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蹤之國1霧隱佔婆

一年後,宋錫朋以為風聲過去了,便暗中回天津尋親,沒想到剛一露面,就讓“採訪局”的人盯上了。 有道是“人無頭不走,話無頭不通”,至於司馬灰是怎么混進考古隊的,必須從此說起,就權且充為開場的引子,做個得勝頭回。 快到中午的時候,也是黑屋地區一天裡最清靜的時候,大多數人都去幹活掙飯了,只有幾個女孩子,在忙碌著拾柴燒水,準備煮些昨天的剩飯,給留下來的人吃。

基本信息

書 名:謎蹤之國Ⅰ霧隱佔婆 叢書名:考古工作者的詭異經歷 作 者: 天下霸唱 著 出 版 社: 安徽文藝出版社
出版時間: 2009年5月第一版 印刷時間: 2009年5月第一次印刷 字 數: 250000 頁 數: 277頁 開 本: 16開 I S B N : 9787539631271 紙 張: 膠版紙 包 裝: 平裝 正文語種:中文 所屬分類: 神秘/探險小說 定價:¥28.00

編輯推薦

《鬼吹燈》姊妹篇,再現天下霸唱式探險! 海岩、騰文驥、徐靜蕾、高圓圓、吳佩慈、艾寶良聯名推薦。 “假如說《鬼吹燈》已經具備了諸多流行大片的元素,那么,天下霸唱的新作《謎蹤之國》就是中國版的《奪寶奇兵》:神秘的文明,難以言說的尋寶任務、幹練的人物、幽默風趣的語言風格——又一個傳奇開始了。”

內容簡介

一個神秘的組織,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驚奇:幽靈公路重見天日 詭異:無人飛機山谷盤鏇 兇險:食人水蛭困殺隊員 密林之中,你該如何戰勝恐懼、扭轉宿命?真相深埋地底,謎團隱於霧中。究竟誰是距離天國最近的人? 神秘寶物把游擊隊員逼入絕境,古老的詛咒是否真能預言闖入者的生死? 《謎蹤之國》講述的是以司馬灰為首的緬共游擊隊員,戰後退至緬北野人山,被脅迫加入了山匪玉飛燕帶領的探險隊,為尋找一件深藏地底的神秘貨物而親入險境。一行人闖進“幽靈公路”,又被超強熱帶風團“浮屠”追趕,長蛇顯身、強光引路,他們受僱於人,卻不知僱主不惜一切代價要尋找的貨物究竟是什麼。 曾經消失的蚊式特種運輸機無聲地飛過終日被濃霧遮蔽的山谷,濃霧下顯露出一座占婆王建造的黃金蜘蛛城……但是,探險隊里卻多出一個“影子”成員……

本書詳解

1.緬北熱帶原始森林,冷戰背景下的嚴酷旅程。你所害怕又想了解的神奇生物,你不熟悉又有所耳聞的一段歷史。天下霸唱廣泛涉獵各種知識:已近失傳的憋寶術、百年難遇的熱帶風團、封沉許久的歷史真相、方術巫蠱的破解方法……讓人讀來連連稱絕。 2.尋寶主題貫穿始終,而作者在其中又加入了深層思考:什麼才是我們真正要尋找的寶藏?對書中主人公的種種遭遇,作者的解釋頗具哲學意味。運氣、宿命、財富都將得到新的解釋……

人物群像

司馬灰:自幼拜過“文武先生”,身手敏捷、膽色出眾,又能言善道,懂得江湖辭令,十五歲後獨自在“黑屋”地區謀生,之後參加緬共游擊隊,橫掃緬寮百戰百捷,在之後密林尋寶、險境求生的經歷中,司馬灰以他的聰明才智和綠林手段,屢次化險為夷,成為探險隊的核心人物。 玉飛燕:原名勝玉,祖輩是關東晦字行里的人,他們成幫結夥,一直在馬六甲海峽附近走私獲利,或到泰柬邊境盜挖墳墓,通過走私販賣文物為生。表面上是探險隊隊長,實際上是經驗豐富的盜墓者。玉飛燕一路帶隊深入野人山,尋找一件神秘的貨物,卻差點讓全體隊員命喪原始森林…… 羅大海:體格魁梧,相貌堂堂,身高和體力都超出同齡人許多,又愛管閒事,專要打抱不平,所以在同夥中很有號召力。只是他小時候在東北把嘴凍壞了,造成說起話來口齒不太清楚,可偏偏話多,因此上得了個綽號“羅大舌頭”。和司馬灰在黑屋一同打天下謀生,並一同前往緬共游擊隊和參與密林尋寶等活動。 阿脆:湖南女孩,曾在插隊的時候曾做過赤腳醫生,懂得些藥理,尤其擅長給人接骨。與司馬灰、羅大海一同參加了緬共游擊隊,後擔任軍醫和通訊員,部隊潰散後隨同司馬灰、羅大海加入了玉飛燕的探險隊,善良細緻,負責料理傷員,數次把隊友從死亡線上搶救回來。 趙老憋:祖上關東人,早年混跡江湖,如今以憋寶為生。驕陽似火的三伏天,仍不知冷熱地身著長褲子長襖,因此被小小年紀的司馬灰窺破行藏,但司馬灰仍在趙老憋眼下,失眼定風珠,夜陷螺螄墳,好好地上了一課。奈何趙老憋貪財太過,為了曠世奇寶雷公墨身埋地底。 姜師爺:祖籍浙江紹興,是個老江湖兼盜墓老手,更是勝玉的叔伯輩,也算是她的半個師傅,因此勝玉對他格外尊敬,呼為“姜老”,言聽計從,是探險隊的智囊。與司馬灰等人在密林中遭遇後即坐下來大盤海底,摸清了司馬灰等人的底細後即脅迫他們入伙。 Karaweik:無家可歸的緬甸孤兒,有中國血統,瘦得像只猴子,憨頭憨腦,整天一副嘻皮笑臉的傻模樣,游擊隊里的人都稱他“Karaweik”。Karaweik的祖父曾是中國遠征軍中的一員,留下的筆記上面記載了野人山間的所見所聞以及地形地圖,因此被玉飛燕等人覬覦,脅迫“Karaweik”等人加入了探險隊伍。 白熊:擅長爆破的蘇聯流亡者,原名契格洛夫,生得膀大腰圓,心狠手辣。曾經受過酷刑,舌頭被人割去了多半截,有口難言,所以總是沉默無聲,但他運用炸藥的經驗格外豐富,只須粗略估計一下炸藥用量和爆破方向,就與實際相差無幾,是玉飛燕雇來的爆破專家。

