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利休

千利休

日本茶俗,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茶道。所謂茶道,就是通過點茶和飲茶對人們進行禮儀的教育和道德的修煉。自唐代中國的茶與飲茶文化傳入日本後,茶道在日本得到了迅速的發展。如今,茶道已成為日本民族文化的結晶和其文化的代表,也已成為日本人生活的規範和心靈的寄託。作為日本茶道的“鼻祖”和集大成者,千利休及其茶道思想對日本茶道發展的影響極其深遠。千利休家族傳了十七八代,代代都有茶道名師。千利休家族後來成為日本茶道的象徵。他不畏權貴,曾對當時的實權人物豐臣秀吉進行過冷靜地批判,並不斷地追求美的真諦,使茶道達到了一種「和敬靜寂」(わけいせいじやく)的深奧境界。

簡介

千利休千利休
千利休,織豐時代茶師,公元1522年—1591年年在世。
大永二年(公元1522年)生於和泉國嶄的今市町的一個鹹魚商家庭。幼名與四郎,千與兵衛之子。天文七年(公元1538年)跟北向道陳學茶道,不久為武野紹鷗的弟子。天文九年(公元1540年)19歲時父親與兵衛死。同年改名為宗易,號拋笙齋。
弘治元年(公元1555年)利休招請武野紹鷗、今井宗久等人開設茶會,會上掛著掛牧溪的畫。其後自己開設茶會並參加他人舉辦的茶會。永祿元年(公元1558年)利休和北向道陳、今井宗久一起出席三好實休的茶會。永祿五年(公元1562年)利休和津田宗達等人開設茶會,會上掛著圓悟克勤的墨跡。水祿八年(公元1565年)松永彈正在多聞山招請利休,使用宇治橋三間的水開設茶會。元龜二年(公元1571不)利休在織田信長前點茶。天正元年(公元1573不)信長在京都妙覺寺開茶會,利休為茶頭。天正三年(公元1575年)54歲時利休正式為信長的茶頭。
天正五年(公元1577不)8月,千利休在自己家裡建立黑木茶屋。天正六年(公元1578不)信長訪問界,參觀了利休的茶室。天正十年(公元1582年)在山崎建造茶室“待庵”,同年信長去世。
千利休千利休
信長死後豐臣秀吉為繼承人。天正十一年(公元1583不)1月利休接受秀吉的邀請赴山崎參加茶會,5月為秀吉的茶頭,從此以後得到秀吉的寵愛,成為當代一大紅人。那時利休已是62歲了。
天正十三年(公元1585年)10月7日,秀吉在宮中的小御所召開茶會,由敕許的形式賜與利休居士的稱號。這個稱號采自大德寺春屋宗園的語錄,其意思是“名利共休”或“名利頓休”。同年秀吉的黃金茶室在小果川隆景(原文如此,不解)開放。
天正十五年(公元1587年)利休在秀吉的聚樂第建九間書院及一張半草墊的茶室,實現了自己的美學思想。同年10月利休主持在京都北野天滿宮召開的大茶會,並在聚樂第獻茶。
天正十九年(公元1591年)因大德寺山門上有利休的木雕像及其他原因利休開始沒落。2月13日秀吉命他禁閉在界,25日被召回京都,28日留下遺揭在聚樂第茵屋町的邸宅切腹自殺。

生平

千利休千利休
千利休出身於商人家庭,幼年開始學習茶道,18歲拜武野紹鷗為師。紹鷗是珠光的再傳弟子,茶道史上承前啟後的偉大茶匠。珠光茶道的內容和形式仍然有中國茶的明顯印記,禪宗思想 來自於中國,茶道具也以中國的古物("唐物")為主。紹鷗則通過把連歌道這一日本民族傳統藝術引入茶道,完成了茶道的民族化(他本是一位有名的連歌師)。茶道的許多內容,都是由 珠光開創,並由紹鷗加以完善的。然而,紹鷗最重要的貢獻,還是他對大弟子利休的培養,利休正是站在紹鷗的肩膀上,完成了對茶道的全面革新。

1555年紹鷗去世後,利休已經成為當時首屈一指的茶人,天正二年(1574年),已經制霸畿內,正在"天下布武"的征途上邁進的戰國風雲兒織田信長,聘請他做了自己的茶頭(茶道師範 )。與權力者結合,這是利休生命中的一大轉折。

信長把茶道視為政治上的工具,用以對外宣示織田政權的威嚴,對內籠絡重臣之心。開茶會的資格是他賜予臣下的一個極大的榮耀。羽柴秀吉,此時作為信長的重臣,也擁有這一資格, 並在利休之下學習茶道,這是兩人最初的接觸。

