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李邕,唐代書法家,江夏(原屬鹹寧,今屬湖北武昌)人,字泰和,廣陵江都(今江蘇省揚州市)人。其父李善,為《文選》(梁蕭統編選)作注。李邕少年即成名,後召為左拾遺,曾任戶部員外郎、括州刺史、北海太守等職,人稱“李北海”。七十時,為宰相李林甫所忌,含冤杖殺。他工文,尤長碑頌。善行書,變王羲之法,筆法一新;並繼李世民《晉祠銘》後以行書書寫碑文,名重一時。其書風豪挺,結體茂密,筆畫雄勁。傳世作品有《端州石室記》、《麓山寺碑》、《法華寺碑》、《雲麾將軍李思訓碑》、《雲麾將軍李秀碑》等。唐竇蒙在《述書賦注》中說:時議云:“論詩則曰王維、崔顥;論筆則王縉、李邕;祖詠、張說不得預焉。”李陽冰謂之書中仙手。其為文,長於碑頌,多自書。唐人說李邕前後撰碑八百首。杜甫詩曰:“乾謁滿其門,碑版照四裔。豐屋珊瑚鉤,麒麟織成罽。紫騮隨劍幾,義取無虛歲。”史書記載
《新唐書·李邕傳》李邕字泰和,揚州江都人。父善,有雅行,淹貫古今,不能屬辭,故人號“書麓”。善以《文選》講授諸生,邕能補益其意。邕少知名,既冠,見李嶠,請假直秘書,未幾,奧篇隱帙,了辨如響。嶠嘆曰:“子且名家!”
嶠為內史,與監察御史張廷珪薦邕文高氣方直,才任諫諍,乃召拜左推拾遺。五王誅,坐善張柬之,出為南和令,貶富州司戶參軍事。韋氏平,召拜左台殿中侍御史,彈劾任職,人頗憚之。譙王重福謀反,邕與洛州司馬崔日知捕支黨,遷戶部員外郎。
玄宗在東宮,邕及崔隱甫、倪若水同被禮遇,岑羲等忌之,貶邕舍城丞。玄宗即位,召為戶部郎中。張廷珪為黃門侍郎,而姜晈方幸,共援邕為御史中丞。姚崇疾邕險躁,左遷括州司馬,起為陳州剌史。會仇人告邕贓貣枉法,下獄當死。許昌男子孔璋上書天子,疏奏,邕得減死,貶遵化尉,流璋嶺南。邕後從中人楊思勗討嶺南賊有功,徙灃州司馬。開元二十三年,起為括州剌史,喜興利除害。復坐誣枉且得罪,天子識其名,詔勿劾。後歷淄、滑二州剌史,上計京師。始,邕蚤有名,重義愛士,久斥外,不與士大夫接。既入朝,人間傳其眉目環異,至阡陌聚觀,後生望風內謁,門巷填隘。中人臨問,索所為文章,且進上。以讒媢不得留,出為汲郡、北海太守。
天寶中,左驍衛兵曹參軍柳勣有罪下獄,邕嘗遺勣馬,故吉溫使引邕嘗以休咎相語,陰賂遺。宰相李林甫素忌邕,因傳以罪。詔刑部員外郎祁順之、監察御史羅希奭就郡杖殺之時年七十。代宗時,贈祕書監。
邕之文,於碑頌是所長,人奉金帛請其文,前後所受鉅萬計。邕雖詘不進,而文名天下,時稱李北海。盧藏用嘗謂:“邕如干將、莫邪,難與爭鋒,但虞傷缺耳。”後卒如言。杜甫知邕負謗死,作《八哀詩》,讀者傷之。邕資豪放,不能治細行,所在賄謝,畋游自肆,終以敗雲。
藝術成就
李邕的字從“二王”入手,能入乎內而出乎其外。李後主說:“李邕得右將軍之氣而失於體格。”恰道出李邕善學之處。《宣和書譜》說:“邕精於翰墨,行草之名由著。初學又將軍行法,既得其妙,乃復擺脫舊習,筆力一新。”魏晉以來,碑銘刻石,都用正書撰寫,入唐以後,李邕改變用行書,名重一時。後人也多採用行書寫碑。李邕書法的個性特點比較明顯,字型左高右低,筆力遒勁舒展,給人以險峭爽朗的感覺,他反對機械地摹仿,提倡創新,曾說:“似我者欲俗,學我者死。”《葉有道碑》、《嶽麓寺碑》、《雲麾將軍碑》為其代表作。他的筆力遒勁舒放,給人以險峭爽朗的感覺。蘇東坡,米芾都吸取了他的一些特點,元代的趙孟俯也極力追求他的筆意,從中學到了“風度閒雅”的書法境界。他對後世產生了較大影響。他能詩文,工書法,尤善行楷書。當時的中朝衣冠以及很多寺觀常以金銀財帛作酬謝,請他撰文書寫碑頌。他前前後後共為人寫了數百篇,得到的潤筆竟達數萬之多。但他卻好尚義氣,愛惜人才,常常用這些家資來拯救孤苦,周濟窮人,以致家裡很少積蓄。
