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簡歷
吳廷棟(1793-1873)字彥甫,號竹如,安徽霍山人。道光五年拔貢,授刑部七品小京官,洊遷郎中。廷棟少好宋儒之學,入官益植節厲行,蹇蹇自靖。
初露鋒芒
鹹豐二年,京察一等。時侍郎書元兼崇文門副監督,獲販私釀者三十六人,承審者以漏稅擬滿杖。已而覆訊得書元家人詐贓狀,部臣據以入奏。文宗疑書元孤立,降旨切責,會廷棟召對,上詢是獄。廷棟從容敷奏,且詳陳治道之要,言利之害,君子小人之辨,上首肯,獄竟得解。因詢廷棟讀何書,廷棟以程、朱對。上曰:“學程、朱者每多迂拘。”對曰:“此不善學之過。程、朱以明德為體,新民為用,天下未有有體而無用者。皇上讀書窮理,以裕知人之識;清心寡欲,以養坐照之明。寤寐求賢,內外得人,天下何憂不治?”上韙之。
建功地方
尋出為直隸河間知府。粵匪北犯畿輔,廷棟練民兵巡防,民倚以為固。內閣學士勝保督師至河間,責供張甚急,知縣王灴迫於應付,自刎不殊。廷棟詣大營陳其事,勝保矍然,飭部下聽命。連擢永定河道、直隸按察使。以河間京師門戶,廷棟善守御,得民心,仍留知府任。四年,軍事定,乃之按察使任。六年,遷山東布政使。時部臣奏請畿內賦稅兼收大錢鈔票各三成,上下交病,總督譚廷襄不敢言。會廷棟入覲,面奏:“大錢鈔票實不流通。立法必先便於民方可行,必先信於民方能久。今條科太多,朝夕更改,國家先不能自信,何以取信於民?”上首肯者再。既而廷襄入朝,遂奏罷前議。山東吏治久窳,廷棟獎廉懲貪。方議海口立局收貨捐,持不可。八年,坐奏銷遲誤,降補直隸按察使。十一年,復調山東。
朝廷重臣
同治二年,入為大理寺卿,尋擢刑部侍郎。三年,江南平,廷棟上疏,略曰:“萬方之治亂在朝政,百工之敬肆視君心。事不貴文,貴其實;下不從令,從所好。夫治亂決於敬肆,敬肆根於喜懼。自古功成志遂,人主喜心一生而驕心已伏,宦寺有乘其喜而貢諂媚者矣,左右有乘其喜而肆蒙蔽者矣,容悅之臣有因此而工諛佞者矣,屏逐之奸有因此而巧夤緣者矣。諂媚貢則柄暗竊,蒙蔽肆則權下移,諛佞工則主志惑,夤緣巧則宵小升。於是受蠱惑,塞聰明,遠老成,惡忠鯁。從前戒懼之念,一喜敗之;此後侈縱之行,一喜開之。方且矜予智,樂莫違,逞獨斷,快從欲,一人肆於上,群小扇於下,流毒蒼生,貽禍社稷,稽諸史冊,後先一轍。推原其端,祗一念由喜入驕而已。軍興以來,十數省億萬生靈慘遭鋒鏑,即倡亂之奸民,何一非朝廷赤子?大兵所加,盡被誅夷。皇太后、皇上體上天好生之心,必有哀矜不忍喜者。況旗兵乏食,根本空虛,新疆缺餉,邊陲搖動。兼之強鄰逼處,邪教肆行,豈惟不可喜,而實屬可懼。假使萬幾之餘,或有一念之肆,臣工效之,視彰癉為故事,輕告戒為具文,積習相沿,工為粉飾,將仍成為叢脞怠荒之局矣。是非堅定刻苦,持之以恆,積數十年恭儉憂勤,有未易培國脈復元氣者。夫上行必下效,內治則外安,而其道莫大於敬,其幾必始於懼。懼天命無常,則不敢恃天;懼民碞可畏,則不敢玩民。懼者敬之始,敬者懼之終。大智愈明,神武愈彰,紹祖宗富有之大業,開子孫無疆之丕基,是皆由皇心之懼始而敬成也。《易》曰:‘危者使平,易者使傾,懼以終始,其要無咎。’《詩曰》:‘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可弗以為永鑒歟?”
清廉晚年
疏上,優詔嘉納,命存其疏於弘德殿以備省覽。皇太后召對時,諭曰:“皇帝沖齡踐阼,國家大事,汝宜直言無隱,以無負先帝知遇。”廷棟感激出涕。五年,以衰病乞休,許之,歸寓江寧。十二年,卒,年八十有一。遺疏入,詔褒其廉靜自持,賜恤如例。直隸、山東皆祀名宦祠。
社會評價
廷棟學以不欺為本。官臬司時,畿輔連有逆倫獄,總督慮一月頻入奏幹上怒,廷棟曰:“此吾儕不能教化之過,待罪不暇,敢欺飾耶?”及去官,僑居清貧,不受餽遺。著有拙修集十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