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五祖
紫陽真人張伯端
真人姓張名伯端,字平叔。後改名用成(誠),號“紫陽山人”,故後世又稱之為張紫陽。生於宋太宗雍熙元年(984年),登仙於宋神宗元豐五年(1082年)三月十五日,天台(今屬浙江)人。自幼聰穎好學,經史百家無不涉讀,通三教典籍及刑法、書算、醫術、戰陣、天文、地理、吉凶死生之術。後因株連被充軍於嶺南。宋英宗治平(1064-1067年)中,陸詵帥桂林,召置帳下,掌管機要。後隨陸詵轉至成都。宋神宗熙寧二年(1069年)遇劉梅蟾授以“金液還丹火候之訣”,“指流知原,語一悟百”,乃改名用成(誠),字平叔,號紫陽。此後精誠至道,術業大成。伯端修道,力主內丹,認為“人人本有長生藥”,“何須尋草學燒茅”,教化世人“休煉三黃及四神,若尋眾草更非真”,要識真鉛汞,丹砂非水銀也。內丹修煉要“取將坎位心中實,點化離宮腹內陰”,即將坎中之陽氣以點化離中之陰精,乃運行交會而復還其乾健純陽之體。則人人修煉造化事畢。著《悟真篇》
相傳張伯端曾遇一僧人,僧人專修戒、定、慧,自以為得最上乘禪旨,能入定出神,數百里問傾到就到。二人雅志大發,相與契合,約定同游於揚州觀賞瓊花。二人共居一室,瞑目而坐,皆出神遊揚州,伯端神至揚州時,僧已先到,伯端要求各折瓊花一朵為記。結果,二神歸,僧取不出瓊花,伯端卻取出瓊花玩耍於手中。僧十分慚愧,不明自其中道理。伯端告曰:“今世人學禪學仙,如吾二人者可問見矣。”二人連為莫逆之交。隨後弟子問曰:“彼禪師與吾師同此神遊,何以有折花之異?”伯端答曰:“我金丹大道,性命兼修,是故聚則成形,散則成氣,所至之地,真神見形,謂之陽神。彼之所修,欲速見攻,不復修命,直修性宗。故所至之地,人見無復形影,謂之陰神。”
陸公薨於成都後,伯端轉陟於秦隴之地,事扶風馬默處厚於河東,處厚被召,臨行,伯端以《悟真篇》授之,並曰:“平生所學盡在是矣,願公流布於此書,當有因書而會意者。後來處厚出任廣南漕,伯端又從之。於元豐五年(1082年)三月十五日坐化於天台山,世行九十九歲,留《屍解頌》云:思大欲散,浮雲已空,一靈妙有,法界圓通。”哲宗元佑二年(1087年),劉奉真遇伯端於王屋山,留詩一章而去。徽宗政和(1111-1118年)中,伯端一日通報名姓謁黃公冕仲尚書於延平。黃公素傳窖成之道且酷嗜爐火,年加耄矣,語不契而去。其後寄書黃公素,言甚異,其孫銓見其書,秘不盡言,書中說:伯端自稱從前與黃公素都是紫微天宮中的神仙,號九皇真人。因犯棱勘劫運書籍而誤,於是被貶謫人間,現在垣中耀眼的只有六顆星,隱晦光明的有三顆星,他們是用成、冕仲及維揚於先生,用成為紫陽真人,冕仲日紫元,於公曰紫華,三星神一同被貶官職,現均已復職於漕都。今用成又復仙品,獨冕仲身化宦梅,本應為人十世,而只九世,終使來世苟復迷妄合塵,別溺異趣,無升遷之期,於是紫陽力斜仙契,力欲推拔,指點迷律,而黃公素竟不台而歿,只有自號紫元翁而罷了。九皇不載於天宮,即微星也。伯端在人間所度弟子甚多,其中白龍洞劉道人(名奉真,亦稱劉斗子),白日飛升,影響極大。
《神仙傳》云:“紫陽自王屋九年功畢復返天台,於江陵遇董凝陽,知亦受道於劉師。及相訪於太華,得遇梅蟾,同拜鍾呂二師。謂曰:子本紫微天宮,號九皇真人,因校勘劫運之籍不勤,遂與同事三人並謫人間,今垣中可見者六星,潛耀者三,子為紫陽真人,汝南黃仲尚書為紫元真人,維揚於敬伯為紫華真人,今子與於,及一時被遣官吏皆復歸清都,性冕仲沉淪宦海,子可往使覺晤,庶幾返原。
《歷代神仙通鑑》云:張伯端字平叔,天台纓絡街人,於己酉年(994年)宿天回寺,感遇青城丈人劉師博,傳金丹藥物火候之秘,乃改名用成,號紫陽,擇興安之漢陰山中修煉,即今之漢中紫陽洞,丹成連返台州。復游於蜀,再遇青華真人,授以玉清金笥,長生金寶內丹之訣……。
《鑄鼎余聞》卷一引方景濂《康熙台州府志》云:宋,張伯誠,臨海人,原名伯端,字平叔。為吏,在府辦事,家送膳至,眾以其所食魚戲匿之梁間。平叔疑其婢所竊,歸撲其婢。婢自盡死。二日,蟲至梁間下,驗之,魚爛蟲出也。平叔乃喟然嘆曰:“積犢盈籍,其中類竊魚事不知凡幾!”因賦詩云:
乃筆隨身四十年,是非非是萬千千。
一家溫飽千家怨,半世功名半世趣。
紫綬金章今已矣,芒鞋仃杖任悠然。
有人問我蓬萊路,雲在青山月在天。
賦完,將所署案卷縱火焚盡。以“火燒文書罪”被遣戍。
《天台山志》載:張伯端,天台人,嘗入蓉遇劉真人劉海蟾,得金丹秘訣八十一首,號《悟真篇》。盡言其平生好學,年九十九坐化於天台山。
《悟真篇》主述《道德》之玄,《陰符》之機,闡發《參同契》之秘,在內丹修煉上享有崇高的聲譽,與《同易參同契》同為“丹經之王”。因張伯端主張“性命雙修”、“先命後性”的修煉方法,對後世道教影響甚大,成為全真南宗之代表,被尊奉為全真南宗五祖之首,號為“紫陽真人”。
杏林翠玄真人石泰
真人姓石名泰字得之,號杏林,又號翠玄子。宋真宗乾興元年(1022年)生於常州(今江蘇常州)。石泰喜愛善行施化,利世助人,常以藥濟人,不惜酬謝,性願植一杏樹,久則成林,世人故稱之“石杏林”。杏子成熟時,任人摘取,自付其值於樹下。杏林取之買米、布,冬天以之濟貧。張伯端授之以金丹大道。著有《還元篇》(亦稱《還源篇》)行世。
