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啼序[詞牌名]

鶯啼序,詞牌名,又名“豐樂樓”。以吳文英《鶯啼序·殘寒正欺病酒》為正體,四段二百四十字,第一段八句四仄韻,第二段十句四仄韻,第三段十四句四仄韻,第四段十四句五仄韻。另有四段二百四十字,第一段八句五仄韻,第二段十三句四仄韻,第三段十五句四仄韻,第四段十五句五仄韻;四段二百三十六字,第一、第二段各九句,四仄韻,第三段十三句五仄韻,第四段十四句七仄韻等變體。代表作有吳文英《鶯啼序·荷和趙修全韻》等。

詞牌沿革

南宋中期新聲,始詞為高似孫作,其詞序云:“屈原《九歌·東皇太一》,春之神也。其詞僂婉,含意無窮。略采其意,以度春曲。”從序看來,高似孫當是此調樂曲之作者。詞調中凡稱“序”,皆是從唐宋大曲中摘出者,因“序”乃大曲之起始部分。《碧雞漫志》卷三云:“凡大曲有散序。”王灼同書又引唐人白居易《和元微之霓裳羽衣曲歌》自注云: “散序六遍無拍,故不舞,中序始有拍,亦名拍序。”唐代教坊曲有“喜春鶯”當是宋人從舊曲改制為新聲者。

吳文英詞或題為《春晚感懷》為宋詞最長之調之名篇,乃宋詞絕作。吳詞三首,字數相同,唯《荷和趙修全韻》增加兩韻,余同。宋季詞人劉辰翁三首、趙文兩首、黃公紹一首、汪元量一首,皆寫國家多難,民族危亡,世事滄桑,抒發感慨悲苦之情,深寓愛國之思。以上四家之詞與吳詞之句式略有差異。

此調以吳詞為正體,徐寶之詠春歸之詞與吳詞格律相同,其詞云:“荼蘑一番過雨,灑殘花似雪。向清曉、步入東風,細拾苔砌余靨。有數片、飛沾翠柳,縈迴半著雙歸蝶。悄無人、共立幽禽,呢呢能說。 因念華年,最苦易失,對春愁暗結。嘆自古、曾有佳人,長門深閉修潔。寄麼弦、千言萬語,悶滿眼、欲彈難徹。靠珠櫳,風雨微收,落花時節。春工漸老,綠草連天,別浦共一色。但暮靄、朝煙無際,盡日目極,江北江南,杜鵑叫裂。此時此意,危魂暗暗,渭城客舍青青樹,問何人、把酒為看別。思量怎向,遲回獨掩青扉,夕陽猶照南陌。春應記得,舊日疏狂,等受今磨折。便永謝五湖煙艇,只有吟詩,曲塢煎茶,小窗眠月。春還自省,把融和事,長留芳晝人間世,與羈臣、恨妾消離惻。自題蕙葉回春,坐聽蓬壺,漏聲細咽。”詞里亦流露出對國家現實局勢的感慨,但卻化為個人之情緒,極為深婉悽惻。

此調為詞體最長之調,共四段:第一、二段間有五句句武相同;第三、四段結句三句句式相異,其餘十一句之句式相同。因篇幅較長,處理四段與詞意之關係至為重要,必須層次清楚,而又富於變化,當以吳詞三首為典範。此調結構與句式均極複雜,除第三、四段有兩個句群韻稀之外,其餘韻位適度;故調勢婉轉起伏,波瀾變化,時流暢,時低咽,而極為和諧柔婉。此雖長調之最難者,但自來常有詞人試以展示詞藝之水平。

格律說明

正體,四段,二百四十字。第一段八句,四仄韻;第二段十句,四仄韻;第三段十四句,四仄韻;第四段十四句,五仄韻。以吳文英《鶯啼序·殘寒正欺病酒》為代表。此調以此詞為正體,吳文英三首皆然,其餘因調長韻雜,每參錯不合,今分各體,類列於後。按吳詞別首第二段第四句“面屏障、一一鶯花”,上“一”字仄聲。第三段第四句“翁笑起、離席而語”,“席”字仄聲,第五句“敢詫京兆”,“兆”字仄聲。第四段第六句“永晝低睡”,“睡”字仄聲。第七句“繡簾十二”,“十”字仄聲。餘參後諸詞。

變體一,四段,二百四十字。第一段八句,五仄韻;第二段十三句,四仄韻;第三段十五句,四仄韻;第四段十五句,五仄韻。以吳文英《鶯啼序·荷和趙修全韻》為代表。此即前詞體,惟第一段第八句“細”字用韻,第四段第九句“事”字用韻,與前詞異。按此詞起韻用紙、尾、寘、未,無通語、麌者。或疑第三段第九句“處”字是韻,則第二段之“羽”字、第三段之“雨”字、“舞”字皆可作韻矣。一調增入四韻,恐未然也。

