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斯特詩選

弗洛斯特詩選

《弗洛斯特詩選》是美國現當代文學史上一位重要的大詩人羅伯特·李·弗洛斯特所寫,弗羅斯特出版過十多部詩集其中包括他的成名作《波士頓以北》集,另外還有《孩子的意願》、《山罅》、《新罕布夏》、《西流的小溪》等詩集。他的詩歌獨具風格,以口語作詩,生動樸實地描寫了田園風光和農村日常生活。他的詩充滿了美國的鄉土氣息,流傳廣泛,深為人們喜愛。《弗洛斯特詩選》中有《牧場》、《愛和問題》、《雪夜林邊暫駐》、《火與冰》、《一條沒有走的路》、《僱工之死》等作品。

精彩內容

牧場
我要出去打掃牧場的水泉,/我去只把落葉摟一摟乾淨,/(也許,還要等到泉水澄清)/不會去太久的——你也來吧。我要出去牽那一頭小牛犢,/它在它媽媽身邊是那么小,/它媽媽舔它時它立都立不牢。/不會去太久的——你也來吧。
愛和問題
傍晚,一個陌生人來到門前,/招呼這位俊俏的新郎。/勞頓不堪,憂心忡忡,握一桿/綠白兩色相間的手杖。/他用眼神而不是用口舌請求,/請求允許他借住一宿,/然後轉身,眺望著道路盡頭,/看不見有透亮的視窗。
那位新郎,邁步走到門廊里,/說:“讓我們看看天氣,/再來考慮,陌生人,我和你/怎樣解決過夜的問題。”/忍冬的葉子撒滿前院的場地,/忍冬的漿果已經熟了。/秋天,是啊,風裡有冬的氣息,/“陌生人,但願我能知道。”
屋裡新娘在昏暗中默默無語,/探身,面對著爐火熊熊,/由於炭火的灼烤和內心的情慾,/臉上洋溢著玫瑰色暈紅,/新郎注視著令人厭倦的路徑,/看見的卻是屋裡的新人。/他希望她有顆黃金色裹著的心,/別著一枚白銀的別針。
給人一點麵包,施捨點錢財,/為窮苦人虔誠祈禱,/給富人以詛咒,在新郎看來,/都沒有什麼大不了,/但是該不該邀請個男人進宅,/讓新房裡容納煩惱,/妨礙一對新婚夫婦間的歡愛,/他希望,他能知道。
雪夜林邊暫駐
這是誰的樹林我想我清楚,/他家就在那邊村子裡邊住。/他不會看見我在這裡停下來,/觀賞白雪覆蓋住他的林木。
我的小馬,一定覺得奇怪,/在這一年最黑的一個黑夜,/在這樹林和封凍的湖泊之間,/停在近處不見農舍的野外。
他抖了一抖挽具上的鈴串,/象問,是否有了差錯出現。/此外的音響,只是輕鳳一陣,/和白絮股飄飄落下的雪片。
這樹林可愛、陰暗、幽深,/但是我還有許諾的事要完成,/臨睡前還要再趕幾哩路程,/臨睡前還要再趕幾哩路程。