據《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四十九說,海蟾傳道於張紫陽曰:“異日有為汝脫韁解鎖者當以此道授之,余皆不許。”其後,紫陽真人三傳非人,“三遭禍患”,發誓再不妄傳。乃作《悟真篇》行於世。曰:“使宿有仙風道骨之人讀之自悟,則是天之所授。”後因事冒犯鳳州太守,被黥流放,途經邠境,適逢大雪,遂與小吏俱飲酒肆中,逢杏林來。杏林拜而邀之同席。杏林音容笑貌,迎得眾客歡心,遂聚眾會飲。酒過數巡,林問其故,紫陽俱告之。杏林道曰:“邠守故人也,樂善忘勢,不遠千里能遇玉趾,有因緣可免此行。”紫陽懇請小吏,得到許諾,故相與於邠。杏林為人師表,一見獲免。紫陽感恩不盡,曰:“此恩不報,豈人也哉!吾平生學道,無所得聞,今將丹法傳於子。”杏林遂拜,敬受囑咐,勤心修煉,大道乃成,著《還源篇》行於世,主張以修煉內丹(亦稱“修性命”)為主,積精化氣,合先天真元之炁以成內丹。詩曰:
藥取先天氣,火尋太易精;
能知藥與火,定里見丹成。
強調“只尋身內藥,不用檢丹書”。後以“金液還丹訣”授與薛道光。於宋高宗紹興二十八年(1158年)八月十五日屍解升仙。有詩頌曰:
雪破泥丸穴,真身駕火龍;
不知誰下手,打破太虛空。
紹興三十年(1160年),顯真於廣東羅浮山。
石豪的思想對後世影響較大,被尊為道教全真派“南五祖”第二代,尊號“杏林真人”。
薛式
薛式(公元1078-1191),名薛道光、又名薛道原,字太源。北宋時閬州(今四川閬中)人,一說為陝西雞足山人。內丹名家,石泰嫡傳弟子,為道教南宗第三代傳人,道教稱為“紫賢真人”,南五祖之三。
薛道光原是僧人,法號紫賢,又號毗陵禪師。本參禪了得,為禪門所首肯。後雲遊長安,在開福寺修習禪法,頓悟“無上圓明真實法要”。他臨化去前作偈曰:“鐵馬奔入海,泥蛇飛上天。蓬萊三島路,原不在西邊。”
據《陝西通志》載:宋徽宗崇寧五年(1106)冬,遇石泰,得授口訣真要。後至京師,棄佛入道。以金丹導養術著稱,成為道教南五祖中第三代傳人。
著有《丹髓歌》、《還丹復命篇》、《悟真篇注》傳世。闡發南宗內丹思想。
陳楠
陳楠(公元?-1213),字南木,號翠虛。南宋高道,惠州博羅(今廣東博羅)人,以箍桶為業。自雲“道光禪師薛紫賢,付我歸根復命篇”。從毗陵禪師薛道光學習太乙刀圭金丹法訣,後又得景霄大雷琅書於黎姆山神人,遂入道。
宋徽宗政和年間擢舉道錄院事,後歸隱羅浮山。不數年,定居長沙,開創南宗“清修派”。為南宗第四代傳人,“南五祖”之四。
陳楠常以泥土滲符水,捏成小丸救人治病,無不靈驗。時人稱為“陳泥丸”。又常以雷法符籙驅鬼降魔,濟人利物。
陳楠平日衣裳襤褸,塵垢遍身,終日爛醉,吟詩歌詠,出口成章,皆成文理,但世人多不解其意。曾有詩云“嘉定壬申八月秋,翠虛道人在羅浮……還以金丹火候訣,說與瓊山白玉蟾”。
按《混元列仙圖》陳楠傳道有鞠九思、沙道彰(沙蟄虛)、白玉蟾、黃天谷四人。南宗自陳楠起,門徒始眾,至其門徒“南宗五祖”之白玉蟾,才形成較具規模的社團。
陳楠的內丹承前啟後,強調練功者必須采先天真鉛為藥,按煉精、鍊氣的過程循序漸進,重以氣為本,所謂“氣之根本凝成神,方曰無為而通靈”。他將內丹分為上中下三品:
下品:“地仙之道”者,“以閉咽搐摩為火候”,“以存想升降為運用”,這是指《靈寶畢法》、《鍾呂傳道集》等所記述的鐘呂傳統丹法。
中品:“水仙之道”者,以神、氣為鉛汞,他在《紫庭經》中所記述的,當屬此類。
上品:“天仙之道”者,“以精神魂魄意為藥材,以行住坐臥為火候,以清靜自然為運用”,“以定為水,以慧為火”,“以念頭起處為玄牝,......以打破虛空為了當”(白玉蟾《修仙辯惑論》,任繼愈主編《中國道教史》引《修真十書》卷四)。陳楠認為此種丹法看起來雖然“與禪法稍同”,但實際上比禪門的“終日談演問答”“長年枯兀昏坐”為優。
陳楠繼承南宗傳統,秉承“大隱混俗”,不倡出家,所謂“吾所以混俗和光者,不欲自異耳。魚欲異群魚,舍水登岸,則死;虎欲異群虎,舍山入市,則禽。”(留長元《海瓊問道集.序》)陳楠明確主張“獨身清修”,反對房中御女術。由於陳楠得到黎姆山神人所傳授的“設壇關請雷神驅妖除魔的雷神秘書”——景霄大雷琅書,陳楠兼修雷法,以內鍊金丹與外用符籙合而為一,稱內丹煉就便能役使鬼神,呼召風雨。
南宗自陳楠開始,亦就兼傳雷法。從此南宗內丹與雷法並傳,為南宗最終形成有廣大信徒的教派奠定了基礎。著有《翠虛篇》、《翠虛妙悟全集》、《羅浮翠虛吟》等。
白玉蟾
白玉蟾(公元1194-?),本姓葛,名長庚。為白氏繼子,故又名白玉蟾。字如晦、紫清、白叟,號海瓊子、海南翁、武夷散人、神霄散吏。南宋時人,祖籍福建閩清,生於瓊州(今海南瓊山)人,一說福建閩清人。幼聰慧,諳九經,能詩賦,長於書畫,曾舉童子科。及長,因“任俠殺人,亡命至武夷”。後出家為道士,師事陳楠九年,陳楠逝後,遊歷天下,後隱居著述,致力於傳播丹道。
白玉蟾師事陳楠,相從流浪各地,盡得其道法。嘉定五年在羅浮山得陳楠臨終付囑。白玉蟾遊歷於羅浮、武夷、龍虎諸山。時而蓬頭赤足,時而青巾野服,“或狂走,或兀坐,或鎮日酣睡,或長夜獨立,或哭或笑,狀如瘋顛”。白玉蟾於嘉定中(公元1208-1224),曾詔征赴闋,對御稱旨,命建太乙宮。嘉定十年收彭耜、留元長為弟子。十一年寧宗降御香,玉蟾“為國升座”,主國醮於洪州玉隆宮,後又於九宮山瑞慶宮主國醮。十五年赴臨安,伏闕上書,言天下事,“沮不得上達,因醉執逮京尹,一宿乃釋”,然臣僚上言其以左道惑眾。一日不知所在。
