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幾場梅雨,幾卷荷風,江南已是煙水迷離。小院裡濕潤的青苔在雨中純淨生長。這個季節,許多人都在打聽關於蓮荷的訊息,以及茉莉在黃昏浮動的神秘幽香。不知多少人會記得有個女子,曾經走過人間四月天,又與蓮開的夏季有過相濡以沫的約定。一個人,一本書,一杯茶,一簾夢。有時候,寂寞是這樣叫人心動,也只有此刻,世事才會如此波瀾不驚。涼風吹起書頁,這煙雨讓塵封在書卷里的詞章和故事瀰漫著潮濕的氣息。獨倚幽窗,看轉角處的青石小巷,一柄久違的油紙傘,遮住了低過屋檐的光陰。
時光微涼,那一場遠去的往事被春水浸泡,秋風吹拂,早已洗去鉛華,清絕明淨。以為歷經人生匆匆聚散,嘗過塵世種種煙火,應該承擔歲月帶給我們的滄桑。可流年分明安然無恙,而山石草木是這樣毫髮無傷。只是曾經許過地老天荒的城,在細雨中越發地清瘦單薄。青梅煎好的茶水,還是當年的味道;而我們等候的人,不會再來。
後來才知道,那一襲素色白衣的女子已化身為燕,去尋覓水鄉舊巢。她走過的地方,有一樹一樹的花開,她呢喃的梁間,還留著餘溫猶存的夢。有人說,她是個冰潔的女子,所以無論人世如何變遷,她都有著美麗的容顏。有人說,她是個理智的女子,不管面臨怎樣的誘惑,最後都可以全身而退。
她叫林徽因,出生於杭州,是許多人夢中期待的白蓮。她在雨霧之都倫敦,發生過一場空前絕後的康橋之戀。她愛過三個男子,愛得清醒,也愛得平靜。徐志摩為她徜徉在康橋,深情地等待一場舊夢可以歸來。梁思成與她攜手走過千山萬水,為完成使命而相約白頭。金岳霖為她終身不娶,痴心不改地守候一世。可她懂得人生飄忽不定,要學會隨遇而安。
所以,當愛情接踵而至時,她會做短暫的停留,又義無反顧地離開。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又無比的優雅,那時候,仿佛連一聲珍重都是多餘。她讓每一次轉身都成隔世,又讓每一次相逢都成永遠。她總是那樣潔淨,任憑世事萬象叢生,她的內心始終山明水秀、一清二白。
終於明白,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那些邀約好同行的人,一起相伴雨季,走過年華,但有一天終究會在某個渡口離散。紅塵陌上,獨自行走,綠蘿拂過衣襟,青雲打濕諾言。山和水可以兩兩相忘,日與月可以毫無瓜葛。那時候,只一個人的浮世清歡,一個人的細水長流。
真正的平靜,不是避開車馬喧囂,而是在心中修籬種菊。儘管如流往事,每一天都濤聲依舊,只要我們消除執念,便可寂靜安然。願每個人在紛呈世相中不會迷失荒徑,可以端坐磐石上,醉倒落花前。
如果可以,請讓我預支一段如蓮的時光,哪怕將來某一天加倍償還。這個雨季會在何時停歇,無從知曉。但我知道,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作者簡介
白落梅,原名胥智慧。棲居江南,簡單自持。心似蘭草,文字清淡。已出版作品《世間所有相遇都是久別重逢》《恨不相逢未剃時——情僧蘇曼殊的紅塵遊歷》《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納蘭容若詞傳》《在最深的紅塵里重逢——倉央嘉措詩傳》等。目錄
序言
幾場梅雨,幾卷荷風,江南已是煙水迷離。小院裡濕潤的青苔在雨中純淨生長。這個季節,許多人都在打聽關於蓮荷的訊息,以及茉莉在黃昏浮動的神秘幽香。不知多少人會記得有個女子,曾經走過人間四月天,又與蓮開的夏季有過相濡以沫的約定。一個人,一本書,一杯茶,一簾夢。有時候,寂寞是這樣叫人心動,也只有此刻,世事才會如此波瀾不驚。涼風吹起書頁,這煙雨讓塵封在書卷里的詞章和故事瀰漫著潮濕的氣息。獨倚幽窗,看轉角處的青石小巷,一柄久違的油紙傘,遮住了低過屋檐的光陰。
