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簡介
人有時候就像商品,擺在不同的貨架上才有了不同的標價。其實,商品還是原來那個商品,之所以標價不同,不過是換了個貨架而已。但有些人不明白這個道理。
我有一個同學,過去在班上也就是個隨大流的主兒,說不上有什麼特別之處。這些年東混西混,給自己混了頂官帽,結果一下子便在人面前擺起譜來。一次同學聚餐,此公來晚了,居然與這個握手,與那個寒暄,就是不落座,最後冒出句:“我就是想來看看大家。我還有應酬。”逕自先走了。後來才知道他是覺得席上的人都沒有他混得好,居然沒把主賓席給他留出來,認為大家不給他面子,這才拂袖而去。可是,都是過去平起平坐的同學,同學聚會還講什麼級別嘛。
我還見過一個長官的秘書。剛來單位上班時,待人謙恭,腿腳勤快,說話辦事都極有分寸。但一當上長官的秘書後,就“人一闊,臉就變”,倚仗和長官的“特殊關係”,發號司令,頤氣指使,儼然一副領導的架勢。大家礙於長官的權勢,平時笑臉相迎,都不作聲,但骨子裡對他那種假主子威風、趾高氣揚的做派都恨得牙癢。我不知道他是否讀過“沐猴而冠”、“狐假虎威”這兩個成語。我只是替古人擔憂:萬一哪天長官拍屁股走人,這位仁兄又將如何面對眾人呢?
我承認,聲名權位之類的東西決不是什麼遜色的包裝,這些社會標籤有可能像放大器一樣,給人帶來一俊遮百醜的暈輪效應。但是,我們切不可迷失其間,忘了自己真正的身高。戴頂官帽,就以為自己高人一等,與眾不同,那是犯暈。畢竟“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畢竟做官是一陣子,做人才是一輩子。在火葬場裊裊升空的白煙中,帝王將相與平民乞丐都是平等的,我們從哪裡來最終還得回到哪裡去。
我很欣賞宋代名臣趙忭晚年退休回家後寫的一首詩:“腰佩黃金已退藏,箇中訊息也尋常,世人慾識高齋老,只是柯村趙四郎。”這位趙忭官至諫議大夫,為人一生清正,死後被謚為“清獻”,即今日的“無私奉獻”的意思。但是看看他這首詩的境界和心態,多么超然,多么淡泊。一生風雲俱往矣,幾十年的為官生涯也不過如此。現在,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誰想結識住在高齋的老頭嗎?他就是當年柯村的趙四郎。如果持這種心態對待自己,對待他人,我們還會因仰望而自卑,因俯視而忘乎所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