白玉蟾“身通三教,學貫九流”。其內丹學說的基本理論為宇宙生成論和精、氣、神的修為。摻揉易學理學的“知止”說,認為“人身只有三般物,精、神與氣常保全。其精不是交感精,乃是玉皇口中涎。其氣即非呼吸氣,乃知卻是太素煙。其神即非思慮神,可與元始相比肩。……豈知此精此神氣,根於父母未生前。三者未嘗相返離,結成一塊大無邊。”
白玉蟾為南宗第五代傳人,即“南五祖”之五。“南宗”自他之後,始正式創建了內丹派南宗道教社團。飛升後封號為“紫清明道真人”,世稱“紫清先生”。其哲學引儒家理學入道,丹法道儒結合。
白玉蟾不僅對道學或理學集大成者朱熹傾拜得五體投地,塑朱熹遺像,並給予以極高的評價:
皇極墜地,公歸於天,武夷松竹,落日嗚蟬。 ——《誨瓊玉蟾先生文集》卷六議朱文公贊》
而且,他的《無極圖說》,就是仿周敦頤的《太極圖說》而撰寫的,他的著作中不僅吸收了很多程顥、陸九淵理學的思想和語彙,如“萬法從心生,心心即是法"(《海瓊白真人語錄》卷四),“至道在心,即心是道,六根內外,一般風光”(同上,卷三((東樓小參》);而且,同樣吸收了大量理學家的思想資料和語彙,如“知止"、“道心”、“氣"、“精氣”等等。眾所周知蘇軾思想受老莊哲學、道家養生思想影響非常大,白玉蟾也深受蘇軾影響並把蘇軾當成本家。白玉蟾祖師詩文之中常稱蘇東坡為“坡仙”,可為了解蘇軾者也。
白玉蟾師承陳楠的內丹及雷法,又兼通大洞法籙,齋醮科儀,尤以神霄雷法著稱。在雷法及符咒套用上,認為靈驗與否,主要以行法者的內煉功夫高下而定。他主張以內煉為基礎,雷法與內丹術相結合。而內煉功夫,全賴心之作用。他稱“法是心之臣,心是法之主,無疑則心正,心正則法靈,守一則心專,心專則法驗,非法之靈驗,蓋汝心所以。”且認為符咒召役的神靈實際上是行法者的精氣所化。
白玉蟾對內丹的理解是“身有一寶,隱在丹田,輕如密霧,淡似飛煙”(見《道藏輯要》之《冬至小參文》),他主張性命雙修,先性後命,融道教修命之術與上清養神之方于丹道一爐之中。
白玉蟾的內丹學說理論,奉南宗傳統,主張獨身清修,他身體力行、終身無娶。其內丹學說之風格與張伯端、石泰有所不同。張伯端以圓通釋內丹還虛,白玉蟾則謂“至道在心,即心是道”,純以理學入道。又寓內丹於雷法之中,使南宗修持具有“內煉成丹,外用成法”的特點。對五代以後道教的修煉方術有較大影響。
白玉蟾還是金丹派南宗正式創立者,他先後了收留元長、彭耜、陳守默、詹繼瑞等為徒。打破張伯端至陳楠以來南宗單傳的歷史。復歸武夷止止庵即傳道授法。同時取漢天師“二十四治”法,按“師家曰治,民家曰靖”的傳統,立“靖”為建宗傳法之所。這也標誌著南宗至此形成道教社團。
白玉蟾著有《玉隆集》、《上清集》、《武夷集》(後由弟子彭耜編為《海瓊玉蟾先生文集》)、謝顯道編《海瓊白真人語錄》、《道德寶章》、《海瓊詞》、彭耜編《海瓊問道集》。金丹南宗近道,北宗近禪。南宗思想分為兩體第一階段張伯端。第二階段石泰、白玉蟾等,但是如果不計《悟真篇》前後序等部分有爭議的內容,則金丹南宗思想實為一體,非常統一。
北五祖
東華帝君王玄甫
王玄甫(參見東王公條),道經中稱之為“少陽帝君”。《金蓮正宗記》稱其為太上之傳人(太上 金母 白雲 帝君),號東華子,稱”東華帝君“或”紫府少陽君“,為北五祖之第一祖,又稱之為漢代人,生而奇表,幼具玄風,白雲上真喜而愛之,攜入山中,以青符玉篆,金科靈文,大丹秘訣,周天火候,青龍劍法授之。後傳道於正陽真人鍾離權。而《金蓮正宗仙源像傳》則說帝君姓王,不知其名,世代地里皆不詳。得太上之道後隱修於崑嵛山,號東華帝君;復居於五台山紫府洞天,故稱“紫府少陽帝君”;後顯靈於終南山凝陽洞,以道授鍾離子。但《歷世真仙體道通鑑》敘述就比較詳細,帝君不僅有名有姓,而且有誕辰日、成道日、籍貫、修煉思想等,文曰:“上仙姓王名玄甫,漢代東梅(今江蘇連雲港西部)人,師白雲上真,得道。一號華陽真人,六月十五陣世,十月十六上升。後傳道於鍾離覺,即正陽子鍾離權也。有詩一章載《棍成集》,其詩曰:
華陽山里多芝田,華陽山叟復延年。
青松岩畔離柯下,白雲堆里故飛泉。
不寒不熱神蕩蕩,東來西往氣綿綿。
三千功行好歸去,休向人間說洞天。
綜上所述,東華帝君一般認為得道為仙是經過由人而神的過程,即先人後神的過程。但也有生而為仙者,據杜光庭《仙傳抬遺》載:“帝君蓋青陽之氣,萬神之先也。居太晨之宮。紫云為蓋,青云為城,仙僚萬億,校錄仙籍,以稟於老君,所謂王仙者,乃尊高貴上之稱,非其氏族也,斯言蓋得之歟!”可見唐以後,東華帝君的地位十分顯赫。
元世祖至元六年(1269年)正月,詔封其為“東華紫府少陽帝君”。後,元武宗又加封為“東華紫府輔元立極大道帝君”。
正陽帝君鍾離權
帝君姓鍾離名權字雲房(參見八仙條),號正陽子,五代京兆鹹陽(今陝西鹹陽)人,一雲燕台(今北京)人。面容慈善,身材魁梧,貫文通武,長八尺七寸,須髯過腹,目含神光,仕漢為將軍,出兵不利,隱遁終南山,得赤符玉篆,金科靈文,大丹秘訣,周天火候,青龍劍法於東華帝君。後又隱於晉州羊角山,與世隔絕,束髮為雙譬,采槲葉為衣,自稱“天下都散漢鍾離權”。道成,天真喝號太極 太宮真人。神遊人間,變化無常,世人往往遇之,有詩頌曰:
生我之門死我聲,幾個惺惺幾十誤;
夜來鐵漢細尋思,長生不死自人做。
作《破迷證道歌》、《靈寶畢法》行於世。今終南山凝陽洞傳道觀即為其遇東華帝君處;鹹陽周曲灣正陽宮即為其故居。