名詞解釋

占婆文明:占婆是東南亞古國之一,國土範圍橫跨越南和寮國北部,是最早有史可考的國家之一。轄地內盛產黃金美玉、象牙寶石,財富強極一時,因此令周邊諸國垂涎三尺,屢受侵襲,但占人北抗中原,南據柬越各王朝,始終未落下風,直到元世祖派大軍征伐才逐漸衰落。1720年,最後一個占城王和大部分國民逃入了高棉,這個文明古國徹底退出了歷史舞台。《征占日程》(越南文人作,著者未知)裡面記載了幾件奇異的事情,說占城有“飛頭蠻”,沒有身體,只有一頭飛來飛去吃人。還有占城國內多有一種食人魚,即使在小溪裡面人也只敢乘筏子。本書所述大部分發生在緬、寮、泰交界的原始森林,這裡正是古代顯赫強盛的“占婆王朝”的所在地。而書中提到的“黃金蜘蛛城”,是一個流傳千年的傳說:相傳占婆王朝在阿奴迦耶王統治時期,曾有一座以黃金鑄造的城池,嵌滿了各種寶石和翡翠,城壁上浮雕有無數寶塔,奢華璀燦幾乎可與日月爭輝。不過此城非城,只是由於規模巨大,按古制十里為城,因此才得了一個“城”字。至於裡面有些什麼,或者說城中是否存在宮殿屋宇,從來都無法證實。之後入侵征服占婆的各個王朝,卻都沒有發現這座城池的蹤跡,所以大多數人認為黃金蜘蛛城可能僅僅是個傳說而已,未必當真存在於世。 黑屋:一個小鎮的別名,鎮子恰好位於兩片禿山夾襠,人窮地瘦,非常偏僻。戰爭時期,這裡曾經遭受過飛機轟炸,隨後又發生了一場大火,濃烈的硝煙把殘垣斷壁都燻黑了,所以當地人以“黑屋”相稱。直至十年動亂,黑屋地區也未得到重建,多年無人回來定居。但是由於黑屋廢墟當中有條鐵路貫穿,每天都有數趟運送貨物的火車經過,所以吃鐵道的人多來投奔此處,久而久之,就逐漸演變成了社會底層人口的聚集之地。 憋寶:凡是風水好的地方,都有寶物埋藏,因傳說受鬼神所護,若隨便觸動,就要招災惹禍,必須以奇門古術攝之,才能到手。所以對外從不能說是盜寶、掘藏,而是要說“憋寶”。據說“憋寶”之術起源於江西地區,打嬰兒剛一降生落地,就得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窖子裡,等到一百天頭上才抱出來,從此這孩子的眼力就異於常人,能夠無寶不識,這叫“開地眼”,至於此類傳說的真假,外人就難以得知了。 蠍子倒爬城又喚作"倒脫靴",司馬灰家傳秘術。據說"蠍子爬"本是民間雜技中的一門,在舊時會使這套本領的大多是受朝廷招安的綠林盜賊,他們偷城踹營的時候,能夠倒立起來,頭頂向下,雙膝彎曲,用腳尖勾住岩縫,張開的雙手交替支撐重心,猶如一隻倒立的壁虎,貼在壁上遊走而行,故稱"蠍子倒爬城"。在傳統公案小說《大八義》《小八義》中,均有神偷以此為絕技做案。近年來新浪名博薩蘇的《蜘蛛大俠黃象明》中主人公所掌握的腳上頭下的爬牆絕技即為此術。 緬北野人山:位於緬甸最北方、喜馬拉雅山南麓的一片未開發的原始森林,歷史上為中國領土,新中國成立後,劃界為緬甸國土。由於山大林密,瘴癘橫行,據說原來曾有野人出沒,因此這片方圓數百里的無人區統稱為"野人山"。地形極其複雜,原始森林中植物茂密,終年雲封霧鎖,潮濕悶熱,瘟疫蔓延,毒蟲滋生,相傳密林深處棲有數十米長的巨蟒,能夠吐霧成雲,水裡邊還有成群結隊的食人魚出沒,根本無人膽敢接近溪水河流。 幽靈公路和象門:1944年,中國軍隊在滇西和緬北大反攻勝利後修通了一條自印度東北部雷多終至中國雲南昆明的公路,在槍林彈雨中為中國抗日戰場運送了5萬多噸急需物資,被稱為"抗日生命線",以當時美國派駐中國國民政府的軍事參謀長史迪威的名字命名。修築"史迪威公路"之時,美軍工程兵參考了緬甸一座寺廟中的古老地圖,圖中描繪著野人山裡的"象門"。象門是條很深的山谷,谷中環境陰冷潮濕,據說是野象群埋骨之地。美軍工程兵依照這幅古圖將公路修得蜿蜒如蛇,並希望打通英軍遺留下來的廢棄路段,既可節約財力又能將天塹連通,可惜最後未能如願。這段位於緬北山區死角沉寂地帶的公路,漸漸被世人遺忘,終於成為了一條名副其實的"幽靈公路"。 蚊式特種運輸機: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英國皇家空軍的"蚊式"飛機因其敏捷靈活而被廣泛使用於氣候覆雜多變的熱帶地區。蚊式飛機有幾大特點:一是採用全木結構,這在四十年代飛機中已很少見;二是改型多;三是生存性好,在整個戰爭期間戰損率只有千分之六點三,是充滿了傳奇色彩的一代名機。蚊式飛機型號和種類很多,如戰鬥機、魚雷反潛機、輕型轟炸機、拍照偵察機、特種運輸機等等。曾經有大批的蚊式飛機在緬甸服役,以輕型轟炸機和夜間偵察機居多,特種運輸機卻不常見。 高棉食人水蛭又稱"女皇水蛭"或"蛭母",在熱帶雨林的暗河裡才能生存,以高棉境內所存最多,習慣寄生在腐屍死魚體內。蛭母本身並不食人,只是周身上下滿是吸血肉盤,異於常類,能在一瞬間吸淨整條水牛或野象的血液,在西南荒僻之地,多有以此物施邪法害人者,因而民間呼為"食人蛭"。生命力極其頑強,僅憑普通刀槍很難將其殺死,但只要不接近水面,就會相對安全得多。 地球望遠鏡計畫在1960年到1962年間,太空競賽期間經濟利益與國家自信心結合,促使前蘇聯科學家計畫鑽出一個"俄羅斯超深鑽探(Russian Mohole)",這樣做是為了趕在美國鑽探項目之前到達地殼與地幔之間的界面即莫霍洛維奇不連續面(簡稱莫霍面),Mohole一詞即由莫霍洛維奇(Mohorovicic,最早發現地殼與地幔之間界面並命名的克羅埃西亞科學家)和hole(洞,鑽洞,鑽探)一詞共同組成,意為莫霍鑽探,超深鑽探。這個最初目標確定後,前蘇聯便在人跡罕至的帕欽加地區鑽出有史以來最深的洞,洞深超過7英里(約11.2公里)。 憂曇婆羅:佛經上對"優曇婆羅花"有很多記載。《法華文句》四上:"優曇花者,此言靈瑞。三千年一現,現則金輪王出。"《慧琳音義》卷八所說:"優曇花,梵語古譯訛略也。梵語正雲烏曇跋羅,此雲祥瑞靈異。天花也。世間無此花。若如來下生、金輪王出現世間,以大福德力故,感得此花出現。"相傳憂曇婆羅,千年一現,剎時枯萎,這種花的出現意味著將有轉輪聖王在人間正法。轉輪聖王是不用武力用而用正義轉動正法的輪、以此來支配世界的理想王。

