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掃蛾眉》

《胭脂掃蛾眉》

《胭脂掃蛾眉》\n作者:小逍主著\n出版社:新世界出版社。

基本信息

胭脂掃蛾眉
作者: 小逍主
出 版 社: 新世界出版社

編輯推薦

《胭脂掃蛾眉》《胭脂掃蛾眉》
文辭優美,情節細膩感人,大的戰爭場面恢宏氣魄,人物塑造個性十是,寥寥幾筆勾勒出的神韻十分到位。整體來說均有爛漫的史詩味道。在獨自看文的時候,那種淡淡的感動很打動人心。
——糖糖
人生有太多無奈,太多錯過,有情人未必都成眷屬。小逍主的文能夠讓大家找到曾經或還未經的愛的感覺,感受曾經或未經的那份心動。有傷痛有歡樂,有迷茫有堅定,有背叛有堅貞,或許這就是愛情的感覺吧?
——冰
女子,總是跟水聯繫著,她們的柔情,她們的細膩,她們的關懷還有隱忍跟放棄。這些似乎已經深刻地印在了中國人的心裡,可是小逍主卻還是給了我們一個不一樣的女子,給了我們一個不一樣的故事。
——不飄
一口氣讀完,心中喜悅,小逍主果真沒有讓人失望,在這個故事裡,橘子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小逍主,看到了一個正在自己的文字世界裡自由徜徉迅速成長的小逍主。小說的內容,橘子不準備提及,相信喜歡的讀者們一定會自己在小逍主流暢自然的敘述中尋到不同的驚喜,相信橘子,這一定是個不一樣的傳奇故事。
——蕪橘
猶記春日黃昏後,初相見,她是輕狂飛揚的“少年”,他是傲視天下的男兒,花如流水,意如春風,一場隋唐的往事,一段傳奇的歲月。
2008最大氣磅礴的傳奇故事暢銷書作家小逍主繼《穿越只為遇見你》之後傾力打造一段風雲迭起的輕狂歲月作品《穿越只為遇見你》出版短短三個月,銷量突破10萬,列為當年穿越類十大暢銷書之一。
本文主人公自打出生下來,就譽為有屠龍格的宇文辛衣,承一道士吉言:“若得貴人相助,必將御宇九州。”從此便被父親當作男兒來養。少年時親眼所見政界爭權奪利的殘忍,人間的無情,讓倔強要強的宇文辛衣更加想要強大自己。為了強大,她開始向自己的師傅扶風學習本領。小小年紀便向隋煬帝許下了將軍一職。待楊廣登基後,已成長為“少年”的辛衣參加校場點將,一舉奪魁。此後,成為聞名天下的武將,她向帝請命,征戰沙場。卻沒想到遇見了童年時就被自己視為對手的李世民和校場點將中的高子岑。從此,宇文辛衣與李世民、高子岑、太子楊昭等人之間的感情像萌芽出土般開始萌生。感情的糾葛,偕同征戰沙場的恢弘氣魄將此故事的大氣磅礴之勢刻畫得淋漓盡致

內容簡介

亂世,一卷瑰麗的畫卷徐徐展開。
英雄逐鹿,九五尊位究竟能被誰掌握?
宇文辛衣,是宇文家的女兒,卻要終身以男子的身份,浴血疆場。
謫仙一般的扶風,雄姿英發的李世民,少年意氣的高子岑,溫潤如玉的楊昭……那些鮮衣怒馬,馳騁疆場的隋唐少年,那些帶著青春氣息的精彩過往與愛恨糾纏,躍然紙上,撲面而來。
歷史雖已經注定,但你可願意相信,在那個繽紛的亂世之中,曾經是有這樣一個奇女子,用她的驕傲自信、用她的俊朗熱情演繹了這樣一段動人的傳奇。

作者簡介

小逍主,姓名姚莉,職業記者,特長睡覺、講故事;寫作隨感:寫作本身就是一個孤獨的過程,卻因為有著感情的糾葛、故事的發展、文字的創造而變得充實愉快起來。我喜歡沉浸在自己的寫作世界中,享受著故事中的喜悅和哀愁,用自己的語言編織出自己所喜歡的故事,描繪那些真摯的情感。希望大家幸福,同樣,感謝那些一直支持我的朋友們!出版作品《穿越只為遇見你》、《胭脂掃蛾眉》。

