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武帝其人
梁武帝蕭衍(公元464~549年)南蘭陵人(今江蘇省常州市),是魏晉南北朝梁代(502~557)的開國皇帝,在位長達四十八年之久(502~549),享年八十六歲,是一位集軍政大權於一身“勤於政務,孜孜無怠”多有創製的最高當權統治者,也是一位“文思欽明,能事畢究,洞達儒玄”“博通前載”的學者,更是一位“齋戒不廢”精於佛理極為虔誠的佛教徒。
政策背景
因應南北朝特殊的政治佛教環境,施行以國家權力為主導,以佛教教化為理想的“佛教國家”政策,建寺院、造佛像、禮遇僧侶、廣開法會,展開大規模的佛教經典翻譯、編纂、註解、宣講等工作。梁武帝為強化國家統治以“佛教國家”為施政的主要決策之一,此種政教結合政策必須有堅實精密的佛教義理為基礎,方能鞏固佛化的帝國。
梁武帝稱讚《大品般若經》有不可思議的道理,也展現不可思議的事物,例如:瑞光、奇蓮、金地、華台、都在證明“般若”的真實無誤。《般若經》是形成及推展大乘佛教實踐的核心經典,也當然的成為梁武帝在位期間建立“佛教國家”的主要政策之理論基礎。梁武帝在《大品般若經》的流傳史上,特別推崇龍樹菩薩、釋道安、鳩摩羅什與釋慧遠四位法師。這四位法師不但在弘傳《般若經》的歷史上有重大貢獻,而且都能與國家政治等方面結合,對於梁武帝“佛教國家”政策的擬訂、內涵與執行過程,具有重要的典範性影響。
武帝注經動機
梁武帝根據鳩摩羅什譯《大品般若經》,進行一系列的註解、宣講、禮懺等學術性、宗教性活動,企圖建立以皇帝政治主導,以佛法治世為理想的“佛教國家”。武帝註解《大品般若經》,強調該經在《般若經》群的重要地位,也彰顯龍樹、釋道安、鳩摩羅什、釋慧遠服膺“般若思想”實踐“菩薩行”,及其影響而形成南北朝特殊的“佛教國家”。武帝註解《大品般若經》,重建本經超越“五時”判教說法,而居於群經之首要地位。他認為《大品般若經》蘊含廣博精密的般若思想與菩薩行等義理、實踐法門,可以做為推行“佛教國家”政策的基礎。武帝在天監年間(502~519年)進行三十三種經論八百餘卷的佛典編纂、翻譯、註解、批判等學術工作,企圖以“般若思想菩薩行”為主軸,掌握佛法的解釋權。其後,又進行“授菩薩戒”、“捨身同泰寺”與“般若思想菩薩行”有關的政教政策推行工作,進一步建立他理想中的“佛教國家”。
著作年代
梁朝釋僧佑(445~518年)《出三藏記集》,收錄梁武帝《註解大品經序》全文。有關著作年代有天監六年、七年、十一年、十六年四種說法,然最晚不得在天監十七年(518年)僧佑卒年。
原文
機事未形,六畫得其悔吝,玄象既運,九章測其盈虛,斯則鬼神不能隱其情狀,陰陽不能遁其變通。至如摩訶般若波羅密者,洞達無底,虛豁無邊,心行處滅,言語道斷,不可以數術求,不可以意識知,非三明所能照,非四辯所能論,此乃菩薩之正行,道場之直路,還源之真法,出要之上首,本來不然,畢竟空寂,寄大不能顯其博,名慧不能庶其用,假度不能機其通,借岸不能窮其實,若談一相,事絕百非,補處默然,等覺息行,始乃可謂無德而稱,以無名相,作名相說,導涉求之意,開新發之眼,故有般若之字,彼岸之號。頃者學徒,罕有尊重。或時聞聽,不得經味,帝釋誠言,信而有徵,此實賢眾之百慮,菩薩之魔事,故唱愈高,和愈寡,知愈希,道愈貴,致使正經沈匱於世,實由虛己情少,懷疑者多,虛己少,則是我之見深,懷疑多,則橫構之慮繁。然則雖繁慮紛紜,不出四種,一謂此經非是究竟,多引涅以為碩訣。二謂此經未是會三,鹹誦法華,以為盛難。三謂此經三乘通教,所說般若,即聲聞法。四謂此經是階級行,於漸教中,第二時說,舊義如斯,乃無是非。較略四意,粗言所懷,涅是顯其果德,般若是明其因行,顯果則以常住佛性為本,明因則以無生中道為宗,以四諦言說,是涅,是般若,以第一義諦言說,豈可復得談其優劣?