火與冰
有人說世界將毀滅於火,/有人說,於冰。/根據我嘗味欲望的收穫,/我贊成毀滅於火這一說。/若是毀滅兩次已經注定,/憑我對恨的體會/我可以說,要論破壞,冰/也有巨大威力,/而且充分強勁。
一條沒有走的路
金黃色林中有兩條路各奔一方——/可惜,我是一個人獨自旅行/不能兩條都走,我站在岔口上/向其中一條,長時間凝神眺望/直到它彎進灌木叢失去蹤影。
然後走上絲毫也不差的另一條,/也許,曾有更好的理由走它,/因為杳無人跡,而且長遍萋草,/雖然經我走後,過往行人的腳,/已踐踏得兩條道路難分上下。
而在那一天早晨,那兩條道路/曾同樣覆蓋落葉,未經步履,/喔,我曾想留一條以待來日涉足:/如今我懂得路是怎樣連線著路,/我懷疑,還有可能重新回去。
我將會在很久很久以後的某處,/一聲嘆息,重把這往事提起,/樹林中曾有兩條歧路,當初我——/我選擇了其中人跡稀少的一途,/這就造成了此後的全部差異。
請寬赦,喔,上帝請寬赦我對你開了些小玩笑,喔,上帝。/我會原諒你加繪了我大大的一場惡作劇。
僱工之死(節選)
瑪麗,坐在桌旁,面對燈火沉思,/等侯著沃倫,一聽到他的腳步聲,/便踮起腳,快步穿過漆黑的過道,/奔向門口,迎上前去,報告訊息/,並且要他留心:“賽拉斯回來了。”/她往外推著他和他一道走出門去,/隨手帶上門,對他說,“待他好些。”
“什麼時候我待他不都是一片好心?”他說,“可是,我不願這傢伙回來,/上個割草季節,我說過這活沒有:/‘要是那時候離開,一切全都完結。’/他如今還有什麼用?誰還會收留,/就憑他那一把年紀,那一點氣力?/他算個什麼幫手!從來指靠不上,/常在最急用人的日子裡甩手就走。/割草季節,什麼樣的幫手都奇缺,/冬天,他回來了,我已精疲力竭。”
一彎殘月,正在不斷向西方沉落,/帶著整個天幕,隨它向遠山移去,/月光柔和地瀉在她的膝上。於是,/她展開裙裾承接。又伸出一隻手,/伸在豎琴琴弦般的曙光光柱之間,/仿佛彈奏出不可聽見的溫柔和聲,/感動了坐在她身邊的男人的心腸。/“沃倫,”她說,“他是回家來老死的,/這一回你不必再擔心他會離開你。”
“家”,他柔聲譏刺。/“是啊,不是家/又是什麼?全看你對家怎么理解。/當然,他對於我們,什麼也不是,/就像是陌生的獵狗來到我們面前——/在森林裡追蹤獵物已耗盡了氣力。/家,是一個在你不得不走的時候/不得不收留你的地方”。/我倒要說是:/“你未必見得就配有的一種東西。”