《白雲仙表》稱正陽帝君曾祖諱朴,祖諱守道,父諱源,當後漢末年皆據要律,有功於國。師少工文學,尤善草聖,身長八尺七寸。仕至佐諫議大夫,因表李堅邊事不當,謫為南康知軍,漢亡復仕於晉,與偏將軍周處領兵,失利逃於亂山,得遇東華帝君,遂棄俗入道。
《宣和書譜》卷十九云:“神仙鍾離先生名權,不知何時人,而間出接物。自謂生於漢,呂洞賓於先生執弟子禮。”
鍾離權著《破迷證道歌》,認為修道應以先天一炁為本,“一炁循環無阻礙,散在萬物與人身。”只有金木合交,鉛汞交結,龍虎合歡,子母相會,神炁歸根,合於混沌未分真,則金就丹成。這樣就能產生仙胎,煉成純陽之體,“聚則成形,散則成炁,返本還原太虛同”。強調內丹煉養,創內丹藥物、採取、火候之理論,崛起內丹道之先聲,故被全真教尊為北派第二祖。元世祖詔封其為“正陽開悟傳道真君”,元武宗加封為“正陽開悟傳道垂教帝君”。
純陽帝君呂洞賓
帝君姓呂名岩字洞賓,號純陽子(參見八仙條)。世稱呂祖或純陽祖師,唐德宗貞元丙子年(796年)四月十四日生於山西蒲坂縣(今山西濟縣)永樂鎮招賢里,幻登仕途,屢考不第。後游灃水之上而遇正陽子,歷經“十試”後,始知“黃粱夢覺忘世上之功名”,遂入道,得金丹太乙之功於正陽子,後隱廬山修成仙道。常翱遊人間自稱回道士,時隱時現,變幻莫測。時有詩曰:
捉得金精作命基,日魂東畔月華西;
於中煉就長生藥,服了還同天地齊。
曾在邯鄲逆鏇,授於盧生一枕,又於東鄰沈氏家賦詩以榴皮書壁,其靈跡正籍野史中不可勝數。
《金蓮正宗仙源像傳》稱其生於唐貞元丙子年(796年),鹹通三年(862年)六十四歲,進士及第,游於長安酒肆(今西安東關八仙宮門前)遇鍾離權,經十試皆無所折,連得授大道天遁劍法,龍虎金丹秘文。其潛心修煉,百餘歲而童顏,故《宋史·陳持傳》曰:“步履輕疾,傾到數百里。”
《歷代神仙通鑑》稱其曾祖諱延之,終浙東廉使。祖諱渭,終禮部恃郎。父諱讓,為太子右庶子,遷海州刺史。母王氏夫人,於貞觀丙午年(646年)四月十四巳時,天樂浮空,一白鴻似鶴,自天入懷而生。取名紹先,有黑子於左眉角。大如箭頭,後變赤色,周歲即能誦讀。五歲時,諸子之經無不皆通,二十歲時,娶劉棱尉之女為妻,但終不肯近之。既長,身長八尺二寸,淡黃笑臉。
純佑帝君劉海蟾
帝君姓劉名操字宗成,號海蟾子,又字昭遠。五代燕山(今北京西南宛平)人。在遼應舉,中甲科進士,事五代燕主劉守光,官至丞相。平素好性命之學,崇尚黃老之道。相傳一日一道士拜謁,自稱正陽子,海蟾師之以賓禮,問其姓名,默而不答。向海蟾索要十枚銅錢和十月雞蛋,間而相壘而不墜。海蟾驚呼曰:“危墜!”道人即笑曰:“相公地位比這更危險!”說完,棄雞卵、銅錢於地,長笑而去。海蟾忽然開悟,於是散家財,辭官職,離妻別子,易道服,遠遊秦川。他常往來於華山與終南山之間,復遇正陽子授以丹訣,後得道仙去。曾有歌曰:
醉騎自驢來,倒提銅尾柄。
引具碧眼奴,擔十獨胡癭。
自忘塵世事,家住葛洪井。
不讀黃庭經,豈燒龍虎鼎。
獨立都市中,不受俗人請。
欲攜霹靂琴,去上崑崙頂。
吳牛賣十角,溪目耕半頃。
種黍釀白醪,便是神仙境。
醉臥古松蔭,閒立白雲巔。
要去即便去,直入秋霞彩。
輔極帝君王重陽
王重陽(1112年—1170年),原名中孚,字允卿,又名世雄,字德威,入道後改
名喆,字知明,道號重陽子,故稱王重陽。北宋末京兆鹹陽(今陝西鹹陽)大魏村人。
中國宋代道士。出生於庶族地主家庭。幼好讀書,後入府學,中進士,系京兆學籍。金天眷元年(1138),應武略,中甲科 ,遂易名世雄。年47 歲,深感“天遣文武之進兩無成焉”,憤然辭職,慨然入道,隱棲山林。金正隆四年(1159),棄家外游,自稱於甘河鎮遇異人授以內煉真訣,悟道出家。金大定元年(1161),在南時村挖穴墓,取名“活死人墓”,又號“行菆”,自居其中,潛心修持2年。三年,功成丹圓,遷居劉蔣村。七年,獨自乞食,東出潼關,前往山東布教,建立全真道。其善於隨機施教,尤長於以詩詞歌曲勸誘士人,以神奇詭異驚世駭俗。在山東寧海等地宣講教法。同時,先後收馬鈺、孫不二、譚處端、劉處玄、丘處機、郝大通、王處一為弟子,遂後建立全真教團。收弟子7人,後世稱全真教七真人。十年攜弟子馬鈺、譚處端、劉處玄、邱處機4人返歸關中,卒於開封途中。葬於終南劉蔣村故庵(今陝西戶縣祖庵鎮)。
七真
長春真人丘處機
丘處機(1148--1227),字通密,道號長春子,元代山東登州棲霞人。生於金皇統八年(1148年)正月初九日。自幼敏捷聰慧,博而高才,眉宇軒昂,舉措高雅。年未弱冠,志慕玄風。十歲出家,十九歲入道,二十歲於崑嵛山煙霞洞拜王重陽為師。大定九年(1169年)王重陽羽化後,他隨師兄馬丹陽等護靈柩守孝三年。大定十四年(1174年),與馬、譚、劉在陝西縣秦渡鎮真武廟中,月夜各話其志,各表目的及去向。最終以馬鈺為掌教人而留守劉蔣村,譚、劉二人東去洛陽,丘西入磻溪(今寶雞市鎮附近)而定。於是邱處機穴居修煉六年後,又遷隱隴州龍門山潛修七年。此間儒經道典無不涉讀,尤喜詩歌詞賦。他行時一蓑一笠,居則脅未沾席,日乞一食,寒暑不異,苦苦追求著祖師之玄風,很快聲名四振,從之者不計其數。
1185年受京兆統軍夾谷公疏請還劉蔣村主持修葺重陽故居,命名為祖堂。此時,全真道已成為北方大教,上顯於朝廷,下示於民間。
大定二十八年(1188年),金世宗問之以保身養命之術,丘答曰:“抑情寡慾,養氣熙神。”世宗大悅,命主萬春節醮事。不久,丘乞旨還山。