天正十年(1582年),是日本歷史上的一個轉折點,行將實現一統日本的夢想的信長,在本能寺的熊熊烈火中消失了,秀吉以迅雷之勢回軍擊敗謀逆者明智光秀,接著又擊敗織田家內部 的各勢力,成為信長的繼承者,他用了8年的時間完成了日本的統一。戰國結束了,秀吉的治世開始,利休順理成章的又做了秀吉的茶頭。兩人從此開始了差不多10年的合作與爭鬥,這1 0年,是茶道史上極其絢麗的一頁。

如同《太合立志傳》中所表現的那樣,秀吉出身貧賤,傳奇性的成為天下的統治者,在講究名門淵源的日本古代,這是僅有的奇蹟。秀吉統治的基礎是相當薄弱的,幾乎完全依靠他個人 的超凡能力。為了使自己的統治正統化,秀吉傷透了腦筋。茶道在他看來,既是癖好,又是安撫天下的極好工具,同時也可以滿足自己心理上的虛榮。

因此,秀吉非常需要通過利休這位天下聞名的茶人來擴大自己的影響,他對茶事活動的熱衷到了痴迷的地步,而他那天才的想像力,也在這方面有不少的發揮。天正十三年(1585年), 秀吉從天皇那裡取得了"關白"的官位,這是公卿的最高官職,對於追求名正言順的地位、級別的秀吉而言,其意義不言自明。為此,他舉辦了一次高規格的宮內茶會,利休是當然的主持人 。茶會上,先由秀吉為天皇點茶,所用的茶道具是專門定做,完全嶄新的一套,以示對天皇無暇神體的尊敬。再由利休為天皇點茶,使用的茶器是珍貴的唐物"新田肩沖"、"初花肩沖"和" 松花",其中的葉茶壺"松花",據說價值40萬石,相當於日本當時一國到兩國的領地(日本共分66國),可謂價值連城。此次茶會,是利休一生級別最高的一次茶會,他也被天皇賜予"利 休"的法號,在這之前,他一直被世人稱為千宗易

兩年以後(1587)的北野大茶會,是秀吉與利休合作的最高峰,也是茶道史上僅見的大場面。秀吉發布文告:於10月1日至10日舉行10天的大茶會。只要熱愛茶道,無論武士、商人、農 民百姓,只需攜茶釜(茶具一種,煮水的壺)一隻、水瓶一個、飲料一種,即可參加。沒有茶,拿米粉糊代替也無妨。不必擔心沒有茶室,只需在松林中鋪兩三張榻榻米即可,沒有榻榻米 ,用一般草蓆也可以,可以自由選擇茶席的位置。除日本人外,愛好茶道的中國人也可出席。無論何人,只要光臨秀吉的茶席的,均可以喝到秀吉親自點的茶。這篇文告一出,應者雲集, 在茶會當天,茶席一個接一個,達到800之多。秀吉更是擺出了他曾經在天皇和明朝使節面前炫耀過的黃金茶室。完全用黃金為材料建造茶室,恐怕只有像秀吉這樣的天才、怪才加心理扭 曲的變態才會想的出來。(哎呦,誰又扔俺雞蛋?)

北野大茶會是茶道空前的盛典,可以看出當時茶風的昌盛,而這次盛會對於茶道普及的推動作用也是無庸置疑的,不管秀吉熱衷茶道的動機如何,他對日本茶道發展的重大貢獻不容抹殺 。

利休侍奉秀吉的10年,是他茶道境界不斷提升,藝術才華充分展現的黃金時期。他對茶道進行了全方位的改革和完善,由於茶道本身就是融會了飲食園藝、建築、花木、書畫、雕刻、 陶器、漆器、竹器、禮儀、縫紉等諸方面的綜合文化體系,因此,利休的影響遠遠超出了茶的本身,擴大到了日本文化的各個方面,人們把利休喜愛的、體現了他的審美觀的東西以他的名 字命名,這樣的例子就有"利休柵欄"、"利休色"、"利休豆餡"、"利休饅頭"、"利休牡丹"、"利休豆腐"、"利休頭巾"、"利休木屐"、"利休扇子"、"利休緞子"等等許多,可以說,在整部 日本的歷史上,迄今為止,對其民族文化藝術影響最為深遠的,非利休莫屬。茶道從珠光開始有了"道"的地位,而在利休之後,更逐漸成為了日本文化和民族精神的代表。利休,不愧為世 界級的文化名人。

利休的茶道思想,繼承珠光、紹鷗的衣缽,繼續追求著"本來無一物""無一物中無盡藏"的禪之境界。珠光已經基本蕩滌了茶文化中娛樂性的因素,利休更徹底的斬斷了舊式茶文化中與物 質世界的種種聯繫。他把四張半榻榻米大小(約8.186平方米)的標準茶室進一步縮小為三張甚至兩張半(4.5平方米)榻榻米,室內裝飾也儘量簡化,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裡,任何的娛樂 都是無法進行的,而主客舉手投足如果不遵循一定的禮法,茶事就根本無法完成(一次茶事長達4小時),茶道成為了一種修行,任何物質上的慾念都不能存在在茶室之中。主客在極近的 距離促膝而坐,面貌、動作可以歷歷印在對方的腦海里,從而達到以心傳心,心心相映的境界。

