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
書法教育,於中國人而言,不僅僅是一種技能的教習,也是一種文化修煉,精神的陶冶。
幾千年來,從識字伊始,即以此導引蒙童學子,九宮格、米字格、雙鉤描紅、臨書仿寫……,在書法的習練之中去體驗、去踐行、去感悟――將規矩、內修、審美、養性、怡情融為一體,可謂是中國傳統“蒙學”中也最為精彩的一種文化和精神組合。
溯源
書法是漢語言文字系統中極為重要組成部分,它的出現同漢文字的誕生一樣極其久遠。或曰:8000年,或曰5000年,後者即指史傳之炎黃的時代――新石器時代後期的仰韶、大汶口、龍山文化時期。據對半坡、姜寨的考古發現,早在炎黃立國之前,具有文字意義的刻符的書寫(刻畫)在陶器上套用已較普遍,郭沫若認為:可以肯定地說(這)就是中國文字的起源,或者中國原始文字的孑遺。
商代出現的甲骨文和鐘鼎文,是學術界公認的已具完整體系的古漢文字。通過對眾多甲骨文殘片的研究,董作賓先生認為,商代人契刻甲骨文是“先書後寫”的。同樣,鐘鼎文字也應是在“書寫”之後才由工匠製作為“范”,鑄刻於銅器之上的。而早期的書法者,被稱為“貞人”或“巫史”,屬於當時的高級知識分子,現在有名可考的有一兩百人。書法之藝當肇始於此時。
最初的書法教育,同其他原始文化藝術形式的傳承一樣,還僅僅體現為一種口口相傳的“家學”或“師學”承繼,沒有普世的教育含義的。直到公元前六世紀孔子的出現。
孔子興私學,將“書法教習”列入“六藝”,成為學人的必修,其後的2500年,書法均作為兒童啟蒙教育的重要內容,始終不渝,伴隨千百代學子的“十年寒窗”,也成為億萬學人最為普遍的,終身不渝的文化藝術技能和精神享受。
古時的兒童啟蒙教程《三字經》中提到:“禮樂射,御書數,古六藝,今不具。唯書學,人共遵,既識字,講說文”。可見,即使在明清“尊孔讀經”大行其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聞成為社會痼疾的黑暗時代,書法教育仍是“六藝”教育中碩果僅存的“經典”之學。在數千年沉悶的“經學”教育中為讀書人帶來了些許的快意,幾乎成為了他們表達文化和精神個性的一種唯一寄託。
書者,心畫也――楊雄語
清末著名學者梁啓超在談到書法時,很有感觸地說:“美術一種要素,是在發揮個性;而發揮個性最真確的,莫如寫字。如果說能夠代表個性,就是最高美術,那么各種美術,以寫字為最高”。
正因為如此:書法才能發展成為中國文化的獨特瑰寶,並成為“中國文化最具代表性的精神符號”朱天曙《中國書法史》。
史略
官學意義上的書法教育始於漢代,在東漢時,漢靈帝在已有的“太學”之外,設立鴻都門學,使書法教育從“書寫教育”中脫離出來成為一種獨立的藝術教育體系。政府通過《尉律》選拔書法好的學童,以通經藝取士,極大地促進了書學的興盛,加之東漢時期紙張的出現,更加推進了書法藝術的發展。從書法史的角度來認識這一問題,可以發現,東漢時期的書法藝術的鼎盛,使隸、篆字型由此轉化為楷書書體,促成了古文字和今文字的過度。而這一強勁的時代之風,則更源於“書法教育”的普及,可以說正是“書法教育”的興盛,使中國的書法藝術從此進入了魏晉的輝煌時代。
唐代是中國書法史上最為輝煌的時代,但就書法教育而言,則是一個定性皈依的時代。魏晉時代,百舸爭流,書法藝術各盡其美,盡展風流。而進入唐代,楷書成為了“官體”,於是書法藝術,尤其是“書體的演變”從此靜止下來,書法藝術進入了書寫風格的嬗變時代,一直延續到今天。
