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潘家祖上幾代人都從事紡織生意。早在抗戰時期,他的家族就已在省、港、澳開設布莊。潘以和在家鄉和廣州讀完國小、中學後,就到香港深造,學成後繼承祖業,在香港經營絲綢、布匹生意。他認為生活中衣食住行,衣為第一,深信紡織生意大有可為,於是抓住商機,努力拓展銷售渠道,使家族事業從他這一代起更加發達興旺。
新中國成立時,香港工商界不少人士因為缺乏信心,調走大批資金離開內地,撤回香港。然而,潘以和卻反其道而行之。血氣方剛的他懷著愛國豪情,把資金從香港調到廣州,開辦了兆和進出口貿易行。這一舉措令香港同行及親友們大為驚異,有的朋友還勸他放棄北上,不要冒險。正所謂“少年心事當浮雲”,潘以和先生卻絲毫不為所動,而且懷著愛國之心跨過羅湖橋,進入廣州。他說:“新中國成立百業待興,國民黨留下一個爛攤子,需要大家齊心協力去整頓,做生意要賺錢,但也要為國家出點力。”
潘以和先生的愛國之舉,受到廣州市政府的歡迎和支持。他致力於幫助政府恢復進出口貿易,為解放初期的廣州工商業發展作出了積極的貢獻。
1956年企業開始實行公私合營,潘以和出任廣州市工商聯常委的要職,併兼任廣州市輕工業品出口公司經理,主持輕紡工業品的出口任務。他從一個港商,變成了一位“內地幹部”。任職期間,他的實幹精神和出色成績,受到政府和同行的好評,並當選為廣州市人大代表,還上北京出席全國工商青年積極分子代表大會,受到毛澤東主席、周恩來總理等國家領導人的接見。這樣的殊榮,令他終生難忘。
人生之路總會有風有雨,不可能一帆風順。1957年,潘以和被錯誤地打成“右派”分子,遣返家鄉農村改造。但他堅信,大風大雨之後定是晴天。
1978年他終於得到平反,不久便獲準重返香港繼承祖業。提起往事,潘以和認為“祖國是母親,自己是兒子,被母親錯怪了,責備了幾句,這算什麽呢!”他豁達大度的胸襟,令人欽佩。
返港後潘以和還是做老本行紡織生意。他憑著家族在香港打下的基礎和自己卓越的經營才能、良好的人際關係,很快東山再起,進而鴻圖大展。潘以和身在香港,心繫內地,密切關注著祖國經濟建設的發展趨勢。當中央推行改革開放政策,歡迎港澳和海外企業家到內地投資創業時,潘以和深受鼓舞,立即回響。他率先返回內地,為家鄉南海引進先進設備和技術,開展來料加工和補償貿易等業務,又投資100萬港元合作開辦了紡織廠、電子廠、塑膠廠等。他是廣東乃至全國最早回內地投資實業的先行者之一,其愛國熱忱,在港澳同行中產生很大影響,接著他又在深圳等地投資辦廠。為了加快祖國西部建設,他在1991年應陝西省人民政府之邀,到鹹陽市考察。這個關中古城的純樸風情和良好的投資環境,深深吸引了潘以和先生,他當機立斷,和幾個好友一起創立了“陝西華昌紡織印染有限公司”,總投資達3000萬港元,成為當地外資大戶。建成後的華昌公司成為閃耀在黃河岸邊、秦嶺山下的一顆工業之星,為祖國西部增添熠熠光彩。
潘以和先生以他睿智的商業頭腦和先進的管理理念,使香港和內地的商務不斷拓展。此後,他又在香港創辦了華昌疋頭有限公司、華昌絲綢發展有限公司、國際新能源新技術聯合集團有限公司、均潤棉業有限公司,與內地二十多個省市建立貿易往來,產品銷往世界二十多個國家和地區。如今他又將事業拓展到地產領域,在香港、廣州、佛山等地,均有他公司開發的樓宇。
人物印象
想知道“平和”是什麼意思?不用忙著翻詞典,只要看潘老一眼,聽上一席話就明白了。
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潘老的相貌極具親和力,永遠微微的笑顏,說話聲音不大,柔和細長的,天塌下來也不會跟你急。還有就是他平緩的腳步,許是上了年紀的緣故,潘老只能跺著碎步走路,但他似乎很享受這種方式,而輕易不喜歡別人攙扶,就這樣坐捷運,坐公共汽車。
見家鄉的媒體專程來採訪,潘老很是激動,把我們約到香港當地鼎鼎有名的鴻星酒樓,記者幸運地吃到了有生以來最貴的一頓午餐。而在平時,他的午餐可能只是兩碗米飯,幾碟小菜。
菜點得太多了,吃到後來我們都沒了勁頭,這時潘老平和地轉動餐檯,把點心、水果轉到你跟前,然後平和地說:“你吃,別浪費,全部吃完。”即使下咽的食物已到脖頸,你也沒有任何勇氣拒絕他的平和,乖乖伸出筷子夾完自己的“份兒”。最後剩下的兩個流沙包,他打包了。
如果這只是生活瑣事,那么縱觀其一生的愛國情懷就更有說服力了。誰能想到,一個在反右鬥爭中被批判、背了20餘年“黑鍋”的“右派”分子,在終於得以逃脫前往香港定居的短短几個月後,又“固執”地重返內地投資辦廠、創建社團、慈懷梓里。平和友善、豁達大度如是,無不令人嘆服。
潘以和是南海乃至全國最早回內地投資實業的僑商之一。
這段時間,78歲的旅港南海鄉親潘以和在香港和內地之間頻繁“飛行”。就在兩天前,他又不顧高齡啟程飛往北京,參加一個慈善活動。香港慶祝回歸十周年在即,已有多個社團邀請他出席當天的紀念活動。
