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江湖

《兒時江湖》是由盧國建著,黃山書社出版。這本由著名作家李杭育題寫書名,湖州學者徐重慶作序的散文集《兒時江湖》,描寫的都是上一輩人最鮮活的童年趣事,不僅能勾起中老年人對40多年前童年舊事的記憶,也能讓年輕人了解上輩人“三分錢一碗的豆腐花就能解饞”,一個“放了學就可能撒歡亂跑”的純真年代,以及幾分辛酸、幾分荒誕、幾分可愛的歷史痕跡。

基本信息

概況

《兒時江湖》《兒時江湖

書名】兒時江湖

【出版社】黃山書社

【作者】盧國建著

【ISBN】9787807079743(7807079746)

【原價】25.00

【出版日期】2008-9-1

【印刷日期】2008-09-01

【裝幀】膠版紙/平裝

【開本】大32開

【字數】150

【頁數】196

【版次】1

【印次】1

內容提要

前言 一輩人最鮮活的童年記憶。一個放了學可以撒歡亂跑的純真年代,三分錢一碗的豆腐花就能解饞。回味,流連,我的四十多年前……

撫摸那日匯漸消的江南舊景品味那不再重現的人情意味。

目錄

讀《兒時江湖》徐重慶

老虎灶”舊影

菩薩書

軋圓棗

巴望生病

搬新房

爆凍米

彼時“追星”

澈水

乘風涼

吃豆腐花

抽“賤骨頭”

打“四十分”

倒馬桶

對親

放鷂子

孵混堂

趕時髦

攻山頭

滾鐵環

過年

會水

叫賣今昔

看電影

老鄰舍

空客氣

?頭繩

勖“洋片”

螞蟻寓言

買煤餅

拍照相

盤盲

票證往事

去鄉下燒飯

繞秦糖

三輪車變奏曲

曬黃梅

上館店

上冰果店

生煤爐

收藏“喜歡”

踏行嫁

剃頭記

挑花線絆

挑自來水

跳房子

聽廣播

挖沙泥堆

玩“蹺蹺板”

下棋

學騎腳踏車

洋油燈下

憶苦飯

游山

軋鬧猛

摘桑果

針線活

捉蟋蟀

走人家

坐輪船

打雪仗

文章節選

“老虎灶”舊影

勉強有了點能拎得動兩隻熱水瓶的力氣,大人們就把去“老虎灶”泡開水這件事委派給了我們。

起初我們很開心,把它當作一項有趣的遊戲,樂此而不疲。每當放夜學回家便主動請纓,左右各提一隻熱水瓶,神氣活現地就像雙槍老太婆一樣步伐顛顛地穿到馬路對過那爿“老虎灶”去泡開水。

開“老虎灶”的老闆娘相貌醜陋,面目黢黑,因著日朝嶼煤煙柴火為伍,活脫脫一副灶家菩薩樣。我們差不多天天見面,但幾乎沒有看清過她的真實面容。“老虎灶”開間有一二十個平米,門前砌著一隻很寬闊的灶頭,遠遠望去像頭虎視眈眈的怪獸,估計這也是為啥被叫做“老虎灶”的由頭。灶頭上安放著兩口燒水的大鐵鍋,旁邊裝有幾隻盛水的銅湯罐。“老虎灶”是燒煤的,一隻長長的煙囪貫穿屋頂,不斷地從煙囪里飄出時淡時濃的青煙,那青煙裊裊而上終與雲靄渾為一體。

老闆娘也蠻辛苦的,一日到夜,雙手左右開弓,一手掌漏斗,一手握湯勺舀水,不得消停,天不亮就要起來升火燒水。一大早就有困不著覺的老人家候著泡水沖茶。有時“老虎灶”裡面狹窄的空間就成了老人喝茶聊天的地方,派上了茶館店的用場,一時咳嗽聲在煙霧裡此起彼伏……

家裡用的熱水,除了自家煤爐燒一點吃的外,餘下如洗臉淨腳揩身汰浴,乃至泡被單、浸毯子等等都得去“老虎灶”泡水。那時開水是一分一壺,通常都是花幾角鈔票買上一大摞籌碼,那籌碼設計簡單,用硬紙板剪成小小的長方塊,上面蓋了老闆娘的印章,當作了只可泡水用的代價券。當時人們也不曉得什麼叫做假,因此也從沒發生過盜版侵權之類的官司。老闆娘也無須像今日那樣具備火眼金睛,把籌碼像鑑別玉器一樣左右端詳。籌碼都是泡水的人自覺地往一隻小籃子裡丟。

