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én xià ㄔㄣˊ ㄒㄧㄚˋ
塵下
庸俗不雅,格調不高。 宋 李清照 《詞論》:“始有 柳屯田 永 者,變舊聲作新聲,出《樂章集》,大得聲稱於世;雖協音律,而詞語塵下。”
以前乃至現在,很多評論家和學者普遍認為“雖協音律,而詞語塵下”是對柳永的批評與貶低。其實不然,從李清照作為女性的角度來講,李清照作為一個十分同情下層女子的女人不可能在對“百年柳詞”大加讚賞的同時去批評專門為女子填詞的柳永。
我們從古文研究入手,請看“雖”、“而”在古文中的另外的解釋。
“雖”:還有一個解釋,通“唯”可以當“唯一”講。(1999年版普及本《辭海·中冊》第2092頁)
“而”:還有一個發音,讀作“能(néng)”,通“能、能夠”。(1999年版普及本《辭海·下冊》第5228頁)
這樣,就可以解讀為:一百年來,自柳永開“始”“變舊聲作新聲”,以《樂章集》著稱於世。(柳永)是“唯一”的通曉“協音律”的,能夠將詞寫給“紅塵女子”和廣大下層人民的。
為什麼李清照如此讚揚柳永柳詞?經過宋初百餘年的涵養,才產生了第一位大詞人柳永。柳永在眾人多作小令時已開始採用了慢詞形式,這在整個宋詞發展中的作用是應予肯定的。但最主要的是,柳永和柳詞以其處的歷史時代以嶄新的藝術形式和貼近生活的創作、以及同情封建社會被壓迫與被污辱的歌妓生活的獨特的藝術風格與藝術感染力,深入正統文人所不敢涉獵的情感隱私處,描繪當時飲食男女的情慾,衝破了正統文人千百年構築的溫柔敦厚的美學理念。正是從柳永對婦女和廣大下層人民的關懷的贊同,也體現了李清照對廣大下層女性的關懷與同情,把女性意識深情展露。柳永亦贏得了“凡有井水處都能歌柳詞”的聲譽。
有許多學者認為,柳永的詞中略帶的色情部分是對女性的猥褻,因而李清照作為女性很是看不慣,所以將“雖協音律,而詞語塵下”解讀為是對柳永的批評。其實不然,李清照之所以要求詞要“主情致”,在前文也已提到,是因為她要求詞要表達真情實感,情感要真摯,而柳永所做的詠妓詞正是真實情感的流露。正因為是真情實感,才換得眾歌妓們的擁戴——柳永“死之日,家無餘財。群妓合葬之於南門外。每春日上冢,謂之‘吊柳七’”(《方輿勝攬》)。柳永同情歌妓,因為他認為歌妓非但外貌美麗,而且性格善良,本質純潔。在男權主義社會,男人看女人,往往只從女人身上看到“女”,而看不到“人”,把女人只看做性的載體,而有意無意無視女人作為人的存在的獨立人格,柳永卻並不將歌妓當做僅供歡娛的玩物,他以平等的態度與她們往來,把她們當作是自己的知己。用尊重與愛惜的態度為她們寫詞,寫它們的理想、愛情和追求,表現她們的生活和思想,從而提高了女性的地位。尤其是其筆下的歌妓詞,通過秦樓楚館和妓女們的接觸,讓她們的溫柔多情、善解人意得到了充分的理解,對她們在生活中的情感更始大膽而真切的表現。還有不少詞篇寫出了歌妓並非甘心過著那種強顏歡笑供人取樂的辛酸生活,而對平凡和滿家庭的家庭生活充滿希翼和眷戀,感情坦率真摯。
這些正是李清照倡導女性意識的具體體現.李清照作為女性,在那個女性無任何地位和權力而言的社會,她也是被壓迫著的一員,她也深切的感受到女性聲音、思想被忽略的痛楚,而柳永為女性代言,寫出了她們內心的痛苦,進而提高了女性的地位,雖然柳永筆下幾乎都是歌妓形象,但仍為女性。李清照高度讚賞柳永,這也正是李清照女性平等意識在其內心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