“天天開會。”這句話從一個老人家口中吐出來,不禁令人驚詫。可潘老就是這樣天天“開會”———不是公司業務,而是社團和慈善活動。
常人不敢想像,一個曾在反右鬥爭中被打成“右派”分子的企業家,改革開放政策甫出,即返回南海等地投資辦廠,並樂善好施慈懷梓里,先後向家鄉捐資1000多萬港元。
幾十年往事回首,儘管至今仍不敢妄稱“紅色企業家”,但早年的潘以和就已經是聞名遐邇的愛國人士。
潘老出生在西樵鎮民樂墟儒林坊福地村,家族的幾代人均從事紡織業生意,抗戰前已在廣州、佛山、香港開設布莊。國小時,他隨姑媽前往香港讀書。“我讀書挺厲害的,不是第二就是第三,不過沒考過第一。”回味那段時光,潘老不忘幽默一把。
好景不長。1941年春節後,香港淪陷,僅上了兩年學的潘以和被迫結束快樂童年,隨人潮躲避戰亂之苦。很快,潘以和隨家人前往廣州,在那繼續上學。那段時間,一批批親戚從香港回來,都說淪陷後米要輪著領,又沒工作,生活極其艱難。
在返穗躲避戰亂的人潮中,給潘以和留下深刻印象的是“行路上廣州”。“他們沿著鐵路線走,經過深圳再到廣州,起碼得要個十天八天。”此後,“行路上廣州”成為港澳俗語,一度是“低效率”、“無事找事”的代名詞。1993年,香港有7位市民結伴步行上廣州,並向身邊的親朋戚友募捐。翌年,他們將此創意提交給香港社團“苗圃行”,組織成為一年一度大型宣傳籌款活動,“行路上廣州”便由一個笑話變成頗具社會意義的慈善事業。不完全統計,此項籌款活動已動員香港同胞和內地熱心人士為國內基礎教育捐款逾1億元之多。
在廣州待了兩三年,爺爺回到鄉下,潘以和轉往佛山念書,第二年又轉至南海。多番輾轉,他終於把中學讀完。其時家族生意很是興旺,潘以和的讀書生涯隨之結束,成為叔父生意場上的幫手。
憑藉勤奮好學的精神和祖傳天賦的經商頭腦,新中國成立時,年輕的潘以和已是令人側目的商海新秀。
面對百廢待興的新中國,在國內做生意的許多商人惶惶不安,想方設法將資金調出境外。此時的潘以和作出驚人之舉:他反其道而行之,幾經努力說服家族企業成員,毅然從香港將資金調回廣州辦企業。
說起這個不凡的舉動,潘老顯得很謙虛,認為是受了一群熱血朋友的影響,其中最積極的要數陳祖沛,“他將香港的資金全部調回了廣州,而我只是把家族生意中屬於自己的部分調用了。”
“在廣州成立了一個兆和進出口貿易行,註冊資金10億元,當時國民黨遺留的通貨膨脹還沒消除,這筆錢相當於當時香港的10萬元,可以買好幾幢樓房了,很多人都說我傻。”潘老打趣說。
僅從商業層面考量,潘以和的投資無疑是相當明智的,廣州巨大的經濟潛力,很快吻合了其過人判斷,公司很快就有了19個職員。除紡織品外,還兼營土特產等商品,全部經香港出口,業務規模已經很大了。
1956年的公私合營運動,把潘以和的企業染“紅”了。那個年代,紅色資本家榮毅仁被作為典型在全國工商界宣傳,這讓年輕的他很容易就接受了這個新鮮事物。“手續審批非常嚴格,幾個月下來,貿易行才完成公私合營,”潘老說,“當時對這種模式是很嚮往的,因為能實現‘勞資兩利’,也就是說,賺取的利潤,企業、老闆、夥計、國家都有份,那么好的制度,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公私合營後,他榮任廣州市工商聯常委,併兼任廣州市輕工業品出口公司經理。
如果說公私合營讓潘以和備感春天溫暖的話,那么第二年的反右鬥爭無疑是唏噓終生的寒冬,他被打成“右派”分子,遣返家鄉農村反思改造。
多年以後,潘老仍對反右鬥爭抱以極度的寬容,總是淡然一笑說:“那個時候,新中國成立不久,搞社會主義沒有經驗,走了些彎路,一些人受了委屈,也是難免的。”豁達的他如今只是把那場影響其一生的運動稱為“逆流”。直到1978年,“右派”分子潘以和才得以平反,並被批准回港定居,繼承祖業。
然而,就在回港幾個月後,中央提出改革開放政策,剛從夢魘掙脫出來的潘以和,還沒有彈去“右派”衣裳上的塵土,竟又“舊病復發”,帶領親屬、介紹朋友回家鄉西樵投資辦廠。先後辦起了紡織、電子、塑膠等企業,成為南海乃至全國最早回內地投資實業的外商之一。
當時,甚至連家人都無法理解這位超級愛國人士的舉動,而他卻又是淡然一笑:“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永遠相信祖國,這裡才是真正的家。”
潘以和對祖國、對家鄉的熱愛還體現在社團和慈善事業上。儘管年近8旬,他還堅持參加旅港南海商會、香港佛山工商聯會等30多個社團。
1985年,他和李樹繁等發起創建了香港佛山工商聯會,先後任副會長、會長,會務相當活躍,在港澳和內地頗具影響力。1993年,他又與李七、黎燦等在港創立了香港南海西樵同鄉會。
而在慈善方面,潘老一直熱心資助家鄉的教育、文化、衛生等各項福利事業。據不完全統計,他先後捐資1000多萬港元,資助南海中學、南海中醫院、南海圖書館、佛山科技學院、廣州大學、西樵山景點景區等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