天長日久,來回泡水已成了我們的負擔。尤其是冬日,水很難燒開,大家得排著隊伍等。等得心焦了,我們就想著出個野,把熱水瓶往架板上一放,自顧自地去白相了。白相得出了勁,老早把泡水的事忘得精光,直到回家被爺娘一頓訓斥才記起還有兩隻熱水瓶忘在了“老虎灶”上,趕緊一路小跑,幸好“老虎灶”未打烊,便提著兩隻熱水瓶垂頭喪氣地回家。

再往後,我們燒上了煤氣,燒水方便,也就不大再去“老虎灶”,而搬了新居,更懶得外出泡水。而且,現在供應熱水的地方也多用電燒,人家去泡水只須擰水龍頭放,與傳統意義上的“老虎灶”大相逕庭,充其量只能叫“供應開水處”。

休矣!“老虎灶”。

菩薩書

想必我們這一代人(五六十年代)小時候都看過“菩薩書”。把小人書(連環畫)叫做“菩薩書”的是不是只有我們湖州人,倒也沒有考究過。而為啥叫它“菩薩書”也實在是困惑得很:顧名思義,那書中所畫的諸等人物莫非一個個都相當於慈眉善目的菩薩了么?菩薩是讓人敬重敬畏的圖騰,但“菩薩書”里的事件有正邪之辨,人物有善惡之分,似乎不能混為一談,然而上一輩人這么叫了,你又無法把它改過來,況且又只是叫叫而已,作不得真,只好罷了。

我們小辰光看的書少,對厚厚的大部頭名著小說又看不大懂,儘管看書欲望的強烈程度,有時要勝過食慾,但卻幾乎無接觸的可能。我們對知識營養的汲取除了課本,大抵是靠著“菩薩書”來潛化薰陶,譬如我們對《三國演義》、《水滸傳》的了解就是從那幾本薄薄的“菩薩書”開始的。“菩薩書”圖文並茂,通俗易懂,而且引人入勝,是一種民眾喜聞樂見的形式,也深受我們這些小人的喜愛。因而有了點小錢,三天兩頭抽空往書店、書攤跑,或租借,或就地閱覽,倒也成了我們享受文化生活的豐富內容之一。

那時候湖州城裡大大小小也有不少租書店或“菩薩書”攤,在人民公園的門前就有兩三家散亂的“菩薩書”攤對壘營業。我們放了學先不急著回家,顧自去書攤看書,花上一分錢不管厚薄看一本,起碼消磨它個把鐘頭來去。看得迷了,就像一個熱戀的少男少女,痴迷得屁股粘在凳子上不肯動身,到後來只有用二分錢租上一本回家看個痛快。有時為了充實精神生活而不得不捨棄一點物質生活,省下買鹹蘿蔔的錢能看兩本書吶——這種精神與物質打架的事情是經常發生的,輸贏基本上也能扯平。

從“菩薩書”里我們見到了《創業史》中的梁生寶;認識了《紅岩》里的許雲峰;知道了《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經歷了《暴風驟雨》;體會了《鄭師傅的遭遇》……也教會了我們對美的愛之切,對醜的恨之深。

我們在感謝書攤主傳播文化的同時,原諒了其唯利是圖——把一本厚厚的書拆做幾本,以獲取更大利益的小動作。今日已很難再見到“菩薩書”攤的影子了,這令人更容易想起舊時看“菩薩書”的時光。

當然現在的小孩子已不屑去看那種一張畫下面有著許多說明文字並具有連續性的“菩薩書”了,市面上充斥著我們看也看不靈清的卡通書。他們浸淫在卡通漫畫的世界裡逍遙,並從那種誇張的動作里獲得快感與樂趣。望著他們全神貫注地讀著卡通書,稚氣的臉上時不時地發出樂滋滋的笑聲,我們是一臉的茫然。這約莫就叫“代溝”罷。

軋圓棗

長遠也沒有見到過那種掛在屋檐下的冰棱了。這多半得感謝全球化的“溫室效應”,使我們的冬天感覺不到多大的寒冷。即或難得一個料峭的嚴冬,我們抗禦它的辦法與方式多多,比如打空調、吹暖風器、睡電熱毯,人置身於屋內,暖熱如春;出門在外,身上有太空棉、羽絨服全副武裝,盡夠帥,盡夠熱。

