縷陽光照進這間閣樓的時候,霧就開始散了。
年青人早已隨那散去的霧一起,消失了。
第一個發現萬中天屍體的,是一個膽子比較大的老媽子。隨後,她在書已上又發現了一張淺籌,上面還壓著一枝殘菊。她馬上想到了一個人。 
只有一個人。
一個窮人的天使,惡人的剋星。
她不禁脫口而呼:
“菊花小秋!”
老媽子不識字,她不知道淺籌上寫得什麼,幾天也後,她才聽人說寫得是一首詩,儘管她沒念過書,可她還是拚命地背了下來,也便告訴她所認識的每一個
人,很多年以後,她還能清楚地背給她的兒孫:
仗劍天涯行,
飲盡惡人血。
把酒問蒼天,
公義在何處?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一入劍閣,便更是崇山峻岭,懸崖峭壁。
能從懸崖上經過的路,叫棧道。這種棧道是將許多木樁打入懸崖,然後在木樁上輔上木板而成,走在上面,猶如萬里行空。
現在藍西星就有那種騰雲駕霧、天馬行空的感覺。他沒有走路,也沒有騎馬,他是坐在蜀人抬的一種叫“滑桿”的交通工具上,一搖一晃。
藍西星半眯著眼,盡情地享受搖晃的樂趣。他在浩瀚的大海上行過舟,也在無垠的大漠中騎過駱駝,在藏地騎過氂牛,甚至在一個叫“天竺”的地方坐過大象。
坐滑桿卻絕對是平生第一次。
所以,藍西星很珍惜這種際遇。
他確實應該珍惜——懷裡惴著五十萬兩的銀票,無論坐什麼都應該珍惜——這種機會並不多。
忽然,滑桿不動了。
藍西星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一雙靴。一雙很破舊的靴,腳尖已經爛了一個洞。單看這雙靴,你就可以知道這個人一定走了很長的路。
一個年青人蹺著腳,懶洋洋地躺在路中間,恰好擋在滑桿前面。
一般走了很長路的人,往往顯得神情萎靡,狼狽不堪。這年青人雖然顯得有些疲泛,神情卻很平靜,特別是那雙明亮的眼睛,充滿自信和勇氣。
正義有時候也是一種勇氣。
“閣下就是形影無蹤、飄忽不定,曾夜盜京城十八大戶的藍西星?”
藍西星走南闖北,這雙眼睛很少看錯地過人。他猛然想起一個人,一想到這個人,他心裡立刻一緊——這個人他可絕對惹不起。
藍西星點點頭,胸膛一挺:“正是在下。”
“好,敢承認,有膽識。”年青人雙目如炬:“閣下偷貪官也罷,卻為何要盜走山西梁大善人的賑災款?”
藍西星頓感氣短:“閣下難道是……?”
年青人慢慢從懷裡掏出一枝開得已經完全敗了的殘菊,手指一彈,竟射入崖壁仞石之中,深嵌數寸。
藍西星臉色大變,這人武功之高,遠在其上,一枝小小的菊花,輕輕一彈,竟能射入仞石之中,委實驚世駭俗。
“你知道該怎么作做.。”
年青人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幾個起落,消失在棧道的盡頭。
藍西星呆呆地坐在滑桿上,臉色越來越慘白,他想起了關於這個年青人的種種傳說,長嘆一聲,猛一咬牙,揮刀將左臂砍了下來。
然後大聲對兩個嚇得發抖的腳夫喝道:
“快把我抬回去,越快越好。”
首先看到藍西星斷臂的,是梁大善人。
他正在為災款的事發愁。
藍西星把災款親自送了回來,外加一條手臂的利息。
梁大善人又驚又喜又怕,上下牙齒打顫:“是誰讓你這么做的?”
藍西星的獨臂從懷掏出一枝開得已經完全敗了的殘菊,一見菊花,梁大善人的眼睛立刻亮了,他立刻想到了一個人。
一個災民的救星,貪官的惡魔。
梁大善人不禁發自內心地呼喚:
“菊花小秋!”
