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兵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正文
“大冰,你看那邊,山上的桃花開了,好美喲,我最喜歡桃花了。你呢,你喜歡嗎?”
“嗯,我喜歡啊,那可是咱山上唯數不多的幾顆桃樹喔,每到春天都會開很多粉紅色的花兒了。你要是喜歡我下午上去給你摘一些吧”
“呵呵,好吧,這可是你說的喲,我可要一大把喲。大冰,你真好。呵呵。”
二零零四年仲春的一個溫暖的早晨,在渝東的一個叫鳳凰山的深處,傳出了這樣一段年青男女的對話。說話的女孩子叫“秋”,是男孩子阿凍的女朋友。那年,阿冰二十八歲,從小在山裡長大,前幾年從城裡的職業高中畢業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家鄉鳳凰山。由於從小就對花草蟲鳥感興趣,在學校時就選擇了園藝管理專業。回到家鄉後就在自己家的柴山上辦起了一個花卉培育大棚,花卉大棚里種滿了這山里山外許多珍奇的花草,有些連阿冰這個科班出生,在當地小有名氣的花匠也叫不出名字。當然這其中有一小部分的花草還是阿冰自己培育出來的新品種呢。由於這鳳凰山離城裡也不過兩三個小時的車程,再加上又是城裡城外小有名氣的風景區。每到節假日從城裡來鳳凰山遊玩的遊客多的是,而有不少的遊客被阿凍的花卉大棚所吸引,而慕名前來賞花,買花。這樣一來阿凍的辛勤勞作也得到了不錯的回報。致使從學校沒畢業幾年的阿冰就有了一筆不小的積蓄。但家裡的老母親眼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年齡一天天的在往上疊,卻還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忙裡忙外,就四處托人給阿冰談了不少的女朋友,可是到最後不是人家女孩子不願意,就是阿冰在跟人家女孩子接觸了一段時間後發現兩人有太多不合適的地方,而以分開告結。為怎么會有的女孩子不願意跟阿冰有近一步的發展呢?因為,阿冰從娘胎里的出生的時候,腦部的動作神經受到過一點輕微的損傷。然而,就是這一點輕微的損傷,給阿冰留下了終生的殘疾。這一點發生在阿冰身體上的缺陷,在有些不理解的人的眼中簡直就是莫大的不可接受和笑料。幸好堅強的阿冰沒有被略帶殘疾的身體和人們的嘲笑所壓倒,而是堅持著:天生我才必有用,自己走自己的路甭管別人怎么說的信念,走到了今天。而且阿冰也在時刻激勵著自己一定要堅定而樂觀的走下去,並且相信自己一定能碰到一個適合自己,真心喜歡自己的女孩子的。
直到半年前的一天,一個遠房的親戚帶著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子來到阿冰家裡。阿冰和女孩子認識後,女孩子沒有看不起阿凍的那一點殘疾,反而被阿冰勤勞,聰明才智所佩服。再加上阿冰說話幽默風趣,使兩人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題。而阿冰也覺得這個女孩子不錯,人勤快,又會關心體貼人。於是兩人很快就交往了起來。阿凍的花卉大棚里從此也不時傳出了一對年輕男女的嬉笑聲,對話聲,但更多的還是兩個年青人辛勤勞作的沙沙聲。不用說,你也猜到了,這個女孩子就是文章一開始提到的那個叫“秋”的女孩子。女孩子雖然算不上漂亮,但是年輕活潑,又懂得關心阿冰,所以在這一段不長的交往中阿冰很快就覺得自己已經離不開秋了。當然,阿冰自己也對秋有著無微不至的關心,天天給秋講故事,講笑話。每天收工回家的路上阿冰都要背起秋走一段不算長的路,然而就是這一段在別的人眼裡不算長的路卻包含了阿冰對秋無微不至的愛和珍惜。阿冰曾對靠在自己背上的秋說:“秋,今生有你陪我走過這人生的漫漫長路,我知足了。真的,以後我會天天背你走一段路,直到我離開你的那一天。。。。。。”阿凍的話還沒有說完,秋就趕緊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並對阿冰說:“大冰,我不要你離開我,我也不要離開你,永遠不要,我要你天天背我,我願意跟你一起走完這一生,知道嗎,以後不準你再這樣亂說了,再這樣說的話,我就不理大冰了喔。”“好,好,好,不說就不說了唄,你捨不得離開我這個傻大冰,我還捨不得我的秋美女呢,不過啊,我還是要對你說聲謝謝,秋。”“呵呵,那我要不要謝謝你啊,謝謝你大冰哥哥天天背我啊,呵呵,呵呵。”“哈哈,不用了秋,這是你大冰哥今生最願意和最想做的事。”“呵呵,呵呵,好吧,那就麻煩大冰哥你走快點吧,小妹我可餓壞了,呵呵,呵呵。”就這樣,兩個年青人每天傍晚在這回家的路上,給別人的眼中只留下了一個人的背影。無論颳風下雨,春去秋來。時間很快又來到了二零零四年的春天。下午,當阿冰拿著一大把粉紅色的桃花出現在秋的面前時,秋一把接過阿冰手中的桃花兒,高興的跳了起來。阿冰也才在這時第一次體會到了十八歲的秋是那樣的天真,活潑,可愛。並且還沒有等阿冰回過神來,秋就摟著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深深的親了幾下,並且,扭住阿凍的身體對他說:“大冰,你真好,你真好,呵呵,呵呵。”阿冰也在這時一把抱起了秋在原地旋轉了起來。兩個年青人又一次沉浸在幸福和滿足的歡笑聲中。