溫暖的日子讓我們差不多忘記了小時候的冬天是怎樣過來的,實在也不願意去想那種寒風呼呼、冰天雪地,房子都被凍得吱吱叫的場頭勢,一想就有點不寒而慄。

那時候身上穿著笨重的棉襖、棉褲,雖然厚實,卻因天氣實在太冷,即使在燦爛的冬陽照耀下,整個人還是顯得縮頭縮腦,佝背哈腰,無精打採得像一隻煨灶貓

如此被動地接受天的恩賜曬曬太陽不見得是個好辦法,總得想個什麼招數讓人熱起來罷,於是乎,一種叫“軋圓棗”的遊戲在凜冽的西北風中應運而生。

我們分左右兩撥隊伍沿牆根站定,當我們推舉出的指揮員臂膀一揮:“開始!”大家便跟老和尚念經一樣,口中念念有詞地唱著“軋圓棗,吃圓棗,軋出圓棗吃圓棗……”死命地往前擠軋。一旦把當中的人軋出隊伍,便依次排在後面繼續軋,就這樣不分時間段地單調卻又鬧猛地軋下去,直軋得頭頂冒汗,雙頰緋紅;直軋得渾身發酸、腿腳發軟,還在不停歇地擠軋,不停歇地叫喊……在擠軋中,我們抵禦了刺骨的寒風;在喊叫中,我們動員了全身的熱量;在擠壓中,我們不再對寒冬恐懼,並因此錘鍊了體魄,強壯了體格。

當我們長長的隊伍漸漸地變得稀拉的時候,太陽也幾乎要落山了。風一陣緊似一陣,但我們已無所謂,早已感覺不到冷的侵襲或傷害,我們的心燙得澎湃,我們的血熱得洶湧,此時的寒風不過是在為我們吹去汗珠。

照現在的眼光來看,“軋圓棗”這種遊戲原始、稚拙得毫無智商,所以這個為了取暖的初衷而想出來的遊戲隨著時代變遷失去了現實意義。“軋圓棗”的遊戲消亡了,但那有趣鬧猛的情節仍歷歷在目,清晰如昨。

巴望生病

可能我們現在最怕的事莫過於生病吃藥上醫院了。一旦被它纏上,無形中你就成了醫院的“榮譽職工”,沒多沒少地為它提供財源。即或染有小恙,得個傷風感冒什麼的,進了醫院大門,一系列的檢查如做CT、化驗、透視等等,流水線一樣的“服務”讓你覺得是享受到了高檔賓館的“消費待遇”。顯而易見,你的錢包則在一天天消瘦下去……所以人家說有什麼千萬不要有病。不過你有沒有想起過,在我們曾經的童年中,巴望著能生點小病的念頭竟是我們那時候很真實、熱烈地嚮往與追求。

小時候因為弟兄姐妹多,平素日間在這個擁擠的大家庭里就像一棵草叢裡的小草,一點兒也不醒目、不招搖,大人就根本沒當回事,反正只要飯吃得進,覺困得著,大家太太平平,相安無事。

於是很想作出點動靜讓大人注意,而唯一能讓大人關注並能取得立竿見影效果的只有弄點小毛病生生——這就是我們巴望得病的初衷。

當你生了點病,發了點熱,那情形就不同了,一下子你成了父母的寵兒,在兄弟姐妹里顯得獨出一角,顯得鶴立雞群:因為生病,往常對你不聞不問的大人圍著你問寒問暖了;因為生病,我們能得到平日奢望的東西;因為生病,我們可以安安耽耽地躺在床上而不必去學校念書……我們得到了父母千百倍的關懷,所有的熱情匯在一起就像一股氣流把你包裹住了。

姆媽!我要吃‘雙件’!”

“阿爸!買點兒童餅乾吃吃好么?!”

我們盡可以仗著自己生病的優勢大著膽子撒嬌發嗲,向父母提那種平時不敢開口的要求和建議,並能一一得到滿足,而這在不生病的尋常日子裡是無法想像的。就連跟大人們討幾分錢零花通常也須經歷一場持久戰方能達到目的,有時“牛”了半天,惹得大人煩了,不僅討不著錢,還會招爺娘一頓訓斥,甚至賞你幾個“燒栗子”。

而我們生了病躺在床上,慢慢品嘗著床邊放著的“美食”,同時在兄弟姐妹羨慕得有點嫉妒的眼光中,很得意很飄然地睡去了。遺憾的是,當我們再醒過來,小病也好了,所有的特權隨著生病的消失而消失,一切恢復如舊。

這是不是有點黑色幽默?