圖書目錄

序章第一卷 黑屋憋寶

第一話 黑屋 第二話 憋寶 第三話 螺螄橋 第四話 鬼巷子 第五話 燈籠蟲 第六話 蠍子倒爬城

第二卷 蚊式特種運輸機

第一話 野人山 第二話 Karaweik 第三話 被世界遺忘的幽靈公路 第四話 A~B 第五話 海底 第六話 蚊式特種運輸機 第七話 通天塔 第八話 長蛇顯身

第三卷 浮屠

第一話 開膛 第二話 高棉食人水蛭 第三話 蠱 第四話 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第五話 STUPA 第六話 強光 第七話 墜毀 第八話 巨型裂谷 第九話 聲音

第四卷 驚爆無底洞

第一話 獵槍 第二話 望遠鏡計畫 第三話 危險的貨物 第四話 地震炸彈 第五話 隔艙有眼 第六話 驚爆 第七話 繭 第八話 坍塌

第五卷 黃金蜘蛛

第一話 四百萬寶塔之城 第二話 黑洞電波 第三話 鋼盔 第四話 千年一遇的瞬間 第五話 不是謎底的謎底 第六話 濃霧 第七話 呼吸 第八話 另一個倖存者 第九話 死亡隧道

第六卷 距離天國最近的人

第一話 第九種答案 第二話 綠色墳墓 第三話 占婆的王 第四話 暴露 第五話 奇蹟 第六話 詭雷 第七話 消失於密室之中 第八話 還沒有發生的事實 第九話 燃燒的天空

作者簡介

天下霸唱,中國最具想像力的作家,其創作的《鬼吹燈》系列風靡華語世界,是繼金庸等人的武俠作品以來,在華人間傳播最廣的小說。天下霸唱的創作將東方神秘文化與世界流行文化元素融為一體,為類型小說打下了深深的中國烙印。 他的探險小說所關注的,永遠是人在充滿未知的環境中的思考與行動。跌宕起伏的故事,古老的傳承,神秘的遺蹟,兄弟間的情誼,生死無常,加之幽默精練的語言、豐富多彩的民間文化,使他的文字構建出了另外一處“江湖”。 
《謎蹤之國》是繼《鬼吹燈》之後推出的又一部長篇系列探險小說,它講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主人公跟隨一支肩負神秘使命的考古隊深入地下世界,由此而展開了一段驚心動魄的死亡之旅。 該書即將被改編成電影、遊戲、漫畫等。 其《鬼吹燈》被改編為盛大旗下網遊《鬼吹燈》

