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當回顧總結20世紀書法經典的時候,我們在流傳的作品中發現了一位令人幾乎絕倒的書法家——徐生翁。於是徐生翁走進了《二十世紀書法經典》,走進了《周俊傑書學要義》,走進了許許多多在書法中尋尋覓覓的心靈。正如梅墨生所言:“由於多種原因,徐生翁書法享受了其生前的寂寞,身後的榮耀。時代的虧欠,歷史予以了公正的補償。這很容易使人聯想到稍晚於徐生翁的兩位畫界人物:陳子莊與黃秋園。他們都曾經自覺不自覺地寂寞過,然而,他們那不可障蔽的藝術光輝終究不同程度地照亮了藝術的歷史視線。”
作品賞析
我們這裡要與大家共同欣賞的是徐生翁的行書橫披《錄陶淵明詩》。此作為紙本,凡9行,42字,尺寸及收藏者均不詳。作品所錄為陶淵明五言古詩《歸園田居》(其三):“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徐生翁早年嗣外祖姓,署李徐,字安伯,號生翁;中年署李生翁:晚年又改回徐姓,仍以生翁為號。從這一史實推論,此件行書橫披當為徐氏晚年時期的作品。
徐生翁自幼喜歡書畫,家貧未曾使他放棄對藝術的嚮往。他的書法始學顏真卿,後宗漢魏六朝,尤得力於北朝碑版。如果僅止於此,徐生翁電不足—論。他的書法之所以在今天看來仍然很“新”,其主要原因在於他更注重從自然中取法,並將他的人格精神、生命意識、情感性靈和審美理想極大限度地融入作品之中。而他的世界是—個與眾不同的世界:終生蟄居紹興,不求聞達,不與世爭,其內心的強烈願望便是尋求創作的精進。在這種世界中生長出來的藝術,必定是新異的、純粹的,帶著獨行者的味道。我們看徐生翁的這件作品,其貌可謂極“稚”,其勢可謂極“簡”,其筆可謂極“凝”,其格可謂極“質”,難怪當年陸維釗用這四個字來概括徐生翁的書法。所謂“稚”,主要是就字的線條、結構和體態而言。徐生翁作品的“稚”,來源於他對北碑精神的採擷,來源刊出對漢代民間簡帛書的吸納,來源於他對自然與生活的觀察與思考。如作品中的“豆”、“木”、“不”等字,這種寫法恐十白出現在別人筆下就很難挽救了,但放在徐生翁作品中,則更加突出了他的個人風格。徐生翁作品的“簡”,主要體現在筆勢上。他的這件作品,以碑體作行,字與字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牽絲映帶,甚至連筆勢上的銜接都嫌多餘。在單字中,像“南”、“興”、“月”、“無”、“翁”等,都“簡”得令人稱奇。“南”字“門”中作兩橫一豎處理;“興”字出乎意料地用他很少用的曲筆代替煩瑣的部件;“月”字中的兩橫化做兩點,點得輕盈隨意;“無”字省去若干豎畫,最後以一橫代替四點;“翁”字下面的“羽”也是意到為止,簡得不能再簡。徐生翁作品的“凝”表現在用筆上的沉鬱、澀拙、凝練。徐生翁用筆的精彩之處往往也是他綜合修養最見功力的地方。這種“凝”的特質是他多年煉就的,就如同火山噴薄的那一刻,執著、深沉、濃厚而又熱烈。徐生翁作品的“質”主要是就風格而言。他的平民身份、他的藝術眼光最終使他沒有選擇儒雅、雍容、嫵媚、圓融一類的美,他塑造奇崛新異,追求樸野生辣。這件作品從風格上來說,較他中年時期作品的“野性”要收斂許多,沒有左奔右突的點畫,沒有頻繁扭轉的結體,似乎還能給人帶來——絲田園傍晚時分的寧靜與恬適。
對待藝術,徐生翁並不是隨意的,據說他在臨終前數日燒毀了不少自己不滿意的作品。但他也不是那種太拿藝術當藝術的人,他還是守住了傳統,沒有走向形式主義的極端。這就是徐生翁的成功,這一點在今天尤其值得我們玩味。
作者簡介
徐生翁(1875—1964),祖籍浙江淳安,世居紹興。多年以賣書畫為生,建國後被聘為浙江省文史館館員。書、畫、印三藝皆擅。書法以楷、隸見長,古樸奇異,人稱“孩兒體”。繪畫構圖簡約,以韻味取勝。篆刻古樸簡遠,以刀代筆,“寫”意頗濃。《中國書法》、《美術叢刊》對其有專題介紹。有《二十世紀書法經典——徐生翁》傳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