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教倫理(韋伯):
“天職”觀念,即某種由上帝安排的任務,成為新教的核心內容。他拋棄了原來天主教那種禁慾主義的修行而超越塵世的空洞勸解和訓令,而把個人在塵世中完成所賦予他的義務當作一種至高無上的天職。在韋伯看來,新教在客觀上為證明世俗活動具有道德意義起了作用,導致和促進了資本主義精神的萌芽和發展。為了進一步考察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的關係,韋伯還分析了新教的其他分支,特別是加爾文教的禁慾主義倫理。
整個加爾文教中最典型的特徵是它的命定說,這種教義宣稱,一個人甚至在他出生前就已被上帝判決了他的來世命運。而且,作為塵世中的人,他無法獲得對上帝這種判決的了解,因為採取任何世俗的手段都無法窺知天意。這樣,人與上帝、塵世與天國之間便存在著一到不可逾越的鴻溝。
這種教義的邏輯結論便是,季度徒在塵世中的活動,包括為日常服務的職業勞動,都只是為了遵從上帝的戒律,完成上帝的旨意。於是,緊張的從事世俗活動,爭取獲得職業上的成功,便成為建立獲救信心的惟一手段。在韋伯看來,加爾文教就是這樣為人的世俗活動的意義找到了答案,他使全部的世俗生活徹底的合理化了。加爾文教作為宗教教派,使塵世活動(主要是職業勞動)具有了某種宗教上的合理性和崇高意義,即世俗的日常工作被視為榮耀上帝的行為。這種在宗教意義上世俗生活的合理化,使得加爾文教具有獨特的禁慾主義傾向,具有必然性。它一方面表現為積極參加世事,勤勉的從事職業勞動,另一方面表現為最大限度的節儉,抵制一切享樂性消費,認為積累財富的勤儉在道德上是無可指責的,驕奢縱慾是有罪的。
韋伯接著指出,加爾文教的禁慾主義傾向是獨特的,表現在它與天主教的禁慾有著明顯的不同。後者把禁慾限制在寺廟裡,而加爾文教的禁慾生活卻是在塵世中、在世俗的各種機構中度過的,因而是一種“入世禁慾主義”。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這種入世禁慾主義使宗教世俗化了。
加爾文教一方面是使全部的世俗生活升華為高度的宗教意識,另一方面,這種宗教意識又帶有強烈的入世傾向。無論如何,在韋伯看來,這客觀上都給世俗生活的發展以有力的推動,加爾文教中的勞動天職觀念、職業成功意識、節儉致富傾向等等都是這方面的表現。而這一切又與“資本主義精神”之間存在著很強的親和力。
經過分析,韋伯指出,在作為新教重要教派的加爾文教的教義內容和宗教實踐中,包含了資本主義精神發展的因素,客觀上推動了資本主義及整個西方文明的發展過程,並初步建立其宗教觀念與一定的經濟倫理、社會結構之間的相關性。韋伯反對馬克思主義歷史唯物論,認為歷史唯物主義按照社會的經濟狀況解釋一切,把宗教的起源、乃至整個資本主義的發展歸結為一定社會的經濟狀況,是一種錯誤的經濟唯物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