唐代書法教育開始進入普及型的規範時代。唐初三大楷書聖手:歐陽詢、褚遂良、虞世南的出現,作為太宗李世民的殿前大臣,甚至“侍書教習”,極大地影響了喜愛書法藝術的唐太宗對書法的見解和推崇。史載,太宗書法在藝術上雖乏善可陳,但書學上卻頗有見地,他的書學著作:《筆法論》、《論書》、《指意》、《王羲之傳論》等,其美學見解對後世書法藝術良多教益。用帝王之尊來做書評書論,在歷史上“唐太宗”是第一人,他的參與,使書法藝術、書法教育自然而然地被推崇到了極致。
貞觀元年,太宗下詔設立“弘文館”為書法教學的機構,其級別相當於“國家級的書法研究院”,同時將書法一度納入開科取士的考試項目,書法教育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教育體系中的常態性的重要科目。而唐楷――歐褚顏柳的楷書便從此高居書法教育、書法藝術的廟堂之上,成為了一種典範,一種法則,一種要通過縣試、鄉試等科舉考試必修的基本功課, 一直延續到二十世紀初的清末民初,始因科舉時代的終結和“書寫工具”的變革所替代,兩千餘年之盛,經久不衰――這在世界教育史上不能不說是奇蹟。
現代書法教育
清末民初,當“西學東漸”成為時尚,新的一代都以鋼筆字為“榮耀”為榮耀,毛筆字成了遺老遺少的陋習,不僅如此,新文化運動在“打倒孔家店”“反封建”的同時,也將方塊漢字也列入了“黑名單”,認為中國之落後,之屈辱,同繁雜的漢文字系統有關,力倡“世界語”,走拼音文字之路,有人甚至提出“漢字不亡,天地不容”的口號,可見當時中國對傳統文化,民族文化已到了被根本否定的地步,在此情況下,書法教育自然也是“殃及池魚”,悄悄地被組合在“識字教育”的系列裡,沒有了獨立的地位。
但毛筆字書法藝術仍在藝術界、學界、政界等高層享有崇高地位,如孫中山、蔣介石、毛澤東、周恩來、于右任、郭沫若、齊白石、魯迅的書法藝術還是受到了極大的推崇,學校也還在“識字教育”的同時開展一些基本沒有要求和標準的書法教育。這種情況在“微機時代”來臨後,更加式微,書法教育,因此而完全退出常規書寫的程式,漸行漸遠,成為了教育上的一種殘留和文化上的一種“奢侈”,最終用幾代人的“一片空白”成就所有“傳統經典文化藝術守望者們”心中永遠之痛。
書法教育的“式微”,一方面是毛筆書法,甚至鋼筆書寫,在“微機時代”被電腦書寫所取代的時代現實,另一方面也歸咎於書法教育上陳舊的,完全沒有“時效性”的傳統練習方式方法。
不是不愛你,而是愛你太不容易――從三十年前的中等師範教育的“毛筆書法自修自練”到高等師範教育的課程教學系列上的“虛列淡化”,主要原因還在於大家都想學,而很少有人能學會,半途而廢幾乎成了幾代人,尤其是書法院校學生的一種延續數十年的夢魘。而中國小教師的毛筆書法能力上的空白,最終只能使中國小校的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書法教育,從七十年代起被“書寫練習”所替代,逐漸消失在整個國民教育的的課程式列之中。
這種情況直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受日本書法教育的影響,部分藝術類、師範類高校開始恢復“書法教育”專業教育。據中國高等教育學會的統計,目前,全國已有北京師範大學、中央美院、中國美院、南京藝術學院等30多所高校分別開設有書法藝術本專科、碩士、博士乃至博士後教育,國內幾乎所有師範院校都開設了書法的選修或輔修課程。
2008年,教育部下達《在中國小校開設毛筆字書法課程》通知,2012年部頒新課標,將書法教育正式列入中國小校課程,要求國小三年紀以上的義務教育階段恢復書法課程。