作品賞析

弗洛斯特有很長的詩歌創作生命,從20世紀初一直延續到遠超過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的20世紀60年代,而且,擁有歷久不衰的廣大讀者群,因而是美國跨越現、當代兩個時期的重要大詩人。弗洛斯特以現實主義者自居,但是他說,”現實主義者有兩種:一種,把帶有大量泥垢的馬鈴薯出示人前,以表明那是真實時馬鈴薯;而另一種,喜愛刷洗乾淨的馬鈴薯。”他說,“我傾向於做那第二種。在我看來,藝術的功用在於淨化生活。”他相信詩歌的積極社會效果。所以,他雖以田園詩人著稱,卻和傳統意義上遁世的田園詩人不同,也和他同時代某些逃避現實、沉溺於尋求自我的現代派詩人不同,他是人世的。他相信個人不能脫離社會,他對資本主義工商業社會的種種弊端持批評態度,不過他對那一類惱人的社會問題的反應,往往是哀而不傷、怨而不怒,如果偶爾有點”爭吵”味道也只是,如他自己所說,是“情人間的爭吵”。他相信人類性靈中具有某種足以自救和對抗混亂的支撐物,那就是愛。在創作方法方面,他給自己擬定了一個稱謂,叫作“舉隅派”。所謂舉隅,也就是以局部表現整體,以個別反映一般,以小見大,以近寓遠。在1946年他的一個詩集的自序中寫道:“詩簡直是由比喻構成的”,“每一首詩實質上都是一個新的比喻,否則就不成其為詩”;又說,“一首寫得合格的詩不能不是一個或大或小的象徵”。這篇序言的標題就叫《永恆的象徵》,但是他拒絕“象徵派”的概念。在另一個場合,他表示,他寧願稱自己為“寓言派”,他推崇含而不露。他主張,“詩,始於樂趣,終於智慧”,也就是說,詩,應該給人以美的享受和思想上的啟迪。在形式上,有繼承、有發展,對於傳統來說,是個推陳出新的大手筆。
他不贊成自由詩,認為“自由詩是打網球而不用球網”,儘管他後來也偶爾打打這樣的網球。例如早期的《火與冰》已經很像是自由詩,然而他始終重視“句子的音響”,他的詩行節奏,常用“鬆散的抑揚格”,有些韻式,經過精心的設計,例如《雪夜林邊暫駐》。他的語言,不尚誇張,不事雕琢,力求從“今日聽到的”民間活的口語、方言汲取淳樸、清新、富於生命力的營養。他在語言上的主張會使人想起華茲華斯,他認為:“普通人的口語,經常湧現出富有詩意的辭彙,日常的談話聲調是詩歌聲調的源泉。”《牧場》是最好的例證。弗洛斯特不僅善於抒情,也善於敘事。他的敘事詩多採取獨白或對話的形式,直接使用經過提煉的口語、方言,有節奏、無韻,富於戲劇性,常常像是一出出的獨幕劇。《僱工之死》是弗洛斯特敘事詩的傑出代表作,曾被當作獨幕劇搬上舞台演出而獲得很大成功。這首詩描繪了三個人物,被刻畫得最充分的是那個沒有出場的、勞碌一生、已經精疲力竭以至終於死去的僱工。他貧窮而自尊,寧願出賣勞動力以維持殘生,也不卑躬屈節去乞求身為銀行董事的闊兄弟的憐憫,勞動時全力以赴,對別人十分關心,誠實,然而愚昧。老了,像被擠幹了的檸檬,走投無路,無家可歸,甚至可能死無葬所。心靈高尚而優美動人的,是那位女主人瑪麗,溫柔、善良、對同類滿懷柔情,代表了弗洛斯特所標榜的愛。而沃淪,作為僱主,儘管按劃分階級的標準看,只是個僱傭少量季節工而並不富裕的上中農,卻仍然具有一個僱主的精神特徵。當他想到那位僱工時首先想到的是對自己有用無用。像《愛與問題》一樣,弗洛斯特常用社會最小的細胞——家庭象徵全社會,在《僱工之死》這首近200行的敘事詩里,他寫的是美國農業地區一件細小的生活插曲,卻反映了整個國家的一些重大問題,貧困勞動者的窘境,金錢支配下的人際關係,等等。弗洛斯特的詩,無論是抒情詩或是敘事詩,都仿佛是一幅幅素淨的水墨畫:質樸無華,淡而有味

作者簡介

羅伯特·李·弗洛斯特(1874—1963),美國現代文學史上一位重要的大詩人。是迄今一生得過4次普利茲優秀詩歌獎的僅有的一位,他的詩,在美國各階層擁有廣大的讀者群。他於1874年3月26日出生在舊金山,8歲父親去世後隨母親遷回父親祖居的新英格蘭地區麻薩諸塞州,中學畢業後曾上過達特茅斯學院,不久便輟學做工。1891—1899年,又在哈佛大學就讀兩年。1912年舉家遷在英國,為他選擇的詩歌事業作孤注一擲的冒險嘗試。但是,他在倫敦獲得了成功。《一個男孩的願望》(1913)和《波斯頓以北》(1914)的出版,使他一舉成名。此後,不斷有新作問世。弗洛斯特的漫長創作生涯及其成果,在美國現代文學史上形成了獨特的文學現象,在一個現代主義後現代主義各種流派層出不窮、花樣翻新的時期,在形式上以推陳出新的方式代表了傳統的影響。他的詩多取材於農家生活而以新英格蘭地區為背景,因而有新英格蘭田園詩人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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