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夫[中國俄語翻譯家]

水夫[中國俄語翻譯家]

葉水夫(1920-2002),原名源朝筆,名水夫,生於浙江寧海力洋葉家。1942年開始從事俄語翻譯,主要報導蘇德戰爭及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不久擔任《時代》周刊與《蘇聯文藝》月刊的翻譯與編輯。1951年任《時代》出版社副總編輯,1956年任蘇聯東歐文學研究室副主任,《現代文藝理論譯叢》主編,1964年任蘇聯文學研究所副所長,1978年以後任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所長,併兼任《世界文學》主編。

基本信息

人物生平

書香門第

水夫水夫
水夫家學淵源,曾祖父是清同治初年例貢生,父葉顯枋(舫)是北京大學肄業生。追溯其祖上,水夫系唐吏部尚書葉溫裕自睦州(建德)遷寧海東倉為葉氏遷寧始祖派下後裔。
東倉葉氏十二世出過宋丞相葉夢鼎,十六世出過明諍臣葉伯巨。清康熙年間,東倉葉氏嶺峧分支二十七世葉乾仁遷居力洋,為力洋葉氏始祖。力洋葉氏子孫繁衍,耕讀傳家,逐漸發展為力洋村最大的一支族群。其族之大宅互有連通,自南往北綿延一平方公里,占舊時力洋三百戶村落的三分之一地段,兩側並建有炮台守護。水夫故居中央份四合院就建在力洋東山腳下,一條貫通村莊南北的大水圳沿著他家門前而過,具有十足田園風光的小橋流水人家。從一世唐尚書葉溫裕計起,水夫(葉源朝)已是三十五世後裔。
葉氏遷入力洋,秉承耕讀家風,自清乾隆至光緒這170多年間,出過秀才45人,廩生15人,貢生12人。古時,貢生可以在自家中堂掛上“貢元”匾額,還可在宗祠場地上豎立石柱旗桿,以示功名等第。當年的力洋葉氏大宅中堂多數掛有“貢元”匾額,在葉氏宗祠門前廣場還豎有12對“貢元”旗桿,在宗祠石柱上鐫有一副對聯:“唐室尚書第,宋朝宰相家”。
水夫就出生在這個世代書香衣冠之族的家族中。

求學時代

水夫是葉源朝從事俄蘇譯作時的筆名,以後習慣以筆名稱呼,遂以葉水夫為名。然而在他還是學生時代這段時期,其名應該是葉源朝,家鄉人也只知葉源朝,不知有葉水夫。源朝有一個弟弟源朗,1925年出生,少其兄五歲,比我大一歲,童年時曾一度是小夥伴。
源朝與源朗童年喪母,那時其父顯枋(亦作舫)正在北大念書,毅然放棄了學業,不再娶,帶著兩個兒子居住上海,讓兒子可以從小接受良好教育,其用心亦良苦矣。源朝以水夫作筆名,亦含繼承父志,願作“舫”之水夫之意。
1998年春,寧海檔案局計畫編寫一部《寧海現代人物誌》,了解到水夫是寧海力洋人,原名葉源朝,要我寫信去北京,請他寫個簡歷來。我這才知道水夫就是源朝,便欣然接受,因不知其住址,想到他是北大兼職教授,於是寄給力洋在北大讀研究生的一位學生設法轉投。
信於1998年4月下旬寄出,5月21日接到水夫回信,附來簡歷與一張半身近照,從此開始了與水夫的通信聯繫。我們談童年、談過去、談鄉情、談族誼,一直持續到2002年春水夫逝世,整整四年,我稱之為“遲到的友誼”。
一次,水夫在信中談到他的求學時代情況,有這樣一段話:“我自幼在上海求學,1927-1933年就讀於上海化城國小,1933-1939年在上海麥倫中學學習,其間在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時逃難回家鄉(力洋)住過短暫時間,不久即赴寧波浙東中學借讀半學期,又回到上海念書。1939年麥倫中學畢業後,考入滬江大學物理系肄業三年,1942年輟學。由於在中學時接觸到進步思想,嚮往蘇聯,1938年起就在課餘入華俄夜校學習俄文。1942年離開滬江大學,開始從事俄文翻譯工作。”
這是源朝概括他在青少年時代的一段求學歷程。

