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梗概
《好笑的愛》是米蘭·昆德拉的短篇小說集,最初是1963年與1969年之
間在布拉格出版的三本“小冊子”的題目。作者從它們收錄的十篇小說中抽出八篇組成小說集於1970年在布拉格出版,同年出版了法文的第一版,在法文版中,篇數最終減少為七篇。印行世界三十七國,在法銷售逾六十萬冊。本書以冒瀆不恭的輕佻手法,提出對生命本質最沉痛的質疑。這般嬉笑怒罵始讓我悟得,我們甚至連嚮往悲劇的權利也被這個現代社會剝奪殆盡了。
誰都笑不出來 “再給我倒一杯斯利沃維什。”克拉拉沖我說,我也不反對。我們為開酒瓶找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藉口,不過,理由十足:我有一篇很長的論文發在一本藝術史雜誌上,那天,我剛剛收到了相當豐厚的一筆稿費。 要說呢,我的論文實在是費了一番周折才得以發表的。我早先寫的東西招來了不少爭議和批評。所以,老派而又審慎的《造型藝術思維》雜誌回絕了這篇文章,我只得把它轉投給另一家對手雜誌。儘管它的名氣實在不太大,但它的編輯比較年輕,顧忌也比較少。 郵遞員把匯款單送到學校,還捎帶來一封信。一封無關緊要的信,上午,我由於陶醉於新贏得的聲譽,只是匆匆地瀏覽了一遍。但是,等到回家後,夜深人靜之際,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為了逗樂子,我從寫字檯上拿起那封信,衝剋拉拉念道: “親愛的同志――假如您允許的話,我願使用這樣的稱呼――親愛的同行――敬請您原諒一個您素昧平生的人冒昧地給您寫信。我找您不為別的,只求您能讀一讀隨信奉上的拙文。我並不認識您,但我很尊敬您,因為您在我眼中並非平凡之人,您的觀點,您的推理,您的結論,始終以令人驚奇的方式,證實我本人研究的結果……”接著,就是對我名譽的一番盛情讚美,臨了還有一個要求:請我無論如何也要為他的文章寫一份閱讀報告,推薦給《造型藝術思維》雜誌,半年來那家雜誌始終拒絕他的文章,並把它貶了一通。他們對他說,我的意見將是決定性的,於是,我從此就成了他唯一的希望,成了他在漆黑的深夜中唯一的一道微光。 我和克拉拉,我們就這一位扎圖萊茨基先生開著各種各樣的玩笑,這個崇高的姓氏刺激了我們;當然,我們的玩笑都是真誠的,因為他寫給我的讚美辭令我慷慨大方,尤其當我手中還握著一瓶美味的斯利沃維什酒時。
作品目錄
1 誰都笑不出來
2 永恆欲望的金蘋果
3 搭車遊戲
4 座談會
5 讓先死者讓位於後死者
6 哈威爾大夫二十年後
7 愛德華與上帝
收集者的小說集
內容簡介
《好笑的愛》是米蘭·昆德拉的短篇小說集,最初是1963年與1969年之間在布拉格出版的三本“小冊子”的題目。作者從它們收錄的十篇小說中抽出八篇組成小說集於1970年在布拉格出版,同年出版了法文的第一版,在法文版中,篇數最終減少為七篇。印行世界三十七國,在法銷售逾六十萬冊。本書以冒瀆不恭的輕佻手法,提出對生命本質最沉痛的質疑。這般嬉笑怒罵始讓我悟得,我們甚至連嚮往悲劇的權利也被這個現代社會剝奪殆盡了。在《搭車遊戲》、《誰都笑不出來》、《愛德華與上帝》等篇章中,將那些他樂於認真思索的玩笑,以奇思異想為始,以災難告終,而性愛遊戲和權力常是最關鍵的中心主題。本小說集寓莊於諧,頗見日後讀者熟悉的昆德拉諷喻風格和幽默筆蘊:單篇作品既有極強的可讀性,又深含獨特的人為思考含義,是難得的文學佳作。
本書的每篇小說充滿的,正是面對“沒有嚴肅性的愛情”的惡魔般的笑聲。
概述
《好笑的愛》,是昆德拉唯一的短篇小說集,最初於1968年在布拉格出版,但是問世不久即遭查禁。集中的七個短篇故事,故事全都與愛情有關,或者說主題涉及竭力在衝動和需求之間周鏇的男女的情感變化,以及他們藉以運用的複雜色情遊戲和計策。但是,他們費盡心機的結果,卻常常導致一系列恐怖的結局。在《好笑的愛》中,米蘭·昆德拉又一次充分展示了他作為小說藝術大師的魅力。
作者簡介
米蘭·昆德拉,生於1929年,捷克小說家,生於捷克布爾諾市。父親為鋼琴家、音樂藝術學院的教授。生長於一個小國在他看來實在是一種優勢,因為身處小國,“要么做一個可憐的、
眼光狹窄的人”,要么成為一個廣聞博識的“世界性的人”。童年時代,他便學過作曲,受過良好的音樂薰陶和教育。