小鎮。
北國小鎮。
儘管還是暮秋,小鎮卻早早地下了一場大雪。
瑞雪兆豐年。
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林嘯風的頭上、臉上,然後融化成一滴滴的水珠。
在這樣寒冷的夜晚,小鎮上的人早已圍在火爐邊,睡在熱炕上。唯獨林嘯風在這風雪交加的寒夜,一人踽踽獨行。
陪伴他的是滿天的風雪。
林嘯風才從最後打烊的酒店裡出來,手裡還提著半瓶剩酒,一隻沒啃完的燒雞。酒並不能使他清醒,相反,更今他痛苦。
——痛苦得今人心孿。
如果你知道這個狐獨的酒鬼就是江南四大公子之一的“白馬嘯西風”林嘯風,你一定會大吃一驚,你一定會不敢相信這就是那位騎一匹白馬,佩一柄長劍行走江湖,無數少女心中的白馬王子林嘯風。
前不久,林嘯風還在四季如春的江南以詩會友、揮劍賦詩。縱酒當歌,人生幾何?
可他突然敗了,敗在一個人手裡。
這個人用一柄素有秦漢古風的“天涯劍”,砍斷了他那把輕靈如風的“秦淮劍”。
——這個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天涯劍”寬而短,“秦淮劍”長而窄,兩者各有千秋,這一戰公平而又合理。
劍,就是劍士的生命,所以,儘管這是比武試劍,儘管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林嘯風還是千里迢迢來到這北國小鎮,尋找痛苦,尋求遺忘。
風愈大,颳得滿天雪花飛舞。寒風凜冽,夜幕深沉,天地一片蒼茫。
忽然,林嘯風看見前面昏暗的路燈下,筆直地站著一個年青人,年青人正微笑著望著他,眼神足以將冰雪融化。
林嘯風心裡一熱。
年青人慢慢地走過來,手裡也提著一壇酒,一隻雞。雞是一隻完整的油淋燒雞,酒是一壇未開封的瀘州老窯。
“你還可以再來。”
林嘯風點點頭,喉頭忽然象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你應該再鑄‘秦淮’,只要你苦練,你就有機會。”
林嘯風又點點頭,心胸頓感開闊,他完全明白年青人在說什麼。
年青人微微一笑:“一時的輸贏並不算什麼,說不定再過兩年,連我都不是你的對手。”
林嘯風展顏道:“能成為你的朋友,真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
年青人遞給林嘯風一隻燒雞,道:“現在,我們不醉不歸。”
於是,在這四寂無人、寒風肆虐的夜晚,兩個年青人一邊喝酒一邊吃雞,全然不顧這滿天的風雪。
他們的心裡在燃燒,他們的熱血在沸騰。
最先見到林嘯風的是他的一位朋友。
那已是一年以後的事了。
那位朋友驚訝地發現,林嘯風已重鑄了一把“秦淮劍”,而且他用劍比過去更敏捷、更輕靈、更迅猛。
這位朋友驚訝之餘,問他為什麼進步這么快、這么神速。林嘯風望著天邊的白雲,又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俠士的朋友。歹人的死敵。
——菊花小秋!