奮鬥歲月

1942年,源朝開始俄文翻譯,走上人生奮鬥之途。他先是為上海一家進步刊物《時代》周刊寫稿,及時翻譯報導蘇德戰爭及世界反法西斯戰爭訊息,受到《時代》周刊編輯部的重視。接著於1943年受時代出版社之聘,擔任該社《蘇聯文化》月刊翻譯和編輯,從事革命工作。
1945年,抗日戰爭勝利,源朝擔任了新辦的《時代日報》編輯和副刊主編。這年,他的第一部譯作《不屈的人們》(蘇聯戈爾巴托夫著)由上海人文出版社出版問世,用的便是“水夫”筆名。
1946年,時代出版社出版了他翻譯的譯作《高爾基早期作品集》(短篇小說集)受到讀者廣泛讚賞,水夫之名在中國譯壇脫穎而出。
1947年,水夫翻譯的蘇聯法捷耶夫長篇小說《青年進衛軍》由時代出版社出版,一時轟動文壇,水夫之名大噪。
說起水夫譯作《青年近衛軍》,我不由得會想起上世紀五十年代初期大興廣讀蘇聯文學作品的事來。那時新中國建立不久,“向蘇聯學習”同樣影響到學習領域。那時,我以讀的水夫譯作《青年近衛軍》印象最為深刻,一群群生龍活虎般的熱愛祖國、不惜犧牲的男女熱血青年形象時縈腦海,常思水夫何許人也,竟譯得如此感人?!時光過去將及半個世紀,才知水夫竟是寧海力洋葉氏族人,他的家與我的家相距不到50米距離。
這也使我回憶起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後,源潮、源朗隨其父顯枋(舫)從上海逃難回鄉相處的情景。那時,我在寧海縣城的正學國小讀六年級,也因日機轟炸被迫返家。源朗長我一歲,兩家相隔又近,孩子之間熟悉得快,彼此常在一起玩;源朝已是十八歲的大後生了,行走時也手不釋卷,讓人佩服。葉氏家族向來講究長幼有序,我幼名顯祚,與源朝、源朗父顯枋(舫)同輩行第,源朝很禮貌地叫我顯祚叔,我則按族規“長侄同叔輩”叫他源朝哥。因此,後來在1998年通信中仍延續這一稱呼,我在信中叫他源朝哥,他給我信中稱顯祚叔,體現了深厚的鄉情族誼。
1998年開始通信往來後,談家常的內容多了,我談及1937年的童年往事,他回信說有此印象。他在信中還提到:“依稀記得我家大門外有一條小溪,還有一座土山。”他記得很清晰,他家門前確實有條溪流,家鄉人管它叫大水圳,從北往南流過他家門前,續向南流過我家大門前,圍繞全村,水圳旁的門戶都架有石橋,連線石子路,一路是小橋流水人家。“一座土山”也不假,它是東山坡下一塊大面積高地,鄉人辟之為曬穀場,命名高曬場,就是水夫所指的“土山”。
話又說回來,1948年,因《時代日報》宣傳進步思想,被國民黨政府查封了,水夫僥倖回到圖書編輯部工作,在那艱苦時期,水夫堅持譯作。1948年出版蘇聯季莫耶夫的《蘇聯文學史》譯作,獲得學術界的高度肯定,說是為研究蘇聯文學開拓了道路。1949年全國解放前夕,水夫又連續出版俄國烏斯賓斯基的長篇小說《遺失街風習》,普希金的《驛站長》等譯作。
一個出道僅七年還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輕書生,在當時如此艱苦環境下仍取得一定成就,若不是他有一股鍥而不捨的奮鬥精神,焉能及此哉!