變體二,四段,二百四十字。第一段八句,五仄韻;第二段十句,四仄韻;第三段十四句,四仄韻;第四段十四句,五仄韻。以黃公紹《鶯啼序·銀雲卷晴縹緲》為代表。此亦吳詞體,但第四段第四句,吳詞二首俱用韻,此詞不用韻。第十句,吳詞二首俱不用韻,此詞用韻異。按此詞兩用“水”字於斷句處,第一段第七句,吳詞一首用韻,一首不用韻。第三段第十句,吳詞二首俱不用韻,則知前“水”字猶可作韻,後“水”字不可作韻也。

變體三,四段,二百四十字。第一段八句,四仄韻;第二段九句,四仄韻;第三、第四段各十四句,四仄韻。以趙文《鶯啼序·初荷一番濯雨》為代表。此亦吳詞體,惟第三段第十二句六字、第十三句四字,句法異。第四段第十一句“肯”字系古韻。

變體四,四段,二百三十六字。第一、第二段各九句,四仄韻;第三段十三句,五仄韻;第四段十四句,七仄韻。以汪元量《鶯啼序·重過金陵》為代表。此詞較吳詞減四字,句法亦多與諸家不同,在此調最為變格。

格律對照

正體

格律對照例詞:《鶯啼序·殘寒正欺病酒》

平平仄平仄仄,仄平平中 。中中仄、中仄平平,仄中中仄平 。中中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仄中平中仄,中平中中平

殘寒正欺病酒,掩沉香繡。燕來晚、飛入西城,似說春事遲。畫船載、清明過卻,晴煙冉冉吳宮。念羈情遊蕩,隨風化為輕

中仄平平,中中中仄,仄中平中 。中中仄、中仄平平,中平平中中 。仄平平、中平仄仄,中中仄、中平平 。仄中平,中仄中平,中平平

十載西湖,傍柳系馬,趁嬌塵軟。溯紅漸、招入仙溪,錦兒偷寄幽。倚銀屏、春寬夢窄,斷紅濕、歌紈金。暝堤空,輕把斜陽,總還鷗

中平中仄,中仄中平,中中中中 。中仄仄、中中中仄,中仄中中,仄仄平平,仄中中 ?中平中仄,平平中仄,中平中仄平平仄,仄中平、中仄中平 。平平仄仄,中中中仄平平,中中中中平

幽蘭旋老,杜若還生,水鄉尚寄。別後訪、六橋無信,事往花萎,瘞玉理香,幾番風?長波妒盼,遙山羞黛,漁燈分影春江宿,記當時、短楫桃根。青樓仿佛,臨分敗壁題詩,淚墨慘澹塵

中平中仄,中仄平平,仄仄平中 。仄中仄、中平中 ,仄仄平平,中仄平中,中中中 。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中平中仄中中仄,仄平平、中仄平平 。中平中仄平平,中仄平平,仄平中

危亭望極,草色天涯,嘆鬢侵半。暗點檢、離痕歡,尚染鮫綃,嚲鳳迷歸,破鸞慵。殷勤待寫,書中長恨,藍霞遼海沉過雁,漫相思、彈入哀箏。傷心千里江南,怨曲重招,斷魂在

變體一

格律對照例詞:《鶯啼序·荷和趙修全韻》

平平仄平仄仄,仄平平仄 。仄平仄、仄仄平平,仄平平仄平 。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仄平平平 ,平平仄仄平

橫塘棹穿艷錦,引鴛鴦弄。斷霞晚、笑折花歸,紺紗低護燈。潤玉瘦冰輕倦浴,斜拖風股盤雲。聽銀床聲,梧桐漸覺涼

平仄平平,仄平仄仄,仄平平仄 。仄平仄,平仄平平,仄平平仄仄 。仄平平,平平仄仄,仄平仄,平平平 。仄平平,平仄平平,仄平平

窗隙流光,過如迅羽,訴空梁燕。誤驚起,風竹敲門,故人還又不。記琅玕,新詩細掏,早陳跡,香痕纖。怕因循,羅扇恩疏,又生秋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仄平仄 。平仄仄,仄平仄仄,仄仄平仄,仄仄平平,仄平平 。仄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仄平平

西湖舊日,畫舸頻移,嘆幾縈夢。霞佩冷,疊瀾不定,麝靄飛雨,乍濕鮫綃,暗盛紅。練單夜共,波心宿處,瓊簫吹月霓裳舞,向明朝、未覺花容。嫣香易落,回頭澹碧銷煙,鏡空畫羅屏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仄平仄 。仄仄仄平平平 。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平 ,平平仄仄,平平平 。平平平仄平仄仄,仄平平,平仄平平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仄

殘蟬度曲,唱徹西園,也感紅怨。念省慣吳宮幽。暗柳追涼,曉岸參斜,露零鷗,絲縈寸藕,留連歡。桃笙頻展湘浪影,有昭華,濃李冰相。如今鬢點淒霜,半篋秋詞,恨盈蠹

變體二

格律對照例詞:《鶯啼序·銀雲卷晴縹緲》

平平仄平仄仄,仄平平仄 。仄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仄平 。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仄仄平平 ,平平仄仄平