利休將茶道回歸到了淡泊自然的最初。他留下的一句話成為後世茶人的至理名言:"須知茶道之本不過是燒水點茶。夏天如何使茶室涼爽,冬天如何使茶室溫暖,炭要放得適當,利於燒水 ,茶要點得可口,這就是茶道的秘訣。"利休心中絲毫不存在既有的規矩與陳念,從心所欲的不斷創造出新的茶趣。與當時爭相追求名貴茶道具的世風相反,他把日常生活用具隨手用來作 為茶具,用日本常見的竹器來替代高貴的金屬器皿,終其一生沒有用心收集任何的"名器",卻發現和創造"名器"無數。幾乎每一件他挑選出來的茶道具,不論原來是農家的水碗也好,還是 裂了的竹子也好,都成為後世茶人珍愛的至寶。

千利休日本茶室
這裡講兩個關於茶花(不是山茶花,是茶道中的插花)的小故事,可以體現出利休的藝術境界。利休宅內的院子裡種滿了牽牛花,一旦開放,真是花團錦簇,美不勝收。秀吉得知此事, 就指示利休在宅內準備一次茶會,以欣賞滿目的花景,品茶賞花,夠風雅吧。結果,他興致勃勃的來到利休宅,卻發現所有的花都被利休剪掉了,秀吉當下大怒,氣沖衝進茶室問罪,一進 茶室,他不禁呆住了,在暗淡的壁龕的花瓶里插著一朵潔白的牽牛花,露水欲滴,生機無限。剪掉一片只留一朵,花的內在生命力卻得到充分的表現,這就是利休的禪心。

另一次是春天,一次茶會,秀吉找來一個鐵盤子,裡面盛滿水,然後拿了一大枝梅花,讓利休當眾表演插花。自古以來,花瓶(日本茶道稱"花入")都是筒狀的,哪裡有在盤子裡插花的 ,秀吉就像《聰明的一休》里的將軍,成心要出難題。結果一休,啊不,是利休,從容拿過梅花一把把揉碎,花瓣花苞紛紛飄落於水面,之後,將梅花枝斜搭在盤子上。秀吉和同座眾人看 了,一時間目瞪口呆,為利休創造的美所窒息。

人們常說,技能臻於極致就是"道",達於"道"者,一舉一動無不是技藝之巔,利休就達到了這樣的境界,他越到晚年越趨於古拙稚朴。未曾料到,這卻給他自己的命運埋下了悲劇的伏筆 。

前面提到過,秀吉是個喜歡大場面,喜歡鋪張的人,可能這樣才能使他忘記自己的下賤出身,感覺到身為"天下人"的尊嚴,他對名貴茶道具近乎貪婪的追求,對地位、財富、人生享受無 止境的欲望,都與利休水火不容。雖然利休對秀吉的種種行為並沒有什麼不滿的表示,但他的內心卻對此十分鄙視,以秀吉之聰明,不可能感受不到。而利休的茶名日盛一日,聲望達於天 下,隱然有壓倒秀吉之勢,也讓秀吉越來越生忌念。如果秀吉和利休一樣是個沒權沒勢的文化人,那么兩人分歧的最後,無非是分道揚鑣,不相往來。然而,不幸的是,秀吉是個統治者, 是個可以一言決斷他人生死的大傢伙,於是,利休危矣。

時為天正十九年(1591年),北野大茶會的僅僅4年之後,利休為京都大德寺捐獻了一座山門--金毛閣,大德寺為了感謝施主,在金毛閣上安置了一座利休的木像,身穿袈裟,腳踏草鞋。 結果這區區小事卻激怒了秀吉,你利休什麼東西,難道每個過山門的人都要從你的草鞋下通過嗎?(其實翻譯過來就是:難道俺秀吉也要從你的臭草鞋下通過嗎?)於是,下令利休剖腹。

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就是這么一個荒唐的理由,一代名人的生命就不得不提前劃上句號。是年2月28日,時年已70歲的利休,在3000名武士的守護下,用武士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 生涯(他並不是武士),臨終前,他親手製作了一把茶勺,傳給愛徒古田織部,古田取名為"淚",珍重保存,每逢利休忌日,都要舉行茶事,使用這把茶勺,以示紀念。(誰想20幾年後 ,他也步了利休後塵,此乃後話,按下不表先)

利休的絕世辭是:

力囲希咄
祖仏共殺

祖佛共殺,這是《臨濟錄》中的名言。利休直到生命的最後時刻,仍然保持著勇猛無畏的禪者氣概。他舉刃自向之時,雷鳴電閃,冰雹突降,仿佛蒼天有眼,在為這位有著金剛之勇的老 者一壯行色。