金章宗明昌元年(1190年)邱處機自陝西東回歸故里棲霞縣,建太虛觀居之。章宗末年,得《道藏》一部。此間山東達官貴人,“皆相為友”。金宣宗貞祜(1213—1217年)二年(1214年),蒙古勢力進入中原,金被迫遷朝汴梁(今河南開封)。不久山東發生反金起義,金廷派駙馬都尉仆散安貞率兵討伐。時登州、寧海不服,駙馬都尉請邱處機前去安撫,“所至皆投戈拜命,二州遂定”。於是聲名大振,三廷(宋、金、元)皆相結納。金、宋詔至,皆稱病不前。
金宣宗興定三年(1219年),遠在西域乃蠻國的元太祖成吉思汗派近臣劉仲祿、札八兒持詔奉請。丘觀天下之勢,欣然應命,乃於次年(1220年)喜攜尹志平等十八弟子自山東萊州啟程西行。跋山涉水,嘔風嚦雪,行經數十國,旅途萬餘里,終於在元光元年(1222年)到達大雪山陽坡(今阿富汗境內),時歷三年。成吉思汗舉行隆重慶典,於行宮內接見了邱處機,問以治國之方,長生久視之道。丘答曰:“敬天愛民為本,清心寡欲為要。”成吉思汗聽後,深有感慨,半載未遊獵。至此,元代統治者停止了野蠻殺戮的行徑。成吉思汗呼之為“神仙”,命左右錄其所言,命名為《玄風慶會錄》。元光二年(1223年),丘乞還東歸,喝之禮物拒不收,成吉思汗特下詔兌全真道喊稅差役,發給丘金虎牌、蠻書,命其掌管天下道教,又派兵士千人護進。處機西遊,基本上奠定了全真道在元代興盛之基礎,是全真道史上的大事。回歸譴中,所及之處迎之者接踵而至達數千人,所居之處門庭若市,每逢啟邱處機提倡道、儒、釋三教平等。著有《攝生訊息論》、《大丹直指》、《磻溪集》、《玄風慶會錄》、《鳴道集》等。
元太祖二十二年(1227年),邱處機羽化登仙於北京,其遺殼葬於白雲觀的處順堂(今自雲觀的邱祖殿),四方弟子來會者達萬餘人。元世祖至元六年(1269年)追贈為“長春主道演教真人”,元武宗加封為“長春全德神化明應真君”。清乾隆皇帝贊其曰:“萬古長生,不用餐霞求秘訣,一言止殺,止知濟世有奇功。”
丹陽真人馬鈺
真人姓馬名從義字宜甫,後更名為鈺,字玄寶,小字山侗,號丹陽子,人稱“馬丹陽”、“丹陽真人”。山東寧海(今山東牟平)人。其母孕時夢見麻姑賜丹一粒而吞之,覺而分娩,時金太宗天會元年(1123年)五月二十日子時。生時體有火色,七日方消,手握雙拳,百日乃舒。自幼誦讀儒經,年弱冠而能歌賦。然不溺功名,尤喜針灸療法。父甚愛之,讓其看管家中庫存的財物。丹陽常施之以濟人而無私心,得輕財好施之名。同時,對道家思想亦頗感興趣,兒時就能誦乘雲駕鶴之語,夢從道士登天;及長,亦願學長生不老之術,喜詩好酒,怡然自樂而不屑於世務。曾自賦云:
抱元守一是功夫,懶漢如今一也無;
終日街杯暢神思,醉中卻有哪人扶。
鄉人皆不解其意。金大定七年(1167年)七月,王重陽自終南山來寧海傳播全真道,見面一句:“終南不遠三千里,特來扶醉人,宿緣仙契有知己之尋耳。”令丹陽大吃一驚,遂拉妻子孫不二拜於王重陽足下,以王重陽為師,出家資為其築庵,名曰“全真庵”,從此,入道者皆稱“全真道士”,全真道正式建立。
此後,王重陽授以金丹秘訣,仙道方術予丹陽,使其漸漸得道。一日,重陽欲攜其西遊,丹陽初為家事所累,難以下定決心,經王重陽不斷開化,遂以家資付與兒子庭珍等,與王重陽偕為水雲之游。據說,丹陽夢中作詩曰:“燒得白,煉得黃,便是長生不老方。”重陽遂更其名日鈺,字玄寶,號丹陽子。丹陽追隨王重陽,先居崑嵛山煙霞洞,次居文登蘇氏庵,又居寧海金蓮堂,後達汴梁(今河南開封)王氏旅社。大定十年(1170年)王重陽羽化,丹陽集資將其遺蛻葬之京兆劉蔣村,築庵居三年,“修真功,積真行。服紙麻之服,食秣糧之食。隆冬祁寒,露體跣足,怡然不之顧,唯一志於道。”孝滿,東歸寧海,矢心向道,遂往來於京兆(今陝西西安)山東間布教傳道。丹陽守道,安貧慈下,不用人一錢,不接人一物。世人贊曰:“啟迪全真,發揮玄教也。”丹陽待人接物謙虛謹慎,廣收弟子,認真布道,努力弘揚道教之真精神,將王重陽創建的全真教進一步弘揚光大,“其安心定性則清虛淡泊,其接物導人則慈愛愷悌,由是遠近趨風,士大夫爭相欽幕而師友之”,於是全真教“遇仙派”誕生了,丹陽連成為全真教遇仙派的創始人。度化了於志道、李大乘、楊明珍、曹滇、劉真一、李志遠、李道謙、孫德彧等一大批弟子。
長真真人譚處端
真人姓譚名玉,字伯玉,金代寧海(今山東牟平)人。生於金太宗天會元年(1123年)三月一日。生即仙骨附身,六歲墜井中而浮於水上,後臥于海水中而神情自若。既入學,聰慧敏捷,同齡之人莫能及之。十歲即能賦詩,一日詩興大發,手指葡萄架,頌曰:“一朝行上青龍架,見者人人仰面看。”略見其志向遠大。於世倜儻不事邊幅,以孝義著稱。其為學,於經史百家無不涉獵,尤功於書法。因醉臥風雪中而受風痹,癱臥於榻,四處求醫,毫不見效,遂於室中求於北斗,忽大夢一場,頓悟一心奉道,才是正果,於是決心向道。適逢王重陽自終南山來寧海傳教,時為大定七年(1167年)七月,王重陽居於馬丹陽為其修建的“全真庵”中。譚玉聞訊後,即拄杖求謁,祈求治療仙方。重陽終日閉門不見,譚玉只得苦守門外,晝夜不移,據說門忽自開,重陽大喜,說是“仙緣”所契,乃召之留宿庵中,夜同衾共寢,重陽令之展抱其足。傾到,譚玉頓覺周身梳汗,如臥蒸籠,比及拂曉,下床視之,舊病痊癒。遂求重陽收其為弟子,終身侍奉於左右。重陽欣然允之,授之以四字秘訣,賜法名日處端,字通正,號長真子。金大定八年(1168年),處端棄家別妻,開始了他的雲遊生涯。隱居崑嵛,居延真(道觀),抵汴梁(今河南開封),宿王氏旅舍。大定十年(1170年)王重陽羽化於汴梁,處端與馬丹陽守孝三年。十四年(1174年)後,隱遁於河南伊洛問,承師志,弘全真教義,精心布道,一時名振京洛。大定二十三年(1183年),馬丹陽飛升後,掌教於全真道。與其徒努力修行,共振道業,繼承並發展了全真教思想,形成全真教中的南無派,擁有楊理信、胡宗玄、馬微善、劉至洞、同妙超、陳仙后、朱立剛、許去乾等一大批傳人。