時光微涼,那一場遠去的往事被春水浸泡,秋風吹拂,早已洗去鉛華,清絕明淨。以為歷經人生匆匆聚散,嘗過塵世種種煙火,應該承擔歲月帶給我們的滄桑。可流年分明安然無恙,而山石草木是這樣毫髮無傷。只是曾經許過地老天荒的城,在細雨中越發地清瘦單薄。青梅煎好的茶水,還是當年的味道;而我們等候的人,不會再來。
後來才知道,那一襲素色白衣的女子已化身為燕,去尋覓水鄉舊巢。她走過的地方,有一樹一樹的花開,她呢喃的梁間,還留著餘溫猶存的夢。有人說,她是個冰潔的女子,所以無論人世如何變遷,她都有著美麗的容顏。有人說,她是個理智的女子,不管面臨怎樣的誘惑,最後都可以全身而退。
她叫林徽因,出生於杭州,是許多人夢中期待的白蓮。她在雨霧之都倫敦,發生過一場空前絕後的康橋之戀。她愛過三個男子,愛得清醒,也愛得平靜。徐志摩為她徜徉在康橋,深情地等待一場舊夢可以歸來。梁思成與她攜手走過千山萬水,為完成使命而相約白頭。金岳霖為她終身不娶,痴心不改地守候一世。可她懂得人生飄忽不定,要學會隨遇而安。
所以,當愛情接踵而至時,她會做短暫的停留,又義無反顧地離開。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又無比的優雅,那時候,仿佛連一聲珍重都是多餘。她讓每一次轉身都成隔世,又讓每一次相逢都成永遠。她總是那樣潔淨,任憑世事萬象叢生,她的內心始終山明水秀、一清二白。
終於明白,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那些邀約好同行的人,一起相伴雨季,走過年華,但有一天終究會在某個渡口離散。紅塵陌上,獨自行走,綠蘿拂過衣襟,青雲打濕諾言。山和水可以兩兩相忘,日與月可以毫無瓜葛。那時候,只一個人的浮世清歡,一個人的細水長流。
真正的平靜,不是避開車馬喧囂,而是在心中修籬種菊。儘管如流往事,每一天都濤聲依舊,只要我們消除執念,便可寂靜安然。願每個人在紛呈世相中不會迷失荒徑,可以端坐磐石上,醉倒落花前。
如果可以,請讓我預支一段如蓮的時光,哪怕將來某一天加倍償還。這個雨季會在何時停歇,無從知曉。但我知道,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文摘
夢中白蓮相信許多人對江南水鄉都有一份難捨的情結。無論是身處江南的,還是不曾踏足過江南的,對江南的風物人情都有著近乎宿命般的眷念。時間久了,江南就成了許多人心中的一個夢,一個常常想起卻又不敢碰觸的夢。因為生怕這個夢會在有生之年無法成真,怕生命旅途走到盡頭還不能得償所願。
每個人都無從選擇自己的故鄉,你是出生在花柳繁華的江南,還是長成於草木荒涼的塞北,早在前世就注定。命運之神編排了我們的來處與歸所,縱然那個被稱作故鄉的地方不是心中所愛,也不能改變其真實的存在。但我們可以選擇遷徙,也有可能被迫放逐,這一切亦早有定數。從來,我們都是人間匆匆過客,凡塵來往,你去我留,不過如此。
有人說,愛上一座城,是因為城中住著某個喜歡的人。其實不然,愛上一座城,也許是為城裡的一道生動風景,為一段青梅往事,為一座熟悉老宅。或許,僅僅為的只是這座城。就像愛上一個人,有時候不需要任何理由,沒有前因,無關風月,只是愛了。
杭州,這座被世人讚譽為天堂的千年古城,是許多人魂夢所系之地。這裡有聞名天下的西湖,有恍如夢境的煙雨小巷,有月上柳梢的深深庭院,更有難以言說的夢裡情懷。無論你是出生於杭州,還是和西湖僅有一面之緣,都為可以與這座城有所相關而深感幸運。都說同一片藍天下,有緣自會相逢,而同在一座城,是否真的可以魂靈相通?