目錄

第一卷 最憶少年時
 一 冬雪半捲入京畿
 二 道是無情卻有情 
 三 少年彎弓競風流 
 四 遙想當年一諾許 
 五 薔薇架下春裳薄 
 六 金鑾一夜聽風雨 
 七 平原漠漠獵雪狼 
 八 舊時相識陌路人 
 九 此恨無關風與月 
 十 何事相看東流水 
 十一 為君相思別經年 
 十二 只緣感君一回顧 
 十三 生死為誰一擲輕 
 十四 年少不懼江湖老 
 十五 寶劍於匣將欲飛 
 十六 便解愁雲寄相思 
 十七 校場初試竟風流 
 十八 意氣凌宵不知愁 
 十九 此去蕭蕭千萬里 
第二卷 一劍霜寒十四州
 二十 洛陽桃李斗春風 
 二十一 凌雲劍氣破空起 
 二十二 山有木兮國有殤 
 二十三 新豐美酒斗十千 
 二十四 將軍沙場秋點兵
 二十五 當時只道是尋常
 二十六 誰家末座最少年
 二十七 原是相識遍春風
 二十八 但見畫舫水月寒 
 二十九 黃沙百戰穿金甲 
 三十 仰天劍指重九霄 
 三十一 殺氣三十時作陣雲 
 三十二 揮刀不入迷夢天 
 三十三 一寸還成千萬縷 
 三十四 驚濤遙起腥血雨 
 三十五 多情卻被無情惱 
 三十六 我自橫刀向天笑 
 三十七 卻是花月正春風 
 三十八 心中意如隔雲端 
 三十九 未妨惆悵是清狂
 四十 遣情傷故人何在
 四十一 路盡隱夢香雪海 
 四十二 未解心知是斷腸 
 四十三 等閒變卻故人心 
 四十四 只緣未到斷腸處

