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公元四世紀初,馬氏家族開始興起,在亞美尼亞安息王朝中位居要職,五世紀初,安息王朝絕統,亞美尼亞併入薩珊王朝的直接統治之下,然而薩珊波斯人在當地強制推行祆教引發了普遍的不滿,亞美尼亞人遂揭竿而起,多次反抗之後,終於獲得相當的自治權利,並保留了基督教信仰,而其領導者以及事成之後的若干代自治總督(Sparapet),正都出自馬米科尼揚家族。七世紀之後,薩珊波斯滅亡,亞美尼亞則在阿拉伯與拜占庭、可薩的夾縫中掙扎,親拜占庭的馬米科尼揚家族也逐漸衰落,八世紀後期,亞美尼亞兩度起義反抗阿拔斯王朝的統治,均遭失敗,馬氏家族也因此一蹶不振,而其競爭對手——親阿拉伯的巴格拉圖尼(Bagratuni)家族則趁勢崛起,在穆斯林的重重包圍之下頑強地建立了一個基督教王國,這一契機,保證了亞美尼亞的民族獨立,使其能夠歷經磨難而延續至今,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
正是基於上述這一歷史淵源,古代亞美尼亞的歷史編撰也分為兩派——“親馬派”與“反馬派”。成書於五世紀的P'awstosBuzand和GhazarP'arbec'i的《亞美尼亞人史》(HistoryoftheArmenians)都屬於“親馬派”,而成書於八世紀的Ghewond的《歷史》則屬於“反馬派”。柯倫的摩西的《亞美尼亞史》雖托為五世紀的作品,但書中的“反馬”傾向非常明顯(見Thomson之評註),其最終成書至早也在七世紀之後。職是之故,我們在分析馬氏家族的“中國”祖先傳說及其相關史料記載時,上述兩派的分野始終是不容忽視的。
差異
最早提到馬米科尼揚家族來自“中國”的史料是五世紀P'awstosBuzand的《亞美尼亞人史》,其中謂馬氏祖先來自Chen(k)之地,本出帝胄,因兄弟相爭被迫出走至此,雖記載簡略,然頗強調馬氏血統之高貴。關於這一傳奇更為詳細的描述出現在無名氏的《亞美尼亞史略》(PrimaryHistoryofArmenia)中,一般認為成書於五、六世紀,將其與富有爭議的柯倫的摩西的《亞美尼亞史》中的相關記載相比較,可以發現有多處差異:1.摩西稱馬氏始祖名為“馬姆貢”(Mamgon),《史略》則稱其始祖為兩兄弟“馬米克”(Mamik)和“科納克”(Konak);
2.摩西稱馬姆貢來投奔的時間是波斯薩珊朝太祖阿爾達希爾(Artashir)駕崩、其子沙普爾(Shapuh)即位之際,而其最終目的地是屬國亞美尼亞,統治者是安息朝的特拉達特(Trdat),《史略》則將此事置於波斯安息朝末年的阿爾達萬(Artavan)時期,馬米克兄弟先是投奔安息帕提亞的老家巴里黑地區,後來才被安排護送到亞美尼亞,當時的統治者是同出於安息家族的庫思老(Khosrov);
3.《史略》稱時人曾向來自“中國”的使臣求證該事,使臣當即證實,並謂馬米克兄弟系出自該國豪門望族之勇士,其國尚有歌謠傳唱之,這一細節在摩西的版本中並未提及;
4.摩西在提到“中國”的皇帝同意講和不再興兵之後,盛讚“中國”是一個愛好和平的民族,並隨即插入一段對美麗富饒的“中國”的簡介,據後人研究(參見R.Thomson的評註),該簡介系取材於六世紀之後成書的一部亞美尼亞地理著作,屬於典型的“以今注古”。<BR>通過這些差異,我們可以更好地認識摩西的史觀。在《史略》編撰的時代,“親馬派”尚占上風,遙遠異域的神秘“中國”對於亞美尼亞人民及馬米科尼揚家族來說是一種相當高貴的外來背景,滅亡未久的安息朝也享有比異教的薩珊朝更為正統的地位;而柯倫的摩西的時代,“反馬派”已然得勢,隨著親阿拉伯的巴氏家族的崛起,衰落中的馬氏家族的歷史功勳正在被日益淡化,不過此時東方的“中國”則已顯得不再陌生,對前阿拉伯的薩珊朝的記憶也逐漸蓋過了更遠古的安息朝。這裡存在一個弔詭:馬氏家族源出東方,然而其政治文化姿態卻更加傾向西方。隨著馬家式微,亞美尼亞頻繁徘徊於東方與西方之間的歷史軌跡也就此更多地轉向了東方。
據說是馬超後人之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