這是一個春天的回歸,但中國小教師中已少有懂得書法的教師,更沒有專職從事書法教育的教師,這使這個春天難見春日。
教師之缺,教師書法能力的低下,根於現代書法普及教育,在教學體系上的殘破和教學法的陳舊落後。
類別
從分類體系上看,書法教育現分為兩類――專業性書法教育和普及型書法教育。前者主要體現為各藝術類高校舉辦的本科、碩士、博士課程和師範院校、書法家協會舉辦的“書法研究班”,以及書法藝術家個人舉辦的書法藝術學習班。後者為中小學生書法教育、師範院校文科專業的書法選修輔修課程。從教學組織方法看,有專業化學校教育、普及型學校教育、師徒教學三大類型,前兩者嚴格按照教學組織法,全面系統地對書法史、書法美學、書法技藝、書學研究、書法創作、書法教育教學進行教學,後者則延續數千年來的傳統,點對點的進行“師承”方式的教學。
從教學法上看,有古法和新法兩類。
古法有三大系列,一是以楷書、隸書為基礎的臨書仿寫,這種方法主要在學校教育中套用;二是在教師指導下,直接進入行草隸篆的演練,這種方式主要體現於“師承”關係的師徒方式的教育形式。三是按照出版的歷代書法字帖和各種形式的練習冊,自學書法,這是目前套用最為普遍的書法學習方式。
古法教育,最大的問題在於,成功率極為低下,尤其是非專業性的學校書法選修輔修,甚至必修課程,如師範高校的書法基礎課程,沒有教學要求,沒有考評標準,教學的成功率長期以來基本處於千分之幾的位置,按照學生們的說法是“學與不學,基本沒有差別,唯一的區別在於每周要亂畫幾十個或上百各毛筆字去交差”。而師學(師徒)方式,則存在有選擇性問題、費用高昂問題,難以言及普及。自學方式的便利在可以自行安排學習,加上林林總總的字帖和練習冊可供選擇,但大都只能依樣畫葫蘆,不得其要領,練與不練差別不大,只能使少數極具“慧根”的學習者有所收益。
可見,現代書法教育的重點在於普及型的書法教育,而普及型的書法教育成敗的關鍵在於“教育資源”的有效利用,尤其是“學習的時效性”問題的解決。
古法經過數以千年的沉積,無論在教學資料、學習法上都以自成體系,但這種方法是針對過去不緊不慢的舊教育體制下“讀書明經”的“科舉學子”設計的,時間上有足夠的空間去慢慢消磨。而這種“十年磨一劍”的方法對於專業化的書法教育,如四年本科、三年碩士、三年博士,或者跟師學徒的愛好者,仍是極有成效的。
但作為普及型的、基礎類型的書法課程教學,卻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根據筆者在高校教學和科研中的學術求證:要使書法教育在師範院校重放光芒,必須滿足時代的三個基本要求:
一是具有極強的推廣性和普及性,能夠迅速地、卓有成效地解決書法教育的常規教學問題和教師問題。
二是學習時間短,而且具有迅速激發學習者興趣的特點;
三是成功率高,學習者大都能夠達到教育部或三級中國美院的《 書法等級考試》四級標準。
以師範院校的學生書法課程教育為例:毛筆楷書課程不超過32課時,學習時段不超過半年,學分為2,結業通過率不低於90%;學習後至少有50%以上的學員能夠保持學習書法興趣。 硬筆書法的楷書行書階段教學時間不超過24學時,學習時段不超過二個月,學分為1-1.5,結業通過率為100%。學習後有60%以上的學員硬筆的常規書寫有較大改觀。
按照這一要求設定高校書法教育課程,則書法教育的復興,高校畢業生的職業技能和對中國文化的認識和體驗,青少年的書法藝術的普及必將指日可待。
狀況