書摘插圖

《胭脂掃蛾眉》《胭脂掃蛾眉》
第一卷
一、冬雪半捲入京畿
隋文帝開皇十八年(公元599年),冬。
大興城下起了一場罕見的大雪。滿天紛飛的雪花如因風柳絮,飄飄灑灑,一直下了三天三夜,空地上堆起的積雪,足足有幾尺深,樹上凝結起晶瑩的冰花,屋檐下掛上了長長的冰柱,把原本就恢宏壯麗的大興城裝點得如同天上仙城。大興城裡的老百姓都說,關中一帶已經有近五十年沒有下過這樣的大雪了。
雪下得是這樣大,可奇怪的是,伴隨大雪而來的,是溫暖濕潤的氣候,不僅並沒有一戶百姓因此而受災,寧地里的莊稼,也沒有被凍土所毀壞。瑞雪滋養著大地,裝點著人間。處在“開皇之治”恩寵下的百姓,理所當然地將這一切歸於神的庇佑。
也許,這真是天降祥瑞。
不日,便從隋朝邊境傳來兩件喜訊:率眾萬餘侵擾遼西高麗王高元突然遣使謝罪,兩國就此罷兵休戰,結束了持續多時的戰事。而與此同時,隋兵擊敗了突厥都蘭、達頭二可汗,降服突利可汗,穩固了北部邊防。
一時間朝野上下俱歡娛。時下大隋人物殷阜,得天之佑,無懼兵禍焉。
大興城(即唐之長安),是隋朝的都城,以當今天子楊堅最早被封為大興公的爵位,故而得名。大興城規模宏大,號稱當時世界的第一城。天朝威嚴,僅窺都城,便已可見端倪。大興城內劃宮城、皇城和郭城三個大區域,將宮殿、官署和居民三者區域分別。全城街道縱橫相交,井然有序,形成棋盤型的布局。四面街所界劃之地為坊,以坊為一小城,城內有排水渠,在春日裡更是可見渠柳條條水面齊的美景。城東南更開闢有芙蓉園,花卉周環,煙水明媚,江側菰蒲蔥翠,柳蔭四合,碧波紅蕖,湛然可愛。
《胭脂掃蛾眉》《胭脂掃蛾眉》
大興城的居民多散處在外郭各坊之內。在郭城的親仁坊,有許多林立的豪門大宅,京城的豪門貴族多居住於此。其中的一棟顯得格外顯目,整個親仁坊近四分之一的地,都被這所宅子所占據。此宅邸紅粉泥壁,文柏帖柱,飾以琉璃、沉香,室宇奢廣,盛加雕飾,一派富貴氣象。丈多高的紅漆大門上方高懸著一塊金字的巨匾,上書“宇文宅”幾個篆金的大字,字字鐵劃銀勾,端地是氣魄非凡。
這宅子,是宇文家族的家宅之一。
說起這宇文家,整個京城乃至天下的百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權傾朝野的宇文家族以當朝右衛大將軍宇文述為首,再加上他的三個兒子——宇文化及、宇文士及、宇文智及,個個都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朝廷重臣。在大隋的天下,“宇文”這個姓氏享受著與國姓同等的榮寵。
這裡的宇文宅,是宇文述的長子——宇文化及的私宅。
此時的宇文宅邸,前門緊閉,西院卻是人聲鼎沸,西北角別院的大房前滿是進進出出的僕人,一個個手捧毛巾,水盆,湯藥等物事,穿梭來去,房前厚重的帘子被不停地掀起又放下,屋裡不時傳出女子細細的呻吟聲。
側廳旁,幾個掃雪的僕人在竊竊私語:“你說這今年也真是奇事多啊,先是這大雪下了三天三夜都沒有停,跟著我們六奶奶這一胎居然也拖了三天三夜也沒有生下來,真是造孽啊。”
“可不是,人人都說這雪是天降祥瑞,佑我大隋,可我眼瞅著就不大對緊。搞不好啊,是有妖……”
“噓!”有人趕緊制止道:“你不想活了啊?這樣的話也敢說,要是被老爺聽見,仔細剝你的皮。”
眾人靜默了片刻,低下頭繼續手中的活計。忽然有人長嘆一聲,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請保佑我們六奶奶能平安產下鱗兒,六奶奶人那么好,一定會吉人天相的。”
“可不是,這府上上上下下這么多夫人奶奶七房八房的,還就只六奶奶知道疼惜我們這些個下人。雖然六奶奶是突厥人,但是卻比隋朝的女子還要識大體。”
“突厥人又怎么了?只要人好,我看是哪裡人都不重要。”
眾人正說著,忽然聽得別院裡傳出女子長長的尖叫聲,那叫聲中似帶有無盡的痛楚,如利仞般割裂了人們的心。大家都吃了一驚,齊齊停下手中的活,往別院望去。
“哇……”一聲嬰兒響亮的啼哭劃破天際,大房的門帘又一次被人掀起,一個老麽麽笑著出來喊道:“生了,生了,六奶奶生了,是個小姐。”
這一句話如同烏雲中閃出的太陽,一下子把籠罩在宇文府邸幾天來的陰霾一掃而空。
《胭脂掃蛾眉》《胭脂掃蛾眉》
