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劇情
1986年3月1日,黎小軍(黎明飾)告別了女友方小婷(楊恭如飾),一個人從天津來到香港。他最大的理想就是賺到錢能把小婷接來成婚。在香港,他認識了在麥當勞工作的李翹(張曼玉飾),兩個孤獨的人終於成了朋友。偶然間,他們發現彼此都很喜歡鄧麗君的歌。直到有一天,他們發現對方並不是自己來香港的理想所在,於是他們分手了。小婷終於成了黎太太,李翹也跟了混黑社會的豹哥(曾志偉飾)。
日子仿佛就應該這樣繼續,可是他們終於發現自己一直深愛著對方。緊接著的一場變故(豹哥意外身亡)使兩人再次相遇,時間已是1995年5月8日,他們在紐約唐人街一家商店的櫥窗前,一起看著鄧麗君去世的訊息。當四目相對,耳畔傳來的又是那首他們在香港一同唱過的《甜蜜蜜》。
演職員表
演員表
角色 | 演員 | 備註 |
張曼玉 | 李翹 | |
黎明 | 黎小軍 | |
曾志偉 | 歐陽豹 | |
楊恭如 | 方小婷 | |
杜可風 | 英語外教 |
職員表
出品人 | 鄒文懷 |
製作人 | 張志光、杜玉貞 |
導演 | 陳可辛 |
副導演(助理) | 鄧漢強、關信輝、趙良駿 |
編劇 | 岸西 |
藝術指導 | 奚仲文 |
服裝設計 | 吳里璐、陳秀明 |
角色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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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原聲
歌曲名稱 | 演唱人 | 作詞 | 作曲 |
《甜蜜蜜》 | 鄧麗君 | 莊奴 | 印尼民歌 |
歌曲名稱 | 演唱人 | 歌曲名稱 | 演唱人 |
《淚的小雨》 | 鄧麗君 | 《月亮代表我的心》 | 鄧麗君 |
《再見我的愛人》 | 鄧麗君 | 《愛在我心中》 | 鄧麗君 |
獲獎記錄
年份 | 獎項名稱 | 獎項內容 | 結果 |
1997 | 第16屆香港電影金像獎 | 最佳藝術指導 | 獲獎 |
最佳服裝造型設計 | |||
最佳原創配樂 | |||
最佳攝影 | |||
最佳男配角 | |||
最佳女主角 | |||
最佳劇本 | |||
最佳導演 | |||
最佳影片 | |||
最佳男主角 | 提名 | ||
最佳新演員 | |||
第34屆台灣電影金馬獎 | 最佳女主角 | 獲獎 | |
最佳劇情片 | |||
最佳男配角 | 提名 | ||
最佳原創劇本 | |||
最佳攝影 | |||
最佳造型設計 | |||
第3屆香港電影評論學會獎 | 最佳女演員 | 獲獎 | |
最佳導演 | 獲獎 | ||
最佳電影 | 獲獎 | ||
第42屆亞太電影節 | 最佳女演員 | 獲獎 | |
最佳編劇 | 獲獎 | ||
美國西雅圖國際電影節 | 最佳影片(金太空針獎) | 獲獎 | |
美國《時代周刊》 | 年度全球十大佳片第二位 | 獲獎 |
電影製作
創作背景
《甜蜜蜜》基於的華人移民歷史三個大背景 :
1.1978年中國施行改革開放後的內地移民潮——內地人因國門開放、放眼世界而外走。
2.1985年《中英聯合聲明》生效後的香港移民潮——香港人因香港前途未卜而外走。
3.1996年香港回歸中國前夕的回流潮——香港人對香港前景改觀而出現第一波回流。
確立主題
陳可辛回憶,劇本寫到一半時鄧麗君去世了,忽然想到鄧麗君很契合電影“漂”的主題。 《甜蜜蜜》講的是中國人的漂泊,而香港這座城市也是與祖國分分合合。這種狀態鄧麗君恰好表現得出來,她是第一個真正屬於“兩岸三地”的人,是中國人的John Lennon(約翰·列儂)。