成就卓著

從1949年10月1日新中國成立至1988年離休,其間除去“文革”十年,這三十年歲月是水夫事業和譯著的鼎盛時期。三十年中,水夫名列翻譯巨匠之一,著作等身,為中國的翻譯事業作出不可磨滅的貢獻。
水夫給我來信簡介他在建國後的歷程,是用第三人稱客觀低調敘述的。
1949年10月1日,新中國宣告成立,水夫被任命為時代出版社副總編輯兼上海編輯部主任。
1956年,水夫調北京任中國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工作,被評為研究員,任蘇聯、東歐文學研究室副主任,《現代文藝理論譯叢》主編。在此期間,參加過二、三、四屆全國文代會及文聯主席團擴大會議。
1964年,外國文學研究所成立,水夫被任命為蘇聯文學研究所主任。
1978年,中國社會科學院成立,水夫任該院外國文學研究所所長,學術委員會副主任。
1979年,任蘇聯文學研究會(後更名為俄羅斯文學研究會)會長;1982年,任中國翻譯工作者協會副會長、會長、兼《世界文學》主編;1984年,任中蘇(後改名中俄)友好協會理事及中國人民對外友協理事。在此期間,他還擔任過國務院學位委員會一、二屆外國文學評議組成員,全國哲學社會科學領導小組外國文學評審組組長;還擔任過《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叢書》《外國古典文藝理論叢書》《中國大百科全書·外國文學卷》常務副主編,《世界反法西斯文學書集》副總主編等等。
由於他數十年堅持致力於俄蘇文學的介紹與研究,在中蘇文化交流上作出了突出貢獻,1987年被蘇聯莫斯科大學授予名譽博士學位。
他曾多次對蘇聯、日本、德國、匈牙利、芬蘭進行學術訪問,並於1990年在南斯拉夫當選為國際譯聯理事。
他的研究成果有:關於果戈理、屠格涅夫、烏斯賓斯基、托爾斯泰、契訶夫、高爾基、綏拉菲莫維奇、法捷耶夫、費定、戈爾巴托夫等人以及關於20世紀20年代至80年代各個時期的蘇聯文學;關於“五四”以來各個時期的蘇聯文學在中國的傳播與影響;關於國內對外國文學翻譯與研究的現狀等。
他的主要俄蘇譯作有如前文所述的:戈爾巴托夫《不屈的人們》,高爾基《早期作品集》,法捷耶夫《青年近衛軍》,季莫耶夫《蘇聯文學史》,烏斯賓斯基《遺失街風習》,普希金《譯站長》等。
建國後的俄蘇譯作有:皮薩列夫《現實主義者》,柯涅楚克《赴蘇使命》,葛羅斯曼《生命》,日德里亞科夫《伊凡.楚普羅夫的墮落》等;加上他晚年主編和參與撰寫的三卷本《蘇聯文學史》。譯作等身,縱觀水夫一生,成就卓著,“文革”之後的1978-1988這十年是他事業成就的黃金時代。