僕人擁著報喜的麽麽往前廳涌去,沒有人注意到門外那場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已悄悄地停了下來。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是位千金。”奶娘笑咪咪地將手中的嬰兒伸向宇文化及,好讓他看清小孩的面龐,一邊道:“老爺,你看看這小娃娃,長得多么漂亮啊,眼睛和六奶奶的一模一樣,是象湖水一般的冰藍色呢,長大了一定是個大美人兒。”
宇文化及望了望襁褓中的那個小嬰兒,面沉如水,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小娃娃粉嫩的小嘴兒不停地張合著,似乎是被他冷冷的表情被嚇住,哭聲更加響亮了。
“是個女孩。”他的語氣中帶了一絲的不悅。
奶娘似乎也被宇文化及的表情嚇住了,沒留神他說出這樣一句話來,過了半響,才一邊輕拍著懷中的小嬰兒,一邊喃喃說道:“對啊,可是個漂亮的女娃娃啊。”
“知道了,抱下去吧。”宇文化及擺擺手,示意奶娘退下。
“可是,老爺……”奶娘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宇文化及臉上的漠不關心給傷了心,她輕輕地嘆氣,抱著小娃娃往後堂走去。是啊,老爺房裡妻妾成群,公子小姐早已經有了好幾個,又怎么會特別眷顧這個妾室產下的女兒呢?更何況,這孩子的母親,只是個買來的突厥女奴。她望著小嬰兒粉嫩嫩的小臉蛋,心裡沒由來地升起一股特別的憐愛,這小娃娃,命不好啊。
室外忽然傳來一陣喧譁聲,那喧譁聲越來越嘈雜,漸漸地有不斷往裡波及的勢頭。宇文化及眉頭一皺,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呵斥道:“什麼人在外面喧譁!”外房一個僕人惶惶上來稟報導:“回老爺,門外來了個道士,怎么趕也趕不走。”
“道士?”宇文化及一征,還沒來得及吩咐下來,便聽見門外一陣亂烘烘的叫嚷:
“快點抓住這個老道士!”
“你們怎么會讓他闖進來的,快點攔住他!”
“站住!站住!”
叫喊聲,腳步聲,各種亂鬨鬨的聲音把宇文府原本靜謐莊嚴的氣氛完全打破。宇文化及騰地一下站起了身,半眯
《胭脂掃蛾眉》《胭脂掃蛾眉》
著的眼猛地一睜,眉挑了起來。熟悉他習性的下人都清楚,這是他要發作的前奏。
懷抱著小娃娃的的奶娘也停下了腳步,驚異地往門外望去,她心裡暗自嘀咕道:“什麼樣的道士,竟然這般無禮大膽,連宇文府邸也敢硬闖。可憐見的,被抓住一定活不成了。”
“是他了,是他了!”
一聲大笑自外傳來,奶娘還沒有回過神來過來,眼前一花,便見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道立在她面前,望著她懷裡的嬰兒哈哈大笑。
“啊!”奶娘被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懷裡小娃娃的哭聲和道士的笑聲交織成了極不和諧的音符。
“臭道士,休得無禮,快快退下!”
“別讓他跑了。”
“小心驚了小姐。”
“哈哈哈哈”,道士完全無視四面八方趕上來的家丁護衛,眼睛直直地盯著小娃娃的臉,嘯然長笑道:“沒錯,沒錯,就是他,高樓望月的屠龍格,我一生相面無數都沒有見到的命格,今天居然在此處見到了。”
原本怒火衝天的宇文化及被他一句話給驚在了原地。屠龍格?這瘋老道說的是屠龍格?
“屠龍格,真龍命。得此命格者天生身懷利刃,可殺人於無形,如得貴人扶助,最後必將御宇九州。果然是天降奇瑞,天降奇瑞啊,哈哈哈哈!”
眾人都被道士的一番話給嚇呆了,什麼真龍命?什麼御宇九州?這可是大不敬的逆言啊,要是傳到皇上耳中,足可以滅九族。
道士伸手在小娃娃的額上輕輕一按,連說三聲:“好,好,好。”繼而仰天大笑著往外走去。眾人一時都還陷在震驚之中,居然也沒人去阻攔。
“攔住他,快點攔住他。”宇文化及握緊了滿是冷汗的手心,猛然朝眾人大喝道:“不能讓他走了,不論死活,都給我抓回來!”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趕緊往屋外追去。
那邊懷抱著小娃娃的奶娘渾身猶在顫抖,要不是身體靠在牆壁上,早已癱倒在地,那瘋老道的一通胡鬧可把她嚇得夠嗆。
宇文化及重新將目光投向那個原來被他漠視的嬰兒,嘴角露出了一縷讓人難以察覺的笑。
“老爺,小姐她……”
“少爺。”
“啊?”奶娘沒有聽懂宇文化及的話。
“從今以後,他就是我宇文家的三公子。”