譚處端十分重視全真思想的宣傳,勸戒人們斷恩愛纏綿,出家修行,稱人生短暫,終日為名利勞碌奔波,歷波涉險,身陷苦海,於身不利。處端修道,主張內丹,不崇符籙燒煉,大略以識心見性,去情絕欲,忍辱含垢,苦己利人為宗。通過清靜無為,明心見性來修煉成真。指出人心之所以被蒙蔽,本心之所以不明,是人在一切境上產生了貪、嗔、痴三種毒孽,故而只有消滅各種不純意念,才能最終解脫,故曰:“輪迴生死不停,只為有心。”“若一念不生,則脫生死。”主張修道之人除情割愛,挫銳捎強,陣伏滅盡不善之心。其方法是清靜無為,若十二時中念念清靜,就會自然神氣沖媾沖和,得見父母未生時其性本來面目。故曰:“朝昏懶慢修香火,十二時中只禮心。”主張忍恥負重。
據載,大定十五年(1175年),處端乞食於磁州二祖鎮,一狂徒問曰:“爾從何來?”遽以拳擊其口,致血流齒折,而容色不變,吐齒於手,舞躍而歸於中。見者鹹怒,欲使訟於官。處端但云,謝他“慈悲教誨”,故馬丹陽在關中贊曰:“一拳消盡平生業。”處端承全真教風,主張道、儒、釋三教合一。處端從中吸收儒家文化,受儒家思想所感染,入道後進將儒家思想融入道家思想中,形成了自己的思想體系。他在勸人出家修道的同時,也勸人盡忠盡孝,如《水雲集》曰:“內恃孀親行孝道,外持真正台三光。常行矜憫提貧困,每施慈悲挈下殃。”同時也不排拆佛教思想,云:“認取自家心似佛,何須向外苦週遊。”指出“三教自來總一家,道禪清靜不相差,仲尼百行通幽理,悟者人人夸彩霞。”這些思想大都見於《水雲集》中。
大定二十五年乙巳(1185年)思月初一日,處端東首面南枕肱而逝,時有仙鶴舞於庭,世行六十有三。元世祖至元六年(1269年)春正月贈封為“長真水雲蘊德真人”,武宗加封為“長真凝神玄靜范德真君”。
長生真人劉處玄
真人姓劉名處玄字通妙,號長生子,金東萊(今山東掖縣)人。其為炎漢苗裔,祖上好陰德,善推恩,惠孤寡,恤寒餒,曾舍八十餘頃田與龍興巨剎耕種。其先九世孝友相繼。宋太宗太平興國(976-984年)年間,受朝廷嘉獎,賜免租役。母王氏,一日夜夢自衣翁呼出,向西指之,見有玉樹金葉,令其取而吞之,剛出其手,而葉自飛入口中,墜於腹。翁言他日畢生異人後,頓失所在。王氏孕十三月,於金皇統七年(1147年)丁某七月十二日生。生時有紫氣二道自大基山橫貫其家。處玄少而孤,侍母甚孝,遠近聞名。年弱冠,母為之議娶,因素有學道之志,故堅決不允。《歷世真仙體道通鑑》稱其曾於鄰居壁間人所不能及處,揮墨頌日:武官養性真仙地,須作長生不死人。視外物恬然不介意,放蕩不羈,常常酗酒。大定九年(1169年)九月,霜寒露清,重陽攜邱、譚、馬三仙來東萊傳道,處玄與母親前往謁之,正式開始了其出家修道之生涯。不久,遂與王重陽游於汴梁(今河南開封)。大定十年(1170年),王重陽登仙后,處玄與馬、譚、邱負樞歸葬於終南山劉蔣村,結廬於墓側,守孝三年。後東進洛陽,寓居於市中土地廟中,心灰意冷,形如槁木,人饋則食,人問則答,如是三載。再遷居城東北雲溪洞,精神煥發,廣收門徒,努力宣揚全真道思想,名振四方。於是不久全真道又一個新的教派—隨山派誕生了,擁有於道顯、崔道演、孫伯英、王志明、張志偉等著名弟子。
金大定二十一年(1181年),處玄東歸萊州,於武官舊居建庵傳道。譚處端飛升後,繼其掌全真教。金章宗明昌二年(1191年)因人誣陷入獄,不久真相大白,鏇被釋放。承安三年(1198年),金章宗聞其道性,遣使召之,鶴板蒲輪接於紫宸,寓居天長觀(今北京白雲觀),視為上賓。問之玄旨,則日:寡嗜欲則身安,薄賦斂則國泰。章宗甚喜,特賜靈虛、太微龍翔、集仙、妙真五種觀額與之。常往來於官僚士庶之間,戶外之履,無時不盈。次年(1199)三月,乞還故山,居賢虛觀中,繼續修道傳教。大力宣傳全真教理,在《仙樂集》中稱百年短暫,世間火宅,兒女金枷,愛情玉樞,罪福必報,輪迴難逃,勸人早悟玄理,得道成仙。
其著作有:《仙樂集》、《至真語錄》、《黃帝陰符經注》、《黃庭內景經注》、《道德經注》、《陰符演》、《黃庭述》等,在金元時代產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
金章宗泰和三年(1203年)二月六日,處玄羽化登仙,行世五十有六。元世祖至元六年(1269年)封其為“長生輔化明德真人”,元武宗加封為“長生輔化宗玄明德真君”。
玉陽真人王處一