銀雲卷晴縹緲,臥長龍一。柳絲蘸、幾簇柔煙,兩市簾棟如。芳草岸、灣環半玉,鱗鱗曲港雙流。看碧天連,翻成箭樣風

仄仄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平 。平仄仄、平仄平平,仄平平仄仄 。仄平平、仄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仄平平,平仄仄平,仄平平

白露橫江,一葦萬頃,問靈槎何。空翠濕、衣不勝寒,日華金掌沆。甃花平、綠紋襯步,瓊田湧出神仙。黛眉修,依約霧鬟,在秋波

仄平平仄,平仄仄平,平仄仄平 。平仄仄、仄平仄仄,平仄仄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仄平平仄,平平仄仄,仄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仄仄平平 。平平仄仄,平仄仄仄平平,仄平仄仄平

閣噓青蜃,檐啄彩虹,飛蓋蹴鰲。燈火暮、相輪倒景,偷睇別浦,片片歸帆,遠自天。舞蛟幽壑,棲鴉古木,有人剪取松江水,憶細鱗巨口魚堪。波涌笠澤,時見靜影浮光,霽陰萬貌千

平平平仄,平仄平平,仄仄平仄 。仄仄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平仄平平,平仄平 。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 。仄平平、仄仄平平 。平平平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仄

兼葭深處,應有閒鷗,寄語休見。倩洗卻、香紅塵面,買個扁舟,身世飄萍,名利微。闌乾拍遍,除東曹掾,與天隨子是我。盡胸中、著得乾坤。亭前無限驚濤,總把遙岑,月明滿

變體三

格律對照例詞:《鶯啼序·初荷一番濯雨》

平平仄平仄仄,仄平平仄 。仄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仄平 。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平

初荷一番濯雨,錦雲紅尚。隘華屋、賦客吟仙,候望南極天。還報導、飄然紫氣,山奇水勝都行。卻歸來領客,水晶庭院開

平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仄 。仄仄仄、平仄平平,平平平仄平 。仄平平、平平仄仄,平仄仄、仄平平 。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平

窗戶青紅,正似京洛,按笙歌一。似別有、金屋佳人,桃根桃葉清。倚薰風、虬須正綠,人似玉、手挼紈。算風流、只有蓬瀛,畫圖曾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平仄仄仄 。仄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仄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平平仄平

誰知老子,正自蕭然,於此興頗。只擬問、金砂玉蕊,兔髓烏肝,偃月爐中,七還九。今來古往,悠悠史傳,神仙本是英雄做,笑英雄、到此多留。看著破曉耕龍,跨海騎鯨,千年依舊丹

仄平仄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仄平仄、仄平仄仄,仄仄平平,平仄平平,仄平平 。平平仄仄,平平平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平平 。仄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仄

便教乞與,萬里封侯,奈朔風如。又何似、六山一任,種竹栽花,棋局思量,墨池揮。天還記得,生賢初意,乾坤正要人撐拄,便公能安隱天寧。待看佐漢功成,伴赤松游,憑時未

變體四

格律對照例詞:《鶯啼序·重過金陵》

平平仄平仄仄,仄平平平 。平仄仄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 。仄仄仄平平,平仄平平,平仄平平 。仄平平、平仄平平,仄平平

金陵故都最好,有朱樓迢。嗟倦客又此憑高,檻外已少佳。更落盡梨花,飛盡楊花,春色成憔。問青山、三國英雄,六朝奇

仄仄平平,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仄平仄平平,仄仄平平仄 。仄平平、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平 。仄仄平、仄仄平平,平平平

麥甸蔡丘,荒台敗壘,鹿豕銜枯。正潮打孤城,寂寞斜陽影。聽樓頭、哀笳怨角,未把酒、愁心先。漸夜深、月滿秦淮,煙籠寒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平仄仄平 。仄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平,平平仄 。平平平仄,仄平平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 。平平仄仄,仄平平仄平平,平仄仄平平

淒悽慘慘,冷冷清清,燈火渡頭。慨商女、不知興廢,隔江猶唱庭花,餘音亹。傷心千古,淚痕如。烏衣巷口青蕪路,認依稀、王謝舊鄰。臨春結綺,可憐紅粉成灰,蕭索白楊風

平平平仄,仄仄平平,仄平平 。平仄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 。平平仄仄平平 ?平仄平平,平仄平平 。仄平仄仄平平 ,仄平平平仄平平 。平平仄仄平平,平仄平平,仄平平

(說明:詞牌格律與對照例詞交錯排列。格律使用宋體字排印,例詞使用斜體字排印。詞牌符號含義如下:平,表示填平聲字;仄,表示填仄聲字;中,表示可平可仄。句末加粗為韻腳。)

典範詞作

宋·吳文英《鶯啼序·豐樂樓節齋新建》

宋·吳文英《鶯啼序·橫塘棹穿艷錦》

宋·吳文英《鶯啼序·殘寒正欺病酒》

宋·趙文《鶯啼序·初荷一番濯雨》

宋·黃公紹《鶯啼序·銀雲卷晴縹緲》

清·朱孝臧《鶯啼序·輕陰傍樓易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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