利休死了,但是,他與秀吉的對立中,秀吉卻不是勝利者,秀吉的這一暴行,幾乎抵消了他為日本茶道發展做過的一切貢獻,永為後世所唾罵。他很快就感到後悔,失去這么一位能夠與 他的思想波長相配合的好對手,他得到的,絲毫沒有勝利的快感,只是深深的孤獨和寂寞。

就在秀吉以近乎兒戲的理由殺害利休後的第7年,他也在侵朝戰爭失敗的失意中去世。又過了16年,新的統治者德川家康用一個同樣近似兒戲的理由挑起了對豐臣一族的戰爭,1614年,秀 吉遺子秀賴向家康獻上一口大鐘,結果鐘上兩句十分普通的祝文"國家安康,君臣豐樂"被家康硬是解釋為是要腰斬"家""康",重立"豐""臣"為"君",於是發動大坂冬戰和大坂夏戰,豐臣家 滅亡了,誰能說這不是秀吉當年殺害利休的惡報呢?

千利休的次子少庵,在利休死後次年得到秀吉寬恕,從流放地回到京都,其子宗旦繼承祖業,成為一位傑出茶人。宗旦的四個兒子中,次子一翁宗守在京都的武者小路建立了茶室官休庵 ,開創武者小路千家流,三子江岑宗左繼承他的茶室不審庵,開創表千家流,四子仙叟宗室繼承他隱退時期的茶室今日庵,開創里千家流。三千家在江戶時代分別侍奉地方大名,繼續以茶 道正宗的身份世代相繼,直到今天,仍然是現代日本茶道人數最多,影響最大的三大流派。三千家將利休的茶道發揚光大,是對利休的最大慰籍,比起豐臣二代而亡,九泉之下的秀吉也該認輸了吧。