少年時代,開始廣泛閱讀世界文藝名著。青年時代,寫過詩和劇本,畫過畫,搞過音樂並從事過電影教學。總之,用他自己的話說, “我曾在藝術領域裡四處摸索,試圖找到我的方向。”50年代初,他作為詩人登上文壇,出版過《人,一座廣闊的花園》(1953)、《獨白》(1957)以及《最後一個五月》等詩集。但詩歌創作顯然不是他的長遠追求。最後,當他在30歲左右寫出第一個短篇小說後,他確信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從此走上了小說創作之路。
1967年,他的第一部長篇小說《玩笑》在捷克出版,獲得巨大成功,連出三版,印數驚人,每次都在幾天內售馨。作者在捷克當代文壇上的重要地位從此確定。但好景不長。1968年,蘇聯入侵捷克後,《玩笑》被列為禁書。昆德拉失去了在電影學院的職務。他的文學創作難以進行。在此情形下,他攜妻子於1975年離開捷克,來到法國。移居法國後,他很快便成為法國讀者最喜愛的外國作家之一。他的絕大多數作品,如《笑忘錄》(1978)、《不能承受的存在之輕》(1984)、《不朽》(1990)等等都是首先在法國走紅,然後才引起世界文壇的矚目。他曾多次獲得國際文學獎,並多次被提名為諾貝爾文學獎的候選人。
除小說外,昆德拉還出版過三本論述小說藝術的文集,其中《小說的藝術》(1936)以及《被叛賣的遺囑》(1993)在世界各地流傳甚廣。昆德拉善於以反諷手法,用幽默的語調描繪人類境況。他的作品表面輕鬆,實質沉重;表面隨意,實質精緻;表面通俗,實質深邃而又機智,充滿了人生智慧。正因如此,在世界許多國家,一次又一次地掀起了“昆德拉熱”。昆德拉原先一直用捷克語進行創作。但近年來,他開始嘗試用法語寫作,已出版了《緩慢》(1995)和《身份》(1997)兩部小說。
作者自述
1968年俄國人占領了我的小小的國家,我的所有作品都被禁止了,突然之間,我沒有了謀生的任何可能性。許多人想幫助我:一天,一位導演來看我,建議我以他的名義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痴》改編成劇本。
我因此重讀了《白痴》,我明白就是我要餓死,我也不能幹這工作。那個世界充滿了過分的舉動、陰暗的深刻性和咄咄逼人的感傷,令我厭惡。我突然感到一種對於《宿命論者雅克》的懷念,無法解釋。
如果要我明確的話,我會說我是一個陷入極端政治化的世界中的享樂主義者。這是我的《好笑的愛》講述的情景,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本書,因為它反映了我的生活最幸福的階段。奇怪的巧合:俄國人到來前三天,我結束了這些短篇小說的最後一篇(這些短篇小說是我在60年代陸續寫成的)。
1970年,當這本書的法國版出現的時候,人們關於它提到了啟蒙時代的傳統。這種比較使我很受感動,緊接著,帶著有些孩子氣的熱情,我反覆說我愛18世紀。說實在的,我不怎么愛18世紀,我愛的是狄德羅。說得更真誠些,我愛的是他的小說。而更確切地說,我愛的是《宿命論者雅克》。
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中,特蕾莎和托馬斯一起生活,但是她的愛情要求她付出所有的精力,突然間,她再也做不到了,她想要向後轉,“回到下面”,回到她原來的地方。於是我在想: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找到了答案:她有了眩暈的感覺。但是什麼是眩暈呢?我找尋著定義,說道:“一種頭昏,一種無法遏制的墜落的欲望。”但是我很快就進行了自我修正,更進一步地明確道:“…眩暈就是沉醉於自身的衰弱之中。意識到自己的衰弱,卻並不去抗爭,反而自暴自棄。一旦迷醉於自身的衰弱,便會一味地衰弱下去,會在眾人的目光下到在街頭,倒在地上,到在比地面更低的地方。”眩暈是理解特蕾莎的關鍵之一。但不是理解您或者我的關鍵。然而,你我都知道這種眩暈,至少作為我們的可能性之一,生存的可能性之一。我必須創造出特蕾莎這個人物,一個“實驗性的自我”,以便理解這份可能性,理解這眩暈。