法華會三以歸一,則三遣而一存,一存未免乎相,故以萬善為乘體。般若即三而不三,則三遣而一亡。然無法之可得,故以無生為乘體,無生絕於戲論,竟何三之可會。所謂百花異色,其成一陰,萬法殊相,同入般若,言三乘通教,多執二文,今復開五意,以增所疑,一,聲聞若智若斷,皆是菩薩無生法忍。二,三乘學道,宜聞般若。三,乘同學般若,俱成菩提。四,三乘欲住欲證,不離是忍。五,羅漢辟支,從般若生。於此五義,不善分別,堅著三乘,教同一門,遂令朱紫其色,珉玉等價。若明察此說,深求經旨,連環既解,弄丸自息。謂第二時,是亦不然。人心不同,皆如其面,根性差別,復過於此,非可局以一教,限以五時。般若無生,非去來相,豈可以數量拘?寧可以次第求?始於道樹,終於雙林,國中後時,常說智慧,復何可得,名為漸教。釋論言,須菩提聞法華經中說,於佛所作少功德,乃至戲笑,漸漸必當作佛。又聞阿乃跋致品中,有退不退,又復聞聲聞人皆當作佛。是故今問為畢定。為不畢定,以此而言,去之彌遠、夫學出離,非求語言,應定觀道,以正宗致,三乘不分,休何義說。相與無相,有如水火,二性相違,豈得共貫?雖一切聖人,以無為法。三乘入空,其行各異,聲聞以壞緣觀,觀生滅空,緣覺以因緣觀,觀法性空,菩薩以無生觀,觀畢竟空。此則淄澠殊味,涇渭分流,非可以口勝,非可以力爭。欲及弱喪,去斯何適?值大寶而不取,遇深經而不求,亦何異窮子反走於宅中,獨姥掩目於道上,此乃惑行之常性,迷途之恆心。但好龍而觀畫,愛象而玩跡,荊山可為流慟,法水所以大悲,經譬兔馬,論喻鹿犀,俱以一象,配成三獸,用渡河以測境,因圍鹿以驗智,格得空之淺深,量相心之厚薄,懸鏡在前,無待耳識,離婁既睇,豈勞相者。若無不思議之理,豈有不思議之事?放瑞光於三千,集奇蓮於十方,變金色於大地,嚴華台於虛空,表舌相之不虛,證般若之真實,所以龍樹、道安、童壽、慧遠,鹹以大權應世,或以殆庶救時,莫不服膺上法,如說修行。況於細人,可離斯哉?此經東漸,二百五十有八載,始於魏甘露五年,至自於闐,叔蘭開源,彌天導江,鳩摩羅什,澍以甘泉,三譯五校,可謂詳矣。龍樹菩薩,著大智論,訓解斯經,義旨周備,此實如意之寶藏,智慧之滄海。但其文遠曠,每怯近情。朕以聽覽餘日,集名僧二十人,與天保寺法寵等,詳其去取;靈根寺慧令等,兼以筆功,探采釋論,以注經本,略其多解,取其要釋;此外或捃關河舊義。或依先達故語,時復間出,以相顯發。若章門未開,義勢深重,則參懷同事,廣其所見,使質而不簡,文而不繁,庶令學者有過半之思。講般若經者,多說五時,一往聽受,似有條理,重更研求,多不相符。唯仁王般若,具書名部,世既以為疑經,今則置而不論。僧睿《小品序》雲,斯經正文。凡有四種,是佛異時適化之說,多者十萬偈,少者六百偈,略出四種,而不列名。釋論言般若部黨,有多有少,光贊放光道行,止舉三名,復不滿四。此士別有一卷,謂為《金剛般若》,欲以配數,可得為五。既不具得經名,復不悉時之前後,若以臆斷,易致譏嫌,此非義要,請俟多聞。今注大品,自有五段,非彼所言五時般若,勸說以不住標其始,命說以無教通其道,願說以無得顯其行,信說以甚深嘆其法,廣說以不盡要其終,中品所以累教,未章所以三屬,義備後釋,不復詳言。設乃時曠正教,處無法名,猶且苦辛草澤,經歷險遠,翹心聽,澍意希夷,冀遲玄應,想像空聲,輕生以重半偈,賣身以尊一言,甘歃血而不疑,欣出髓而無吝,況復龍宮神珠,寶台金牒,難得之貨,難聞之法,遍布塔寺,充刃目前,豈可不伏心受持,虛懷鑽仰,使佛種相續,菩提不斷,知恩反覆,更無他道。方以雪山,匹以香城,寧得同日語其優劣?率書所得,懼增來過,明達後進,幸依法行。(《釋藏》跡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