評價

千利休千利休所建的妙喜庵茶室“待庵”
茶是從中國傳到日本的。當初茶只作為藥用,並不普遍。至平安時代飲茶開始成為一種風習,後來飲茶風曾一度衰落,直到宋朝中國盛行飲茶,此風又被榮西(公元1141年—1215年)傳到日本,但只限於公卿之間。後采一般武士也漸漸吃茶,並形成“茶道”。茶在日本發展為茶道,這是日本獨特的一種文化。茶道被譽為“東洋精神真髓”,是日本文化的代表,是研究以茶會來修養身心以及進行社交禮儀的一種學問。
所謂茶會就是許多人聚集在一起喝茶兼作種種餘興,當初在禪林流行,後來逐漸擴大,到南北朝便在與禪宗關係最密切的武士階級中流行起來。
足利義政時代(公元1435年—1490年)吃茶風氣很盛,茶道很發達,京都奈良三大城市成為茶匠的故鄉。茶道以村田珠光為始祖,經武野紹鷗,至千利休集大成。
千利休把茶與撣精神結合起來,創造一種以簡索清寂為本體的“沱茶”。這種以隱逸思想為背景的茶會與足利義政東山時代流行的書院式茶會相反,一掃豪華的風氣,只是邀請幾個知己在一問狹小而陳設簡單的屋裡,利用簡單的吃茶器皿,在閒靜中追求樂趣。
當時的自由城市界,不僅是個商業城市,還是全國的文化中心,全國的歌手、畫家、僧侶、曲藝家都集中在這裡。在界的町眾(商人)之間流行著邊吃茶邊欣賞天下名物的風氣。戰國大名認為茶道是象徵著新的富有和文化,他們招請茶匠開設茶會。如奈良多聞山城主松永久秀在永祿八年(公元1565年)1月29日招請千利休開茶會,水是著名的宇治橋三問的水,茶是宇治茶園的上品,那時利休是44歲。
多聞山茶會三年後,新的統一者織田信長登場。他酷愛茶道,從界弄到許多名貴的茶具,還搜羅天下名物,招請天下茶道宗匠。在信長身邊有三名茶頭——千宗易(利休)、今井宗久和津田宗達。其中利休不僅作為茶頭,還作為一個界的商人活躍。
織田信長死後,豐臣秀吉繼承其統一大業。秀吉也愛好茶道,玩賞信長遺留下來的茶具,並繼續把利休作為茶頭,天天與利休欣賞茶道。利休繼往開來,使過去鋪張奢華的茶風變成孤獨清閒,成為休養心身的一種手段。來參加茶會的人希望超脫世俗,進入潔心淨身的境界,要求茶室具有山間自然的風情。嬌市內商業繁榮,市井喧譁,富家相比,要求有一個清靜優美的環境,消除緊張情緒,放鬆思想,進茶室的目的是希望身心得到休養。因此利休創造了所謂“市中山居”——鬧中取靜的茶室。
現在作為利休最確實的茶室是山峙妙喜寇的茶室“待庵”。它不是附屬於妙喜庵的,而是一所獨立的建築。天正十年(公元1582年)秀吉在天王山打敗明智光秀的叛軍以後,在天王山腳下的京阪交通要地山崎築城,還委託利休建造茶室。它就是天正十年11月至次年3月完成的待庵——一所室內樸素粗糙的鄉村房屋。
茶具中最高級的是掛軸,它以墨跡為主。利休把掛軸放在茶會中間,表現了茶的精神。而墨跡又以禪僧的為多數,青年時代經常掛圓悟克勤的墨跡。
過去沏茶的工作是身分低的沏茶人幹的,所以煮茶的地方在茶屋以外的房間,或在走廊的一角。後來界的商人自己沏茶,至利休為“天下一宗匠”的時候沏茶工作已經不卑賤了,太閤豐臣秀吉自己沏茶也是不奇怪的。從而安置在鄰室的爐子出現在客人眼前了,開始時放在茶屋的一隅,叫做“隅爐”;後來爐子面對客人叫做“向爐”;再後放在草墊外面,叫做“出爐”。
總之,乾利休發展了村田珠光的所謂“和漢”境界——完美無缺的“漢”與不完全的粗野美“和”的結合,達到了純日本的簡素美——“和、敬、清、寂”。
天正十三年(1585)10月7日豐臣秀吉在皇宮小御所開設茶會,給正親町天皇獻茶,準備在茶會上就任關白、太政大臣以及下賜“豐臣”這一姓氏。這個茶會是秀吉稱霸道路上菊(朝廷)和桐(秀吉)緊密結合的象徵。這次宮廷茶會是秀吉的茶頭利休發揮作用的舞台,在會上確立了天下策一茶匠的地位。那天上午10點鐘秀吉到達皇宮,首先向天皇獻茶。利休則跟在秀吉後面給天皇及文武百官獻茶,使用的茶器是珍貴的唐物"新田肩沖"、"初花肩沖"和" 松花",其中以“松花”的價值最高,據說值40萬石,相當於當時日本一兩個國家的領地(當時日本共分66國),可謂價值連城。此次茶會,可以說是利休人生中規格最高的一次茶會,也正是從這時候起,他才被天皇賜予"利休"的法號,而此前,一直使用本名千宗易。
宮廷茶會以後,利休不但成為一代宗匠,而且在政治上成為秀吉的親信,具有一定的勢力。宮廷茶會以後的15年是利休的黃金時代,在政治上享有崇高的地位,但其中埋伏了悲劇的因素。
1587年9月,秀吉的聚樂第完成,同時在聚樂第附近建造了親信的宅第,利休也在茵屋町的誓願寺前建造了住宅,秀吉經常到利休家的九問書院玩茶。