林徽因有幸地,一百多年前,在那個蓮開的季節,她降生於杭州。這座詩意含蓄的城,因為她的到來從此更加地風姿萬種。一座原本就韻味天然的城,被秋月春風的情懷滋養,又被詩酒年華的故事填滿。它真實美好地存在,無需設下陷阱,所有與之相遇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從此沉迷不醒。
的她,會生於蓮開的六月。這座繁華驕傲的古城,不會輕易為某個人低眉含笑,而林徽因卻可以做那傾城絕代的女子。微雨西湖,蓮花徐徐舒展綻放,多年後,這個叫林徽因的女子成了許多人夢中期待的那朵白蓮。唯有她給得起杭州詩意閒淡的美麗,給得起西湖溫潤潔淨的情懷。
林徽因出身官宦世家,其祖父林孝恂考中進士,歷官浙江金華、孝豐等地。其父林長民畢業於日本早稻田大學,擅詩文,工書法。而祖母游氏典雅又高貴,是位端莊賢淑的美麗女子。林徽因身上沿襲了他們儒雅優秀的血統,所以此生擁有斐然才情與絕代容顏。也許這一切只是偶然不是必然,但林徽因注定會成為那個風雲時代的傾城才女。
那個蓮開的夏季,杭州陸官巷,一如既往的古樸寧靜。青石鋪就的長巷,飄散著古城淡淡煙火,偶有行人悠閒走過,把恍惚的記憶遺落在時光里。這是一座聞著風都可以做夢的城,我們時常會被一些細小的柔情與感動潛入心底,忘了自己其實也只是小城的過客。從哪裡來還要回到哪裡去,短短數十載的光陰,不過是跟歲月借了個軀殼。我始終相信,身體不過是裝飾,唯有靈魂可以自由帶走,不需要給任何人交代。
杭州陸官巷林宅,是一座古樸靈性的深深庭院,帶著溫厚的江南底蘊。只是不知道黛瓦白牆下,有過幾多冷暖交替的從前;老舊的木樓上,又有多少人看過幾度雁南飛。無論你從何處來到這裡,都會誤以為這座老宅就是夢裡的故園。時光仿佛還停留在昨天,卻真的好遙遠。百年滄桑,歲月變遷,多少人事早已面目全非,不曾更改的始終是老宅所留存的舊日情懷。
院內的蒼柳又抽了新芽,梁間燕子築的巢還在,木桌上老式花瓶已落滿塵埃。一百多年前的某個夏日,這座宅院裡傳來一位女嬰的啼哭聲,一百多年後的今天,已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她叫林徽因,從她降落人間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有了注定的人生故事等待她去演繹。或凡庸,或絢麗;或平淡,或起伏;或歡欣,或悲苦,這一切過程,在命冊上早已寫好。
判詞就是金陵十二釵的命數,是她們人生結局的暗示。只是紅顏多薄命,所以匾額上寫就的是“薄命司”。那么多風華絕代的女子,花容月貌終究抵不過春恨秋悲的凋零。有些人在意過程是否華麗,無謂結果,而有些人不在意過程有多辛苦,只圖有個善終。
每個哭著來到世間的人,帶給親人的是無盡喜悅,每個微笑離開塵世的人,帶給親人的則是永遠的悲痛。難道一個人自生下來開始,就真的有一本命冊,如同生死簿那般醒目地擱在陰冥之境?而我們就必須按照書頁里的內容,一字不漏地將其演完才能罷休?若是如此,就真的不必過於奔命,須知因果有定,得失隨緣。
都說人生下來就是為了承擔罪孽的,但對於一個新生命,每個人的內心都有著無法制止的愉悅。然而,繁華世間又何嘗不是一杯毒酒,你以為自己早已厭倦,其實卻總想一醉貪歡。等待一場奼紫嫣紅的花事,是幸福;在陽光下和喜歡的人一起築夢,是幸福;守著一段冷暖交織的光陰慢慢變老,亦是幸福。
林徽因的出生給林氏家族無疑帶來了莫大的喜悅,雖為女嬰,可她粉雕玉琢的容顏讓人一見歡喜。這個漂亮的女嬰瞬間就給厚重的大宅院增添了靈氣與歡顏。祖父林孝恂從詩經《大雅·思齊》里采了“大姒嗣徽音,則百斯男”的句意,給女嬰取了徽音這個美麗的名字。後來,為避免與當時一男性作者林微音相混,從1934年起改為林徽因。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名字,林徽因這一生被徐志摩、梁思成、金岳霖三大才子深愛。尤其是金岳霖,他溫和又執著地愛了林徽因一生,終生未娶。他就這樣為林徽因守候一生、寂寞一生、也緘默一生。試問,如此深刻的情感,又有幾個男子擔當得起?