小秋,是近年江湖上極有傳奇性的人物。
一個喜歡用菊花作標誌的人
小心的小,秋天的秋。
一個極其平凡的名字,一個極不平凡的人。
朋友對他的評論是“一個真正富有正義感、能患難相依、榮辱與共的俠士。”
敵人對他的評價是“遇見他,最好馬上躲到西域去,越遠越好,最好一輩子都不要遇上這個人。”
小秋對許多人,方法都不一樣。
萬中天強擄民女死有餘辜,小秋用的是劍;藍西星偷盜災款,但自斷一臂,尚屬可救,小秋用的是教訓;林嘯風心恢意冷、一蹶不振,小秋用的是溫暖。
這些方法,無疑都是正確、有效的。
所以,才會有許多人千方百計找小秋,也才會有許多盪氣迴腸、可歌可泣的故事。
第二章 眾里尋他千百度
潼關。
自古中原第一關。
潼關也是中原第一險關,一向是兵家必爭之要衝,古人用“峰巒如聚、波濤如恕”八個字來形容,是再貼切不過了。
此刻,在崎嶇的官道上,正有一騎揚鞭疾馳。馬已經累得葉白沫了,馬上騎士依然在不停抽鞭,全然不顧。
馬上騎士三十開外,顯得沉著精練,背上那把斜靠的鬼頭大砍刀,就是他的標誌,提起狂風刀徐石的名字,方園百里之內。幾孚是很少有人不知道的。
——“無論你用什麼方法,什麼手段,都一定要找到小秋,否則,你就躺著回來見我。”
這是徐石的老大胡老闆給他下的命令,就是閉著眼睛他也能背出來。如果沒有找到小秋,那已不單單是徐石能不能躺著回去的問題。
——這關係到青龍鎮一百零八家賭場、十三家妓院能不能開下去的生死攸關的大事,所以,徐石一點也不敢怠慢。
千里馬也有休息的時候。儘管這是一匹百里挑一的蒙古快馬,此刻也累得熱汗淋淋、疲憊不堪。前面官道旁,一個山坳下面正有一個酒肆,一塊斗大的“酒”字招牌已被歲月吹打得支離破碎。
徐石翻身下馬,走進去,才發現酒肆很簡單,不過一桌一幾,外加幾條長登而已。
唯一的一張桌旁,已坐了一個年青人。
徐石一見這年青人,臉色馬上一肅,正想開口,見年青人輕輕搖搖頭,也就把話吞了回去。
這個年青人顯得非常特別。
臉色蒼白瘦削、目光冷漠敏銳,薄薄的嘴唇,修長的身材,一雙手象女人一樣纖細。衣服裁剪得很合體,衣料、手工都是一流的。表情非常自信,氣質高貴不凡,一看就是那種生活優越、慣於發號施令的人。
年青人不僅穿得講究,吃得也很秀氣。一個冷饅頭,也要一邊撕一邊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每吃一口,還要用一塊潔白的手絹在嘴角抹一下。
徐石一見這年青人,竟不敢下座,肅立在一側。
就在這時,遠處的官道上揚起一陣灰塵,兩騎疾馳而來。
來到近前,馬上兩人滾鞍下馬,均是一色黃衣短靠。兩人不僅下馬的動作整齊劃一,連模樣也仿佛是一個模子鑄出來的。
兩人大刺刺地走了進來。
酒肆的老闆一臉的憨厚,美麗的老闆娘正在哄著孩子睡覺。
進來的兩人一見美麗的老闆娘兩眼就放光。左邊一人涎著臉道:“好俊的娘子,過來陪大一爺玩玩。”說著就要去扯老闆娘。
右邊一人嘿了一聲,“老二,辦正事要緊。”
左邊一人訕笑道:“娘子,待大爺辦完事,再來找你樂一樂。”
白白胖胖、滿身油膩的老闆眼見兩人如此調戲自己的老婆,一點也不敢發作,反而嚇得發抖,一臉的傻笑。
徐石暗嘆,此人真沒出息。
兩人慢慢走到徐石面前,兩雙陰森森的眼光直盯著他,左邊一人喝道:“喂,小子,你是不是青龍鎮的人?”
右邊一人嘿了一聲,奸笑道:“老二,不用問,看他背後那把刀,八成是‘狂風刀’徐石那小子。”
徐石不動聲色。一直在一邊認真地一小口一小口吃著饅頭,一邊用手絹抹著嘴角的年青人忽然接了口:“兩位想必是專門送人去見閻王的閻二兄弟吧。”
閻二兄弟是同胞兄弟,一向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年青人轉過身,望著那位樣子老老實實的酒肆老闆,蒼白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
老闆居然還在發抖。
年青人望著老闆,問的卻是徐石:“你以前走過這條路嗎?”