真人姓王名處一字玉陽,號傘陽子,又號華陽子。其母同氏於金熙宗皇統壬戌年(1142年)三月十八日夢紅霞繞身而生。少孤,奉母甚孝。喜靜,不雜嬉戲,常言云霞方外之語。七歲時曾氣絕於地,扶起始蘇,自知人間有生死。一日偶至山中,遇一老翁坐於大石之上,呼之曰:“汝他日必揚名帝閥為道教宗主。”勸其出家修道。自後,敝之赤腳,顛狂高歌於市,雖寒冬臘月,仍單衣赤足,但顏容不變,人稱其病失常。有人勸其成家立業,笑而不允,母亦不強之。作頌自歌云:“爭甚名,竟甚利,不如聞早修心地。”的基礎上創立了新的教派,因其修煉的地點為崑嵛山煙霞洞,故稱其派為”嵛山派”,擁有弟子一千多人。金世宗大定二十七年(1187年),皇帝召見,問之以養生延命之理,答曰:“惜精全神,修身之要,端拱無為,治天下之本。”世宗甚喜,令其居天長觀(今北京白雲觀)。越明年,乞還山東。不久因世宗念之,又回至京師,居世宗建的修真觀。特為世宗主萬春節(世宗生日)醮事。金章宗承安三年(1198年),召其見於殿,問以養生延壽之秘訣,答曰:“無為、清靜、少私、寡慾。”又問以性命之奧,以心運氣,是皆無為自然斡鏇造化玄元至道不為而成者作答。再問治國及邊境之事,皆適章宗之意。章宗甚異之,遂曰:先生凡有所問,而必知之,何也?玉陽釋曰:“鏡明猶能鑒萬物,而況天地之鑑,無幽不燭,保物可得而逃。所謂天地之鑑,自己靈明之妙也。”章宗感而慨之曰:“清明在躬,氣志如神,嗜欲將至,其兆必先,先生之謂也。”次年(1199年),乞還鄉養母,章宗特賜之“體玄大師”。玉陽竭力宣揚全真玄風,常與太宗、將軍、巡檢、縣令、押司等文武官員,以及各階層人士饋贈互答,凡勸人,皆以歸玄修道,出家修仙為之誡。玉陽創全真道嵛山派。平生樂於著述,有《雲光集》、《清真集》、《顯異集》等行於世。
金宣宗興定元年(1217年)四月二十三日,玉陽羽化升仙於天寶觀。元世祖至元六年(1269年)追封為“玉陽體玄廣度真人”,元武宗加封為“玉陽體玄廣慈普度真君”。
廣寧真人郝大通
真人姓郝名升字太古,號廣寧。又名璘,號恬然子。金代寧海(今山東牟平)人。生於金熙宗天眷三年(1140年)正月初三日。家世為宦族,故富饒。少孤,事母甚孝。自幼通讀《老子》、《莊子》、《列子》,猶喜《易經》,洞曉陰陽、律歷、卜筮之術。不慕榮仕,稟性穎異,厭紛華而慕淡雅,漸隱以卜筮自晦。大定七年(1167年),王重陽從關西至寧海傳播全真教,見其資稟高古,聰穎不凡,有意感化其出家修道,連背肆而坐。郝曰:“請先生回頭。”重陽答曰:“君何不回頭耶?”郝頗為所動,遂閉卜肆,前往馬丹陽南園,求教於王重陽。據《歷世真仙體道通鑑續編》記載,時重陽付之詞曰:“言下領悟如走萬里迷途,一呼知返蓋其根本知覺,分上夙有薰人三力故耳。”郝恍然大無悟,忽忙下拜。遂於次年(1168年)母逝後,棄盡財物,入於崑嵛山煙霞洞師王重陽學道。重陽乃喝之名曰:璘,號恬然子,後又更名為大通。時重陽解衲衣去其袖與之曰:“匆患無袖,汝當自成,善傳法之意也。”大通連攜瓦罐終日乞食於市。大定九年(1169年),馬丹陽、譚處端、劉處玄、邱處機四人隨王重陽西行傳道,留廣寧與玉陽(王處一)隱居於鐵查山雲光洞。大定十一年(1171年),聞王重陽登仙,馬、譚、劉、丘已入關,遂西遊訪之。意與四人共結廬守孝,因處端以“隨人腳跟轉可乎”之言激之,遂離開終南山劉蔣村。至歧山遇神人授以《易》之大義。大定十五年(1175年)乙未乞食於沃州,頓悟重陽秘語,渙然開發,遂靜坐於石橋下,終日不語,常與小兒輩嬉戲,饑渴不求,寒暑不變,人饋則食,不饋則否。河水泛濫而不動,亦不傷;親戚看之而不答,亦不收贈,如此者六年,人呼不語先生。如是水火顛倒,陰陽和合,九轉還丹之功乃成,遂忻然而起,杖屨北游於真定、邢、洛間,在灤城經神人受在《易》秘義後,開堂演道,遠近常聽者達數百人。於是廣招弟子,以度人利物為已任,四下聞名。逐漸形成了自己的道教梳派——華山派。擁有范圓曦、王志謹、徐志根、張志信、姬志真、孫履道等弟子。天人之蘊奧,昔賢所未發。大定中(1209—1211年),賜號“廣寧全道太古真人”。
其創立的新道派稱為華山派。著作頗豐,有《三教入易論》、《示教直言》、《心經解》、《救苦經解》、《周易參同契簡要釋義》、《太易圖》等,今見《道藏》中的《太古集》錄有《周易參同契簡要釋義》、《周易象圖》、《金丹詩》等。
金崇慶(1212—1213年)元年(1212年)臘月三十日,大通羽化升仙於先天觀,行世七十三載,元世祖至元六年(1269年)追賜為“廣寧通玄太古真人”,元武宗加封為“廣寧通玄妙極太古真君”,世稱“廣寧真人”。
清靜散人孫不二
清靜散人姓孫名富春。金寧海(今山東牟平)人。其父為寧海富豪孫忠翊,母夜夢七鶴舞於庭,一鶴飛入懷中而有孕。宋徽宗宣和元年(1119年),即金太祖天輔三年(1119年)正月五日生。生而柔淑,真懿之態,挺乎自然。自幼聰穎,及長,貫通禮法。略涉儒家經典,諸子百家之說。喜染墨,好吟詠。其父戀馬鈺(馬丹陽)有真仙之體,遂嫁之。生三子,曰庭珍、庭瑞、庭珪。金大定七年(1167年)七月,王重陽抵達寧海,築全真庵於南園,不二與其父及馬丹陽終日侍於左右,漸悟分梨十化之奧,遂師從王重陽潛心修道。重陽遂贈以法名不二,號清靜散人。授以天符靈籙秘訣。大定九年(1169年)冬,馬、譚、劉、邱隨王重陽西遊汴梁(今河南開封)等地。不久,王重陽羽化登仙,大定十二年壬辰(1172年)馬、譚、劉、邱負樞歸終南劉蔣村,不二聞之,迤邐西邁,穿雲度月,臥霜踏雪,毫不叫苦,所及之處皆大力宣傳全真教思想。大定十五年(1175年)夏,抵京兆蓬萊宅中,得與丹陽相見,同契玄機。後出關游洛陽,居仙姑洞,廣招門徒,弟子如雲,遂開創了道教全真道之清靜派。
其著有《孫不二元君法語》《孫不二元君傳述丹道秘書》等。
金大定二十二年(1182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不二沐浴更衣後,趺坐而化,時彩雲浮空,仙樂繚繞,香風散漫,瑞氣氤氳。元世祖至元六年(1269年)追贈為清靜淵真順德真人,元武宗加封為清靜淵真玄虛順化元君。