我們無法從一個嬰孩臉上讀出任何故事,每個全新的生命都有著一塵不染的純淨,都是那么的完美無瑕。一個人只有在出生和死去的時候是最乾淨的。剛剛出生的人,刪除了所有前世的記憶,純粹地來到人間。而一個行將死去的人,則是空手離去,帶不走這凡世半點塵埃。
但是我始終相信,無論你多么純然,冥冥中總會有所昭示。一滴水中,可以看到其深沉的含容;一朵花里,可以讀懂其微妙的心事。所以,幼嬰時的林徽因一定隱透出逼人的靈氣與聰慧。或許他們都明白,這個小小女孩注定用詩意和美好的情懷,來完成降落人間的使命。
青春初識
世間真的有許多難以言說的奇緣偶遇,置身於碌碌紅塵中,每一天都有相逢,每一天都有別散。放逐在茫茫人海里,常常會有這樣的陌路擦肩。某一個人走進你的視線里,成了令你心動的風景,而他卻不知道這世界上有過一個你。又或許,你落入別人的風景里,卻不知道這世上曾經有過一個他。不知道多年以後,有緣再次相遇,算是初見還是重逢?
有時候,佇立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心底會湧出莫名的感動。覺得人的一生多么不易,我們應該為這些鮮活的生命而感到溫暖,為凡間瀰漫的煙火感到幸福。也許有一天,我們都會離開,都將後會無期。既知如此,又何忍為一些微小的錯過做出深刻的傷害?何忍為一個回不去的曾經做出悲情的沉迷。
邂逅一個人,只需片刻,愛上一個人,往往會是一生。萍水相逢隨即轉身不是過錯,刻骨相愛天荒地老也並非完美。在注定的因緣際遇里,我們真的是別無他法。時常會想,做一個清澈明淨的女子,做一個淡泊平和的女子,做一個慈悲善良的女子,安分守己地活著,不奢求多少愛,亦不會生出多少怨。無論榮華或清苦,無論快樂或悲傷,都要一視同仁。
看過世間往來女子,知曉每個人都有其不可替代的風華和韻味,但可以在史冊上留下一筆的人不多,能夠讓眾生銘記的人更是太少。民國,那是一個擁有古典氣質,又攜帶現代風情的時代。在亂世風雲里,出現了那么一批才情萬千的女子,她們用自己的高貴、風華、睿智、美麗,演繹著或璀璨絢麗,或陡峭孤絕的人生。
我不得不承認,林徽因是一個可以令春風失色、令百花換顏的女子,仿佛只有她可以在滔滔不盡的塵世里淡定自若,可以令徐志摩為她寫下最美麗的詩章,令梁思成和金岳霖兩位才華橫溢的男子相安無事地甘於為她守護一生。都說文如其人、其性、其心,讀林徽因的文字,永遠都沒有疼痛之感,永遠那般清新美好。一首《你是人間的四月天》好似她如蓮的一生,純淨、柔美、優雅。
十四歲的林徽因已是一位娉婷女子,她的才情以及落落韻致隨著流年生長,仿佛所有從她身邊走過的人都會被其少女獨有的清新給迷醉。那時候,林長民與湯化龍、藍公武赴日遊歷,家仍居北京南長街織女橋。徽因平日裡除了料理家事,空閒時間她便一心編字畫目錄。徽因自信地顯露才情,她甚至覺得,那個手捧詩書、靜彈箜篌的女子才是真正的自己。
書上說,這一年林徽因認識了梁啓超之子梁思成。也有記載,把林徽因、梁思成相識時間定在林徽因從英國歸來的一九二一年。梁啓超是中國近代史上著名的政治活動家、啟蒙思想家、資產階級宣傳家、教育家、史學家和文學家,其子梁思成是中國著名的建築學家和建築教育家。
應該說,林徽因認識梁思成應當是在去英國之前。因為林、梁兩家屬於世交,他們有許多可以結識的機會。後來梁思成女兒梁再冰在《回憶我的父親》中有這么一段記述,讓我們更加確信,林徽因初遇梁思成是在十四歲的那一年。
“父親大約十七歲時,有一天,祖父要父親到他的老朋友林長民家裡去見見他的女兒林徽因(當時名林徽音)。父親明白祖父的用意,雖然他還很年青,並不急於談戀愛,但他仍從南長街的梁家來到景山附近的林家。在‘林叔’的書房裡,父親暗自猜想,按照當時的時尚,這位林小姐的打扮大概是:綢緞衫褲,梳一條油光光的大辮子。不知怎的,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門開了,年僅十四歲的林徽因走進房來。父親看到的是一個亭亭玉立卻仍帶稚氣的小姑娘,梳兩條小辮,雙眸清亮有神采,五官精緻有雕琢之美,左頰有笑靨;淺色半袖短衫罩在長僅及膝下的黑色綢裙上;她翩然轉身告辭時,飄逸如一個小仙子,給父親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我想梁思成應該是對林徽因一見鍾情的,那時候梁思成已經十七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郎。在他的身邊也許不缺美麗大方的俏佳人,可是像林徽因這樣清新動人的江南女孩,應當是絕無僅有了。初見時,他只覺徽因似一朵出水芙蓉,清新淡雅,飄逸絕塵。而林徽因初見梁思成這位俊朗文雅的少年又有怎樣的感觸?