“什麼?”奶娘完全糊塗了,這……明明是個女娃娃啊。
“他是我的兒子。我們宇文家,不需要女兒。”
宇文化及伸手從奶娘手中抱過小娃娃,如鷹隼般犀利而無情的目光冷冷掃過嬰兒粉嫩的小臉:“你,就是我的兒子。”
小娃娃握緊小拳頭,大聲地啼哭著,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被那神秘的預言所完全改變。而那肇事的道士,卻如人間蒸發般,再也沒人見過他。更讓人奇怪的是,宇文府的僕人竟然也在一夜之間全部更換,沒有人知道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與此同時,在大興城往東二十里,武功郡的李家別館裡,一個小男嬰也同時降生了。據傳,當日也有位神秘的相士贈言:“此子有龍鳳之姿,天日之表,年將二十,必能濟世安民矣。”於是,他被父親李淵取名為——“李世民”。
開皇十八年的這個隆冬,伴隨著兩個同時降臨人世的嬰兒的啼哭聲,命運的齒輪,已開始無聲地轉動。
二、道是無情卻有情
宇文辛衣,是宇文府的“三少爺”。
宇文辛衣,從剛出生起便沒有了娘。
她的娘親,在經受了三天三夜生產之苦後,耗盡了所有,生命如殘燭死火般迅速隕滅。對宇文化及而言,這個突厥女子僅僅是他眾多伺妾中的一個,生前沒有特別的寵愛,死後更沒有深切的懷戀。她唯一曾存在於人世的痕跡,或許只剩下小辛衣了。
可辛衣對母親卻沒有一絲半點的記憶,她從不曾依偎在她的懷中,不曾喝過她的乳汁,不曾受過她溫柔的呵護,她不記得她的模樣,沒聽過她的聲音,更不懂得“娘”字要怎么喊。她只知道自己有一個嚴厲的爹爹,和兩個總對她帶著敵意的哥哥。在她的世界裡,沒有母親這個角色。
在辛衣滿周歲的那天,宇文化及為她舉行了一個隆重的抓周儀式,各種珍奇的物品放滿了幾張大桌子。說也奇怪,辛衣別的看也沒看一眼,直接把一盒胭脂握在了小手裡。旁邊的丫鬟媽子們望著小辛衣可愛的笑,都不由自主地舒開了心,暗道:“到底是個女娃娃啊,會喜歡女子的物事。”
可她們所有人立馬又都傻了眼,只見一旁的宇文化及大步上前,將胭脂盒從小辛衣的手裡硬抽出去,拿起一張小弓塞進了她懷中。
那盒胭脂被砸在了地上,漂亮的外盒碎片散落一地,嫣紅的胭脂濺得地麵點點斑跡,如鮮血般刺目。小辛衣痛失胭脂,死命地揮動著小手,怎么也不願意把那小弓抓住,眼巴巴地望著地面,先是抽泣幾聲,繼而嚎啕大哭起來。一旁的奶娘剛想上前抱起辛衣撫慰,卻被宇文化及冷冷的眼神給嚇地縮回了手。
“以後要是她再哭鬧,你們誰也不許去哄她,隨她去。”宇文化及背過身去,不願再看辛衣爬滿淚痕的小臉,語氣是那樣的強硬:“你們給我記住,她不是宇文家的千金小姐,誰敢寵著她,我就要他好看。”
僕人們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老爺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那天,辛衣就這樣一直啼哭著,從早哭到晚,怎么也不願停下來。沒有人敢去安撫她,也沒有人敢上前去幫她擦拭眼淚。小辛衣卻象在和誰賭氣一般大聲哭著,直到最後啞住了喉嚨,一連幾天都發不出聲音。
宇文府的家僕們都在私下議論道:“真沒見過這樣心狠的爹,也沒見過這樣倔強的娃娃”。
有人說嬰兒是沒有記憶的,但那哭泣時的孤獨無依與徹骨的恐懼卻一直停留在辛衣的意識中,揮之不去。她從很小起便明白了一個道理:哭,是沒有用的。於是,不知從幾時開始,她變成了一個不會哭的孩子。
從一歲到五歲,本該是所有孩童最無憂無慮的時光。他們能依偎在父母的懷裡撒嬌,牙牙學語,蹣跚學步,享受著懵懂的幸福。這一慣例,對宇文辛衣是無效的。她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多到宇文化及已經沒有足夠的耐心等她長大。所以,她還沒有時間去學習如何做一個孩子,便硬生生被爹爹披上了成年人的外衣。或者說,她還來不及學會如何去害怕,便已經要去面對成人的冷酷世界。不過,有很多東西不是想抹殺便可以抹殺的掉的,比如說——天性。
辛衣的蹣跚學步幾乎與學習騎馬同時進行,甚至有人說她是先學會騎馬才學會走路的。到了三歲時,辛衣便已經被要求學習在馬上開弓射箭,儘管她所騎坐的只是一匹幼齡的小馬,可是讓那么小的娃娃騎在這樣的馬上仍是非常危險的。這樣的事,天底下,也只有冷酷如宇文化及才幹得出來吧。