精品書摘

序章

清末民初,是段改朝換代的動盪年月,綱常敗壞,法紀弛廢,綠林盜賊多如牛毛。僅在京津兩地,就先後出現過四個比較有名的飛賊劇盜,做下了許多驚天動地的大案子,為禍不小。 但無論什麼大事小情,只要在民間流傳開來,就免不了會被改頭換面、添油加醋,關於這四個賊人的傳說也是如此,他們成為了當時大街小巷、酒樓茶肆里紛紛談論的熱門話題,更從中衍生出許多評書、唱曲、戲文,加之各種小報上連篇累牘的不斷報導,幾乎是家喻戶曉、老少皆知。可實際上,這四賊並沒有傳說中那樣富有神秘色彩,但是能有如此作為,總有些出眾之處,也不是安分守己之人可比的。 四賊之首,也就是最早成名之人,還要屬康小八。這位康八爺其實算不上飛賊,此人家中極窮,本是個遊手好閒的地痞無賴,居住在京東康家營一帶,因為機緣巧合,被他從英國公使身邊偷了柄轉輪洋槍在手,從此狂得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到處殺人劫財。 康小八心黑手狠,看誰不順眼就對誰開槍,身上不知背了幾十條人命。單說有一回康小八去剃頭,剃著半截他問剃頭匠:“聽說過康八爺嗎?”剃頭的順口答道:“知道,那小子不是個東西。”康小八心中暗暗動怒,又問:“怎么不是個東西?你認識他?”剃頭匠說:“不認識,聽說他淨胡來。”康小八說好:“好,今兒就讓你認識認識。”說著話就掏出六響洋槍來,把那個剃頭匠當場打死了。 康小八殺人如麻,積案累累,但他膽小心邪,殺的人越多,就越是疑心有人要暗算報復他,黑夜裡走路,聽見後邊有腳步聲比他快,也不問來人是誰,立刻回頭就是一槍。後來康八爺耍到頭了,終於被五城練勇拿住,給剮在了菜市口了。 民國時有不少好事之徒,為了譁眾取寵、聳動視聽,硬把康小八歸入綠林盜賊之中,為他寫了新戲,茶樓書場和三流傳奇小說里也多有講他的,想不到在戲文評書里,竟然將此人演義成了武功高強的江洋大盜,都能和竇爾敦、趙四虎之類的綠林豪傑相提並論了。 四賊中排在第二位的是宋錫朋,此人成名的時間,與康八爺大鬧北京城的年代相去不遠。不過宋錫朋並不是北京人氏,他祖居在天津衛南大寺附近,自幼跟個老回回習武,天生氣力過人,能夠單手舉起百斤石鎖,圍著場子走上一圈,也照樣面不改色,更有一身橫練的硬功夫,刀砍一道白印,槍扎一個白點,人送綽號“石佛宋”,曾經在鏢局子裡做過幾年鏢師。後來山東鬧義和團的時候,各路拳民打著扶清滅洋的旗號北上進京,石佛宋也憑著一身真功夫入伙做了大師兄。 庚子年剿滅拳匪,義和團遭到殘酷鎮壓,許多人都被官府捉去砍了,宋錫朋逃亡在外,做起了土匪草寇,他又聚集了一夥水賊,到天津劫奪鹽道船艙里裝運的官銀。這種銀子舊時稱為“皇槓”,都是一百兩一個的大元寶,十個裝一鞘。宋錫朋精於用鏢,百發百中,甩手鏢底下打死了五名官軍,一劫就劫了三十萬兩“皇槓”,自知惹下了彌天大罪,當即與同夥分掉贓銀,潛逃到滄州隱蹤逆跡。 一年後,宋錫朋以為風聲過去了,便暗中回天津尋親,沒想到剛一露面,就讓“採訪局”的人盯上了。這回他再想走可走不脫了,只好當街亮出傢伙動起手來,終因寡不敵眾,被緝盜捕快一涌而上按翻在地,來了個生擒活捉。 這件大案驚動了朝庭上下,紫禁城裡的慈禧太后正閒得難受,聽說在天津鼓樓拿住了使鏢的巨賊,於是想要看看他究竟是怎樣一條英雄好漢。李總管就命御前侍衛給宋錫朋戴上手拷腳鐐押到殿前,請太后老佛爺一觀。不過您想想,惹下重罪的囚徒落到這個地步,他還能精神得了嗎?所以慈禧看後很是失望,只是不冷不熱地說了句:“敢情就是這么一個人啊。”沒過幾天,宋錫朋便被斷成“斬立決”,解到法場內梟首示眾,人頭在城門樓子上懸掛了整整兩個月。 四賊之三,是民國初年,在北平城裡做案的燕子李三,據說李三爺幼年貧苦,曾遁入空門出家為僧,藝成後才還俗,平生以擅長輕功著稱,可以施展“蹬萍渡水”等獨門絕技,飛檐走壁,高來高去,不留蹤跡,堪與江南神偷趙華陽齊名。 他僅用一個晚上,就接連偷盜了八大商號,並在現場留下“燕子鏢”為憑,一時之間,名聲大噪。 事實上燕子李三未必有此神通,不過他也的確有幾分真本事,此賊慣能攀爬,躥房越脊不在話下,作案時腳上要穿五六雙襪子,為的是輕而不滑,落地悄無聲息,而且他素有賊智,機巧過人,官府雖然圍捕多次,卻始終都沒能將他擒獲。 