相信每個男孩心中都幻想過這樣一個清純女孩,渴望肩並肩行走的喜悅,渴望十指相扣的溫暖。而每個女孩心中亦構思過這樣一幅美好的圖景,和一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坐在草坪上,背靠著背談論青春夢想。這個過程很短暫,但是曾經擁有過的美好感覺令人懷想一生。
直到後來,我們才知道,林徽因初見梁思成一定沒有怦然心動之感。或許有的只是一個少女見一個少年的喜悅心情,有些許靦腆,些許快樂。而梁思成這一見,就再也沒能忘記林徽因,只是他們之間注定要經過一個漫長的歷程才能並肩走在一起。原本是兩個一同行走的人,其間一個人在路途上探看了別的風景,而另一個人一直在原地等待。
想起了三毛與荷西的那場戀愛,這位比三毛小了六歲的大男孩對她許下永恆的愛情。那時的三毛唯有感動,卻不願相信。六年後,他們再度重逢,荷西一如既往的真心將三毛打動。他們攜手走進了撒哈拉沙漠,開始了風雨相伴的人生。他們用了六年的時間來辜負,又用了七年的時間相偎依,再用一生的時間來離別。
林徽因是那個採擷風景的人,梁思成則一直立於原地相守,待林徽因停下腳步,偶然回眸,發覺那個人還在,一直在。也許是累了,也許是感動了,總之,有一種遺憾,叫錯過;有一種緣分,叫重來。林徽因既無悔於過往的痴情,梁思成亦沒有追究曾經的失去。沒有誰的過去是一紙空白,再乏味的人生都會不斷地有故事填滿。愛過的人,不能當做沒愛過;擁有過的歲月,永遠是屬於自己。
都說女孩要真正愛過才會長大,就像破繭而出的蝶,有一種蛻變的美麗。林徽因第一次心動,是在英國的倫敦,在美麗的康橋,為了那個風流倜儻的男子——徐志摩。之前所有的邂逅都只是一種簡單的存在,對於她,沒有意義。因為我們都相信,這樣一位純粹靜好的女子,在最美的年華里擁有一段浪漫的愛情,是源於對清澈靈魂的認可。
十四歲的林徽因不會知道,梁思成會是她攜手一生的伴侶。儘管梁啓超有意與林家聯姻,但他仍主張自由婚戀,相信感覺才是最重要的。再後來,林徽因去了英國,她以絕代容顏和才情令許多中國留學生生出愛慕之心,追求之意。她獨戀上徐志摩,只是他們的愛情像一場煙花,璀璨過後只留一地殘雪。之後,林徽因再沒有絲毫旁騖之心,只鍾情於梁思成了。
那時,同在美國留學的顧毓琇說:“思成能贏得她的芳心,連我們這些同學都為之自豪,要知道她的慕求者之多有如過江之鯽,競爭可謂激烈異常。”可見當時的林徽因是怎樣的風華絕代,她的純淨美好,仿佛是為了應和一場青春的盛宴。這個叫林徽因的女子,將最美的風華釀成一壇芬芳的酒釀,讓人聞香即醉。
漂洋過海
