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南歸之迷

南宋權臣秦檜(1090一1155)在後人的印象中,無疑是個奸臣賣國賊。他對金朝奴顏婢膝,一味求和;對抗金將領橫加陷害,殺了岳飛,乾盡了毀我長城的壞事。他的所作所為,使人懷疑他是金人安插在宋廷的內奸,而這一懷疑,並非捕風捉影。他在被金人拘留四年以後突然南歸,神秘莫測,使人感到疑雲難消,自南宋以來,一直是人們探究的話題。
宋徐夢莘三朝北盟會編》和李心傳《建炎以來系年要錄》記載,秦檜與宋徽宗被金人擄至燕山後,曾代徽宗修和書,又厚賄金人,以此獲得金人歡心,成為金主之弟撻懶的心腹親信。建炎四年(1130),金兵南征,以秦檜為任用(執事)同行,隨軍代宋。秦檜擔心夫人王氏不被允許隨行,精心設計了一場夫妻爭吵。王氏大罵道:我家翁父使我嫁汝時,有發財二十萬貫,欲使我與汝同甘苦,盡此平生。今大金國以汝為任用,而乃棄我於途中耶?她叫罵不休,反覆哭訴,果然有人將此話傳告於撻懶,撻懶即批准秦檜夫婦同行。金兵攻破楚州後,一心搶劫財物,兵營空虛,秦檜乘亂登舟而去。途中被宋將了祀水寨的巡邏兵捕獲,秦檜急忙告之曰:我御史中丞秦檜也。可是那些兵士都是鄉民出身,誰也不認識他,把他作為金軍奸細,拷問凌辱了一番。秦檜大叫:這兒有士人嗎?士人該知我姓名。恰巧有個賣酒的秀才王安道在附近,被喚來辨認。這王安道其實並不認識秦檜,卻長揖道:中丞辛苦了。眾人信以為真,也就將秦檜放行。
對這段經歷,秦檜自己也有一番描述。他在《北征紀實》中說,他原打算深夜騎馬出逃,不料金人四處設有埋伏,才“定計於食頃之間”,乘舟而逃。途經丁家寨曾數次拜訪了祀,均被拒絕,了把副將劉靖卻欲謀財害命,幸而他識破陰謀,方得脫身。
秦檜對南歸的解釋,當時就有不少人表示懷疑。史學家李心傳指出下列疑點:一,秦檜與何栗、張叔夜等官員一同被拘,為什麼唯獨他能逃歸?二,燕山至楚州二千五百里,楚州至京又有千里之遙,途中通河越海,難道無防禁之人?三,如金人只令秦檜隨軍,必留其妻子為人質,怎么可能讓他夫婦同行?四,劉靖既欲圖其包裹等物,說明必有可觀的隨身之物,這哪會是“定計於食頃之間”的倉猝出逃?還指出,如果了祀果真數次不見秦檜,那么秦檜得勢後必定會加以報復。但事實是,秦檜為相,丁祀即得提升,而且它運亨通,權傾一時。秦檜是如此寬宏大量的人嗎?這只能說明他的“脫險記”是不可信的。
秦檜的南歸實有可疑之處,再加上他專權後力主議和,提出“南自南,北自北”的主張,簽訂了喪權辱國的紹興和議,向金納幣稱臣,完全不以國家、民族利益為重。因此,包括《宋史》在內的許多史籍,都認為秦檜是“撻懶縱之使歸”,“俾得和議為內助”的。
秦檜真是金人放歸做內奸的?此說雖能言之成理,卻查無實據,因此,秦檜神秘的南歸,仍是一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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