就在這一年,利休周圍的情況發生急劇變化,豐臣秀吉關心侵略朝鮮和中國。他以京都、大阪為根據地,征服九州的島津氏,在箱崎招請博多的商人,舉行約一個月時間的茶會。秀吉厚遇博多商人是想以博多為侵略朝鮮的根據地。從而界的商人,特別以界商入的力量為背景而接近秀吉的利休的地位下降,利休沒有參加這次招待博多商人的茶會。
利休的學生中有一名叫做山上宗二的,年齡比利休小20歲。他有自由不馴的性格,由於利休的推薦,為秀吉的茶頭。後因談話中觸怒秀吉,將他流放,最後投靠小田原的北條氏。
北條氏結集關東和東北的勢力抗拒秀吉稱霸。於是天正十八年(公元1590年)攻打小田原的北條氏,包圍小田原城,並從京都帶來曲藝演員、茶匠等,準備打持久戰。有一天,山上宗二秘密逃出小田原城,投奔秀吉,利休從中幫助,總算被秀吉收留。但是,硬骨漢山上宗二仍以言語觸怒秀吉,被秀吉削掉耳朵以後在小田原處死。
山上宗二很尊重老師千利休,說“宗易”(千利休)之茶道冬青樹也,一般人無用也”。的確千利休的茶道是特異的,與社會上不一樣,自由地破壞社會法則,從根本上動搖美的秩序。其精神是戰國時代的下克上的精神。處於最高統治地位的、強調等級秩序的秀吉與不承認權威和秩序的利休之間在心靈上有裂縫,在小田原陣地上兩者之間的裂縫更加擴大。
以小田原陣地發生的事情為契機
千利休千利休
,利休的周圍開始發生變化。本來大家對利休專權有反感,由於利休失寵,這些反感一下子爆發了。
利休在秀吉政權內部的沒落是由於支持利休的界的地位下降,嶄作為商業城市在逐漸衰落,博多取而代之。同時博多的茶匠神屋宗湛島井宗室受到秀吉重視,代替了嶄的茶匠津田宗達和今井宗久。在政治上,主張侵略朝鮮的石田三成、前田玄以等集權派和主張內治的德川家康、蒲生氏鄉等分權派對立,利休是屬於分權派。秀吉之弟秀長巧妙地使兩派對立保持平衡。但天正十九年(公元1591年)1月22日秀長在大和郡山病死以後,打破了兩派的均衡,甚至出現了利休切腹不可避免的命運。26日秀長死後第四天,利休的弟子織田有樂齋(織田信長之弟)主持秀吉的茶會,排除了利體,但還沒有正式破裂。
1591年閏1月發生大德寺山門事件,秀吉和千利休的破裂表面化。原來大德寺山門於應仁、文明之亂時燒失以後,享祿二年(1529)由連歌師宗長捐獻重建。但宗長因收藏《源氏物語》受到處分,雖然盡了力,但還是資金不足,只建了一層的山門。後來宗長計畫募捐改建,利休回響他的號召,為已故父親進行法事奉獻資金。天正十七年底竣工。重建的山門十分豪華,大德寺的住持春屋宗園應利休的請求在山門上製作供養人的像,大大表彰了利休的功德。兩年後利休被彈劾,其理由是山門的樓上安置著利休的木雕像。秀吉也指摘穿竹皮展(雪地用)扶手杖的利休像放在山門上是不敬;山門上安置大施主的雕像利休還有其他目的。
有人說利休倒賣瓷器牟取暴利,如天正十六年以30塊金圓從平野道是買進一把磐若壺,50塊金圓賣給秀吉。同時利休是天下第一茶匠,要求他鑑定和斡鏇茶具交易的事一定很多,從中獲利也不難想像,從而遭到人家嫉妒,在秀吉面前挑撥是非。
關於利休的死因古來是個謎,我認為大德寺山門事件及倒賣茶具不過是導火線,真正的死因在於利休與秀吉倆人心靈上的鴻溝以及界城市的衰落和界商人被遺棄。同時秀吉的那種愛好奢華的“黃金茶室”美學觀與利休的那種愛好清淡的“草庵茶室”美學觀也是水火不相容的,它使倆人心靈上的鴻溝越來越深,最後倆人徹底破裂,從愛變成恨,從恨變成置於死地,這是歷史上統治者一貫的殘忍手段。
利休為避免大禍臨頭,請求別人幫助。細川三齋為他奔走說情,前田利家也勸秀吉息怒,但都沒有成功。乾利休還開設茶會招待德川家康,請求他出來解決此事,但也沒有結果。終於1591年2月13日秀吉派遣使者富田左近、拓植左京倆人下令將利休遣送回界幽禁起來。
富田和拓植是千利休的茶友,勸他趕快離開京都回界。利休急忙坐船下淀川,在淀川的碼頭上送他的只有他的兩名弟子細川三齋和吉田織部。
2月25日,不料事情發生急變,利休的木雕像被從大德寺山門上取下來,在京都一條慶橋處以腰斬,還將千利休從界喚回京都,賜與切腹。
2月28日利休切腹自殺,留下遺詩一首:
人世七十,力圖命拙。
吾這寶劍,祖佛共殺。
提我得具足的一大刀,
今在此時才扔給天公。
利休自殺那天,天下大雨,雷電交加,在北野的坊官還下了冰雹哩!現在千利休的墳墓有三個;第一個是在榮光院,建於17世紀中期;第二個在南宗寺,建於元祿十三年(公元1700年);第三個在大德寺本場內的開山塔背後。
利休切腹以後,兒子道安、養子少庵、孫子宗旦、妻子宗恩及女兒們都被流放到各地,後來他們得到赦免,發揮了千家的茶道傳統。現在的表千家不審庵、里千家今目庵、武者小路千家官休庵三千家都是他們的後裔。
千利休是商人出身的茶匠,但賜與武士禮法的切腹,給時人衝擊很大。這說明千利休的存在已經超過一個茶匠的地位了。利休雖然死了,但他的茶道由細川三齋和吉田織部繼承下來,並重新開創了利休派茶道。

