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信息
1954年以調乾生的身份進入上海第一醫學院學習,成績優異,是公認的高材生。1958年被打成“極右分子”。從此,徐洪慈的命運陡轉,被驅出校門,分別在安徽和雲南勞改、入獄。服刑期間,他曾四次越獄逃跑,歷經千難萬險,九死一生,最終以頑強的意志、堅定的毅力、超凡的勇氣、過人的智慧,得以在1972年9月越過國境,潛入蒙古。後又以非法入境罪,被蒙古政府判處一年徒刑。釋放後,又在蒙古流亡近10年。1984年始獲平反歸國。去世時享受局級待遇。
情感經歷
一位蒙古姑娘獻上了豆蔻年華
徐洪慈不敢企求奢侈的愛情,這不僅是因為他嘗過愛情的苦果,還因為他身處異域,無依無靠,孑然一身,備受折磨,哪個年輕的女郎會垂青於他呢?!
1975年夏,也就是徐洪慈在蒙古西部策策爾勒格市落戶之後的第二個夏天,愛情之神向兩個國籍不同,民族迥異的苦命男女射出了情箭。
徐洪慈因患病住進了烏蘭巴托第二綜合醫院。不是什麼大病,護理一段日子就可以康復。每天早晨,一位20歲左右的蒙古姑娘來病房做清潔護理工作。她每次一進來,整個病房仿佛吹進了清新、活潑的風。
她的膚色和容貌吸引了徐洪慈的注意。
恐怕不少人有個模糊的印象:蒙古人,遊牧民族的後裔,畜牧業的主人,風餐露宿,日曬雨淋,馳騁草原,身軀是強悍的,性格是暴烈的,皮膚是黝黑、粗糙的。這種印記,在當今的蒙古人民共和國,特別是在城市,正在變成歷史的陳跡。盛夏之際,在烏蘭巴托歌劇院的大廳,在策策爾勒格市的廣場,少女、少婦們,身披鮮艷、多采的時裝,襯托出她們裸露在外的脖頸、雙臂和大腿,是多么白皙、嬌嫩和豐滿。這不禁使人懂得: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的變革給人的身軀、肌膚和風貌帶來多么巨大的變化啊!
醫院裡的這個年輕的蒙古護理員,可以看得出她並不來自草原的馬背上,沒有乾過戶外的勞作。城市的生活條件再加上大量動物蛋白質的滋養,造就了她苗條、豐滿的體態和雪白的肌膚。更有甚者,她那雙流盼多姿的大眼睛,挺直的希臘型鼻子,薄薄的嘴唇,酷愛跳舞,性格開朗,別有一番南國女性少見的豪放夾雜溫婉的韻致。
徐洪慈和奧永相識了,從寒暄到聊天,從注視到思忖。
奧永對這位比她大21歲的中國男子漢的一口流利蒙古話十分欽佩,“你的蒙古話說得比蒙古人還要好,發音準確。”她對徐洪慈說。這也許不是過分的讚美,也許是情人眼裡的美化。
更使她欽佩,也使她極為同情的是徐洪慈的命運多蹇的身世。懷抱著追求真理和真知的信念,這箇中國男性飽嘗了人們難以想像的苦辛和磨難。從青年到中年,他的一顆愛國之心蒙受了那么不公正的侮辱,他的血肉之軀遭到了那么不文明的虐待。徐洪慈告訴這個蒙古姑娘,他曾經在中國和蒙古被判處監禁、勞改、懲罰性勞動和長短不一的徒刑,為了逃避非人的折磨、免於一死而多次逃亡。徐洪慈指著自己斑痕累累的手和腳,沉重地說:“我多次被戴上腳鐐、手銬,最長的一次是連續五個月。”
奧永沉重地低下了她青春貌美的臉龐。一種似曾相知的情感拉近了兩個異國男女的心。她用一首歌曲低訴了自己的短暫但也令人心酸、無依無靠的身世:
小駱駝迷了路,媽媽看不見了,到處找,找不到。
小駱駝哭了,到處找媽媽,到處哭泣……
“人,也許就是命運。”奧永低垂著那雙從光亮轉為暗淡的大眼,“我生在烏蘭巴托,4歲那年,我父親突然死於一次車禍。還記不清父親的模樣和父愛的深淺。我母親改嫁了,後父酗酒如命,一喝醉就打我母親,打我。更想不到的是,我滿八歲,母親死於一次該死的人工流產。上天奪去了父母,我成了孤女。小小年紀,沒有溫暖,經常莫名其妙地挨打。一次,後父把一個木凳子摔在我頭上……”
她指著頭上的疤痕,給徐洪慈看,淚珠兒無聲地滴落下來。“12歲那年,舅舅看不下去,把我領到他家住下。書也沒有好好念,勉強讀完國中,就到這家醫院當護理員,總算能夠自己掙錢養活自己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雖然其中的內涵有著極大的差異和不同,但是苦澀的人生之味,他和她都嘗夠了。相逢,相知,就相愛了。
1975年冬天,奧永和洪慈,兩個異民族但都命苦的人,同居了。蒙古的法律不禁止男女自願結合的同居,相當多的戀人先選擇這樣一種生活方式。當然,蒙古法律不保護這種沒有履行法律手續的非婚同居。也就是說,因同居而帶來的不公正或不信義之事,只能由當事人自己承擔,或者叫咎由自取罷!
徐洪慈和奧永的同居,不是逢場作戲,雖然這一年頭,徐洪慈在經濟上同一個窮光蛋相差無幾。蒙古也有閒言碎語,還拋向奧永的耳邊:“這么多條件好的蒙古人不嫁,去跟一個中國窮光蛋!”
奧永的內心有自己的想法:“徐洪慈人好,不酗酒。人好從他臉上就可以看出來。”
不要說這位蒙古姑娘是什麼“唯心主義”,她沒有什麼主義,她是個純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