搬新房

雖說是“民以食為天”,沒有了飯吃那絕對是個要命的事,但今日放在我們面前的頭等大事卻是住房問題。誰也不會為哪家囤積了滿屋子的米眼紅,也不會為誰家買了個34英寸的彩電羨慕,倒是誰誰住了多少平米的房子,那才是財富的象徵,實力的標誌,而很值得炫耀炫耀。真箇是以房子的面積大小論英雄,將住宅的寬敞緊窄比架型。

這樣一來,只擁有幾十平米的便拚命要向100平米看齊,買了100平米的又得為200平米的豪宅奮鬥,目標越攀越高。而且裝修上也要比豪華,比氣派:誰平民,誰貴族;誰西洋,誰古典,這跟我們小時候搬個家換個新居完全是兩回事了。

那時一家老小好幾口人擠在一間二十多平米的舊屋裡,光景委實是困頓委瑣。等到小人長大,倘是女兒嫁出去,倒好歹能騰出些平米來,苦就苦在兒子要討老婆,再混住在一搭堆,即便媳婦為了愛情能夠忍受,外界看了也不像腔。這時候便得想盡一切辦法去弄個房間作“新房”,寬狹已無講究,只求有個“窠”容身就行。

好不容易靠單位尋了個十多平米的舊房子,四壁陰暗潮濕,地皮凹凸不平,不裝修一下是住不進人的。於是兄弟朋友動員起來,澆地皮的澆地皮,刷牆頭的刷牆頭,天花板上還用鉛絲一拉,牛皮紙一糊,算是繃了個平頂,乍看也比較挺括。一對新人“嘭啪”一聲住進去,照樣生兒育女,依然日作夜息,日腳像流水般過去。

不久,還留在老房子裡的人家,忽然有一日政府派人來丈量房子,說是要拆遷。這可是喜煞了年輕人,愁煞了老人們。年輕人對舊房子已住得怨聲載道,巴不得明天就搬遷;而老人卻對房子住出了感情,周邊的老鄰舍也熟得跟自家人一樣。搬了個新房子陌里陌生,活像關進了鳥籠,不由得唉聲嘆氣。

嘆氣歸嘆氣,房子還是要搬的,五六十個平米,比老屋寬舒多了。搬新房那天,年輕人和小把戲們勁道十足,手舞足蹈,年紀大的人卻慢吞吞地孵在舊房子裡整理東西,他要把一切年輕人不願意帶走的破舊原封不動地帶到新房裡,包括一把破笤帚,枕頭邊的香菸殼子都捨不得丟棄。

幾輛三輪車滿載著各種家什——那時候的搬家,房是新的,家什仍是舊的。在家人不斷地催促下,老人勉強地被兒孫們攙扶著坐上了三輪車。老人唏噓地與前來送行的老鄰舍道別,而老鄰舍不日也將各奔東西。

在老人的眼睛裡,遠去的老屋就像文物一樣珍貴。三輪車晃悠悠地前行,留在後面地上的除了淺淺的車轍,似乎還有幾滴老淚。

爆凍米

“爆凍米噢!”

這一聲陌生了許久的調子抑揚頓挫,從不遠處悠悠地飄過來,它攜著一股誘人的濃濃米香,競一下子把我們從中年帶回到孩提時代。

在那聲喊叫的誘惑下,我們爭相捧著淘籮拿著米袋,稚氣笨拙的臉上寫滿了喜悅與興奮,還加上對物質的嚮往,直奔大路口那個爆凍米的擔子或獨輪車。頃刻間,小把戲們像聽到集合號的戰士一樣匯攏來,他們把各種裝米的家什排成了一長串,遠遠望去仿佛是一條巨蟒。這還不算鬧,假使臨近過年,那么

等著爆凍米以及爆其他物什的如黃豆、蠶豆、年糕片、番薯乾之類的人流簡直能擠成一條街。

我們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那個爆凍米的老頭,看著他自如地操縱著那左邊爆米機的搖手柄和右邊風箱的拉柄。那部爆米機看似簡單通俗,一邊爐子上架著個困倒的茶壺一樣的鍋,另一邊是只長方形的風箱,操作起來卻很煩難。說它難,皆因它需雙手同時進行動作,而風箱的拉柄是前後運動,爆米機的搖柄卻是順時針轉圈的循環運動,兩者之間極不協調,甚至很滑稽,在運動當中,還得掌握火候和壓力表上的計壓,可以說是集體力與智慧於一身。然而那個貌不驚人的瘦小的老頭就是在如此惡劣艱難的條件下,把這種不協調的動作做得非常流利、非常合拍。

爐子裡的火光在風箱的煽動下通紅通紅,“呼呼”作響,火光中老頭那張被煤煙燻燎得包公一樣的臉紅得像喝醉了酒。我們的耳邊時不時地響起老頭:“響囉!”的招呼聲,緊接著那聲招呼的便是“嘭”的一聲,震耳欲聾,鼻子聞到的是那陣陣誘人的凍米香味。眼看著旁人把一袋袋的凍米興沖沖地裝好拿回家,而尚未輪到的我們只有把饞涎往肚皮里吞。不一會兒,夜幕把整個城市罩住了,那爐中的火光愈發顯得強烈興旺。我們飢腸轆轆,我們垂涎欲滴。當那一聲盼望已久的“響囉”!終於是在為我們的一爆所喊之際,我們當時的活動已溢於言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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