千利休與利休灰

千利休出於千利休之手的茶勺
日本文化中有許多是情感無法言傳的,其無法界定的原因正是在於這些情感的本質,越是試圖去深入解釋和分析,越是會失去對其本質的認識。利休灰就具有這種微妙性。

利休灰這個詞來源於幾個世紀前的日本和歌:“利休灰色的雨下個不停……”利休灰作為日本的傳統空間與文化的矛盾以及歧義的象徵,甚至將其範疇廣義地包含16世紀的歐洲手法主義、早期巴洛克和現代藝術中的野營派等。日本人認為利休灰是一切藝術都應具有的基本品質。

奈良春日神社的高僧久保權大輔利世(1571-1640)在一本有關茶道的七《長閻堂記》中寫道:自從千利休(1522-1591)任豐臣秀吉(1536-159U)的茶道師傅之後,所有的茶道均仿照千利休的方式進行。千利休反對奢華的色彩,寫了許多韻文頌揚“倫”,指導司茶人換去彩色的衣服,穿上用菸灰染成灰色的棉布和服……自此以後,灰色廣為流行,大量的灰色棉織品和斜紋布從中國輸入……千利休正是用這種′中性灰色′作為簡樸服飾的例證,以後就稱之為利休灰。它的色調為暗灰綠,或者是帶綠調子的灰。

傳統慣例上,灰色並不是流行的色彩。從江戶時代晚期起,當它被稱為利休的色彩時,灰色作為一種流行的色調而與藍灰、褐灰色一起大受歡迎。隨著茶道藝術在民間的廣為流傳,人們開始越來越偏愛灰色,將灰色調加以擴展,以命名各種帶有暗灰成分的色彩為樂事,如深川灰,銀灰、靛青灰、淡絆紅灰、淡紫灰、深紫灰、褐灰、暖灰、褐紅灰等。在灰色調中,一切其他色彩都消失的灰色稱之為純灰色, 沒有色彩的色彩。與西方以白與黑相配的灰色不同的是,利休灰是紅、蘭、黃和白四種顏色的混合。

千利休據說樂燒的發源是千利休指導燒瓦工匠·長此郎後由長次郎開始製造
江戶時代的灰色帶有微妙的色調,非常注意些微的色差。西田正吉在談到日本的審美觀時認為:“非感官的審美在無數的色調中,在沒有色彩的色彩中找到其表現,這種色彩完全排除了色彩的彼此色感,這就是利休灰。W日本的美況因而,利休灰是一種無色、無感的色調,它概括了多種對立閒紊並經過相互抵銷而達到共存和連續的狀態。千利休就是通過這種"利休灰"之美,力圖創造一個在時間上和空間上都暫時凝固了的僅有二個向量的平面世界,它是清明的心智的象徵,表現了那些用具體的形態所無法表現的東西”

江戶時代的審美觀有一種由物質性的、肉慾的世界向非物質的、精神的世界轉換的傾向。從菱川師宣(1618?-1695)和鈴木春信(1724-1770)兩位浮世繪大師的風格上的變化可以得到佐證。鈴木春信筆下的婦女形象纖細,柔弱,臉形瘦削,頸細如鵝,給人以非性感的形象。而菱川師宣筆下肉感而又奢華的形象令人聯想起20世紀60年代西方世界的情趣。

利休灰所表現的是一種簡樸而又清純的美學思想。外表暗淡柔和,然而洋溢著色彩的微妙和深刻的激,清。這就是日本文化將矛盾著的東西加以融合以及從而所具有的多元性。而西方二元論思想體系中將一切事物都分成截然對立的範疇,如人與技術、人與自然,精神與肉體、黑與自籌。日本傳統文化中共生的連續狀態,正是在矛盾著的要素相互衝突、抵銷之中取得的一種協調。

逸事

千利休千利休故居遺址
一、

千利休到晚年時,已經是公認的偉大茶師,當時掌握大權的將軍秀吉特地來向他求教飲茶的藝術,沒想到他竟說飲茶沒有特別神秘之處,他說:“把炭放進爐子裡,等水開到適當程度,加上茶葉使其產生適當的味道。按照花的生長情形,把花插在瓶子裡。在夏天的時候使人想到涼爽,在冬天的時候使人想到溫暖,沒有別的秘密。”

發問者聽了這種解釋,便帶著厭煩的神情說,這些他早已知道了。千利休厲聲地回答說:“好!如果有人早已知道這種情形,我很願意做他的弟子。”

千利休後來留下一首有名的詩,來說明他的茶道精神:

先把水燒開,

再加進茶葉

然後用適當的方式喝茶,

那就是你所需要知道的一切,

除此之外,茶一無所有。

這是多么動人,茶的最高境界就是一種簡單的動作、一種單純的生活,雖然茶可以有許多知識學問,在喝的動作上,它卻還原到非常單純有力的風格,超越了知識與學問。這就是說,喝茶的藝術不是一成不變的,隨著每個人的個性與喜好,用自己“適當的方式”,才是茶的本質。如果茶是一成不變,也就沒有“道”可言了。

二、

另一個是千利休教導他兒子的故事。日本人很愛乾淨,日本茶道更有絕對一塵不染的傳統,如何打掃茶室因而成為茶道極為重要的傳承。

傳說當千利休的兒子正在灑掃庭園小徑時,千利休坐在一旁看著。當兒子覺得工作已經做完的時候,他說:“還不夠清潔。”兒子便出去再做一遍,做完的時候,千利休又說:“還不夠清潔。”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了許多次。