但李三爺身上染有菸癮,每天都要吸足了上等“芙蓉膏”才有精神,有一回也該著他倒霉,尋思著“燈下黑,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穩妥”,夜裡就躲在偵緝隊辦案的房頂上歇著,後半晌菸癮發作難熬,便用洋火點起了隨身帶的煙槍。 結果不巧被街上巡邏的偵緝隊發覺了,那偵緝隊長看見一片漆黑的夜晚,房頂上忽然亮了一下,顯得極不尋常,料定是有飛賊藏身,立刻在暗中布置人馬,從四面八方圍住房屋,來了個瓮中捉憋,燕子李三畢竟不是能飛的真燕子,只好束手就擒。 天剛蒙蒙亮,偵緝隊就將人犯押送至南城監獄,官府擔心李三用“縮骨法”逃脫,就挑斷了他雙腳後根的兩條大筋,又拿鎖鏈串了琵琶骨,使他變成了殘廢人,又加之菸癮折磨,還沒等到臨刑,李三爺就先屈死在了獄中。 四賊中的最後一位,其實是對同胞兄弟,兄長是人稱“滾地雷”的田化星,二弟是“坐地炮”田化峰。那時正好有大批軍閥盜掘皇陵,軍閥部隊挖到康熙皇帝的景陵時,炸開了墓門,卻不料地宮裡湧出大量陰冷的黑水,怎么排也排不空,工兵們無法進入,只得暫時放棄。 誰成想這件事被一夥山賊草寇知道了,土匪頭子正是田化星,他是旗人出身,得過“十三節地躺鞭”真傳,常自詡膽大包天,世間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大概是深受舊時說書唱戲等民間曲藝影響,田化星知道以前有段“楊香武三盜九龍杯”的故事——據說康熙皇帝有件價值連城的寶物,喚作“九龍杯”。那是個玲瓏剔透、雕琢精湛、巧奪天工的玉杯,每當在杯中倒滿瓊漿玉液,杯底就會顯出九條蛟龍,活靈活現的鏇轉翻騰,歷歷在目,越看越真,世人稱此奇景為“九龍鬧海”。 田化星聽族中老人們說起過,真正的玉杯雖然沒有傳說中那樣離奇,但玉質潔白無瑕、細膩透明,雕鏤工藝精湛非凡,教人嘆為觀止,也絕對是一件稀世的皇家珍寶,而且景陵里確實藏有九龍杯陪葬。他對此動了貪心,跟手下弟兄們商量要去盜墓,並且說:“眼下這空子,正是個發橫財的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如果咱們兄弟盜得了景陵珍寶,別的東西我全不要,只要康熙爺身邊的九龍杯,其餘的你們大夥隨便分。” 眾人一拍即合,當晚趁著月明星稀,群盜各帶器械闖進陵區,這夥人遠比軍閥熟悉當地的地形,沒廢多大力氣,就找到位置截斷了水脈,隨後冒死潛入陵寢地宮,打算把皇帝和嬪妃的棺槨一一撬開,以便搜尋明器寶貨,誰知田化星剛撬開一塊槨板,借馬燈照進去,就見那棺中躺著的死人衝著他發笑。 有道是:“做賊的心虛,盜墓的怕鬼”,或許是自己嚇唬自己,可那時燈燭恍惚,誰也說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反正田化星吃這一驚,非同小可,被嚇得雙腳發軟癱倒在地上,臉色慘白,牙關打顫,抖成了一團,三更里被幾個同夥抬回家中,連口熱湯也灌不進去,不等到五更天就一命歸陰了。 田化星雖然兩腿一蹬“嗚呼哀哉”了,可他二弟田化峰仍是不顧死活,轉過天來再次夜探景陵地宮,終於盜得了“九龍杯”,但在打開內槨的時候,忽然從槨中冒出一股綠色火焰,將他的眼睛灼瞎了一隻,面容也給毀了大半,從此落了個“鬼臉”的綽號。 不出半年,包括“鬼臉”田化峰在內的這伙盜賊,便都在河北保定被官府擒獲,就地執行了槍決,賊人所盜珍寶盡數得以追繳,但景陵中的寶物,隨後竟在官庫中全部下落不明了,至今查不到去向,留下好大一個謎團。 前邊所說的這四個盜賊,雖然俱是綠林出身,惹下的案子也曾一度震動天下,但要論起資歷和本事來,最多僅屬三流腳色,只不過他們的事跡流傳廣了,在民間傳說中增添了許多傳奇和演義成份,都被看成是俠盜之流。 然而這綠林手段,可大可小,上者盜內府寶器,中者盜大院珍物,下者盜民間財貨。真正有本事有作為的人物,卻往往埋沒於草莽塵埃之中,未必能在歷史上留下蹤跡。以前在湖南洞庭湖裡就有是一路字號稱為“雁團”的盜賊,始於清朝末年,首領姓張,排行第三,人稱“賊魔”,曾在軍中為官,據傳此人有神鬼難測之術,可與古代“白猿公、紅線女、崑崙奴”之類的人物相提並論。 