有一次,李邕重返故鄉,見到一位衣衫襤褸的遠房族弟,由於屢屢落第而窮得不堪。李邕對這位族弟的境遇十分同
情,除了每月供給他生活費用外,還隨時郵去他所需要的典籍和文房四寶。後來,這位族弟登上仕途,對李邕感激不盡,差人給他送銀子去,但李邕卻婉言謝絕。
李邕撰文書寫的碑文,常請伏靈芝,黃仙鶴和元省己鑴刻。據明代楊慎的《丹鉛錄》考證,這三人很可能也是李邕的化名。
他的傳世書跡以《嶽麓寺碑》、《李思訓碑》最為後人重視。
1、《嶽麓寺碑》,也稱《嶽麓山碑》:行書。此碑筆勢雄健,與《李思訓碑》同為佳作。
2、《李思訓碑》,也稱《雲麾將軍碑》:行書,以碑筆法瘦勁是他行書中的佳作,一向為後人看重,唐玄宗開元八年(公元720年)立。
集評
唐竇蒙:時議云:“論詩則曰王維、崔顥;論筆則王縉、李邕;祖詠、張說不得預焉。”(《述書賦注》)宋歐陽修:余始得李邕書,不甚好之。然疑邕以書自名,必有深趣。及看之久,遂為他書少及者,得之最晚,好之尤篤。譬猶結交,其始也難,則其合也必久。余雖因邕書得筆法,然為字絕不相類,豈得其意而忘其形者邪?因見邕書,追求鍾、王以來字法,皆可以通,然邕書未必獨然。凡學書者得其一,可以通其餘,余偶從邕書而得之耳。(《試筆》)
元劉有定:初行草之書,自魏晉以來,惟用簡札,至銘刻必正書之。故鍾繇正書謂之銘石,虞、褚諸公,守而勿失。至邕始變右軍行法,勁拙起伏,自矜其能,銘石悉以行狎書之,而後世多效尤矣。(《衍極注》)
明項穆:李邕初師逸少,擺脫舊習,筆力更新,下手挺聳,終失窘迫,律以大成,殊越彀率,此行真之初變也。(《書法雅言》)
明 項穆:逸少一出,會通古今。李邕得其豪挺之氣,而失之竦窘。(《書法雅言》)清馮班:董宗伯雲王右軍如龍,李北海如象;不如雲王右軍如鳳,李北海如俊鷹。(《鈍吟書要》)
清 吳德鏇:學趙松雪不得真跡,斷無從下手。即有真跡臨摹,亦先植根柢。昔之學趙者無過祝希哲、文徵仲,希哲根柢在河南、北海二家,徵仲根柢在歐陽渤海。(《初月樓論書隨筆》)
清 朱履貞:李北海正書筆畫遒麗,字形多寬闊不平;其行書橫畫不平,斯蓋英邁超妙,不拘形體耳。(《書學捷要》)
清 錢泳:古來書碑者,在漢、魏必以隸書,在晉、宋、六朝必以真書,以行書而書碑者,始於唐太宗之《晉祠銘》,李北海繼之。(《書學》)
清 阮元:李邕等亦皆北派,故與魏、劉諸碑相似也。(《南北書派論》)
清 包世臣:降及唐賢,自知才力不及古人,故行書碑版皆有橫格就中。九宮之學,徐會稽、李北海、張郎中三家為尤密,傳書俱在,潛精按驗,信其不謬也。(《藝舟雙楫》)
清 包世臣:北海如熊肥而更捷。(《藝舟雙楫》
清 劉熙載:李北海書氣體高異,所難尤在一點一畫皆如拋磚落地,使人不敢以虛憍之意擬之。李北海書以拗峭勝,而落落不涉作為。昧其解者,有意低昂,走入佻巧一路,此北海所謂“似我者俗,學我者死”也。李北海、徐季海書多得異勢,然所恃全在筆力。東坡論書謂“守駿莫如跛”,余亦謂用跛莫如駿焉。(《藝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