徐石想也不想,馬上畢恭畢敬地答道:“走過。”
“你原來看到過這間酒肆嗎?”
“沒有。”
年青人眼光一閃:“既然過去沒有。那就一定是新開張的了,可掛著的‘酒’字招牌為什麼這么舊?這酒肆里的桌凳看起來象用了幾十年?——這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年青人又看著老闆娘:“村居之店,偏僻之地,怎么會有這么美麗的老闆娘?——這是欲蓋彌彰。”
老闆已經停止了發抖,陡然之間象換了一個人,神情變得鎮定、冷酷、兇殘,那裡還是那個膽小如鼠的樣子。
“本來,我不該懷疑你的。”年青人嘆了一口氣:“你不應該裝得那么害怕,一個膽小如鼠的男人,怎么會有女人肯嫁給他,而且這個女人還很美麗?”
老闆冷哼了一聲。
年青人又問:“閻二兄弟調戲老闆娘的時候,她懷裡的孩子反倒一點也沒有哭鬧?”
徐石笑道:“八成是什麼地方偷來的,又怕哭鬧,一定被點了穴。”
兩人一問一答,年青人一直談笑自若,顯得胸有成竹、灑脫自如。
徐石為什麼對這年青人如此尊敬?這年青人是誰?
老闆顯然想到了一個人,眼裡忽然流露出一絲恐懼。
他是他們中的首領,他發出了動手的暗號——這個暗號就是他手裡那塊又油又膩的抹桌布。
老闆手一抖,抹桌布立刻張開、旋轉、脫手,就象一塊飛快轉動的輪盤,飛快地轉向年青人。
行動開始!
抹桌布一張開,閻二兄弟、老闆娘幾乎同時出手。
閻二兄弟用的是刀,兩人配合默契,瞬間就把徐石罩在一片刀網之中。
他們動,徐石也在動。他背上的鬼頭大刀一彈出,平地間就仿佛捲起一陣狂風。
狂風首先從刀網中升起,刀網立弱,狂風更盛,狂風過處響起一聲慘叫。
只有一聲。
然後狂風就消失了。
一下子就沒有了。
閻二兄弟兩人胸前幾乎在同一瞬間被刀鋒掠過,他們發出的慘叫聲竟象是同一個人發出的。
——難道這就是狂風刀?
老闆抹桌布一張開,老闆娘也開始動了。
她動得遠比閻二兄弟快得多。
——她竟將懷裡的孩子一擲,拋向年青人。
——孩子是一條無辜的生命,在她手裡竟成了一件武器。
殺人的武器。
更何況同時飛來的,還有輪盤一樣取人首級的抹桌布。
這才是真正致命的一擊。
年青人年紀輕輕,經驗卻很老到。
他不慌不忙,右手輕輕一卷,衣袖就捲住了擲過來的孩子,左手在空中一抓,就抓住了飛旋而來的抹桌布。
年青人一雙看似纖細,十足女人味的手,竟迅如閃電,快似疾風。
這是什麼手?
老闆眼裡的恐懼之色更濃,脫口叫道:“修羅手!”
修羅手蕭四是胡老闆手下極厲害的人物——這年青人正是蕭四。他是負責此次尋訪小秋的靈魂人物。
這三個字仿佛是一個咒語,隨著一聲“風緊”,老闆、老闆娘乘蕭四接孩子的空隙,拔腿就跑,眨眼已在太外,幾個起落已消失在官道盡頭。
徐石揮刀入鞘,肅然道:“屬下參見四爺。”
蕭四是胡老闆手下第四號人物,他問:“你看這位老闆是誰?”