到了民國之時,舊姓張家傳到了張葫蘆這輩兒,由於前人數代積藏,家底殷厚,早已收拾起手段,不再輕易使用,而是遷回祖籍,在平津等地開了幾家當鋪,做起了正經生意。 以前大戶人家都有家廟,裡面供著“宅仙”,這宅仙是各種各樣,根據各地風俗不同,供什麼東西的都有,有供五通神的,也有供奉金珠寶玉的,而張家供的是一隻“銅貓”,是件靈驗異常的古物。但沒想到的是,張葫蘆在搬家的時候,竟把家中供養的“宅仙”給遺失了,結果難免有禍事找上門來,家道漸漸衰落。 有句老話說得好——同行是冤家,當初北平城裡最大的是“盛源當鋪”,東家姓穆,為人貪得無厭,與官府多有勾結,把同開當鋪的張葫蘆視為了眼中釘肉中刺,而且他還無意中得知,張家地窖里藏有許多罕見的古董,都是從古墓山陵或皇宮內苑裡盜取出來的稀世奇珍,便起心要謀占這份產業,千方百計害掉了張家好幾條人命,兩家為此結了很深的梁子。 那時的張葫蘆年輕氣盛,受欺不過時,竟找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作起了“暗行人”,潛入穆宅,殺了仇家老少十一口,統統割下人頭,又順路把警察局長的腦袋也給剁了下來。隨即施展祖傳絕技蠍子倒爬城,將這一十二顆血淋淋的首級,拴成一串,全部懸掛在了城樓子的檐角上。最後張葫蘆還覺得不解恨,一把火燒毀了“盛源當鋪”總號,才肯罷手。 這回案子作得太大了,天底下再無容身之所。按以往的綠林慣例,在惹下如此大禍之後,也只有遠走高飛,才能躲得過海捕通緝。那時僅有的幾條出路,無非就是“下南洋、走西口、闖關東”。張葫蘆不得不捨了家產,背著老娘來到山東地面上,漂洋過海逃到關外,從此隱姓埋名,改用了母親的姓氏,是複姓“司馬”,同時為求生計,仍舊重操祖業,上山做了“馬達子”。 後來到了東北實行土改,民主聯軍剿匪的時候,張葫蘆和他的弟兄們棄械投降,被部隊收編,參加了三下江南、四保臨江等戰役,跟著大軍自北而南,入關後直取兩廣。 這其間哪怕沒有功勞,也有十分的苦勞,但因為張葫蘆出身綠林,底子不清,在軍中始終得不到重用,解放後被安排到長沙工作,並且安家落戶,娶妻結婚,1953年得了個兒子。可張葫蘆對舊事從不敢提,惟恐說出來牽連甚大,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給兒子起名時,戶口本上寫的是“司馬灰”。 因為綠林中人,大多是作觸犯官禁的舉動,常年在刀尖子上打滾,說不定哪天就把身家性命賠進去了,對能夠推測吉凶禍福的“金點先生”格外信服,所以張葫蘆特意從老家請人來給兒子批了八字,按早年間的說法,命是死的,運卻是活的,人的名字是一個人的終生代號,必須要合著命里格局,才能夠助漲運勢,其後代雖然是隱姓埋名,那也得有些講究才對。 時下雖然是新社會了,但張葫蘆畢竟出身草莽,觀念比較陳舊,對這路會算命的金點先生格外信服,而且這種信服是根深蒂固、滲入骨髓之中的,怎么改朝換代也難轉變。 只見那老先生搖頭晃腦地掐指算了半天,最後算出這孩子的八字屬土,是個“土命”,按照八門命格來講,這“中央戊己土”剛好列在第八,若以動物八仙的排位順序,第八家恰是灰家,也就是老鼠。以前戲班子裡都供“灰八爺”,為的是防止耗子把箱中道具服飾啃壞了,民間俗傳“灰八爺屬土”,所以得叫“司馬灰”。 張葫蘆乍舌不下,他說“司馬灰”這名字倒是響亮,但別人初聞此名,必然會以為司馬灰的“灰”字,用的是“光輝顯赫、輝煌燦爛”之輝,誰也想不到竟是以“灰暗、灰燼、骨灰”的灰字為名,這個灰字可……可真是取得太有門道了,但盼他將來能有一番作為才好。 張葫蘆畢竟出身於綠林舊姓,總覺得新式學校里教的東西沒多大用處,也不想讓祖宗的手段失傳,於是幾年後就把司馬灰送到北京,跟著本家一位隱居在京的“文武先生”學藝,從此下苦功,起五更、爬半夜,熬過兩燈油,頗得了些真實傳授,直到他十三歲時師傅去世,葬在京郊白馬山,這才算告一段落。 在《謎蹤之國——考古工作者的詭異經歷》第一部里,是說的是司馬灰年輕時,跟隨一支境外探險隊,從原始叢林中死裡逃生的經過。有道是“人無頭不走,話無頭不通”,至於司馬灰是怎么混進考古隊的,必須從此說起,就權且充為開場的引子,做個得勝頭回