第二天,在工作中的秋突然對阿冰說:“大冰,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你昨天摘的一大把桃花一下子變成紫色的了,好美,好美喔。說真的,大冰,你看見過紫色的桃花嗎,我還是第一次在夢中看見過。那真的是太美了。我真希望能有一束紫色的桃花啊。”當阿冰在有意無意間聽到秋的說話後,對正天真的看著他的秋說:“秋,你就不要逗我了,這天底下那來的紫色的桃花啊,不要做夢了。我可沒看見過怎么紫色的桃花,快做事吧,今天可有很多事要做的了。”聽了阿冰話的秋雖然嘴裡沒有說怎么,但心中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失落和不甘。當然,這一點小小的變化也沒有逃過阿凍的眼睛,阿冰只是對著秋笑笑的搖了搖頭。但是,讓阿冰意想不到的是,這一天在回家的路上,靠在自己背上的秋卻沒有了往日那歡快而滿足的笑聲,只是在阿凍的問話時才草草說幾句話。阿冰也沒有多問,因為細心的阿冰知道秋是為沒有得到一束紫色的桃花而變得不高興。但是,當時的阿冰也沒有太去在意秋的這一微妙的變化,心想過一兩天秋自然會開心起來的。於是又加快了步子背著秋往家裡趕去。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阿冰就已經和秋交往快兩年了,在這匆忙而短暫的兩年中,阿冰和秋相處一直很好,就是平時有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也在阿凍的忍讓和逗哄中恢復到了先前的笑聲當中,只是,後來的阿冰隱約的察覺到秋似乎有越來越多心事不想告訴自己,而是經常一個人在一旁沉思。阿冰也問過秋是不是有怎么心事。秋卻說:沒怎么,可能是幹活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雖然這樣的回答不能滿足阿冰對秋的了解欲望,但在當時阿冰也沒再追問下去。
時間再一次指向了二零零五年一個深秋的清晨,還在睡夢中秋和阿冰接到一個從秋家裡打來的電話,說是她家裡出了一點事要秋儘快回去一趟。因為在這將盡兩年的時間當中象這樣的情況時有發生。所以,當秋對阿冰說自己家裡有一些事要處理,要回去住幾天時,阿冰也沒太在意,就給了秋一些路費,並叮囑她路上小心,早日回來後。就目送著秋離開了自己的家。
一個禮拜後,沒有見秋回來的冰,往秋和家裡打了一個電話,接電話的正是秋。阿冰對電話中的秋說道:“秋。你家裡的事辦完了嗎?你怎么還不回來啊?我都快想死你了,你趕緊回來好嗎?”而電話的另一頭卻長久的沒有回音,過了一會才傳來了秋急促的抽泣聲。阿冰聽到秋的哭泣聲後問秋,是不是家裡出了怎么事,秋卻一直抽泣著沒有出聲。當阿冰提出要過去接秋時,秋終於開口說話了,秋斷斷續續的對電話里的阿冰說道:“冰,你就不要來接我了,我不會回來了。你把我忘了吧,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也會永遠記住的。但我真的不想再過那種單調無味的生活了,你自己多保重。”就在秋要掛斷電話的那一瞬間,阿冰說出了他對秋最後說的一段話:“秋,你如果覺得離開我,你會笑著過一生的話,我不會攔你。我知道一個人笑也能過一生,哭也能過一生,只要你能笑著過一生,我怎么都可以放棄。謝謝,謝謝你,秋,今生能和你走過一段路我知足了。但我真想不出你離開的理由,你告訴我好嗎?”電話里這時傳來了秋那已經很模糊的聲音,但阿冰卻聽得異常的清楚。秋對阿冰說道:“還記得,那一把我在夢中見過的紫色桃花嗎,我真的好想去找到它。”還沒等阿冰再次開口,電話已掛斷了。那一刻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恢復了平靜,靜的那樣的徹底,那樣的完整。
在這桃花盛開的季節,如果你有時間去鳳凰山旅遊,並有興致到阿凍的那個日漸擴大的花卉大棚參觀那些奇花異草的話,你一定會有一個從未有過的發現,那就是在花卉大棚里最顯眼的地方精心養肓著一顆顆阿冰經過一年時間培育出來的新品種。你也許永遠也沒法想出這種花的名字,只見它的枝葉象桃樹,卻沒有桃樹那樣高大,花的形狀象梨花,而顏色卻是深紫色的。使它看上去既奇特又顯示出高貴的氣質。這其間也有不少的遊客問過阿冰這是怎么樣的品種,叫怎么名字?阿冰每每聽到這樣的問話就會對問話的遊客說:“它屬於一種只開花,但不會長出果實的小喬木。名字叫紫桃花。”而每每在這時阿冰心中也會想起至今還深愛著的秋和秋手中握著的那一大把紫桃花。