陳可辛一直想拍個移民題材的故事來反映香港人“無根的狀態”。他認為一個人那么愛一片土地,有時反而是因為不在這片土地。拍《甜蜜蜜》的時候是1996年,也是香港人最彷徨的時候,港人特別能體會“漂”的含義。比如:1987年香港股票大跌、1995年鄧麗君驟逝,觀眾看電影時會想到那一天的感覺是什麼,和戲裡人物產生一種共鳴,即使不用思考也能明白。
選角過程
陳可辛表示,演員方面最初曾想找黎明和王菲,因為只有他倆來自內地,但是王菲連劇本都沒看就推了。後來突然想起張曼玉,那時她已短暫息影兩年。張曼玉是個很好的演員,真正用演技把人物給演活。開始的時候設計李翹是從上海來到香港的女孩子,講國語,但由於張曼玉國語差,拍了幾天只好把李翹改成說粵語的廣州人,這樣就有了假香港人的感覺,效果反而更好了。
《甜蜜蜜》留給編劇岸西最深的印象是張曼玉,“我一直覺得應該向她道歉。因為當時陳可辛說找她演女主角李翹,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她那么洋化一個人,怎么能演我寫的那個'大陸妹'?但看了電影后,我發覺自己大錯特錯。她比我寫的更像李翹。”
曾志偉則表示看劇本時就很喜歡豹哥角色,但最初卻不好意思開口,因為自己外形不好,難以讓觀眾信服“張曼玉沒跟黎明卻跟了曾志偉”。 直到開機後兩周,陳可辛才決定讓曾志偉參演。《甜蜜蜜》放映後,曾志偉的角色受到眾多女孩子的喜愛,他說自己這才安心了:“既然女孩子們都喜歡,那張曼玉也是有可能放棄黎明而跟我的。” 此外著名攝影師杜可風客串英語外教也為影片增色不少。
影片評價
核心命題
一、社會的同化與自我認知
《甜蜜蜜》所選的故事發生地點具有典型性。無論是前半部分的香港,還是後半部分的紐約,都 是國際化大都市,而移民正是這類城市的主要人口組成。生活節奏快、競爭激烈、文化多元、貧富兩極乃至地域歧視都是城市的特點,也是整部電影的推動力。影片中,初到香港的黎小軍著裝土氣,操著一口與環境格格不入的鄉音。他對電梯、取款機、麥當勞一無所知,像個嬰兒一樣需要重新學習,立足於更為先進的社會。另一邊,會說一口流利粵語的李翹則看似更早融入社會,初來乍到香港,她沒有表現出太多困惑,而是直接接受和認可,以當地的價值觀否定過去的自己。她努力變身成一個“喝著維他奶長大的香港人”,抹殺掉新移民的身份,自以為這樣就不再是外來打工妹。
但當她委身豹哥,終於得到社會的尊敬與承認後,卻吐露出內心最深的眷戀——家鄉的母親沒有等到她賺大錢已故去。而當李翹歷經磨難,終於做成美國人後,那份對故鄉的思念和身份認同已沒有了虛榮的掩飾——她自然而坦然地對遊客們表示,自己是廣州人,很想回家看看。移民客的漂泊經歷就像一針催熟劑,逼迫著李翹和黎小軍成長,促使他們更深層次地認知自己,完成對自己身份的內省。
二、實用主義愛情與理想主義愛情的比較
正如男人生命中會有自己的紅玫瑰與白玫瑰,一個女人生命中也會出現兩種男人——比如李翹與黎小軍和豹哥。黎小軍於她而言是理想主義愛情,而豹哥則是實用主義愛情。黎小軍給了李翹最初的心動與異性的關心,是初戀情人的角色。豹哥則使李翹的人生展開,令她蛻變成八面玲瓏的女人,立足於社會。 然而陳可辛卻將這兩段愛情都打碎了,這是他的不俗之處。比如片中豹哥死後,李翹的失神與淒涼展現淋漓。原來實用的感情並不低人一等,理想主義的純潔面對前者也不一定具有道德優勢。再如結尾李翹與黎小軍的重逢,則又充滿浪漫主義的溫馨。
三、小人物的命運掙扎