文摘

第一卷 黑屋憋寶 第一話 黑屋 正如司馬灰經常所說的一句話:“倒霉——是一種永遠都不會錯過的運氣。” 十五歲那年,司馬灰的父母都被打成了右派,先後在學習班裡因病去逝,走得匆忙,甚至連句話也沒來得及交代。當時沒有任何一個人來告訴司馬灰應該去哪上學、到哪裡吃飯,也沒人理會他是死是活,等到把家中能夠變賣的東西都賣光了,從裡到外再也一無所有,才知道今後只能靠自己了。他為了找條活路,只好跑到以前連做夢也夢不到的“黑屋”去謀生。 “黑屋”並不是一間黑色的房屋,而是遠郊一個小鎮的別名,鎮子恰好位於兩片禿山夾襠,風不調雨不順,人窮地瘦,非常偏僻。戰爭時期,這裡曾經遭受過飛機轟炸,隨後又發生了一場大火,房倒屋塌,遍地狼籍,濃烈的硝煙把殘垣斷壁都燻黑了,所以當地人以“黑屋”相稱。 直至十年動亂,“黑屋”地區也未得到重建,這么多年以來,從沒有任何正式居民回來居住。但是由於黑屋廢墟當中有條鐵路貫穿,每天都有數趟運送貨物的火車經過,所以吃鐵道的人多來投奔此處,久而久之,就逐漸演變成了社會底層人口的聚集之地。 當然這裡邊免不了是龍蛇混雜、泥沙俱下,其中包括了“無家可歸的孤兒、四處流浪的拾荒者、從鄉下跑到城市裡的農民、在鐵道上撿煤渣的、在江邊碼頭上抗大包的、賣烤甘薯的”,甚至還有“受不了在邊遠地區插隊之苦,私自逃回來的知識青年”。 他們在“黑屋”里結成幫派,大多依靠掏窯挖洞,以及在黑市上做些小買賣為生,沒有正經職業,當然其中也不乏擰門撬鎖、扒火車的賊偷,更有“平地摳餅、抄手拿傭”的地痞無賴。 在“黑屋”地區出沒之輩,幾乎都是被排斥在社會體系以外的人,政府不讓做的事情他們全做,但是外界正進行得轟轟烈烈的政治鬥爭,卻始終與此地絕緣,就連帖大字報的都不到這裡來。每當有外人來驅趕搜查之時,黑屋幫便一鬨而散,等到風聲過去了,便又會重新聚集。各方勢力都對他們無可奈何,只好對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說只要別捅出大漏子來,誰又會去理會這些被拋棄在城市邊緣的“社會渣子”。 司馬灰所在的團伙里,都是一群年齡在十四五歲左右的半大孩子,其中有男有女,他們大部分都是父母受到衝擊的右派子女,當兵插隊都還不夠年齡,在社會上東遊西盪,即沒工作也沒學上,更找不到親戚朋友可以投奔,真可以說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仗母娘見了踹三腳,連狗都嫌。” 這群半大的孩子,雖然有些人可以領到生活費,但那點錢根本不敷使用,求生的本能迫使他們組成團伙殺向社會,因為時下流行的口號是“毛澤東思想如同春風吹遍大地”,故此號稱“春風戰鬥團”,並且都在毛主席像前莊嚴地發了誓:“今後要團結起來,同甘共苦幹革命”。事實上只不過是以此為藉口,明目張胆地到處搗亂、惹禍,攪得一個地方上雞犬不寧,城裡的革命民眾見了他們,沒有一個不相罵的。 “春風戰鬥團”的性質,有幾分近似於歷史上盤據在英國霧都倫敦的“童黨”,成員年齡普遍偏低,並且都對社會具有一定的危害性質。最後這伙“春風戰鬥團”在城裡混不下去了,於是便成群結隊地流躥到“黑屋”附近,先後與地痞們打了幾場群架,雖然吃了不小的虧,但所謂“不打不成交”,最後雙方竟奇蹟般地達成了諒解和共識,經過反覆談判磋商,終於明確劃分出各自的地盤,混亂的局面暫時穩定了下來。 司馬灰在“春風戰鬥團”中,有個最要好的朋友,名叫羅大海,也是一身英武氣質,其父羅萬山在是個從軍隊轉業到地方法院工作的幹部,後來由於工作調動,舉家從東北遷到湖南,砸爛工檢法的時候,羅萬山被押去蹲了牛棚。剩下羅大海舉目無親,只得混跡街頭,這小子仗著體格魁梧,相貌堂堂,身高和體力都超出同齡人許多,又愛管閒事,專要打抱不平,所以在同夥中很有號召力。只是他小時候在東北把嘴凍壞了,造成說起話來口齒不太清楚,可偏偏話多,因此上得了個綽號“羅大舌頭”。 由於司馬灰自幼拜過“文武先生”,學了些綠林本事在身,他不僅身手敏捷利落,膽色出眾,而且能言善道,又懂得解放前那套江湖辭令,知道“行幫各派,義氣為先”。占據在黑屋地區的市井之徒中,有不少從舊社會走過來的人,只有司馬灰才能與他們搭得上話。所以司馬灰和羅大海就成了“春風團”的首領,帶領著數以百計的少年男女,整天在廢墟鐵道旁呼嘯來去,席捲城郊,猶如一股驟起的颶風。 “春風團”雖然與“黑屋幫”商量好了以鐵道為界,互不相侵,但羅大海等人的生存問題,並未就此得以解決,他們自居身份,絕不甘心去鐵路上拾煤渣,或是從事下等的體力勞動。幸好司馬灰心眼多,腦子來得快,還是由他想了個點子,他讓眾人將家裡剩下的家式都搬回來,納入棚屋臨建,以此作為活動的據點,並且讓年紀小的孩子們利用家庭背景之便,回到各自所屬的機關食堂“順手牽羊”。這是個苦肉計,即使被人發現了也不要緊,因為派出去的都是十來歲的孩子,工作人員又大都與其父母是相識的同事,誰也不能忍心去抓他們,多半還會把自己打來的飯菜分給這些小孩。 如此試了幾天,各個食堂果然都肯把剩飯留給這些孩子,司馬灰見此計可行,就在破牆根里搭了幾個爐灶,並偷來幾口大鍋,食物不夠的時候就再加些爛菜葉子,乾的上屜蒸,稀的下鍋煮,混成大雜燴,因為裡邊包括了諸多食堂不同口味的殘羹剩飯,燉熱了之後倒也香氣四溢,所以美其名日“六國飯店”。 