一直以來都認為,最美的女子應當有一種遺世的安靜和優雅。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何種心情,她都能讓你平靜,讓你安心。這樣的女子應該有一處安穩的居所,守著一樹似雪梨花,守著一池素色蓮荷,緩慢地看光陰在不經意間老去。可直到後來才明白,每個女子都要經歷一段熱烈的過程,才能顯露她非凡的美麗與驚心的情懷。她的安靜不是畫地為牢,而是在紫陌紅塵獨自行走、聽信緣分。
所以之前,每當看到林徽因安靜清純的模樣,看到她美麗潔淨的詩篇,我們都會以為,她的人生應該靜美到無言。她應該是一個築夢的女孩,在水鄉江南,在溫暖的小屋裡,築一簾幽夢。可許多年前,她就和江南優雅地告別,從此接受了遷徙的命運。這種遷徙不是顛沛流離,是順應時代,是自我放逐。本是追夢年齡,又怎可過於安靜,枉自蹉跎流光。
所謂詩酒趁年華,也只有青春鼎盛之時才敢於揮霍光陰,一醉求歡。十年之後,再去回首,只覺紅塵如夢,我們不過在夢裡做了一場春朝秋夕的沉迷。厭倦了凡塵的五顏六色,獨愛歲月清歡,只希望可以有個妥當的歸宿,安排落拓的自己。在此之前,無論你多么深曉人間世事,博覽群書,依舊無法做到淡定從容。世間百態,必定要親自品嘗,才知其真味;漫漫塵路,必定要親力親為,才知曉它的長度與距離。
一九二○年春天,林長民赴英國講學,十六歲的林徽因跟隨其父去倫敦讀書。這一次遠行讓林徽因從此走上新的人生歷程,也意味著她行將徹底地告別青澀的少女時代。此番漂洋過海,她所能看到的是一個新的世界、新的人物,汲取新的知識,面臨新的生活環境。對於一個剛剛長成的女子來說,這些新的事物帶給她的應該是鮮活與神奇的美麗。
有人說,假如林徽因沒有跟隨她的父親林長民飄洋過海,甚至沒有出生在官宦、詩書世家,而是在一戶平民百姓家庭過平凡庸常的日子,以她的聰慧也能把握得很好。任何地方,任何時候,任何境況,她都不至於讓自己過得狼狽。世人心中的林徽因,又或者真實的林徽因,就是那朵蓮,根莖種植在泥淖中,卻永遠是那么清白純淨。
一個女子可以在眾人心中贏得一世的清白,是多么的不易。跳不出萬丈紅塵,就只能與它交好,在俗濤濁浪面前,就算你跪地求饒也於事無補。林徽因自小就明白這個道理,可她不說,只默默地與人間萬物妥協,讓我們永遠看不到她的累,看不到她的傷。有時候,甚至覺得她的聰慧與淡然是與生俱來的,不需要經過漫長的修煉就有著比尋常人更深的道行。可她分明還是個孩子,那一雙水靈清澈的眼眸告訴我們,她未經多少世事,她是那么的漫不經心。
自己是個懷舊的女子,總以為她亦是如此。後來才相信,這世間有相同情懷的人,但他們絕不會有相同的故事、相同的人生。讓我靜守淡泊流年,不理繁華萬千,是甘願的;如若命運安排好我要在天涯,亦無可迴避。或許林徽因的心情也是這般,從來沒有固執地想過要什麼,也沒有刻意去拒絕什麼。每個人自從擁有生命的那刻起,就注定要揚帆遠航。一旦沒入蒼茫江海,又何來迴轉的餘地?