徐石搖搖頭。
“與‘專吃小孩,不吃大人’的王三娘在一起的,當然是‘專做人肉’的人廚子”。
徐石倒吸了一口氣。提起王三娘與人廚子可是大大的有名。這兩人成名極早,均是一流殺手。傳說兩人曾聯手殺過不少名宿巨子。
他們兩人有個怪僻,王三娘喜歡吃小孩子的肉,而人廚子最拿得出手的菜就是“人肉全席”。
徐石驚道:“敵人怎會有如此高手,今天若不是四爺在此,後果不堪構想。”
蕭四沉思道:“看來對手在全力阻止我們找到小秋,我們一定要搶在對手前面,儘快找到小秋。”
前幾天,他們剛通過線人得到一個訊息,小秋極有可能通過潼關,於是青龍鎮的人偵騎四出,全力打探。
人海茫茫,尋找一個漂忽不定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蕭四淡淡一笑:“這樣尋找不是辦法,我們應當把小秋引出來。”
“引出來?”
“是的,引出來。”
一葉可以知秋,一花可以知春。
看著紛紛揚揚的落葉,小秋就知道,已是深秋。
小秋喜歡秋天,喜歡秋的蕭瑟、秋的落寞、秋的成熟、秋的豐收。喜歡在秋日登高,在山巔看日出,在海上看日落。在滿山紅葉、夕陽無限中領略歲月的蒼桑,體味生命的意義。
落葉上下翻飛,無論怎樣留戀,終歸要落向土地,這是一幅悲狀的畫,還是讚美的詩?
難道這就是人生?
入潼關,小秋遠遠就看到城牆下人頭簇動,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的怒形於色、義憤填膺;有的扼腕長嘆;有的悽然含淚;有的一臉不平之色卻在強忍怒火。不過誰也不敢上前。
發生了什麼事?
小秋當想看一看,只是他這一看,幾乎改變了他的一生,無數動人的、令人難忘的故事就從這裡開始。
原來是一件在那個年月十分平常、幾乎每天都在發生的事:幾個壯漢有的拿刀、有的拿繩,正在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捉一個姑娘。
這位姑娘神情悲憤、正在拚死不從。
這位姑娘穿一襲青衫,衣服已經有幾處撕破了,正是那種一百個男人看見,至少有九十九個會喜歡的特別清純的少女
小秋三歲被父親拋棄,六歲母親去世,他從小吃的苦,比黃河的水還多,你說他能不痛恨這世上仗勢欺人的不平事?
他正年青,血氣方剛。
正巧有一輛馬車從城門駛出城外,車夫是一個老老實實的莊稼人,你說,小秋能怎么做?
他當然一個箭步衝上去,攔腰抱起素衣少女,身子一躍,就跳上了這輛出城的馬車。
車夫人很本分,人卻一點也不憨。
所以,馬車在眾壯漢氣急敗壞的追趕聲中很快駛出了城。
車裡很窄,僅能容納兩人——難道這是事先設計好的?青衣少女緊貼在小秋身邊,陣陣少女的體香襲來,令人十分陶醉。
青衣少女秀麗的眼睛正在朝小秋看,,聲音溫柔得象一頭小綿羊,說出來的話卻出口不凡:
“你就是那個喜歡菊花的小秋?”
小秋大吃一驚。
“小心的小,秋天的秋?”
小秋好像只有點點頭,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表衣少女笑吟吟地看著他,眼神好象在看一頭掉進陷阱里的獵物:“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我怎么會知道你的名字?”
小秋嘆了一口氣:“好象是這樣。”
表衣少女咭地一笑道:“除了那個號那個號稱大情聖、大俠士的大笨蛋,誰會什麼也沒了解清楚就忙著做英雄救美的事?”
小秋只有苦笑,他知道自己一見了漂亮的女人是有點點笨,其實那個男人不是這樣?
馬車還在賓士。
兩人貼得太緊,在顛簸窄小的空間裡,難免要碰上一些不該碰的地方。青衣少女臉漸漸開始紅得象朝霞,忙扯了扯已經有幾處撕破了的衣裳。 
小秋咳了一聲,將眼光從不該看的地方移開,問道:“這是去那裡?”
青衣少女抿抿嘴:“天機不可泄露。”
“如果我不想去呢?”
青衣少女露出一絲神秘:“你一定會想去的,因為那是一個又好客又美麗的地方。”
小秋眨眨眼:“我想去留春院,你是不是和我一起去?”