遊子情懷

“文革”十年,作為俄蘇文學翻譯大家的水夫,受批判,遭衝擊,是在劫難逃的。據說,水夫和他的夫人都下過農場“改造”,但他在與我通信中從不說自己,卻說過他的弟弟源朗。
在一次我去信中問起童年夥伴源朗近況時,他來信中寫下這段話:“你見過我的弟弟源朗,後改名葉濂,曾在上海時代出版社當過編校,他寫的文藝評論文章曾收成集子出版,筆名應澄,也翻譯過一些蘇聯文藝理論文章。“文革”中遭受迫害,後解放,不久病故,開了追悼會。”後來又在一次來信中提到:“余弟源朗性情怪僻,迄未成家。”
我這才知道源朗孑然一身,早就去世,童年情景,歷歷在目,可惜他空有才華不到知命之年,便已物故,人事滄桑,易勝浩嘆!
大約可能是水夫多年未得鄉音,與我通信後,我成了他的唯一鄉親,心裡竟有吐不盡的鄉愁,信中家常話也就多了。
一次,他在信中主動介紹了他的家裡人。他說:“我的老婆許磊然,上海人,是人民文學出版社的編審,譯過很多俄國和蘇聯的文學名著,早已離休,身體多病……”
“我們還有一子,在中國文聯出版社工作,早已成家,他們不要孩子,因此我們家沒有第三代……”
水夫兒子的名字,信中沒有交代,後來才了解到,他隨母姓,叫許吉。一家都是文化人,各有自身成就,可說是地地道道的克紹書香世家了。
水夫的兒與媳不要孩子,自是現代人熱衷於事業而派生的另一種見解,也是無可非議的,但中國的傳統道德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生一個孩子,讓他(她)承歡祖輩膝下,也是必要的。水夫說“沒有第三代”,儘管說得客觀、平淡,可字裡行間還是流露出這位耄耋老人缺少繞膝孫輩的遺憾之情,這也是人之常情啊!
水夫少小離家,老大未回,愈到晚年,思鄉愈切,在一次來信中,他吐露了濃厚的鄉情。他問我:“鄉鎮企業想來很發展,但不知農民生活提高多少?”接著寫道:“我對家鄉雖有懷念之情,但年老多病,想回鄉看一看,恐怕難以實現了!”一位大半生立足於上層社會和國際社會中知名度很高的文化人,晚年還惦念著家鄉的發展和農民生活的提高問題,純樸的鄉情,真摯的語言,其意拳拳,令人感動不己!
水夫,留給我的印象太深了!

永恆紀念

水夫譯作等身、成就卓著,他本人也是謙虛淡泊,對己對人虛懷若谷。
他在寄給我簡歷時,信中曾這樣說:“我雖在翻譯、出版、研究方面做過一些工作,但無甚大成就,愧對父老鄉親。”
有一次,我寄去我的《得月軒吟稿》手抄底稿,向他請教,他回信寫了這樣一段話:
“我在上海念國小時讀一些古文,但身上無‘詩細胞’,與詩詞無緣。平生沒有寫過詩,只有在‘大躍進’、‘人人寫詩’年代湊過幾首半文不白的東西。雖然如此,我亦喜歡讀一些詩詞,《詩刊》中別的不看,只看‘舊體詩詞’一欄。大作我抽空讀了一遍,還來不及品味,但已覺得你的古文根底深,詩詞修養高,……令人羨慕。”
水夫本來就是家學淵源,深諳古文,我很想求取教益,他竟如此自謙……不一一贅述。
2002年初夏的一天下午,水夫的兒子許吉秉承其父遺命,來浙江出差順道到故鄉力洋來。他是第一次來到力洋,找到其父出生地中央份葉家大宅,拍了照片,喝了杯家鄉茶,說是已完成其父生前宿願,就告別鄉親回去了。這才使我們知道水夫已於2002年春逝世了。
時序進入2015年,水夫逝世已經十三周年。今年正好是水夫九十五周年誕辰,水夫的故鄉力洋已經入選為“中國傳統村落”、“寧波市歷史文化名村”,水夫出生地中央份葉家大宅亦被命名為“水夫故居”,鄉親們準備給水夫等鄉賢籌建紀念館。水夫的兒子許吉表示將送一套水夫的譯著作品給紀念館。這樣,連同水夫寫給我的親筆信件,都將是永恆的紀念。

社會文化活動

參加過較多的社會文化活動,1982年起任中國翻譯工作者協會副會長,1984年起任中蘇友好協會(今中俄友好協會)及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理事,曾擔任國務院學位委員會外國文學評議組成員,全國哲學社會科學領導小組外國文學譯審組首屆組長,《中國大百科全書·外國文學卷》常務副主編。
葉水夫1987年被蘇聯授予名譽博士學位,1990年當選為國際譯聯理事。主要譯著有普希金《驛站長》、法捷耶夫《青年近衛軍》、季莫菲耶夫《蘇聯文學史》等10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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