日本電影大師成瀨已喜男曾說:“我們的生活一直都在欺騙我們。”影片中,黎小軍與李翹事隔數年重逢在婚禮上,相互問及現狀卻彼此無言。曾是多么堅定帶著理想去生活,可歲月將人們變得面目全非,生活完全背離了當時的初衷。一切純潔美好的夢想,都消磨在物慾與現實中。當黎小軍終於迎娶了小婷,卻像《半生緣》里的顧曼楨對沈世鈞說:“我們都回不去了”。李翹利用畢生精明換取物質時,卻感慨:“我好失敗。”但無論命運怎樣顛沛流離,黎小軍與李翹始終隱忍而頑強地堅持。或許這也是導演的悲憫——“命若飄蓬,你要微笑才好。”
時代縮影
香港回歸前十年的時代縮影
陳可辛利用電影《甜蜜蜜》記錄了香港從1986年到1995年這十年間的群體無意識,並利用這樣的歷史資源來預言關於中國人命運的未知進程。在這裡,陳可辛並未單純糾結於歷史事件所帶來的標誌意義,而是刻畫了歷史變遷與社會走向在群體和個人心中潛移默化的微妙處境。這樣的處理,使得影片在外在觀感和核心 共鳴上得到了華人世界的整體讚譽。
陳可辛在處理這樣的香港題材時,主體並不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而是來自內地的新移民。在陳可辛看來,單純將回歸事件的承受主體設定為香港人並不能兼顧中國人的命運整體。進入80年代,隨著中國內地的改革開放,越來越多國人奔赴他鄉謀求生計。步入90年代,由於對香港前景的未知與焦慮,一些港人選擇移民海外。但《甜蜜蜜》並未直接表達這種群體心理的焦灼,而是細化到個人的遭遇以及人與人的矛盾,以小人物的真情實感和現實生活,記錄了一段不凡的年代。
20世紀末期的中國移民
《甜蜜蜜》的英文片名“Comrades:Almost a Love Story”,意為“差一點就是個愛情故事”。陳可辛曾表示《甜蜜蜜》並非純粹愛情,它更多是在講述拼搏、講述人生、講述時代。 李翹和黎小軍兜兜轉轉那么久卻未在一起,是因為兩個人中總有一個不夠愛對方:小軍心中始終有小婷——那是他的理想;李翹為生存依賴豹哥——那是她的理想,不然他們早在一起。正如李翹所言:“黎小軍同志,我來香港的目的不是為了你,你來香港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我。”一言道出他們忍受艱辛來到香港的目的——為了追逐想像中那個更美好的生活。
這便是時代的印記,是自20世紀80年代中國開放國門以來,因追逐理想生活而產生移民潮的真實歷史和現實心態。電影在講述內地移民艱辛又堅強的故事時,從側面不露痕跡地反映著香港特有的殖民地歷史,反映著香港整座城市“無根”的漂泊迷惘心態,反映著香港人既想擁有對國家的認同,又無法擺脫對英美文化的艷羨嚮往。
面對時代的辛酸,導演最終安排了這樣一幕:一群大陸遊客來到紐約旅行,他們在象徵美國的自由女神像下爭相拍照,但他們同時喊著導遊去買奢華Gucci包——他們是快樂的遊玩者,不是背井離鄉的移民,更不是歷經艱辛的偷渡客。他們對拿到綠卡的李翹說:“以前那些人都往外面走,可現在都回去了。很多香港人都到我們內地去打工,以前出來的人都後悔,現在還是國內賺錢的機會比較多。”時代變遷如梭,中國正在崛起,香港即將結束150年的殖民歷史回歸祖國,1997年並不是這座城市的大限。最終,李翹和黎小軍在紐約街頭聽著面向全世界中國人的播報:“鄧麗君小姐逝世......人們說有中國人的地方,就有她的歌聲”,不知不覺走到熒幕前“意外”重逢。這便是屬於中國人的聲音,無論香港、內地抑或台灣,我們一直有著共同的文化和共通的情感。
情感延伸
影片中,如果異鄉客在香港面臨的只是地域習俗的差異磨合,那么海外的漂泊者則真真切切感受到低人一等的刻骨之痛:豹哥不明不白死於街頭的悲慘局面、李翹在警車上的歧視性待遇無疑是這種狀況的真實體現。此時中國人情感肌理中的鄉愁命題得到了更大程度上的展現,一曲鄧麗君的《甜蜜蜜》則是這種情緒的象徵化依託,觸動了兩岸三地中國人的共通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