“辛衣,不要害怕。怕是沒有用的,要想不摔下去,你就要牢牢抓住韁繩,征服你跨下的畜生。”宇文化及把辛衣的手放在韁繩上,一用力,將她小小的身體繼續送上馬背。
旁邊的牽馬的小馬倌望著已經是滿頭大汗、無比狼狽的辛衣,同情地搖了搖頭,心想:“都說宇文家財大勢大,生在他家是福氣,可如果要都生成三少爺這樣的,可不是倒了八輩子的霉。”當然,這話也只能在心裡說說,誰敢當著宇文化及的面替三少爺求情的,其結果一定也是倒大霉。所以,小馬倌選擇閉嘴。
“爹,我想休息。”小辛衣有點想哭,可是卻拚命忍住了眼淚。
“不可以,今天的訓練還沒有完成。”
“那什麼時候可以休息?”
宇文化及臉一沉,道:“辛衣,你就這樣想著要休息嗎?”
辛衣點點頭。
“難道你不知道,我最不喜歡你偷懶嗎?你可知道偷懶的後果是什麼?”
“我知道。”辛衣仰起小臉,奶聲奶氣地答道:“偷懶就會挨罰,可是,我還是想休息。”
宇文化及點點頭,對左右吩咐道:“來人,把少爺給我拖到一邊,罰藤鞭二十。”
“啊?”下人們都楞住了。
“耳朵聾了嗎?把少爺給我拉下去重罰。”宇文化及大吼一聲,嚇得下人們趕緊照辦。
一柱香的時間過後,哭喪著臉的辛衣又被帶了上來,她眼裡儘是委屈,卻沒有流下半滴眼淚。
“痛嗎?”宇文化及問道。
“痛。”
“痛就對了。辛衣,你要記住,有時候真話會給你帶來災難,你要學會戴上面具生活,不要讓人輕易看出、更不要輕易說出你心中所想。”
小辛衣皺著眉想了半天,道:“爹,我聽不懂。”
宇文化及定定望著她道:“你必須要懂,辛衣。你要學會生存之道。”
辛衣眨眨眼,什麼也沒有說。
讓人奇怪的是,從那天起,辛衣受罰的次數竟然一次比一次少起來。
辛衣四歲時,宇文化及請來了京城最有名的神箭手——李遠,做她的箭術老師。在李遠的細心調教下,只短短一年的功夫,辛衣的箭術已經可比成人。
小辛衣進步神速,做老師的本當高興,可是李遠卻總笑不起來。終於有一次,李遠忍不住對宇文化及抱怨道:“宇文大人,三公子聰明是聰明,可就是太頑皮了。”
“頑皮?”宇文化及一楞。在他的印象中,辛衣的性格和頑皮這個詞似乎有十萬八千里之遙,當即問道:“你倒說說,她是怎生個頑皮法?”
李遠有些尷尬地說道:“公子她時常半夜爬到我床上用墨汁塗畫我的臉,上課偷偷折斷我劍袋裡的箭,當我給她做示範,傳授箭術時就故意裝做肚子痛,偷跑出去玩,你讓她射天上的飛鳥,她就射地上的草堆,你讓她射練習射靶,她就偏偏要射我的髮髻……”
聽著辛衣一樁又一樁的罪狀,宇文化及幾乎氣炸了肺,他特意到授箭堂一連偷看了三天辛衣上課,結果卻發現辛衣每次都是謹言慎行,練習刻苦用心,時常是大汗漣漣也不願休息片刻,那裡見有半點李遠所說的頑劣調皮。如此類似的事情發生多次後,宇文化及便對李遠生了疑,再不相信他的話,不多久便尋了個藉口將他趕了出去。
所以雖然辛衣的箭術與騎術是突飛猛進,但身邊的老師卻是一個接著一個地更換。
一日,辛衣對著新來的箭術老師劉原甜甜一笑,行了個大禮,道:“先生有禮了。”
“公子請起,不必多禮。”劉原見辛衣如此恭敬,趕忙回禮。
辛衣笑道:“聽聞先生有個外號叫做‘神箭飛蝗’,不知是什麼意思?”
劉原笑道:“這是因為我出箭的速度奇快無比,江湖的朋友便送了我這個外號,亦有抬舉溢美之意。”他嘴裡雖謙虛,心裡卻得意得緊,沒想到連這樣一個小娃娃都知道自己的大名。
“原來是這樣啊,那先生射蝗蟲的功力應該是一流的羅?”
“啊?”
“剛好啊,我昨天差人去田裡抓了幾隻蝗蟲來玩兒,今天先生來到,正好讓我一開眼界。來人啊,把蝗蟲拿上來。”
劉原當場傻了眼。
“先生,請展示一下亂箭飛蝗的絕招讓弟子一開眼界。”辛衣再次恭敬地行禮,劉原頭上斗大的汗珠滾落了下來。等他看到僕人門把一群黑壓壓的蝗蟲從籠子裡面放出來時,再也站不住了,手中的弓箭一扔,如火燒屁股般朝外沖了出去。其實劉原從小就怕蟲,特別是會飛的蟲。
宇文化及聽聞新來的老師居然不辭而別,吃驚地來詢問辛衣。辛衣眨了眨眼睛,滿臉的無辜:“爹,可能是先生家裡出了什麼事,所以才走的那么急吧。”
宇文化及盯著辛衣瞧了片刻,道:“走了就走了,再找就是了。”
這件事後,宇文府的下人們忽然都醒悟了:誰說老爺對三少爺嚴厲的要命,其實這骨子裡是無法無天的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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