書法是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瑰寶,以漢字為重要載體的書法教學不光是一種美的教育,還具有育德、啟智、健體、審美的綜合效應。2011年8月,教育部發布《關於中國小開展書法教育的意見》,將書法教學作為基礎教育的必修課程,要求中國小校通過有關課程和活動開展書法教育。不過從各地的實施現狀來看,該意見的落實情況不容樂觀。為此,必須引起足夠重視,加快步伐,進一步加強基礎教育階段的書法教育工作。
首先,課程設制沒有到位,基礎教育階段的書法課程不同於語文的識字、寫字課程,也不同於純粹的書法藝術教育,它是由寫字課程、書學教育課程、書法藝術課程等組合而成的綜合課程。作為副科的書法教育處於邊緣化的地位,其課程設制無法順利到位。
師資沒有到位是開展書法教育的最大瓶頸,即使每一個中國小校僅配備一名書法教師,以的師資力量來看,仍存在較大的缺口,書法教育中存在的一系列問題,書法教材沒有到位,尚未有任何專業機構編寫出相應的比較完整的配套教材,以滿足基礎教育中書法教學的實際需要。由此,也帶來了教材的混亂和不規範等諸多問題。
針對存在的問題,專家提出了一些建議,在充分認識在基礎教育中實施書法教學的必要性的基礎上,通過各種有效手段,切實強化書法教學師資力量以及編寫編寫統一教材和與教材相配套的練習冊。
“師範高校要加強對專業書法老師的培養力度,以適應基礎教育對書法課程設制的要求。對於教育部門還可充分利用各地書協的資 源優勢,聯合推薦一些優秀的書法家,擔任中國小校的兼職書法教師”,孫璘認為,為了確保規範性,書法教材應由教育廳組織編寫,報教育部備案,使之成為全省權威的統一教材。在教材的編寫方面,可尋求和利用中國書協和省書協的幫助。[1]
2013年1月,教育部公布《中國小書法教育指導綱要》,規定從2013年春季開學開始,書法教育將納入中國小教學體系,學生將分年齡、分階段修習硬筆和毛筆書法。《綱要》提出要遵循書法學習循序漸進的規律。小學生初學書寫首先學用鉛筆,隨著年齡增長,逐步學習使用鋼筆和毛筆。書法教學要以書寫筆畫為起點,一般應從結構簡單的字到結構複雜的字,從單字練習到篇章練習,從觀察例字、描紅、仿影、臨帖到獨立書寫。
創新
近年來,國家對中華傳統文化越來越重視。教育部於2011年和2013年先後出台了《關於中國小開展書法教育的意見》和《 中國小書法教育指導綱要》,2014年底教育部審核通過了相應的書法教材,廣大中國小紛紛開設書法課。社會、學校、家庭對書法越來越重視,然而現有中國小的書法師資極度缺乏,教育手段和教學工具亟待創新。數字書法有效地解決了這些“痛點”,由互動式數字臨摹台、教師中控、書法直播、字帖排版、視頻資源庫、板書示範、雲平台管理等11套系統構成,解決了書法教學環境問題以及書法教師缺乏等問題,使得普通老師通過系統的培訓和學習就可以組織學生上好書法課,不再受傳統書法教學的種種限制;制定完善合理的書法教學體系,學生可以臨摹電子字帖和高清碑帖,豐富的視頻教學資源真正實現了書法大家走進課堂,達到一對一教學的效果,不僅大大提高學校的書法教學效率,也提升了學生學習書法的興趣。
2017年8月23日,國內最大的數字書法教室在寧晉北新藝術國小建成並投入使用,新落成的數字書法教室引進了數字書法教學系統,配備224套互動式數字臨摹台,可供兩百多名學生同時進行書法教學互動,是目前國內最大的數字書法教室,既保留文房四寶的傳統,又創新運用了現代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