超越中、空、心
全真南宗內丹心性論中的不少內容也透顯出“重玄”意蘊,折射出內丹學與重玄智慧的交融。
一是全真南宗的“辟中”論。“中”是中國哲學中的一個重要範疇,如儒家的“執中”、“中庸”、“中道”、“中正”等。與儒家歸宿於“中”不同,重玄學雖然也講“中和”、“中道”,但為了呈現出其玄妙無執的“重玄”理境,它卻又“非中”、“遣中”,即在雙非“二邊”的基礎上,連“中道”也否定了。以重玄學者成玄英、李榮《老子注》為例,成玄英注釋“道沖而用之,又不盈”曰:“沖,中也。言聖人施化,為用多端,切當而言,莫先中道,故云道沖而用之,此明以中為用也。而言又不盈者,盈,滿也。向一中之道,破二偏之執,二偏既除,一中還遣。今恐執教之人,住於一中,自然滿盈,言不盈者,即是遣中之義。”[14]他在注釋“保此道者不欲盈”時又曰:“持此動寂不殊一中道者,不欲住中而盈滿也。此遣中也。”[15]李榮《老子注》則曰:“道非偏物,用必在中。……中和之道,不盈不虧,非有非無,有無既非,盈虧亦非,借彼中道之藥,以破兩邊之病,病除藥遣,偏去中忘,都無所有。”[16]成玄英、李榮重玄學有“遣中”之說,全真南宗李道純則有“辟中”之論。李道純為宋末元初全真南宗五祖白玉蟾門下王金蟾之弟子,也是實際上的南宗七祖[17]。其《中和集》從三教合一的角度,對“中”作了形上層面的詮釋。他說:“所謂中者,非中外之中,亦非四維上下之中,不是在中之中。釋雲‘不思善不思惡,正恁么時,即是自己本來面目’,此禪家之中也。儒曰‘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此儒家之中也。道曰‘念頭不起處謂之中’,此道家之中也。”[18]“中○者,‘無極而太極’也。”[19]儘管李道純認為“中”是形上本體,是心性的超越境界,但他卻又主張“辟中”。他說:“透得此中,便明中體,中字元來物莫違。全中了,把中來劈破,方是男兒。”[20]此之“辟中”,即是一種破除心性滯礙的修養方法。李道純“辟中”思想的出現不是偶然的,這在南宗心性理論中早有淵源,初祖張伯端曾雲:“此道非無非有,非中亦莫求尋。二邊俱遣棄中心,見了名為上品。”[21]可見,李道純的“辟中”與張伯端的“棄中”一脈相承,而他們的“非中”理應是重玄學“遣中”思維在新的歷史階段的邏輯再現。
二是全真南宗的“粉碎虛空”論。重玄學不僅“遣中”一樣,它也“遣空”。唐初重玄學者王玄覽《玄珠錄》曰:“身中諸有既空,其空亦空,心有天游;空有俱空,心無所系。”[22]“空見與有見,並在一心中,此心若也無,空有之見當何在?一切諸心數,其義亦如是。是故心生諸法生,心滅諸法滅,若證無心定,無生亦無滅。”[23]在王玄覽看來,道者體也,空者用也,“道體雖空,不與空同”,空就如道體的手或腳雖然是身體的一部分,但卻不等於身體的全部。身體整體是可以包括手腳,但是身體卻不等同於手或腳。修道者不僅需要“以空破有”,而且需要超越“空見”,否則便不是真正的覺悟。與重玄學的“遣空”一樣,全真南宗也認為“空觀”、“了空”仍屬“在途中”,即修道的中間過程,而不是終極理境。相反,只有超越“空見”才是道果圓成。由此,全真南宗提出了“粉碎虛空”(“虛空粉碎”、“打破虛空”)論。如南宗四祖陳楠曰:“夫煉丹之要,……以返本還源為真空,以打破虛空為了當。”[24]五祖白玉蟾曰:“快活快活真快活,虛空粉碎秋毫末。”[25]“人但能心中無心,念中無念,純清絕點,謂之純陽。當此之時,三屍消滅,六賊乞降,身外有身,猶未奇特,虛空粉碎,方露全身也。”[26]可知,“虛空粉碎”是一種無念無心、絕對自然圓盈的心靈狀態和神妙境界。李道純則從三教合一的角度詮釋“粉碎虛空”,即謂:“為仙為佛與為儒,三教單傳一個虛。亘古亘今超越者,悉由虛里做工夫。……抽添加減總由虛,粉碎虛空成大覺。”[27]“徜徉乎大寂滅之海,逍遙乎無何有之鄉,游泳乎自得之場,至此方知造化於此何預焉。雖然,更有向上事在,……掀翻無字腳,粉碎太虛空,方為了事漢。”[28]在李氏看來,“空”固然可以給人一種虛通、玄妙的理鏡,但“空見”本身即是邊見,趨空不返也是執著。只有超越空見,才是“大覺”、“了事漢”,即道果的終極證成。對於“粉碎虛空”這種既能入於空又能出於空的特點,李道純在其《太上老君說常清淨經注》中多有論及,即謂:“三五混一一返虛,返虛之後虛亦無。”[29]“湛然常寂者,凝神入空寂也;寂無所寂者,融神出空寂也。”不難看出,全真南宗的“粉碎虛空”無非是讓人覺悟到有空,仍然是不究竟的,只有空有皆無,不凝滯於物,才是圓滿的道理。南宗的“粉碎虛空”對內丹學的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明清時期的重要內丹著作《性命圭旨》“本體虛空超出三界”對之作了推闡:“粉碎虛空,方為了當。……蓋本體,本虛空也。若著虛空相,便非本體。虛空,本粉碎也。若有粉碎心,便不虛空。故不知有虛空,然後方可以言太虛天地之本體。不知有粉碎,然後方可以言太虛天地之虛空。”[30]該經對“粉碎虛空”的詮釋,不僅突出了對本體———“空”的超越,而且突出了對主體———“心”的超越。這種“主客雙遣”的思維方式,可謂深得“重玄”旨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