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熱愛人民,真誠的為人民服務,鞠躬盡瘁,死而後己,這就是韜奮先生的精神,這就是他之所以感動人們的地方。(毛澤東,延安《解放日報》,1944-11-22)理解
韜奮的文章從來不畏權勢,勇於一貫地講真話,他批評時弊不怕得罪人,力主言論自由的精神就是韜奮精神。政論家認為,韜奮之所以在輿論界獨樹一幟,是他在抗戰前國民黨對日本妥協時期,他不避個人安危,力主抗日,在抗戰以後,他所辦的刊物和書店,一直高舉著抗日的大旗,他的愛國思想正是韜奮精神。這些說法都是概括了韜奮一生所從事的事業,自然都是對的,但是他從事的事業遭受著無數次的挫折,他依然百折不撓,始終堅守著他的信念,反動派將他辦的刊物一個個封閉,他一個個重新建立,又將他創辦的生活書店全數封閉,脅迫他與國民黨書店合併,他嚴詞拒絕,表示“寧為玉碎,不作瓦全”,最後他受國民黨迫害而被迫流亡,但他一直到停止呼吸時仍為他的理想而奮鬥不息。這種為真理而戰鬥不屈的精神,才是我們要永遠學習和記取的韜奮精神。按照他一貫的與壓迫者周鏇的歷史檢驗,在思想言論上,他決不肯做仰人鼻息的傳聲筒,他只會仗義執言地講真話;他也決不會去參與那些賣友求榮的勾當,而寧肯以生命去保護同一戰壘中的忠實的朋友;他更不會在高壓下去作低三下四以致搖尾乞憐的檢討,他剩下的是只要一息尚存,便藐視著群小,昂首闊步地往前走去。
這個假設對不對呢?還有些人,我不敢作那種假設,對於韜奮,我認為只能作這種斷然的假設。
韜奮曾嚮往過蘇聯的民主,他有大量的海外通訊中最關注的是蘇聯,他的《萍蹤寄語》第三集都是寫蘇聯的政治與社會生活的,對蘇聯的政體他表示了讚賞。抗戰期間,他又翻譯了英國人斯隆寫的《蘇聯的民主》一書,他的翻譯介紹也正是表現了他的一種推崇。然而這種民主是專制體制下的裝飾性的秩序,專制導致了個人專斷,民主只能成為裝飾品,在那個年代,只為世上別一些人士如安得烈、紀德和羅曼羅蘭等人所識別而未為韜奮所識別。不過,在實際生活中,韜奮的民主意識也是極力反對那種專制政體的,我們只要看他在1945年在香港寫的《抗戰以來》這本書,便可知道他對獨夫蔣介石的評價是如何的犀利,國民黨反動派奉蔣介石為中國的命運的主宰者,他們鼓吹《領袖腦殼》論,意思是國家大事都取決於領袖腦殼的轉動,他的腦殼想什麼,中國就成為什麼。韜奮對這種極荒謬的獨夫政治十分痛恨,他在書中對它批駁得體無完膚。他在現實政治的體察中,感覺到的民主應該是什麼。倘若那時候他能夠再來回顧一下他在海外通訊中所寫的蘇聯的一切,恐怕也會重新作一番深長的思考的。
韜奮辦刊物,辦書店,就會與眾多的文化界人士聯繫與交往,他接觸到許多專門家,有哲學家、經濟學家、歷史學家、文學家、法學家、自然科學家等等。韜奮在閱讀他們的著作時有所感受,從心底里對他們表示尊敬。我曾聽到過當年在他身邊工作的一位朋友說,韜奮有時不免要想到他自己到底算什麼家,在抗戰期間的重慶,有一次韜奮看到周恩來,言談中談起這事,韜奮說,應當迎頭趕上去學一門專業,可惜現在忙於這許多事,恐怕很難做到了。周恩來隨即很輕鬆地對他說,你怎么不是“家”呢,你是一位別人無可替代的政治鼓動家!說罷,引起了韜奮一陣的哈哈大笑。
韜奮的待人接物十分寬厚和誠懇,對共事的人關懷備至,他在辦《大眾生活》的時候,一位共事的工作人員名叫王永德,對工作有極度的責任心,不辭勞累地加班工作,韜奮曾再三勸阻而不能禁,最後終致病倒而英年早逝。韜奮為此十分痛心,深責自己關心不足,為此寫了一篇悼文發表在刊物上。抗戰後,生活書店的同事工作於各地,有的病歿,有的因受反動派迫害而亡,韜奮對之無不深切的關懷,盡力優撫死者親屬,並在書店的內部刊物上親自著文哀悼。
生活書店經理徐伯昕,在韜奮出國期間因工作過於繁忙,不久發現患有肺病,只因職務在身,仍力疾從公。韜奮回國後知此事,立即要徐伯昕停止工作並進行治療。韜奮為了知道所有同事們的生活與健康狀況,他每年抽出時間與每個同事作一次談話,了解他們對工作的意見,各人的家庭狀況,有無特殊困難等等。由於這種對同事深切的關注,使同事們極受感動,正是這種對人們關心所產生的力量,才不斷增長著書店上下一致的團結和凝聚力。
但是韜奮對同事中的不良行為也是不含糊的,例如個別人員利用職權營私舞弊,韜奮則斷然給予開除公職的處置。對同事中有些違規的事情,有時韜奮也會加以過問。在重慶時,有一次他聽到同事中某君多日沒有上班工作,韜奮記在心裡,他順便經過宿舍時去看看,他見到某君坐在床上,韜奮問他的病情,他含糊其辭,慌忙不能答,結結巴巴地說是感冒發燒,韜奮就去取了體溫表為他檢測,結果是溫度正常,經再三問他,他無以辭對,終於說出自己因和某人爭執而生氣,大鬧情緒,賴在宿舍里。韜奮就嚴厲地批評他,說他假裝生病是錯誤之一,無故曠職是錯誤之二,表現了他對工作上沒有責任心。至此他終於承認錯誤並作了檢討而了結。由此可見韜奮在對人的問題上的嚴格的是非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