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慪》

《慪》是潘會所定寫短篇小說,作者其他作品有 《失意的草馬》,《粘乎乎的血》,《胯襠里的熱葫蘆》,《倭種》等。

基本信息

《慪》屬短篇小說,由作者潘會創作,第一次登選在小說閱讀網內,2007年完成。

作者介紹

作者:潘會
寫過多篇短篇小說 《失意的草馬》《粘乎乎的血》《胯襠里的熱葫蘆》《倭種》等。

文章簡介

初登:小說閱讀網,本文於2007年完結屬於短篇小說。

原文欣賞

《慪》
芒種的雨從下半夜就下來,到今早上八九點鐘了都還沒有停,那雨嘩嘩大得無法出門。
周老葫早早就吃了飯,早早的餵好了牛,準備雨一停就出去把那塊大田犁了。飯後他又眯著眼朝窗外望去,怎么這雨都沒有個停了?還要下到什麼時候來?他腳板底痒痒心也痒痒。
他從窗子邊走回來時,心想那雨很快會變成蠶絲般飄飛,即刻便雨過天青。但耳際那雨聲依舊嘩嘩如潑,他在屋裡來回走動,心急如湍。
他忽然想到昨晚想和兒子說的話還沒開口呢,可以用這點時間先做別的事。
周老葫傴著身子下了樓,順手戴上斗笠,冒著大雨朝百把米遠對面的周福三支書家跑去。
“大伯你來啦!下這么大的雨……”
“有個事找你說。”
“你說。”
“周強昨天回家了,你找他談話,把黨入了。”
“嗯。我常為這事而愁呢……等我們都死了真的沒人接班了。”
周老葫是五十年代入的黨,幹了幾十年的(大隊)村支書,因為老了,前年才轉給周福三來當,周福三雖然也上了六十,但在全村十二個黨員中還算是最年輕一個。
周福三說:“你跟他說了?”
“沒有。昨晚黑了才到家,睡到現在還沒起呢。”他吞一口氣又說“但是去年我動員過,他就是不願。”
“你回去再試一試,看他有什麼意見,晚上我再去找他。”說完支書嘆氣著“哎,現在的年輕人啊!”
周老葫點一下頭就出了周福三家的門,他抬著裸膝的腿蹌蹌蹌就到了自家門前,身後的雨也跟著追趕過來。
周強醒來時家裡空蕩靜寂,他想糟了,老者什麼時候都下田了,自己還在睡。於是他準備洗漱,吃點東西就出門幫父親犁田去。
周老葫回到屋裡,見兒子在灶邊洗臉,他磨蹭好大一會,先咋說呢?
“累了就多睡一會嘛。”
“爸,我還以為你下田了呢。”
“雨太大了,小點再下。”
“喔。”
周老葫坐在靠柱子的草凳上,他低頭瞧瞧剛從屋外趕來的濕漉漉的一對腳,蒼老得皮粗筋暴,再眺望那屋外的雨際,深邃的老眼茫然一片。
“強啊。”
“嗯?爸你有哪樣事?”
“你還走嗎?”
“還走嘞。”
“哪時候?”
“耙完田就走。”
“我說你們啊,一個個都往外跑,朝遠處走,沒有哪個心焦後面。”
周強也作好了下田的準備,他不再回答父親的話,好像他每次回家,父子倆對話的都是那幾句。他正要下樓去趟茅房,父親幾乎是喝住了他。
“你聽我說倒!”
周強像小孩子驚雷似的愣怔一下,臉色一忽的緊張起來,門檻上的他一腳里一腳外的站著不動,豎起雙耳在聆聽。
“上次你說等找到事做了再考慮,這次回來你要寫申請了,我負責交到支部去。”
“爸!你怎么老想那個事嘛?現在入不入有什麼關係嘛?能找吃穿才行啊。”
“你給我住口!我幾十年的老黨員還不敢說這話,再說我搓你嘴!”
看著周強不動,周老葫動盪著鬆弛的腮肉,對著周強吼一聲:“你過來,我好好跟你說。”
周強氣色不悅地來到父親旁邊坐下,呆著聽憑父親教誨。
“我們這個支部已經老化了,沒有活力了,還指望你們年輕人來接班,不然的話,實在老火。”他很傷心地看看兒子的反映。
“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社會,就沒有你們,你們要學會關心黨和人民啊。”
“爸,你這話都老掉牙了,現在誰還管你這些呵。”
“你住口!”他粗著脖子跺著腳補充下句“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想叫我今年寫申請,明年轉正,然後像你一樣風風光光當一輩子的窮支書。過去可以,現在不行了爸,現在找到錢了就什麼都好。你當了一輩子支書,得到什麼好處,誰又說你好了爸?”
“嗨,嘖嘖,你到教訓我來了啦!啊?”“哐啷”一個凳子打在了周強的背上。
周強一溜跑到了樓梯腳,周老葫“登”的站起來追到樓梯口,朝下噴出一串話:“你走!馬上就走!打你工去!永遠不再回來!我死了上邊不著土下邊著土,稀罕你!”
大雨有點像被鎮住了,慢慢的開始停了下來。
周強不知躲到哪裡去了,周老葫匆匆下到樓腳,把牛牽出來,挎起犁耙上了路。
他跟著牛屁股繞著一丘丘水汪汪的田埂走,牛後蹄不小心滑進了小水凼淺他一身水,他把牛看成是周強一夥,氣得他想扭斷那牛的一隻後腿,牛覺察到他不知哪來的火氣,便小心地立眼觀察,時刻警惕防範。他總想狠狠地抽打牛的屁股,牛明白了越是要走得快,這樣他幾乎都是小步跑在牛身後,等他踩到穩住的地方,就無故地死扯繩索,不讓牛走了,這時牛紅著雙眼,把屁股甩得遠遠的,於是紅眼對紅眼,這時他也朝牛的頭部打去,但不管用,竹鞭子枉是斷了丫,一路都這樣折騰著,好不容易才到了大田裡。
牛很小心地讓他上好轡,儘管他老衝著氣咬起牙根在喉嚨里吼“嚯!嚯……”儘管牛蚊成群地咬著,它都一忍再忍。
他也算是給牛套好了犁彎,左手攥緊繩子和竹鞭,右手掌好犁把,忍著氣,輕輕地盪著繩子“嘁”把牛向前驅趕。
剛走幾步,牛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它稍停不走了。按往常周老葫知道是碰到了石頭,而今他全忘了。現在周老葫還在想周強那個死鬼崽的事,牛突然停不走了,好像也在頂著他乾,他瞪那牛屁股一眼,走好好的,咋的停了?他一氣之下朝那牛揚鞭就抽,牛經不得疼痛,向前一奔,頓時好好一口犁鏵嘩啦給弄斷了,這下周老葫火上加火,猛朝那牛打去,一直打得竹鞭子粉身碎骨,那牛掙斷了犁藤,揚著頭,撅起尻,奮不顧身飛蹄奔去,周老葫燙著臉咬著牙粗氣大出的跟著跑幾步,看來是追趕不上了,更是氣脹肺腑,噔的癱坐在田埂邊沖慪,鼓鼓的像只氣足的皮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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