然而不僅僅是這些特殊情境需要如此探詢,小說本身就只是一種長長的探詢。思考性的探詢(探詢式的思考)是我所有小說得以建立的基礎。讓我們回到《生活在別處》。這部小說原來的名字叫做《抒情時代》。在出版前最後時刻,我在朋友的壓力下改了名字,他們覺得《抒情時代》這個名字過於平淡,令人厭煩。我的讓步其實是做了件蠢事。確實,我覺得選擇小說討論的主要範疇作名字非常好。《玩笑》。《笑忘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甚至是《好笑的愛情》。對於《好笑的愛》,千萬不能照這個方向來理解它:有趣的愛情故事。愛情這個字眼總是和“嚴肅”聯繫在一起。然而,好笑的愛情,這是一種脫離了嚴肅的愛情。現代人類的重要概念。我們仍然回到《生活在別處》。這部小說建立在幾個問題上:何為抒情態度?何為詩人?我覺得開始寫這部小說時,我在記事簿上寫下了這樣的定義,作為工作的假設前提:“詩人是其母親想要展現給世界,然而他卻始終進入不了這個世界的年輕人。”您瞧,這個定義既不屬於社會學的範疇,也不屬於審美或心理的範疇。
封面介紹
封面文字
《好笑的愛》不應該把這個標題理解為:有趣的愛情故事。愛情的概念總是與嚴肅聯在一起。但是好笑的愛情,屬於沒有嚴肅性的愛情的範疇。
——米蘭·昆德拉
封底文字
在三十歲前,我創作過好幾類東西:主要是音樂,但也有詩歌,甚至有一個劇本。我在多個不同的領域工作——尋找我的聲音,我的風格,尋找我自己。隨著我的《好笑的愛》的第一個故事(寫於一九五九年),我確信“找到了自我”。我成為寫散文的人,寫小說的人,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什麼人。
那時候,我深深渴望的惟一的東西就是清醒的、覺悟的目光。終於,我在小說藝術中尋找到它。所以,對我來說,成為小說家不僅僅是在實踐某一種“文學體裁”;這也是一種態度,一種睿智,一種立場。
精彩語錄
在真正的愛情的盡頭,是死神,而只有一直愛到死的愛情,才是愛情。
――《座談會》
她了解這些男人和他們對女性身體的態度,她知道即使是最狂熱的理想主義者在做愛時也不能讓身體的外表失去它可怕的權力。
――《讓先死者讓位於後死者》
一種歡樂不能代替其他歡樂,負有不得不取代另一種歡樂的責任的歡樂,是一種過眼的歡樂。
――《哈威爾大夫二十年後》
生活中總有這樣的事情:人們自以為在某出劇中扮演自己的角色,沒猜想別人已經悄悄地給你換了布景,以至於人們完全不知情地在另外一場戲裡登台了。
――《愛德華與上帝》
阿麗絲正如直至現在給他的印象一樣,在愛德華看來,她儘管天真,卻是一個堅強、美麗的人:她身體的漂亮的單純,似乎符合她信仰的初級的單純,而她命運的單純似乎是她待人處事方式的原因。
而現在虛假傳言的陷阱打破了這個人物的和諧,愛德華想,阿麗絲的思想只不過是鑲貼在她命運上的一件東西,而她的命運只不過是鑲貼在她肉體上的一件東西,而他在她身上看到的只是一個肉體、一些思想和一段履歷的偶然組合,無機、隨意、不穩定的組合。他回想了阿麗絲,他一方面看到她的身體,另一方面看到她的思想,他喜歡這身體,而這些思想讓他覺得可笑;而這身體和這些思想沒有達成任何統一;他看到的她就像融進吸墨紙的一條墨線:沒有輪廓,沒有形狀。
愛德華驟然明白,他看到只有瀰漫的她。
――《愛德華與上帝》
愛德華回想到他可以在阿麗絲的自行決定的人物中找到一種嚴肅性時,他還是非常高興,因為他被迫做的事情永遠也不能帶來這樣的嚴肅性,他悲哀地明白到,他剛剛同阿麗絲的艷遇是可笑的,是偶然與錯誤的後果,缺乏嚴肅性和意義;他聽著阿麗絲的話,看著她的動作,他想,這些是無意義的符號,他賦予它們的意義超不過上帝賦予赤裸的女校長之祈禱的意義;他突然意識到,他身邊的這座城市的所有人事實上都只是吸墨紙的一些線條,行為可以互換的一些活物、沒有堅實物質的一些人;但更壞的是,更壞的是,他本人只是所有這些影子人的影子,因為他挖空心思,惟一的目的就是適應這些人,模仿這些人,但是他徒然地帶著內心的嘲笑模仿他們,不把他們當回事兒;他徒然地以此暗自嘲笑他們(並以此評價他自己為適應他們而進行的努力),但這改變不了什麼,因為一次模仿,哪怕是惡意的模仿,仍然是一次模仿,就像一個冷嘲熱諷的影子仍然是一個影子,一個次一等的、衍生的、可悲的玩意。
――《愛德華與上帝》
上帝就是本質自身,然而愛德華(他與阿麗絲和女校長的故事)無論在愛情里,在工作中還是在思想里都沒有找到本質。他是太老實了,以至於無法在非本質中找到本質;而他又是太軟弱了,以至於無法不悄悄地渴望本質。
(啊,女士們,先生們,當人們對任何事,也對任何人都不認真對待時,活在世上是多么悽慘啊!)
所以愛德華感受到上帝的渴望,因為只有上帝被免除了顯現在義務,並且可以滿意於僅僅存在;因為他獨自就構成(他獨自,惟一的和非存在的他)惟其沒有本質就更存在的這一世界的基本反命題。
――《愛德華與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