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資料
中文名:十五娘
作者:沈玄廬
創作年代:近現代
體裁:詩歌
詩詞原文
十五娘
一
菜子黃,
百花香,
軟軟的春風,吹患上鋤頭技癢;
把隔年的稻根泥,一塊塊翻過來曬太陽,
不問晴以及雨,
箬帽蓑衣大家有分忙,
偏是他,閒患上兩隻手沒處放!
二
“看了幾分蠶,
賒了幾擔桑,
我只顧自己個人忙。
有的是田,地,以及山,盪。
他都要忙也哪裡許他忙?——
昨天聽人說‘哪裡的處所招拓荒。’”
三
“五十”高興極了,
三腳兩步,慌慌張張:
“喂,十五娘,
咱們底人家做成為了;
我要籌措著出門去,你替我相幫!”
就在這剎那間歡暢以及悲傷在佢倆底心窩中橫衝直錐耍
四
一晚上沒睡
補綴了些破衣裳,
一針一歡暢,
一線一悲傷,
密密地從針里穿過線里引出,
默默地“祝他歸時,再也不穿這衣裳,
更不要丟掉這衣裳!”
五
此刻都不曾經哭,
怎么樣佢倆底眼泡皮都像胡桃丫?
一張破席捲了半床舊被胎,
跳上埠船,像煞沒介事兒同樣。
他抬開妒攀來,伊便低下頭去,
像是全球底固結性構成但佢倆底狀態。
他恨不患上說一聲“不去”,——
船兒已經過村梢頭,只聽見船頭水響。
六
一個郵夫東問西問“十五娘”。
伊接到信卻一字不識,
宛若螞蟻爬在熱鍋上,
“測字先生,你替我詳詳?
這不是我家‘五……’他來的信么?”
測字先生很慎重地說:
“你要給我銅板一雙,他平安到了一個處所!”
七
“信該到了?
繭該摘了?
桑葉債該還了?
伊該不哭了?”
四處圍異地風光,
包抄著他一個人底凝想,——
就是要不想也執僨想這個“不想”
八
月光照著紡車響,
門前河水輕風漾,
一縷情絲依著棉紗不斷的紡。
鄰家嫂嫂太多情,
說道“十五娘你也太辛勤了,
明朝再紡又何妨。”
伊便停住搖車,然而這歷來不斷過的情絲,一直牽伊到
枕上,夢中,仍是烏烏,接著紡。
無非從接信後的十五娘,
只是勤勉,只是快慰,只是默默地想。
九
本來兩想合一想,
料不到勇猛的“五十”一朝陷落在環境底鐵蒺藜上。
工作乏了他也——不是,
瘟疫染了他也——不是,
掘地底機器,居然也妒嫉他來,
把勇猛的五十榨成了肉醬,
無意識的工作中正在凝想的人兒,這樣收場。
但只是粉碎了他底身軀,倒完成了他和伊相合的一個
愛底想。
十
才了蠶桑,
賣掉繭來紡紗織布做衣裳。
一件又一件,單的夾的棉的,
堆滿一床,壓滿一箱,
伊單估著堆頭也覺得心花放。
“五十啊!
你再遲回來幾年每天得試新衣裳,
為什麼從那一回後再不聽見郵差問‘十五娘?”’
十一
明月照著凍河水,
尖風刺著小屋霜。
滿抱著希望的獨眠人睡在合歡床上,
有時笑醒,有時哭醒,有經驗的夢也不問來的地方。
破瓦棱里透進一路月光,
照著伊那甜蜜的夢,同時也照著一片膏腴墾殖場。引
鑑賞
沈玄廬以詩的形式反映繁複的現實生活,使詩“小說化”,這首詩娓娓敘述了農家青年夫婦的純真愛情和所經歷的生離死別。農家女十五娘興致勃勃地賒桑養蠶,並鼓勵丈夫五十齣外攬活,掙錢養家。於是五十參加墾荒隊,將出門遠行,幸福和痛苦交織在他們的心底。十五娘整夜沒睡,一針歡喜,一線悲哀地為五十補綴衣服,收拾行裝。五十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終於踏上了遠去的白帆。魚雁傳書,十五娘收到了五十的信後,十分快樂,思念變成了行動,愈加勤勞。可是,掘地的機器好像也妒忌他們的恩愛,把勇猛的五十軋成了肉醬。十五娘再也收不到五十的信了,可她仍然痴心地等著,做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壓滿了一箱子。十五娘“有時笑醒,有時哭醒”。而明月“照著伊那甜蜜的夢,同時也照著一片膏腴的墾殖場”。全詩寫得哀而不傷,體現了我國傳統的詩學觀念。整首詩謀篇布局,十分合理,除一兩句稍嫌生硬稚拙外,全詩17節81行幾乎一氣呵成,行雲流水,淋漓酣暢,在當時實為難能可貴。可以說,《十五娘》的獨創性和突出的特占首先在於開了現代敘事詩的先河,對20世紀20年代敘事詩的繁榮,起了一定的推動作用。
《十五娘》藝術上的特點還在於兼有民歌和古典詞曲的韻味,自然樸素,節奏鮮明。初期新詩在胡適的廢韻廢律的倡導下,作詩如作文,雖有相當意義,但發展至極端就破壞了詩質詩意。詩不僅應該是白話的或口語的,更應該是詩的、藝術的。沈玄廬融匯著古典詞曲和民歌的長處,努力於新詩韻律的創製。《十五娘》主要採用了自然的音節和韻腳。全詩81行,ang韻一押到底,較為工整,音節自然構成,抑揚頓挫,顯示了詩的音樂美。在詩句上,《十五娘》的詞曲意味似更濃。能長即長,能短即短。最短的僅有3個字“菜子黃,百花香”,最長的倒有22個字“就在這霎時間,歡喜和悲傷在佢倆底心窩中橫衝直撞”,竟也安排得當,避免了呆板。全詩長短相間,舒捲自如,顯示了白話新詩的長處。《十五娘》確然實踐了劉半農所提出的“增多詩體”的主張,彌補了初期新詩的某些不足,而朱自清在《(中國新文學大系·詩集)導言》里委婉地批評沈玄廬詩的民歌詞曲味,可能過於偏頗了些。
沈玄廬通過景物的描繪來表現人的心理,融景人情,融情人理。長詩從春寫到冬,季節的變化也喻示了十五娘的感情經歷。一開始,“菜子黃,百花香,軟軟的春風,吹得鋤頭技癢”。雖是對春日融融、百花飄香的春景描摹,但主要也是襯托著十五娘歡快喜悅的心情。接下來,“月光照著紡車響,門前河水微風漾,一縷情絲依著棉紗不斷的紡”,明月照人,秋思不絕,表現了十五娘思念丈夫,渴望團圓的縷縷情思而又化在長長的棉紗不絕。最後,五十被壓成肉泥,團圓已成泡影。“明月照著凍河水,尖風刺著小屋霜”,豈止是冬天已至,凍河水、尖風、屋霜的交相併用顯然是揭示了十五娘的悲劇,更進一步象徵了十五娘的憂愁、孤獨的心境。情和景的交融入情合理,特別是季節景物的變化與展示的情感一致。看似雕琢,卻是精工的自然,別有一種韻味,更顯示出藝術上的完美。引
作者簡介
沈玄廬(1883~1928),原名宗傳,字叔言,後改名定一,字劍侯,號玄廬,別署子丞,男,漢族,生於浙江蕭山衙前鎮一個官宦家庭。1920年加入上海共產主義小組。1925年被中共中央開除出黨。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