漂洋過海在那個年代是一種時尚。林徽因這位大家閨秀自是順應潮流,因為任何的執拗都不能改變初衷。當徽因乘上遠航的船隻,看著浩渺無邊的大海,她第一次深刻地明白,自己只是一朵微小的浪花。她是一個素淡女子,沒有想過要風雲不盡,只想在屬於自己的空間裡做夢,浪漫自由地生活。
喜歡一個詞語,同船共渡。每個人的一生都會期待有一位可以和自己同船共渡的人。今生所有緣分都是前世修煉所得,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所以我們應當相信,今生所有與自己相識的人,前世都結過深刻的緣法。所有與你我擦肩的路人,前世可能是鄰居,是茶友,甚至是知己或親人。而我們今生所有的邂逅,又會為來生的緣分做好安排。十六歲,多愁善感的林徽因,是否亦會有如此的念想?希望可以和某個浪漫詩意的男子同船共渡,結下一段美好的緣分。
自從徽因隨父親離開中國之後,就同他到巴黎、日內瓦、羅馬、法蘭克福、柏林等地旅行。看過了法國巴黎的浪漫風情,去過歷史上顯赫一時的古羅馬帝國,領略過歐洲城堡建築的藝術與華麗,徽因真切地感受到世界的寬大,她被異國風情那些無以言說的美麗徹底征服了。原以為世間熙攘繁華莫過如此,山只是山,水也只是水,人亦只是人。可當林徽因賞閱過各國不同的風物人情,參觀過風格迥異的建築之後,她就再也不能停止對建築業的追求。
遊覽各國,林徽因體會最深的就是建築震撼心靈的力量。一直驚嘆造物主是何等的神奇,可以將自然山水裝扮得那般聖潔和至美。平日裡,我們總是太沉迷於繁瑣的名利,而忽略了人生除了浮名還有太多的美好值得留戀。比如世間旖旎的風光,萬古不變的青山,滔滔不盡的江水。這種乾淨、這種大美,成了每個人心中至高的信仰,擱在最神聖的角落,不輕易與人言說。
後來,林徽因嫁給了梁思成,兩個人一起攻讀建築學,相濡以沫走過風雨人生。讀過她《你是人間的四月天》的人,或許都會以為,林徽因應該是個詩情柔弱的女子。在她生命中,愛情應該高過事業。然而,她竟是一個高曠女子,她執著於事業,覺得事業的成就遠比小兒女的情感要豁達。所以她將自己的一生都交付給了事業,哪怕到最後病痛纏身,亦不曾有過絲毫的放棄。面對感情,她卻多了一份清醒。
一九二○年九月,林徽因以優異成績考入St.Mary′s College(聖瑪莉學院)學習。在英國,林徽因也經常加入到父親的各種應酬中,她以女主人的角色接待許多文化名流,這對於她後來的文字創作奠定了深厚的基礎。她不是普通的小家碧玉,在屋裡翻讀幾本書,就開始閉門造車。她領略過名山大川,結識過許多著名史家學者,所以她在文壇上的起步高於其他女作家。
更多時候,林徽因喜歡一個人待在居住的寓所,調一杯咖啡,偎在壁爐旁,讀她喜歡的書。許多名作家的詩歌、小說、劇本,她都一一閱覽。倫敦,這座美麗的霧都,總會飄起纏綿悱惻的煙雨。而這位寂寞的詩意少女,總是獨自守著窗外的雨霧,築一場又一場無約之夢。她期待在這異國他鄉,會有一個多情男子走進她的生活,與她共有一簾幽夢。
煙雨總是太過撩人情緒,孤獨的時候,總是希望生活中有浪漫發生。林徽因希望可以像童話里所寫的一樣,和喜歡的人圍著壁爐喝咖啡,聞烤麵包的清香,彼此若有若無地訴說心情,歲月在旋轉的韻律中緩慢流淌。儘管那個人還沒有出現,但聰慧的林徽因心裡有預感,在這座美麗的城市一定有屬於她的故事發生。
作品影響
林徽因雖不是佛陀,可以化身千百億,但她卻在千百億的人心裡,留下了不同的影子。同樣,在不同作者筆下,亦展示出其不同的人生風采與人格魅力。林徽因是一個非比尋常的女子,若說她是一首詩,其間卻有婉轉的吟唱;若說是一幅畫,其間卻有流淌的意象;若說是一闕歌,其間卻有無聲的流雲;若說是一簾夢,其間卻有聽得見的清風。所以,這本書不同於一般的傳記,而是用唯美詩意的筆墨,將其一生故事,如潺潺溪水,自然地流淌而出。而林徽因,則是那壺早春的新茶,讓品過的人,沾唇即醉。寫一篇傳記,仿佛跟隨林徽因,一同走完她的人生旅程。她的情緣,她的建築事業,她所經歷的離合悲歡,以及一波三折的命運。都說人生如戲,有時候不必過於執著,亦真亦幻的人生,更加美好多彩。只要在真實的歷史事件上,穿插一些虛構的景物以及情節,則可以讓一本傳記,既真實準確,又生動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