青衣少女啐了一口。
——留春院是中原最有名的妓院。
路,越走越窄。
馬車在一片樹林裡停了下來。
青衣少女探出頭,咦的一聲,仿佛有些不相信——模樣老老實實的莊稼人車夫正不懷好意地看著她。
青衣少女叫了起來:“喂,趕車的,你怎么趕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車夫皮笑肉不笑:“你看呢?”
“我看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車夫仰天大笑,直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才洋洋得意地說:“毒仙女朱珍居然自比是只雞,我當然就只好作一回黃鼠狼了。”
小秋在車裡聽得清清楚楚,這個看起來清純美麗的少女,竟是以用毒成名的毒仙女。
祁連山下清風塞,忽一日不知從何處飄來一陣有淡淡香氣的霧,霧過之後,雞犬不留,清風塞大小二百一十七口人全部死於非命。
這個霧就是毒仙女的傑作。
因為人們實在想不起來,除了天上的仙女之外,誰還能有這樣的傑作。
“大名鼎鼎的人廚子居然當起了車夫,”朱珍的表情倒象黃鼠狼:“可笑,可笑,實在是聞所末聞,遇所末遇。”
這次,輪到人廚子露出吃驚的表情了。
“普天之下,那有象你這樣白白胖胖的車夫?”朱珍解釋道:“你以為我連自己的車夫都不知道嗎?”
人廚子只好說:“佩服,佩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佩服。
“四爺早就算準了你有這一手。”朱珍臉色一寒:“人廚子,納命吧。”
胡老闆對修羅手蕭四的評論是:“含而不露。”
含而不露,這四個字無疑是對蕭四最準確、最保守、最客觀的評價。含而不露,看似平常,可放眼天下,有幾人有這分修養?
蕭四做事一向謹慎,幾乎滴水不漏,他每做一件事,總事先將每一種可能、每一種情況、每一種方案都仔細地進行分析,他當然早有準備。
人廚子也是老江湖了,他在殺朱珍車夫之後,曾仔細檢查過馬車,沒有發現異常。他暗中戒備,沒想到首先發難的是車底——這人從那裡冒出來的?——車底突然伸出一條又長又軟的鞭子,打的不是人,而是馬。
鞭子“啪”一聲打在馬背上。
馬受驚,長嘶,賓士,馬車劇烈顛簸,馬車下的軟鞭又一卷,捲住了人廚子的手。
朱珍袖子一翻,現出一把匕首,匕首在空中劃出一個美麗的弧形,弧光一閃,匕首便刺入了人廚子的胸膛。
人廚子本是一流殺手。有著非常豐富的殺人經驗,只是他全力注意朱珍,沒想到檢查過的車底下居然還有根軟鞭。
軟鞭的目標是馬。
馬動。馬車便不穩,不穩就有機會。車上狹窄,還有什麼比匕首更適合的武器?
——這個布置夠不夠周密?
馬車下面,翻出一個黑衣人。除了閃著寒光的眼睛之外,頭部、全身、四肢、就是握軟鞭的手也罩在一件異常寬大的黑袍里,身形晃動之間,就象一隻巨大的黑蝙蝠。
黑衣人長鞭一甩,馬車又開始趕路了。
霜重色逾濃。
馬車左轉右拐,賓士了大約一個時辰,在一個莊院門口停了一來。
這是一個非常富有江南情懷的莊院,四周的圍牆刷得雪白,圍牆外竟種著中原很少見的,從海上貿易換來的楓樹。紅葉白牆,相映成趣,顯得分外雅致和諧。
蕭四早已沐浴更衣,頂禮焚香,恭迎在莊門外。
黑衣人也躍下馬車,畢恭畢敬站在馬車旁。
一連等了很久,車裡還是沒有人出來。
蕭四略感詫異,一揮手,黑衣人立刻掀開車簾,裡面除了正昏昏沉睡的朱珍,那裡還有小秋?
蕭四看了一會,忽然微微一笑,說了一名莫名其妙的話:
“小秋,你終於還是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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