過了一段時間,兒子對他說:“父親,現在沒有什麼事可以做了。石階已經洗了三次,石燈籠和樹上也灑過水了,苔蘚和地衣都披上了一層新的青綠,我沒有在地上留一根樹枝和一片葉子。”

“傻瓜,那不是清掃庭園應該用的方法。”千利休對兒子說,然後站起來走入園子裡,用手搖動一棵樹,園子裡霎時間落下許多金色和深紅色的樹葉,這些秋錦的斷片,使園子顯得更乾淨寧謐,並且充滿了美與自然,有著生命的力量。

千利休搖動的樹枝,是在啟示人文與自然合諧乃是環境的最高境界,在這裡也說明了一位偉大的茶師是如何從茶之外的自然得到啟發。如果用禪意來說,悟道者與一般人的不同也就在此,過的是一樣的生活,對環境的觀照已經完全不一樣,他能隨時取得與環境的和諧,不論是秋錦的園地或瓦礫堆中都能創造泰然自若的境界。
三、

還有一個故事是關於千利休的孫子宗旦的,宗旦不僅繼承了父祖的茶藝,對禪也極有見地。

有一天,宗旦的好友京都千本安居院正安寺的和尚,叫寺中的小沙彌送給宗旦一枝寺院中盛開的椿樹花

椿樹花一向就是極易掉落的花,小沙彌雖然非常小心地捧著,花瓣還是一路掉下來,他只好把落了的花瓣拾起,和花枝一起捧著。

到宗旦家的時候,花已全部落光,只剩一枝空枝,小沙彌向宗旦告罪,認為都是自己粗心大意才使花落下了。

宗旦一點也沒有怨怪之意,並且微笑地請小沙彌到招待貴客的“今日庵”茶席上喝茶。宗旦從席床上把祖父千利休傳下來名貴的國城寺花筒拿下來,放在桌上,將落了花的椿樹枝插於筒中,把落下的花散放在花筒下,然後他向空花及空枝敬茶,再對小沙彌獻上一盅清茶,謝謝他遠道贈花之誼,兩人喝了茶後,小沙彌才回去向師父復命。

宗旦表達了一個多么清朗的境界!花開花謝是隨季節變動的自然,是一切的“因”;小和尚持花步行而散落,這叫做“緣”。無花的椿枝及落了的花,一無價值,這就是“空”。

從花開到花落,可以說是“色即是空”,但因宗旦能看見那清寂與空靜之美,並對一切的流動現象,以及一切的人抱持寬容的敬意,他把空變成一種高層次的美,使“色即是空”變成“空即是色”。

對於看清因緣的人,“色不異空”、“空不異色”也就不是那么難以領會了。

老和尚、小沙彌、宗旦都知道椿樹花之必然凋落,但他們都珍惜整個過程,這就是我們常說的“惜緣”,惜緣所惜的並不是對結局的期待,而是對過程的寶愛呀!

在日本歷史上,所有偉大的茶師都是學禪者,他們都嚮往沉靜、清淨、超越、單純、自然的格局,一直到現代,大家都公認不學禪的人是沒有資格當茶師的。

因此,關於茶道,日本人有“不是茶”的說法,茶道之最高境界竟然不是茶,從這裡也可以看出人們透過茶,是在渴望著什麼,簡單地說,是渴望著渺茫的自由,渴望著心靈的悟境,或者渴望著做一個更完整的人吧!
四、
千利休是日本歷史上的文化巨人,特的重要貢獻之一是將日本茶道從草創導入到完成和全盛時期,他生活在500年前,是日本歷史上的戰國時代,當時,大武士豐臣秀吉戰勝眾多對手,一統天下,成了天皇的助理,天皇反倒成了傀儡,豐臣秀吉權重一時。按當時的風俗,連年征戰,武士們為了拋棄生生死死的煩惱,征戰間隙,將點一碗茶作為潔淨心靈的一種儀式,大名鼎鼎的大茶人千利休就成了豐臣秀吉的首席茶道教師。

但是,豐臣秀吉剛愎自用,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在他手下做事總是如履薄冰。

某年春天,豐臣秀吉召來千利休,要他當眾表演茶道前的插花,按照慣例,插花是用筒形的器皿,秀吉卻故意出難題,事先叫人給千利休準備了一個鐵盤子,裡面放了一些水,還有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

在座的人都為千利休捏一把汗。

千利休神情嚴肅而悲哀,將那在雪地里掙扎里一個冬天剛剛爆發出生命的全部美麗的梅花那在手裡,將花朵和花苞一點點揉碎,讓它們隨意飄落在鐵盤子裡的水面上。

生命在眾人的面前被毀滅著,最終只剩下一枝光禿禿的華幹上帶著三兩朵殘存的花苞,氣息奄奄地斜倚在鐵盤旁邊。

這是一個震撼人心的過程。在場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連鐵石心腸的豐臣秀吉也落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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