不過司馬灰等人可不想吃這種東西,而是轉賣給鐵道另一邊的“黑屋幫”,那些人都是常年累月從事著極其繁重的體力勞動,肚子裡沒什麼油水,而且這輩子從來就沒吃過機關大院食堂,看見“六國飯店”的鍋子裡食物豐富,漂著一層油花,遠比自己的一伙食強過許多,便肯紛紛掏腰包買上一大碗,連乾帶稀吃得就別提有多香了,沒錢的則用東西作為交換,司馬灰發明的“六國飯店”,每天都要賣個鍋底朝天,供不應求。 他們的這一舉動,極大緩解了鐵道分界線兩側的相互敵視情緒,而且也得以獲取利潤囤積物資,維持自己這夥人的生活所需。 如此過完了整個春天,白晝越來越長,轉眼間就進入了酷暑季節。這些日子以來,始終沒有降雨,驕陽似火,風乾物燥。快到中午的時候,也是黑屋地區一天裡最清靜的時候,大多數人都去幹活掙飯了,只有幾個女孩子,在忙碌著拾柴燒水,準備煮些昨天的剩飯,給留下來的人吃。 當天早上,羅大海在野地中布下繩套,套到了一頭拱地亂撞的半大野豬,帶回黑屋里宰了,開膛扒皮,收拾了下水,全都血淋淋地用鉤子釣住,剁下來的豬頭順手扔在了木板子上,準備晚上燒鍋肉給大夥改善一伙食,等中午忙活完了,就坐在木棚前的青石板上歇息乘涼。 這會兒“羅大舌頭”早已熱得汗流浹背,但仍然歪扣著一頂搶來的破軍帽捨不得摘下來,嘴裡叼著跟菸捲,一邊抽菸一邊對司馬灰誇誇其談,話題無非就是等他爹官復原職重新參加工作之後,他是要如何收拾當初給他老羅家帖大字報的那些雜碎。 司馬灰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經歷的坎坷已不算少,使得他對社會的逆反心理格外嚴重,對此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只是順口答音,跟羅大海有一句沒一句的閒扯。 正這時,就見由打路口走來一個老頭。司馬灰耳目敏銳,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躲不開他,稍加打量,就覺得來人有些古怪。 再仔細一看,只見那老頭是個拾破爛的打扮,顯得土裡土氣,而且十分面生,應該是從黑屋廢墟外面來的,看樣子大約有五十多歲的年紀,小個兒不高,生得賊眉鼠眼,嘴邊留著狗油胡,脖子上掛了串打狗餅,頭上頂著八塊瓦的一頂破帽子,手裡拎把糞叉子,肩上還背了個鼓鼓囊囊的麻布大口袋,身穿老皮襖,前襟繫著一排疙瘩栓,長褲子長襖,腳蹬一雙踢死牛的厚底黑布鞋,鞋口露著白襪邊。眼下正是下驕陽似火的三伏天,看他這身不知冷熱的打扮也是反常。 那拾荒的老頭,兩眼賊溜溜地在街上東瞧西看,等走到司馬灰所在的木棚前,忽然停下了腳步,假意蹲下來提鞋,同時伸頭探腦地向棚內張望。 他這舉動瞞得過旁人,卻瞞不過司馬灰。司馬灰見此人的行為和打扮全都十分詭異,立刻警覺其來,同時開口問了一句:“看爺們兒臉生,是打哪來的?” 那拾荒的老頭聞言趕忙站直了身子,他拿眼角一掃,已看出司馬灰和羅大海是這片廢墟棚屋裡的團頭,馬上咧著嘴擠了些笑在老臉上,對二人說道:“爺們兒可不敢當,俺姓趙,老家是關東的,從來也沒個大號,相識的都管俺叫趙老憋,解放前流落到此,這些年就城裡城外混跡各處,靠著撿荒拾茅籃度日。今天來到貴寶地,是想在黑市上換些生活必需品。” 司馬灰聽他說得還算通明,心中卻並未減輕戒備之意,再次盤問趙老憋道:“趙師傅穿的這叫什麼?大熱的天,你就不怕捂壞了身子?” 趙老憋微微一怔,隨即答道:“你們後生不懂,咱穿的這是英雄如意氅,四通八達,到處有風涼。” 司馬灰一聽這倒象是些跑江湖的話,現在哪還有人這樣說話?不由得更加奇怪了,便又問道:“看您老說話不俗,腿腳也挺利索的,但走在破磚爛瓦的廢墟里,就不怕崴了腳、迷了路?” 趙老憋聽出對方話裡有話,但他似乎不太相信這些話能從司馬灰的嘴裡說出,他也是有意試探,就把腳按前後叉開,站了個不丁不八的步子,答道:“咱這腳底板兒厚實,站得牢,踏得穩,走路走的是逍遙快活步。” 二人之間的這番對答,全都合著《江湖海底眼》里的暗語,把一旁的羅大舌頭聽得暈頭轉向,但趙老憋和司馬灰卻都已暗中有了些分寸,各自不敢小覷了對方。 那趙老憋似乎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他說赤日炎炎,路上走得又乏又渴,想跟二位“團頭”借個地方歇歇腳,再討口水喝,他嘴上這么說著,也沒等任何人答應,就自己蹲到了棚子跟前。 司馬灰想看看此人到底想做什麼,所以並未推阻,還遞給趙老憋一個海碗,裡面是早上新沏的“老蔭茶”。 趙老憋說了個“謝”字,接過碗來一口氣喝個淨,把碗底朝天一亮,贊道:“還是這生了茶蟲的老蔭茶最解渴。”說完就掏出菸袋鍋來,在底上磕了幾磕,又填滿菸絲,劃根火柴點燃了,叭噠叭噠地抽個不停,還沒話找話的跟司馬灰和羅大海聊了幾句,最後總算將話頭繞到了正題。 這個趙老憋自稱早年間跑江湖謀生,熟悉人情世故,現在跟城裡有些特殊渠道,不僅能走後門,而且還可以在黑市上搞到許多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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